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州松剑州柏乡人之福我民福 —— 乾隆诗人钱载的《剑州荫路柏歌》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0:48:04

   明洪武初年，在全州太守章复的主持下，全州官道植松造林，以憩行人。章复离任之日，全州人感章复之德，将郁郁葱葱绵延三百里的松树称为“章公松”，史记章复“尝树松亘百里，以憩行人，行者呼章公松” 。l
   明永乐五年（1407年）朝廷首辅解缙被贬广西，此时距章复植松已过三十年，古道松林已阴可覆路，解缙过全州，见章复所植全州松赞叹不已，为之赋诗《过全州》：
   国朝太守章君复，种得青松夹路长。
   夏日行人多驻马，全州万树比甘棠。

钱载古松图画作：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0:55:52

解缙之后，又有鲁铎、王偁、严嵩、何乔远、岳和声、徐霞客、瞿式耜、钱澄之、屈大均等明代名人留下了无数呤唱湘桂古道全州松的诗文，千古流芳。

全州松是明清两代享誉华夏的古道人文风景，“全州古松三百里，直接桂林不见天”、“国初章太守，手泽尚如故。道傍十万松，个个甘棠树”。全州知州章复植松事迹代代相传，影响了无数出仕为官的全州人。

钱载古松图画作：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0:58:27

长期以来，传媒宣传剑州柏是武缘人李壁所植，有作者为此提出疑问：为什么出自武缘的李壁会有筑路植柏的壮举？而今通过发掘史料，证实李壁是在全州学成而科举出仕，李壁为何植柏也就有了答案。

明正德年间的剑州知州李壁，祖籍武缘。经考证，李壁的青少年时代是在全州度过。李壁参加乡试时，章复所植全州松已有一百五十年树龄。自小长生活在全州城的李壁，游走于章复所植古松下，对浓荫蔽路的全州松有着难以磨灭的记忆，全州章复植松的事迹从小就在他心里回旋不去，对章复知州的德行钦佩不已。李壁出任剑州知州后，以章复为榜样，在剑州筑路植柏，三百里路十万树，成就了今天的翠云廊。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0:59:35

全州松与剑州柏，早已享誉天下，而全州松成名还要早于剑州柏150年。全州松在粤西，剑州柏在川北，尽管相隔万里，因为有来自全州松下的李壁在剑州植柏，松柏同青，因此，全州松与剑州柏有了关联。

作为李壁的后辈同乡，对章复的全州松、李壁的剑州柏心心念念，章复的全州松早已灭失，只能在古籍诗文中翱翔追想。李壁的剑州柏而今已为翠云廊，还可以不远万里前往瞻仰。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1:03:09

来到翠云廊，见到石壁上篆刻着清康熙三年（1664年）出任剑州知州的乔钵所作《翠云廊》诗：

剑门路，崎岖凹凸石头路。

两行古柏植何人?三百长程千万树。

翠云廊，苍烟护。

苔滑荫雨湿衣裳，回柯垂叶凉风度。

无石不可眠，处处堪留句。

龙蛇蜿蜒山缠互，传是昔年李白夫。

奇人怪事教人妒，休称蜀道难，莫错剑门路。

诗中称翠云廊“三百长程千万树”，恰与“全州古松三百里，”相对应。《翠云廊》原诗有序：“自剑阁南至阆州，西至梓潼300余里，明正德时，知州李璧以石砌路，两旁植柏树千万。今皆合抱，如苍龙蜿蜒，下不见日，钵因题曰翠云廊”。明人李壁植柏，清人乔钵为记。因为乔钵的《翠云廊》诗，剑州柏古道从此有了诗情画意的名字 “翠云廊”。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1:04:52

查《剑州志》艺文篇，有关剑州的古诗文多写剑门关，写剑州柏的仅有乔钵的《翠云廊》，这也不奇怪，当时的剑州柏远不如全州松出名，文人墨客并没有为剑州柏留下多少诗文。

研究全州松历史，读乾隆诗人钱载的《萚石斋诗集》，发现其中有一首《剑州荫路柏歌》，正是描写剑州柏的佳作。

钱载，字坤一，浙江秀水人。钱载科场晚达，四十余岁考中二甲第一名进士，从此仕途坦荡，由进士入仕翰林院，一直做到礼部左侍郎。钱载学问渊博，品行修洁，秉公从政。工诗文绘画。后世公认其为乾隆诗坛独树一帜之人，对清中后期诗歌创作很有影响。钱载与全州和剑州都有缘分，其诗集收录有描写全州松与剑州柏的佳作。

钱载画像：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1:07:20

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钱载出任广西乡试正考官，从北京出发，走官道一路南下，往返途径全州，其全州诗作篇篇涉松。

钱载《出全放行松林间六十里至山枣口占四首》，其一为：

合抱参天蔽复开，长冈高阜越田栽；

不知行路扶舆去，却似看山人迳来。

从诗题可知，钱载描写的是从全州到山枣驿的行程，沿六十里官道在松林间行走，古松“合抱参天蔽复开，长冈高阜越田栽”，描述了松景大道的绝妙景色。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1:09:09

