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制,各州县驿站皆设驿丞,掌管驿站中仪仗、车马、迎送之事,品级为未入流。明代驿丞的来源主要是承差和吏员,二者都由农民佥充,其中承差的佥选资格较严,必须“民间丁粮相应殷实之家,选其才貌可用者,县申州,州申府,府申布政司,覆勘相同方可收参。”但不能享受退休待遇,以此可知明代驿丞才貌既可且家境富裕。然而,明代有位驿丞竟然做到85岁仍然不肯退位回家。见(明)张佳胤 《马道驿丞歌》: 马道驿臣八十五,身寄西秦家东鲁。 耳聋齿脱鬓如霜,出入逢迎状伛偻。 路接青桥与武关,栈道崎岖无与伍。 不卑小官有展禽,不薄乘田有尼父。 尔心岂是学圣贤,蜗角蝇头良自苦。 余也东朝师保臣,罔生六十负君亲。 抗章十数不得请,今始给驿归梁岷。 宦情见尔如胶漆,方信余为勇退人。 张佳胤,明四川铜梁人,嘉靖二十九年进士。历官知县、户部主事、右佥都御史、巡抚、兵部右侍郎、总督。60岁时急流勇退求致仕,获准后乘驿回川途中于马道驿时作此诗。 诗中“西秦”指关中陕西一带秦之旧地;“东鲁”泛指鲁地(相当今山东省)。马道驿在今陕西留坝县东南马道镇,清初学者张邦伸在其著述《云栈纪程》中明确记载:“马道驿备驿马五十四匹,马夫二十七人,协济二人。”足见其规模不小。周边旅店、饭馆、茶舍、酒楼、货栈,马来车往,商贾络绎不绝,可知当年颇为繁华。 无名氏驿丞异地谋食,85岁仍然不肯退位回家,张佳胤认为他为蝇头微利而恋栈不去,本意是衬托他提前退休的“清高”而已。其实张佳胤应当知道异地为驿丞既无探亲假,又无乘驿资格,完全有可能就地成家,至85岁时已是一个人口颇众的大家庭。无名氏驿丞虽老但身体硬朗,能胜任迎送过往官时躬身作揖说声“来了欢迎、欢迎。”、“再见、再见。”便能领回36石米的年俸贴补家用,何不乐而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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