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走出溪峒 于 2022-1-21 16:40 编辑
近日,笔者偶然翻阅手边资料,发现其中一则记载似可一议。 这本1974年7月由桂林市革命委员会文物管理委员会编印的《芦笛岩大岩壁书》,其中编号68《唐寿武颜证等题名》,见“洛□寿武颜证陈臬王溆”,纪年为“贞十六年正月三日立春”。编者考注认为首行“□”下疑为“阳”字,“贞”下应脱“元”字。
题名从左至右见“洛□寿武颜证陈臬王溆”,纪年为“贞十六年正月三日立春”。编者考注认为首行“□”下疑为“阳”字,“贞”下应脱“元”字。据此,则为“洛阳寿武颜证陈臬王溆”,纪年为“贞元十六年正月三日立春”。按“洛阳”为地名,后面寿武,颜证、陈臬、王溆为人名。古人题名惯例是郡望籍贯在前,例七星山一则题名“河间俞献可,上谷燕肃,赵郡李诰,圣宋天禧二年秋月中元同游。”
那么,是否可理解寿武等都为洛阳人呢?笔者检读史载文献,发现并非如此。 首先是“寿武”之“壽”当为“韋”残文辩识之误,其名实为韦武,雍州万年(今陕西西安市)人。详见后文。 颜证,《古今图书集成》引《陋巷志》支子世表四十二代:“证,泉明次子,以祖死事授左内仓曹,历大理少卿员外,桂州观察使御史中丞。”颜泉明为颜真卿弟颜皋卿(今陕西西安市)次子,颜证即颜皋卿孙。 陈臬,题名见于贞元十六年(800),籍贯不详。据黄庭坚《清隐禅院记》载,江西都昌县“清隐寺者,唐泰陵皇帝所赐名也。其后,县令陈臬用咸通赦书,改筑于南山之阳。”可知陈臬曾官都昌县令,但他用咸通十四年(873)唐懿宗迎佛骨“赦书”改筑清隐寺,其人则当近百岁,且仍不详其籍贯,聊存此供参考。 据网上“唐朝历科狀元名录”介绍,王溆为唐代宗大历六年(771)辛亥科状元及第,但籍贯、字号、生平俱不详。笔者在网上发现《唐宣州太平县令韦公故夫人趙郡李氏墓志铭》拓片,墓主李氏于建中三年(782)三月殁宣州太平县官舍,四年二月“权窆于河南龙门之原”,撰文并书碑者为“前泾县尉王溆”。笔者据此认为王溆当为洛阳人,状元及第后曾任宣州泾县县尉,建中年间在籍赋闲。 题名人既不同籍贯,首行“洛”下“□”补为“阳”显为不当,似可考虑“洛”为中华姓氏之一的洛姓。洛氏是一个多民族、多源流的姓氏群体,网上多有介绍,此不赘述。 韦武在《旧唐书》本纪第十三“德宗下”有载: “贞元十九年(803)二月丙申,以桂管留后韦武为桂州刺史、桂管观察使。” 留后是唐代节度使、观察使缺位时设置的代理职称。同书载: “贞元二十年十二月庚午,以桂管防御使颜证为桂州刺史、桂管观察使。” 防御使是唐代设置的职官,分防御使,都防御使两级,常由刺史或观察使兼任,执掌一州或数州的的军权,维持地方安定。壁书题名可证贞元二十年之前桂州刺史或观察使并不兼任防御使。 颜证何时官桂管防御使史乘佚载,上则壁书“贞元十六年”可补史阙。 王溆又见于《桂林石刻(上)》《唐王溆道树虞山题名》“王溆道树贞元庚午立春同游。” 按:贞元庚午为贞元六年(790),立春日为正月十三日,贞元十六年(800)干支为庚辰,石刻“庚午”当为“庚辰”之误。 综上所述,可知贞元十六年(800)时韦武的身份是桂管留后,颜证的身份是桂管防御使,陈臬、王溆等当时或的身份为桂管吏员或为幕友。 颜证为桂州刺史、桂管观察使之后历官情况不详,直到元和十五年(820)白居易在京任知制诰后,所撰《与颜证诏》透露了颜证的信息: 敕颜证:戴岌至,省所贺及谢王国清充五岭监军,具悉。卿职在抚绥,任兼备御,公勤夙著,闻望日彰,言念于怀,岂忘寤寐。乾象昭感,寿星垂文,与时相膺,有道则见,顾惭非德,何以当之?卿戎旅事殷,宜有监领,盖为常例。烦至谢陈,想宜知悉。 这道以皇帝口吻撰写的诏书,其文断句《白居易全集》和《全唐文》完全相同,主旨是对颜证进贺表和谢恩表的回应。 然而,必须说明的是“王国清”见于诏书成为疑点。疑点之一是史载长庆二年九月“浙西观察使京兆窦易直奏大将王国清作乱,伏诛。”当年州将作乱频仍,既平也不值得为贺。疑点之二是长庆二年七月除杭州刺史,国内学界认为他七月离京十月抵达杭州己成定论,不可能撰写这道诏书。疑以存疑姑置不论,以待方家。 笔者古文基础甚差,揣其大意“戴岌至”之“至”字本意为“到”, 那么“戴岌”当为颜证的使者,奉命送谢恩表、贺表进京。“具悉”之后的文字基本上是对颜证的赞譽和关爱。“省所贺及谢”意为两表己阅。史载同年“四月庚辰,桂管观察使杜式方卒。丁亥,以秘书监严誉为桂管观察使。”诏书谓“充五岭监军”指担任岭南监军,广州、桂州都有监军使,颜证充任何处监军使,还有待现相关文献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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