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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血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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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4 11:33: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秦时桂北青如玉,漫山走兽满江鱼。
层峦翠涛烟飘渺,漓水柔情伴仙居。
战鼓擂,五岭震。
始皇挥剑百越征。
炙焰焚尸城,甲士血海争。
越酋秦帅俱殒命,何人顾苍生!
数年征战不得进,军需难补路难行。
祖龙定计凿灵渠,岭南基业方始定。
渠水微澜清如镜,碧波潋滟养亿民。
中华永昌耀寰宇,民族团结万世情!
本文是根据部分真实历史事件加以想象、改编而成,是有关我们广西,桂林自己的故事。
原本是赵国子民的赵佗因缘际会与西瓯国少女妲菲相遇相知,从一开始的坚决反秦,为了妲菲而不得不加入秦军,其间参与逼降齐国,在看到大一统的好处后,逐渐理解了秦始皇的宏愿,从而阻止刺杀秦始皇的阴谋,并成为秦国年轻将帅,带军南下迎娶妲菲,统一岭南,实行“和辑百越”的政策,为岭南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被毛主席称赞为“南下干部第一人”。
赵佗和妲菲的经历离奇、惊险,他们参与了大秦帝国和西瓯方国之间惨烈的战争,见证了中原华夏民族和岭南百越民族的血脉融合,一起绘制了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同时作者借古寓今,希望台湾能够早日和平统一,造福两岸人民。
      
                          
                                                 第一章   智计化纠葛

   两千多年前的南方大地,气候温暖湿润,风光旖旎绝伦,巍巍群山连绵不绝,茂密的森林遮天蔽日,这里不仅是无数珍奇异兽和奇花异果的世界,也是百越及华夏各族人民美丽的家园。
  公元前222年初夏,不久前才被大秦王国纳入版图的西南边陲,长沙郡零陵县的密林中,薄雾弥漫,一个俊朗少年头戴缁撮(一种头巾),身穿短麻衣,脚踏麻鞋,腰挎一柄青铜扁茎短剑,悄无声息在泥泞的密林中穿行,他的身后不远处跟着另一个少年,齐颈短发,同样装束,手拿一张檍木牛角弓。
突然,持短剑的少年斜眼看见一团黑影向他扑来,就在黑影要碰到他的一霎那,他急忙两膝往前一蹲,身子同时后仰,来了个盘蛇望天,那影子便从他身上掠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大花豹,这花豹皮亮毛顺,威武雄壮。
他寻思着:明日父亲生日,本来想打个山猪回去,要是能弄张豹子皮,父亲肯定更高兴,思罢抽出短剑,准备抵近搏杀。花豹一击不中,掉头又向少年扑来,另一少年瞧准时机,一箭放出。却听见那豹子低吼一声,原是肩头中箭,它略一犹疑,发现这俩猎物不容易得手,马上带着伤向南逃去。
这等难得的好物,两少年哪肯放过,料定这豹子受伤,难以持久,就跟在豹子后面。
翻过一座山后,毕竟是野兽,尽管受伤,俩少年还是跟丢了。
少年仔细搜索一番,还是没有发现痕迹,正自惆怅,却听远处一小河边一片嘈杂,赶忙奔过去,原是一花斑大蟒缠住花豹,花豹也死死咬着蛇的脖子,一支羽箭还插在花豹的肩头。
一蛇一豹缠斗良久,渐渐没了声息,俩人走近前一看,两兽却是同归于尽了。
短发少年道:“今天运气真不错,咱们剥了豹皮给你爸当贺礼,再斩一段蛇肉回去,合着公鸡一炖,想想都流口水”。
俩人将豹子和大蟒分开后,短剑少年发现蛇肚有些隆起,看来之前已经饱食了一顿,少年好奇,一刀剖开蛇肚,一头小豹子的尸体流了出来。
原来母豹是为孩子报仇,带伤攻击大蟒,耐何力有不逮,魂归一处。
少年叹息一声,一刀将蛇头斩下,又一刀斩下一段蛇身,正准备剥豹皮,却听到不远处有“艾欧、艾欧”的叫声,似鸟叫一般,再仔细听却又不是鸟叫,他小心地朝叫声走去。
在一石洞旁,他看见一头刚断奶的小豹,蓝宝石一样美丽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又不断地朝着母豹的方向,”艾欧,艾欧”的叫着。
少年心下凄然,想到了自己母亲,叹道:“原来那是你的母亲呀,如今你母亲已死,你可怎么办呀?”
