孔子后裔孔毓珣之桂林官场旧事（1）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36:06

康熙五十六年，风水大师张九仪在广西省城为提刑按察使司衙门看风水。明清时期的按察使司别称“臬司”，地处宝积山下，九翁称臬司衙门东南方有独秀峰高压，风水大利，无论谁到这里当官，两年内就一定会升迁。张九仪所著《地理穿山透地真传》记载臬司官衙看风水的案例附有示意图，图中附记：独秀山“高而逼近，发福最速，故孔臬司丁酉六月到任，戊戌六月即升四川布政”。事实是否如此，张九仪只用两个字记录：“果然”。查《广西通志》记载，康熙五十六年（1717丁酉年）孔毓珣就任广西按察使，次年（1718戊戌年）升迁四川布政使。清代按察使为正三品，布政使为从二品，托九翁之福，孔臬司果然官升一品。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40:09

九翁提及的这位孔臬司是山东曲阜人，孔子六十七世孙孔毓珣。清圣祖康熙帝曾亲自巡幸山东曲阜祭孔，孔毓珣以诸生的身份陪祀，康熙帝恩赐孔毓珣贡生身份。由此可见，孔臬司是康熙看好的人，到任一年即升迁其实是托康熙帝的福，并非源于宝积山下“臬司”好风水。九翁当年看“臬司”风水时只猜到孔臬司会升官，根本没想到孔大人后来又回到桂林当巡抚，再以后官至从一品。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42:44

一、孔毓珣官场正传

孔子六十七世孙孔毓珣以贡生出仕，自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始，历官鄂、苏、晋、滇、川、楚六省，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桂林。自康熙五十六年（1717）始，又在桂省为官十余年，做过大事正事，有廉政勤政好名声。

先说孔毓珣廉政事迹。孔毓珣任职广西之初，先在桂林宝积山按察使衙门呆了一年，当年正值陈元龙、黄国材借捐纳事疯狂敛财分肥之际，好在孔毓珣及时升任四川布政使而去，没有参与分肥。按当初黄国材的分肥方案，每两捐纳之银“督抚及布政各一钱，按察使及本道各四分。”结果孔毓珣名下应得的四分赃银被黄国材贪占。按说，籓司、臬司同处桂林一地，分肥之事瞒得过天瞒不住地，孔毓珣当然晓得，是装作不知情，还是主动拒收，不得而知，总之是没有收取这不义之财。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孔毓珣洁身自好，因此逃过十年后雍正追赃之祸事。

孔毓珣塑像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43:54

雍正元年（1723年）二月，孔毓珣由四川布政使升任广西巡抚，到任伊始，孔巡抚即写自律条文上奏雍正：“广西州县官最为穷苦，臣到任后，各属节礼一概不收，以期鼓励边员”。雍正接报批示：“朕于向日频闻尔居官声名，今览所奏甚为嘉悦”。又批示：“照此行去，朕之耳目能周悉也”。要求孔毓珣从此严格自律，能不能做到，我有耳目在广西，瞒不过我皇帝。

孔毓珣升任广西巡抚，成一方守疆大吏。全省官员上下无不孝敬，纷纷进献公款银钱。孔毓珣知道这是官场惯例，收，百官欢喜，不收，自绝于吏。千般无奈，也还是照例收取了一点。此银两系灰色收入，乃烫手山芋，如何处理为好？

清代不似当代实行官员财产公开制度，也没有向朝廷报告个人财产的规矩。尽管如此，孔毓珣还是采取主动，一五一十向雍正报告。孔巡抚提笔上奏：“到任以来，凡州县节礼槩未收受，惟桂、平、浔、梧四府每年共有桥税帮费八千两，历任抚臣俱收为养廉之费。又，布、按二司及苍梧道节礼每年共三千八百两，臣到任一载，共收银一万一千五百两”。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44:40

孔毓珣报告称自任巡抚以来，按自律要求的确拒收了全省州县一级官府进献的节礼，桂省十一府有58个州县，如果收了话那可是笔巨款。孔毓珣虽然不收州县钱财，但还是依规收取了布政司、按察司及苍梧道的“节礼每年共三千八百两”，还收了桂林、平乐、浔州、梧州四府进献的“桥税帮费八千两”，这二笔灰色收入总共收取 “银一万一千五百两”。

雍正皇帝很是开明，收到孔毓珣的自查报告后批复：“尔督抚权操一省，非比微员，其取予辞受岂可以法绳而数限耶”。说是巡抚大员非小吏，收取钱财不受限制，更不可绳之于法。皇上又说了：“封疆大吏，一切赏兵弁，资养家口、帮助亲朋，诸凡应酬及部费等项何可枚举，朕岂不谅之尔等，取所当取，用所当用，不误国计不累民生，不至于贪婪枉法，一任权宜，节慎为之，朕断不忍加罪也”。雍正理解封疆大吏的难处，赏兵弁、养家口、助亲朋，跑应酬，凡事都需用度，你孔毓珣该取的取，该用的用，只要不贪婪枉法，任由你权宜，“朕断不忍加罪也”！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45:18

雍正真是好皇帝，不仅不加罪，还暗中鼓励官员收点银钱。孔毓珣视钱财乃身外之物，取之于下官，用之于上国。见西陲用兵急，孔毓珣“率同司道各官捐银五万两解送西安藩库，帮助军需。”将这块烫手山芋捐了出去，了此心病。