钱载《兴安至全州四首》是钱载结束广西乡试后返京途中诗作，其一有句：

万松出驿路，洵属他州无。

连为百里阴，夹以两山趋。

诗人所见古道两边山岭连绵，夹道古松铺天盖地，遮天蔽日，“连为百里阴，夹以两山趋”。寂静的古道上“山色澹逾静，松林修更癯”。古道 “万松出驿路，洵属他州无”，这一景观在中华大地难得一见。

钱载回京述职，写《广西乡试录序记》，文中描述全州官道所见：“趋西南行，长松百里之荫豁然，沃野中辟，而光天清气盎然”。钱载撰此文，是将全州松景呈报乾隆皇帝。

钱载古松画作：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1:11:34

钱载对湘桂古道的全州松留有深刻印象，久久难以忘怀。时间又过去二十年，到了乾隆四十五年庚子（1780年），钱载这时已是73岁高龄，又奉皇命以“万寿盛典祭告陕西四川嶽渎及历代帝王陵”。

钱载于是年四月入川，途径剑州蜀道，写《剑州荫路柏歌》：

剑门关偪柏巅出，志公寺上森六七。

不知挺特荒寒隅，何藉瑰奇古翠质。

入关一舍遍行衢，高低曲直山坡俱。

大柏树湾疏密欲千株，轮囷十围根互络，杈枒百尺柯交扶。

叠叠平石柏下铺，泉峰映带云沾濡。

石洞沟来断不断，讲书台去无处无。

乃知广西李壁剑州守，正德年间种斯有。

侯之治行明代最，只如种柏堪不朽。

阆州以西梓潼南，数十万株夫岂偶。

剑州土石本自佳，土黄且厚时缘崖。

巨石岿崎小磊砢，柏生其间一莓苔。

柏身拥石石荫柏，柏阴成衙如柳槐。

爨火斧斤宙雹劫，葛藤榛莽风烟排。

我行广西全州尝见松荫路，百二十里不知数。

此松种自楚马殷，补种后人极培护。

又闻路翠与路青，元说武连种松树。

剑州柏，全州松。

乡人之福我民福，夏阴不薄冬阴浓。

三百里苍天下罕，岂惟行路太息为敬恭。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1:13:46

钱载的剑州柏的叙事长诗颇有史料价值，查剑州地方史志，所录有关剑州的古诗文多写剑门关，写剑州柏的仅有乔钵的《翠云廊》，难怪如今翠云廊多讲真真假假的三国故事，显得文化底蕴比不上全州松道。《剑州志》没有刊录钱载的《剑州荫路柏歌》，这也不奇怪，钱载的诗作收录于个人诗集，没有被剑州人发现，故无记载。

钱载的剑州路柏诗生动展现了“大柏树湾疏密欲千株，轮囷十围根互络，杈枒百尺柯交扶”的壮观景象。远远望去，山湾道边古柏遮天蔽日，景色奇绝。钱载走在大柏树湾古道上，一路“叠叠平石柏下铺，泉峰映带云沾濡”，古道两边“巨石岿崎小磊砢，柏生其间一莓苔”，更有石上古柏成奇景“柏身拥石石荫柏，柏阴成衙如柳槐”。钱载的诗句生动写实，是描写剑州柏景观不可多得的佳作。

乔钵的《翠云廊》是泛指剑门三百里剑州柏道，而钱载的《剑州荫路柏歌》诗描写的大柏树湾则是剑门古柏保存最完好的地方，如今大柏树湾已辟为翠云廊景区，对游客开放。对于翠云廊景区来说，钱载的诗句对于景区宣传有着特殊的意义。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1:16:55

钱载写剑门诗时，距其主持广西乡试已过去二十年，难得他老人家还对全州松念念不忘，记忆犹新。当年钱载过全州，写古道“一路虯松数十里，马殷据楚时所种”，而在其剑州柏诗中，对全州松又作补叙：“此松种自楚马殷，补种后人极培护。”钱载这样描述全州松的历史更实事求是，马楚之后，后人明初章复再次植松护松亦功不可没。

钱载的《剑州荫路柏歌》提到剑州植柏之人“乃知广西李壁剑州守，正德年间种斯有。侯之治行明代最，只如种柏堪不朽。”诗人对李壁给予很高的评价，称其德政“明代最”，仅种柏一事即遗泽后世，其功德可为千年不朽。

钱载松柏同青画作：

清明谷雨 · 发表于 2023-12-17 11:19:17

将剑门柏与全州松联系起来的不是后人是钱载。钱载曾作为广西乡试主考官到过全州，当然知道李壁是全州人。钱载诗写剑州柏，笔锋一转，从剑州柏转到了全州松：“我行广西全州尝见松荫路，百二十里不知数”。全州章复植松年代早于剑州李壁植柏一百五十年，明代的全州官道松为华夏之最，当时的知名度远高于剑州柏。全州“章公松”誉满天下之时，剑州“李公柏”连树苗都还没长出来。剑门植柏学全州，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