他将一段蛇肉剁碎,放到小豹的嘴边,小豹想吃又怕,看来是饿得不行,经过几次试探后就狼吞虎咽的把蛇肉吃完了,吃完后还朝少年“艾欧,艾欧”的叫着。
少年笑道:“看来是头雄豹,这么能吃。”
可爱的小豹子让他动了恻隐之心,对短发少年道:“咱们杀了它的母亲,等于要了它的命了,看在这小不点的面上,好好安葬这母豹子吧。”
短发少年望着母豹,有些可惜道:“哎呀,有些暴殄天物呀。不过也是给你父亲做贺礼,听你的。”
然后两人在河边挖了一个坑,将豹子埋了进去。
他们又剁碎了一大块蛇肉,然后用大树叶放到石洞里,少年难过道:“小豹子,好自为之。”
短发少年认真道:“阿佗哥,要不咱们带它回家,以后打猎说不定是好帮手。”
短剑少年略一思考道:“恐其长大伤人,还是算了。”说完,两人各背着一大块蛇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豹。
刚跨过一座山梁,就听见不远处人声嘈杂,有人大声的争论着什么,少年好奇,趋近观察,原来是越人两个村落为了墓地起了争斗,双方各有数十人,男女皆有,男子大多裸着上身,披发纹身,拿着短刀、长矛,女子一般套了件兜头麻衣,短裙,手里也拿着铜铲锄头等物。
少年久居越地,知道越民凶悍,此前虽属楚地,但是基本还是越人自治,如今长沙郡虽已是大秦王国的疆域,但是王化不久,民风依旧,不同村落动辄私斗,秦国官僚鞭长莫及,除非有德高望重的乡老调节,否则立时杀伤人命。
眼看两村人就要打斗起来,短剑少年略一思索,模仿老虎吼了几声,他平时最爱模仿各种野兽嚎叫,这次想不到派上用场。
一声虎啸惊得众人停止了争吵,不约而同紧张地面对虎啸的方向。大家等了一会,却看到两少年笑盈盈的走了过来,知道被少年耍了,顿时火冒三丈。
等少年走近,立时围了上去,一老者挺着一根木棍,用本地越人语生气道:“什么人?学虎啸吓人,是想吃一顿棒子吗?”
少年久居越地,已经能流利使用本地语言,鞠躬作揖道:“小可乃赵佗,这位是吕坤,吕家村长老之子,各位父老安康!”老者眉毛略微一挑,语气缓和道:“哦,原来是吕小哥!”。
后又转向赵佗说道:“你姓赵?我知道吕家村有个赵翼赵师傅,与你可有关系?”
赵佗抱拳道:“他是我父亲。”
“哟,原是赵公子,敢问两位公子到此有何指教?”
少年道:“指教万万不敢,不过远远听到此处嘈杂,特过来看看发生了何事,我等是否可以帮忙?”一瘦汉道:“无他,盘龙村占我祖坟之地。”
“胡说,巍巍青山,人皆可得,谁说是你们的坟地!”老者叱曰。
少年看这地形,南边小河,三面环山,真是好地方,怪不得要抢。
他寻思片刻便说道:“虽说此处风水不错,但是类似地方也不难寻,往南五里左右有个马鞍岭,那儿也有好风水,各位村寨相邻,如若为此地杀伤人命,则大不值,不如平等一分为二。
众位看如何?”
“分也行,但是我们村人多,需要大块地。”盘龙村的瘦汉说道。
“我呸,我们村离这近,占的时间也长,按理可得大的”一个悍妇说道。
然后两村村民们又是一阵七嘴八舌争论开来。
赵佗指了指吕坤道:“那要不这样,我拿一只箭,你们各自选头尾,然后让他朝我射箭,我用剑将箭身劈开,按分开的箭身长短分地,你们看如何?”
老者担忧的说:“感谢为我等出主意,可是万一伤了小哥我们可担待不起。”
赵佗笑说:“为了乡亲们,我宁可自己受伤,万一伤了,是我学艺不精,绝不怪各位,吕坤可作证。不过你们得向土地神起誓,一旦分定,不可反悔。”
两边乡民见不相关的少年如此仗义,略一商量,皆认可,各选头尾。
起誓完后,众人退到两旁,吕坤往山边走了十丈开外,张弓搭箭,只听赵佗说了一声:“放!”,羽箭“嗖”的一声,直奔赵佗面门而来。
只见赵佗左脚不动,右脚一斜,侧身瞬间出剑,羽箭立分两段。众人忍不住喝彩,灵龙村的老者捡起箭头,盘龙村的瘦汉捡起箭尾一对,“哟,正好一样啊!”众人又惊叹道。两村村民皆叹服,老者向赵佗一拜道:“真是虎父无犬子,赵小哥果然是少年英雄,吾等拜服。”
赵佗也是一拜,笑说:“老丈莫客气,大家都是乡亲,他日有事相违,还当以理论之,切勿动辄争斗,互相伤害。”
盘龙村的老汉无奈的对赵佗说:“本来我们也很少来这边,但是最近我们在恶婆岭的坟地出了怪事,我村有村民前往祭拜失踪,后大家一起前去找寻,发现很多棺材被翻了出来,先人遗骨乱散,大伙愤怒,遂让五名武艺不错的猎户留下,看到底是何怪物所为,结果只有一名猎户跑了回来,但是却疯了,大叫有熊怪,说熊怪身高丈余,力大无穷,另外四人皆被吃了,所以我们再也不敢去了,只能来这边。”
“哦,还有这等事?”赵佗好奇心被勾起,奇道:“那怎么不告官府?”