古往今来，多少官员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可见过谁公示过，又见谁捐了出去，孔毓珣不愧为孔圣人后裔，廉洁自律，连皇帝批准的灰色收入都分文不取，如今宣传广西清官，孔毓珣当为桂省楷模，一等一的廉政。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46:09

再说孔毓珣勤政事迹。作为教育家孔子后裔，孔毓珣关怀八桂学子，重视科举教育，孔巡抚上任广西巡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整修王城贡院，增添号舍，为大清贡献人才。雍正二年（1724年）初，孔毓珣向雍正上奏摺报告：“广西省贡院向颇狭陋，臣已率属捐俸修广，并添造号房一千五百间，四月举行恩科之前俱可完工，不敢支销库项，亦不敢丝毫派扰小民”。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47:21

捐俸禄整修贡院是大好事，却惹得雍正大为不悦。朱笔批示：“捐之一字，朕甚不喜，此一次既往不咎。当行者即宜动用正项钱粮，如不当行，又何必奏闻此等累民之举，向后永停，必如此，方为实心任事，不负考之简用也”。雍正为什么这样说，或许是认为你这高官俸禄是朕给的，皇恩浩荡，你拿去谋取什么好名声，没道理。不管雍正高兴不高兴，孔毓珣在桂省学子眼中就是好人。靖江王城改建为广西贡院之初，仅建有考舍700间，孔毓珣增建1500间，可应考的学子增加二倍有余。

《临桂县志》有贡院条目，不记孔毓珣雍正二年捐俸禄整修贡院，增建号舍，只记雍正十年金烘修贡院至公堂、明远楼，甚为不公。在《张钺重修至公堂碑记》中提及“雍正甲辰，前中臣孔公增修西文场号舍，墙垣宏敞。奈西逼玉皇阁，无地可拓，胜录弥封各廨，为数仅二十间，受事凡九百人”。张钺虽然记录了孔毓珣增修号舍的好事，但在增修规模上打了个大折扣。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48:10

孔毓珣上奏雍正：“广西猺獞杂处，顽悍无赖，往往互相仇杀，今各属多方戒谕，如凶恶不改者，臣即设法擒处。”孔毓珣说到做到，早就这么干了。

据旧版《灵川县志》所记，康熙“五十六年（1717）六月，背子獞贼纠杀西江龙头寨男妇八十余口。”按察使孔毓珣与巡抚陈元龙兵分三路进剿獞贼廖三，开了个好头，后来灵川知县楼俨灭了廖三，“数十年巨患一旦肃清，西江民如出水火”，功在朝廷。

新版《灵川县志》则称：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廖三农民起义军“歼龙头寨守卒80余人，图卷西江等地。……巡抚陈元龙、观察孔毓珣于阴历九月十五日发兵三路进犯”。其实龙头寨非军堡，并无守卒，廖三所杀实为壮族百姓“男妇八十余口”。官军攻贼有道，旧版《灵川县志》记：是“大中臣陈公元龙、观察孔公毓珣总纲挈要，功德在灵，有不可没者，是以同奉禄位，以祭于无彊”。故灵川奉陈元龙、孔毓珣入祀生祠。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49:35

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攻杀廖三之后，孔毓珣提拔为四川布政使，在四川辟进藏粮道、重修都江堰，颇有政绩。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孔毓珣调回广西升任巡抚。

雍正元年（1723年）时任广西巡抚孔毓珣上奏：广西诸州县以往就有常平仓，毓珣议：“春耕借於民，秋收还仓，年丰加息，歉免息，荒缓至次年还本。日久穀多，分贮四乡，建社仓，择里中信实者为司出入。”在孔毓珣治下，官府在春耕的时候将粮食借给无种耕种的农民，秋收之后再将借出的粮食收回粮仓。丰收的年份酌量加息，歉收的年份可免息，荒年则缓至次年归还所借的粮食。粮食多了，贮藏于县乡，修建社仓，挑选里中讲信的人掌管粮仓。孔毓珣在巡抚任上，官府粮食储备增加，填补黄国材贪腐分肥亏空，成绩裴然。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51:26

孔毓珣又上言：“广西边远，盐商多滞运，民忧淡食。请发藩库银六万，官为运销。行有赢馀，本还藩库，并可量减盐价”。孔毓珣力行官办盐商，平抑盐价，满足百姓对食盐的需要，增加财政收入，政绩显著。

巡抚孔毓珣作为守疆大吏在皇帝面前说得起话。雍正初年，孔巡抚曾上书雍正帝：“各官俸不足自赡，请於定例外量加亲丁名粮”。雍正“上命酌中为之”。“亲丁名粮”即养廉银，正是因为孔毓珣斗胆向皇帝报告官员疾苦，自雍正元年之后，全国各级官员在俸禄之外增发养廉银，其数额超出官员俸禄数十倍。从此大清官员富得流油，饮水思源，孔毓珣为官着想，功不可没。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4-10-24 08:52:02

雍正二年（1724年），孔毓珣加授两广总督；雍正三年（1725年）加授兵部尚书衔。在此期间，孔毓珣对广西的基层制度实行改制。孔毓珣上奏：广西“地多盗，猺獞杂处，保甲不能遍立。诸乡多有团练，令选诚干者充乡勇，得盗者赏，怠惰者罚”。孔毓珣认为广西地情复杂，保甲不能在民间广泛设立，于是因地制宜，在各地挑选乡勇，组建团练，起到了维护当地治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