老者哼了一声,道:“不去找官府还好,去了肯定让出钱,出了钱随便找个借口就打发我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谁会去找官府?”。
这时吕坤怕赵佗强出头,急忙拉了拉赵佗,接道:“那倒是,兵荒马乱的,活着的人连命都顾不上了,先人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赵佗奇怪的看了眼吕坤,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爱打抱不平的天性又被激发,慨然道:“光天化日之下,刨坟抛尸,杀人占地,天理难容。
各位父老,我赵佗平日最爱管不平之事,今儿让我知道了,我就不能不管。”
吕坤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唉,这个索仔,平时管点小毛贼的事也就算了,这事也能随便说大话?”
老汉及其村民听说后大喜,纷纷拜谢道:“赵小哥真侠士也,如若真能驱逐熊怪,我等必有重谢!”赵佗闻之,大声道:“行走天下所谓义,古有卞庄刺虎,今看我赵佗戮熊。”说罢就想赶往恶婆岭。
赵佗少年轻狂,意欲立刻出发前往恶婆岭。
吕坤一把将他拉住,说道:“你不是吧?现在就去?你父亲的生日怎么办?”
赵佗闻言一怔,看了下天色,想了一想,急不可耐又无可奈何,带着歉意对村民们说:“各位稍安,明日我老父生日,等我准备好,过几天就去帮各位驱逐熊罴。”
老者说:“不急一时,赵公子侠肝义胆,我等万分感谢!” 赵佗一抱拳:“老丈客气了,小生先告辞。” 说完大步流星而去。
各位村民点头称是,一个村民问老汉,这两少年是什么来头?
老汉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吕家和赵家。
当年战国五雄的联军,在燕国大将军乐毅的带领下围攻齐国,连下72城,攻杀齐湣王,齐国百姓死难无数,吕坤的爷爷是个郎中,逃难中与家人失散,最后只身逃到百越,机缘巧合,娶了本地越族长老之女,在越地开枝散叶,并且将中原的医术带到越地,受到当地越民拥戴,吕家在此地已历三世,到吕坤这一代,吕家在越地已经是大族,可惜前两年吕坤的两个哥哥都在与旁边村子的争斗中死了。
赵佗的父亲赵翼来自慷慨悲歌的赵国,时值战国乱世,强秦横扫六合,攻灭赵国,赵翼一家便来此避乱,他可是武艺高强,为人正直。
有次吕家村的人和西边另一越人部族发生冲突,西边部族的人更加勇猛,吕上族人吃了亏,吕上作为族长更是被围殴,眼看不支,刚到越地的赵翼打猎路过,出手相助,一根长棍上下翻飞,将对方击退。
吕上感谢赵翼救命之恩,同时希望赵翼能帮助乡民抗击山贼,并教其儿子武艺,极力邀赵翼住其村落之中。赵翼初来乍到,能得到帮助自然是求之不得,所以带着一家人在吕家附近住下,多次帮助附近乡民击退山贼,可惜前两年被兽夹所伤,瘸了一腿。
感叹虎父无犬子,赵佗看来也是个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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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4 22:01: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寻小豹遇险

路上无人时,赵佗对吕坤笑道:“咱们这假箭还有多少?真是好使,谁都没看出来。”
吕坤一撇嘴,嫌弃道:“以后你还是少管些闲事,老是这招,万一被看出来就难堪了。”
“这怎么是多管闲事,两边若打起来,可得死不少人,咱们这是仗义行侠。”
“但是老这么骗人不好吧?”吕坤还是胆子小一点。
“这怎么能算骗人呢,像上次我们用这招镇住几个毛贼,救了几个人,这都是积德呢。我们还得多练,争取下次更完美,靠这招可得了不少喝彩,除了这招就只有接匕首,还得再想点别的什么花样,也不能老用这两招。”说完又笑了起来。
原来他们用的箭都是拼接好的,只要稍微用力一碰,就会从中间断成两截。
回到家后,赵佗将两大块蛇肉放到厨房后,走到厅堂对赵翼道:“父亲,今天您生日,孩儿和阿坤打了一条大蛇给您祝寿。”
赵翼乐道:“人家都是打野猪或麂子,你倒好,弄条蛇。”
赵佗笑笑并没搭话,转身去厨房收拾蛇肉,心里却担忧着那小豹子,有点心不在焉。
赵翼看在眼里,寻思道:“佗儿长大了,是不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了?”正想着呢,看见吕坤探头探脑的进来,“你小子干啥呢?贼头贼脑的。”赵翼笑道。
吕坤小声说:“赵叔,阿佗他又要多管闲事了,这回…….”后面就没音了。”说话说全了,这回又怎么了?”
“阿佗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觉得太危险,还是得说,他要去恶婆岭帮村民赶熊,听说那熊有两丈多高呢。”吕坤边说边观察赵翼的反应。
赵翼心里一紧,道:“恶婆岭?最近经常有人失踪的坟岗?”
“那可不,阿佗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可有点怕那地方。”吕坤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说完,吕坤便把昨天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赵翼。
听到赵佗很想带小豹子回来,却因为怕小豹子长大伤人而放弃,赵翼摇头笑了笑,当吕坤说越人猎户失踪了几个,赵翼顿觉得事情不对,想那些越人凶悍,全都从小习武,各个身手敏捷,登山如履平地,更别提那些猎户,三人能屠虎,何况一头熊,其中定有隐情。
       过了一会,赵佗手里拿着三串烤蛇肉健步进来,看见父亲严肃的表情和吕坤发虚的眼神,心里就知道他被卖了,笑道:“我看你得改名,叫女坤合适。”说罢,将手里的烤蛇肉递给父亲:“父亲,尝尝我的手艺。”
赵翼接过蛇肉,微笑着咬了一大口,嘿!真是外焦里嫩,肉香四溢,美食总会让人心情大好,边吃边赞:“我儿手艺真是不错,以后肯定能寻个美媳妇。”然后关切道:“小豹子你真想养也不是不行。”
“真的?父亲莫不是逗我?”赵佗闻言高兴了。
“豹和犬类似,长期和人在一起,再经过训练,长大也不会攻击人的,等它长大还是你打猎的好帮手。”
赵佗非常高兴,恨不能立刻去把小豹子带回来。
“还有,你打猎的时候碰到过越人猎户吧?”。赵翼问道。
“那是自然,他们身手很好。”赵佗将另一串蛇肉给了吕坤,吕坤在接过蛇肉的一瞬间就猛咬一口。
赵佗笑说:“你可别把你的舌头也吞下去了。“吕坤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继续享受美味的蛇肉。
“那你说一头熊能连杀几个越人猎户吗?”赵翼问道。
“嗯,我也觉得奇怪。”赵佗若有所思:“父亲觉得呢?”。
“可能是什么人利用熊为幌子在恶婆岭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几个猎户撞见后被杀之灭口。“赵翼猜测。
“那里都是些坟堆,能干什么勾当呢?”赵佗奇道。赵翼略一沉吟道:“集尸制蛊。”
“啊!”赵佗和吕坤同时惊呼, “什么人能做出如此可怖残忍的行为?”吕坤愤恨地说。
“秦皇已经一统六国,估计下一步将挥兵百越,越人各部长老都在准备,或降或战。越人善蛊毒,那些欲战的部族肯定都在准备。”赵翼若有所思道。
“幸好我和赵叔说了,要不然我们贸然前往,估计也被抓去炼蛊了。”吕坤说完又美滋滋的继续啃他的蛇肉。
“大丈夫应当一言九鼎,我在村民面前夸了海口,若不去,定遭人耻笑,我还是得去。”赵佗看着父亲说。
赵翼看着朝气蓬勃的赵佗,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慨然道:“嗯,不错,父亲英雄儿好汉。既然谋生于此,也应造福一方。不过得想好应对之策,切勿操之过急,我们避居越地不久,只是听说巫蛊,但是却没见识过。阿坤,你家久居此地,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应对之法?”
吕坤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父亲和我说过,越人郎中很多都会巫蛊之术,但是我却不知,等明天和阿佗把小豹子带回来,我就去找达叔问问,他又回来了。他肯定知道,听说以前帮另一村的人解过蛊。”说罢,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厨房顺了几串烤好的蛇肉跑了。
第二天一大早,兴奋的赵佗就穿戴整齐的跑到吕坤家,看到吕坤还睡眼朦胧躺在床上,着急的说:“还不起床,你这是要化蛇了?”吕坤打着哈欠道:“我倒是想呢,刚睡醒你就送上门了,够我吃一个月了。”
慢悠悠的起来后,他神神秘秘、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瓶子,对赵佗说:“猜猜,这小瓶里装的什么?”“难道这里面就是传说中的蛊?”赵佗刚想打开,想了想,把手又缩了回去,问道:“能打开吗?”只见吕坤小心翼翼拿过去,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难得!”
然后口中装模做样念念有词,道了一声:“开!”一股辛辣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除了一点油,啥都没有,赵佗捂着鼻子道:“这是什么油?味道这么怪!”
“某种有蛇毒的油,达叔给我的。”吕坤一脸真诚的说。
“啊?呸!”赵佗一脚踢向吕坤屁股:“迟早有天被你整死,你不会拿这个油做菜吧?我说你快点,我的小豹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当我的小豹子。”
“那可太好了,你得天天喂我吃蛇肉,艾欧,艾欧。”吕坤把那瓶子盖好后放到桌上,说了句:“这玩意不仅能防蛇虫还能防蛊的,可别打破了。”说完就去洗漱了。
赵佗鄙夷道:“真是达叔给的?比你的尿还臭,用来催吐真是不错。”赵佗离那瓶子远远的,那味道实在不好闻。
收拾停当,两个俊朗少年郎,跨刀持弓,英姿勃发,有说有笑的出发去寻找小豹子。
在密林中走了大半天,两个人有些饿了,坐在河边勺点清澈的河水吃了点干粮,又从旁边树上采摘些野葡萄津津有味的吃着,忽然看见对岸一个奇怪的妇人,一块破布兜着头,右手拄着一根黝黑发亮的拐杖,左手拿着一个圆圆的黑乎乎的东西,看着有些像老太,步伐却轻盈,一点没有普通老年人的蹒跚。
这时老太也看到了他们,立刻离开河岸走进幽暗的密林中。
赵佗奇道:“这老太一个人来这密林中干啥,看她的步履如年轻人一般。”吕坤接道:“确实奇怪,穿着像老太,可走路又不像,她手里那黑乎乎的东西是啥?看清了没有?”
“没看清,像个毛球,算了,赶紧找小豹子去,但愿那小东西还活着。”赵佗担忧道。
两人加快脚步,从一个大树倒伏的地方跨过小河流,不一会就到了昨日花豹大战蟒蛇的地方,却没有听到小豹子的叫声,赵佗心里一紧,暗道:“不好,会不会来晚了?”
他们仔细回忆小豹子的洞穴,幽深的密林仿佛地狱的迷宫,那一条条藤条都好像随时扑来的巨蛇,赵佗在前用铜剑开路,吕坤持弓在后戒备。
终于,他们找到了小豹子的洞穴,却没见小豹子,吕坤往洞里看了看,模仿小豹子的声音叫到:“艾欧,艾欧。”过了一阵,突然洞里传来小豹子微弱的回声,“哈,它还活着。”赵佗激动的叫到。
说罢,赶紧用布包了手,然后伸进洞中摸索,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小豹子不知道被什么咬伤了,赵佗心疼坏了,自责的说:“都怪我昨日没有带你回家,以后我一定照顾好你。”小豹子好像听懂了一样,哀怨的看着他,“艾欧”的回了一声。
赵佗赶紧拿了草药给小豹子敷好并用布包好,给它弄了点蛇肉吃,然后将小豹子放于胸前的布袋中。
吕坤说:“得给它起个名字,以后就是咱们兄弟了。”
“嗯,就叫它艾欧吧,它自己起的名字。”
“艾欧?你可真会偷懒的,直接把叫声转过来,不过还挺好听的,艾欧兄弟,我会经常给你好吃的,长大以后可别欺负我哟。”吕坤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艾欧说。
“放心吧,我最多吃你屁股上的肉,那够嫩,其它都太老。”赵佗帮艾欧答道。
吕坤正想反唇相讥,艾欧突然盯着一个方向,紧张地叫唤,赵佗和吕坤立刻背靠背警戒,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不一会,树林里传来一大片哗啦啦的声音,由远及近,到了数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来也发现了他们。
幽暗的森林,嶙峋的怪石,隔绝了双方视力的接触,紧张又安静的对峙,赵佗和吕坤似乎听见自己的心跳。
“哗啦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速度更快,一大片树木激烈地摇晃,赵佗盯着树林沉着地对吕坤说:“看来对面的东西数量很多,咱们先上树。”
转头一看,吕坤已经手脚并用爬到了旁边的一颗大树上。
赵佗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武艺不行,逃跑倒是一流.”说罢也顾不得姿势难看,左摇右晃地上了大树。
刚到树上就听吕坤笑道:“我还以为是下山猛虎,原来是一群美味的野猪。”赵佗低头一看,一大群野猪在地下哼哼唧唧,粗重的呼吸声极具威慑,特别是领头的野猪,体型巨大,一对威武的獠牙长约两尺左右,名副其实的猪王。
这时,艾欧看着这群野猪又开始叫了起来。赵佗道:“看来是这群野猪吓到了咱兄弟,当大哥的给你报仇。”说罢,张弓就对着领头的一头大野猪射去。
只听那大野猪嗷的叫了一声,右肩中箭,奈何野猪皮糙肉厚,一支小箭对它只造成些许痛感。
野猪中箭后发怒,使劲用头“咚咚”地撞树,将大树撞得摇晃起来,其它野猪也绕着大树转悠,等着他们掉下来吃大餐。
“这树不会被撞倒吧?”吕坤担心道。
赵佗鄙视他胆小,嘲笑道:“上次打架你想用头撞人家,结果人家躲开了,你一头撞墙上,是不是挺舒服的?哈哈!”
“你还好意思说,我还不是看你屁股都给人打开花了,觉得你可怜才出头相助,别撤这没用的,我说你快想个办法,我们要掉下去,被别人拿去炼蛊的机会都没了,只能变成猪屎了。”吕坤抱紧树枝着急地叫道。
赵佗倒不慌不忙地说:“放心吧,你撞墙头疼,这猪难道不疼?撞几次它就受不了了,除非它会用獠牙撞,用牙齿啃,在树上弄出个大洞,那咱们可就悬了。”
这时,赵佗和吕坤惊奇的发现,这野猪似乎能听懂他们的谈话一般,大野猪“嗷嗷”叫了两声,其它几个野猪开始一起用牙齿使劲的啃咬大树。
两人四目相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野猪尖牙利齿,力气又大,不一会,大树就被啃掉一大块,这时,几个野猪退后,大野猪哼哼几声后发出嗷的一声,再次向大树冲来。
“咚”,随后就是“咔嚓”一声,大树终于支撑不住,呼啦啦倒了下来。
好在密林里,大树之间距离很近,赵佗和吕坤在大树倒下的瞬间,又跳到旁边的一颗小一些的树上。
但是野猪没打算放过他们,又故技重施,继续啃咬大树。
吕坤懊恼的大叫:“猪大哥,我错了还不行,我不该让我兄弟射你,你饶了他吧,他的肉可难吃了。”
赵佗也有些慌,但还不忘调侃吕坤:“估计和你射的箭没关系,你那小箭头对这猪丝毫没影响,它是看上你这细皮嫩肉了。”
吕坤紧抱树枝,不服气的说:“拉倒吧,你的肉多,肯定先吃你,不过我说,这些猪都不会累吗?我抱树都累了。”
赵佗想了想,觉得光等不是办法,还是得攻击猪王,正想继续用箭射它,突然一头斑斓巨虎 冲出来,将猪王扑倒。
赵佗一看惊异不已,此地虽说动物颇多,可是离人住的村子并不太远,他和吕坤时常来打猎,何时见过如此多的巨兽,定有蹊跷。
再看其它野猪一见猪王被扑,还没等巨虎下口,都冲上来和巨虎拼命,野猪们不计代价的冲撞和撕咬巨虎,巨虎吃痛,放开猪王,转身一口咬死一头野猪。猪王趁机奋力起身,将獠牙对准巨虎,野猪们退到猪王后面和巨虎对峙。
一时间虎啸震天,猪群沸腾,好不热闹,赵佗和吕坤不由得看得出神。
突然,巨虎和猪群都安静了下来,警惕的向河岸方向望去,赵佗和吕坤也望向河岸,却见先前的怪妇人朝这边走来。赵佗恐野兽伤其性命,故对其大喊:“老人家,莫往这边来,有野兽!”然而老太不知耳背还是何故,没有丝毫反应,继续朝此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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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4 22:02: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遭遇怪妇人
巨虎仿佛遇到劲敌一般,低吼一声后叼起一头死去的野猪就朝山上奔去。
猪王也放弃攻击两少年,带着猪群,丢下数具猪尸迅速朝另一方向逃去。
只见那怪妇人移动迅速,不一会就到近前,她似乎没有发现两人在树上,朝猪尸快速走去。
怪妇人选了头最肥大的猪尸,蹲下后放下拐杖,也没看清她用了什么工具,一伸手就将猪心掏出,合着猪血生吃起来。
吕坤和赵佗在树上看了头皮发麻,大气也不敢出,再仔细看那老妇,发现其身躯及皮肤虽老,面容却如二、三十的美妇一般,浑身透着诡异,不知她到底是美妇人还是怪婆婆。
妇人吃完猪心,露出舒坦的神色,仿若久旱逢甘露一般,然后取出一个铜镜,抹去嘴角还挂着血滴,一边照着铜镜一边说道:“树上的小哥,难不成要我上去接你们下来吗?”
赵佗和吕坤心下直呼糟了,被发现了,这妇人是正是邪?
意欲何为?看她刚才快如闪电取猪心的动作,如若对我俩下手,我们真吉凶难料。
看他们在树上也不答话,也不下来,怪妇笑着说:“放心,我只吃动物心,不吃人心,不像我那邪恶的师姐。”
听她说完,赵佗和吕坤稍微放下心来。
吕坤答道:“我也觉得你肯定不会对我们的心感兴趣的。”  
“为何?” 怪妇人问道。
“因为我们长得丑,吃了我们,你就没这么美了。”
“哈哈,你这小嘴倒是挺甜,快下来吧,趴在上面也不嫌咯得慌。”
两人就是不下,觉得这怪妇人比野猪还可怕。
只见怪妇人捡起一颗小石子随手一弹,“啪”的一声,将赵佗头部旁边的树皮打掉一块,吓得俩人目瞪口呆。
怪妇人又捡起一颗石子作势要弹,笑道:“还不下来?”
两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溜了下去,下地后,还是一人持弓一人握着刀柄,保持警戒姿势。
同时,他们闻到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辛辣的味道,与吕坤瓶子里液体的味道差不多,这味道似乎来自于怪妇人。
   两人这时仔细的观察眼前这位不知是老太还是美妇的女人,瓜子脸,肤若白雪,面泛红晕,如朝霞印红云;翘眉微挑,若新月初登枝;发丝乌亮,犹胜官家绸缎,再看她的手,却如枯枝鹰爪一般,猩红的猪血在她的手中渐渐变黑,甚是可怖。
妇人发现他们在观察她,便拿出一方手帕将血擦净,然后拾起地上的拐杖,看着赵佗怀里的艾欧,笑语盈盈的说:“我还没吃过豹子心呢,你们把小豹子给我吧,我给你们几颗宝石,可好?”
“不行,多少宝石都不行。”赵佗斩钉截铁道。
“就是,那可不行,这小豹子是我们兄弟。”吕坤也答道。
“敢拒绝我,胆子不小,给你们个机会活命。你们猜猜我多少岁了?猜对了就不用死。” 妇人面露凶相,两人闻言暗叫苦,这还没去恶婆岭呢,难道在这就被这恶婆给解决了?
赵佗道:“英雄说话不能不算数,你刚才说了不杀我们的。”
“我说的是不吃你们的心,我可没说不杀你们,何况我也不是英雄。”妇人似笑非笑,继续道:“我给你们两个数,一人选一个,选对的不用死。”赵佗和吕坤对视了一眼,赵佗眼神向妇人飘了一下,吕坤就明白了。
妇人说了两个数:“五十、三十,我让你们说的时候你们就同时说。”
“准备好了吗?“女妇问道。
赵佗和吕坤点点头,妇人道:“说。”
赵佗稍快,道:“五十。”吕坤却说了三十。
两人同时叫道:“我去!”说时迟那时快,俩人交换了眼色同时转头就跑。
怪妇冷笑一声,捡起两个石头就打,赵佗和吕坤只觉小腿一麻,同时摔了个狗吃屎。
吕坤转身毫不犹豫朝妇人放了一箭,赵佗也朝妇人飞出一匕首。
只见那妇人头一偏就避过羽箭,伸出右手就抓住了飞来的匕首,笑道:“好小子,够狠。”
说罢便将匕首轻轻掷向赵佗,匕首嗖的一声直扑赵佗面门,赵佗反应也是奇快,在她抬手的一刻推了吕坤一把,顺便向旁边一滚,同时接连飞出三把匕首,直扑妇人上中下三路,吕坤也连射三箭,直飞妇人左中右三边,眼看妇人无路可逃。
再看妇人身形不动,原地将拐杖抡了一圈,就将匕首和飞箭尽数打落。
吕坤和赵佗一看,怪妇人功夫远在两人之上,顿时大骇,可小腿还麻着,站都站不起来。
就在一刹那,两人突然感觉脖子一阵刺痛,顿时感觉身体和脑袋分离一般,脑袋想逃,身体却不听使唤了,就这么僵硬的躺着。
这时只听妇人狞笑道:“快点跑呀,我来挖心咯,桀桀桀…。”
这时,艾欧在赵佗的怀中也感到了危险,艾欧艾欧的叫着,它看到赵佗脖子上有根铜针,便爬出来将针咬出,针被拔出后,赵佗感觉脖子一松,但还是不能移动。
巨大的危险渐渐靠近,极度的紧张导致心狂跳,但此刻心脏又仿佛被无形的手抓住而导致无法呼吸,随之而来的窒息让他的脑袋一阵眩晕。
赵佗立即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虽然身体动不了,脑袋却高速运转,看着艾欧嘴里的铜针,突然想到村里的越医达叔会制浸有蜂毒的铜针。
当他给部族冲突中受伤的乡民做治疗时,就用铜针刺相关穴位,让战士局部麻痹,减少痛苦。
看这飞针和达叔的铜针几乎一样,难道这妇人和达叔有什么关系?
怪妇人走近吕坤,靠近他闻了闻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味道如此熟悉?”仔细的往他身上看了看,然后从他身上摸出了那瓶油,急切的说:“这瓶子你从哪得来的?这瓶子的主人在哪里?”
吕坤想了想说是捡来的,不知道原来的主人是谁。
怪妇人嘿嘿一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告诉我,二是喂虫子。”
吕坤还是不说。
怪妇人掐着他的脖子提起来,张开大口,腥气扑鼻,吕坤看到她的咽喉处慢慢露出一个类似毛虫、样子丑恶的虫子,同时手上稍一用力,想让他张开口。
吕坤被连掐带吓,先是双眼圆睁,后来两眼翻白,嘴巴张开,舌头外伸。
赵佗倒是看不到怪妇人嘴里的虫子,但是看吕坤的样子,知道形势危急,急中生智,用尽力气叫到:“你识无达否?”妇人一听,立刻松了手,同时闭上了嘴。
吕坤脖子一松,立即一边深呼吸,一边大声咳嗽起来,吞了吞口水,收了收快散了的魂魄,既庆幸自己回到了美好的世界,又被刚才怪妇人嘴里的虫子吓得不轻,不知道这妇人到底是人是妖。
怪妇人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无达?他在哪里?”
赵佗意识到怪妇人很想知道达叔的下落,但不知她是达叔的故交,还是想找达叔寻仇,暂且不能告诉她真实的信息。
吕坤被掐得有些恼火,说道:“先将我们的麻症解了,我才说。”
可被怪妇人斜眼盯了一下,又赶紧躲开她的目光。
怪妇人看了他俩一眼,道:“谅你们也耍不了什么花招。”
怪妇人将吕坤的瓶子还给了他,同时拿出另一个瓶子,吕坤一看,和达叔给他的那个蛇毒油瓶一模一样,看来真是故交。
怪妇人打开瓶盖,里面却飘出辛辣的味道,妇人用里面的液体给吕坤涂了,当给赵佗涂时,艾欧却趴在赵佗肩头凶狠的朝妇人叫唤,女人喝道:“这蠢豹,我给他解毒呢,下去!”艾欧被她气势一迫,急忙躲回赵佗胸前。
须臾,两人渐渐恢复知觉,活动了下麻酥酥的四肢,知道碰到强敌了,不敢大意,只能装孙子。赵佗谄媚道:“美阿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兄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敢骗你,我揍他。”吕坤道:“我兄弟比我更熟悉达叔,你问他更好。”
怪妇人慢慢抬起了爪子一般的手,吕坤一看只能胡诌道:“上次见他在盘龙村行医,不知你是找他寻仇还是…?”
怪妇人发出诡异的笑声道:“我和他是故交,想找他叙旧。”
吕坤暗道:“这嘴里有虫的怪妇人怎么可能和达叔是故交,肯定和他有仇。先骗她让我们走,不行的话只能带她去见达叔了,虽然达叔武艺一般,但是医术和解蛊一流,翼叔武艺高强,两人合作肯定能制住这怪妇人。”
吕坤小声道:“达叔经常在附近的村子行医,我们去把他叫来见你,如何?”
怪妇人冷笑道:“你当我老糊涂了吗?你去把他叫来,就说阿沫娅想见他。我和你朋友在这里等他,六个时辰内他还没到,你就来帮他收尸。”
吕坤急道:“那可不行,若父亲知道我留下他当人质,非打死我不可,还是让我们一起回去,你武艺这么厉害,我们肯定跑不了。”
赵佗为了吕坤的安全,也想让吕坤快些去找帮手,急道:“美阿姐让你去就去,美阿姐说啥就是啥,赶紧回去找达叔过来,我不会有事的。”
吕坤非常担心他被怪妇人拿去炼蛊,可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想了一下,知道赵佗应变能力较强,平时都是赵佗拿最后主意,现在也只能听他的,遂一步三回首,直道看不见赵佗,才忧心忡忡的走了。
看着吕坤远去,阿沫娅对赵佗道:“你这娃娃倒是有些胆色,不怕我?”赵佗笑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想取我们性命易如反掌,怕也没用,何况我觉得美阿姐的心肯定和容貌一样美丽,肯定不会杀我的。”
“哈哈哈,你这小娃是不是天天吃蜜的?嘴这么甜。”阿沫娅给他逗得心情高兴。
“我这些都是心里话,实话实说。”
“你觉得我的武艺怎样?愿不愿意给我当徒弟?我还有个美徒儿,到时候说给你当媳妇,可愿意?”阿沫娅笑道。
赵佗心里可不信有这好事,不知道这毒妇想干啥,又不敢当面拒绝,只能敷衍道:“多谢美阿姐厚爱,不过拜师这么大的事得问过我父亲,要是他答应,我才能考虑。”
女人呵呵一笑道:“你倒是会拒绝人,不过你可别后悔,想当我徒弟的人如过江之鲫,我都嫌烦不愿意,我那美徒儿更是有一大群人抢着要,你居然拒绝了。”
可能是被拒绝有些生气,阿沫娅停了一会继续道:“要是你那朋友不能把无达找来,我可不饶你。”
说完,阿沫娅走到一个大石头后坐下闭目养神。
“美阿姐放心,我这兄弟读书不行,打架找人啥的绝对没问题。”赵佗信心满满的说。
他见阿沫娅不理他,也不敢乱说话,怕惹恼了她,也找了个石头坐下,想着脱身之计。
他低头看了看艾欧,早已睡着,折腾了大半天,又饿又累,渐渐眼皮打架,没多久就靠在树上睡了过去。
话说吕坤离开后,顾不得劳累,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刚到村口开始就大喊大叫道:“不好了,赵佗被一个嘴里有虫的怪女人抓了,要找达叔去见她,否则她就杀了阿佗。”
他这一叫唤,全村的人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吕上问明缘由后,立即和赵翼一起去找无达。
吕坤添油加醋的向无达描述阿沫娅的怪异和凶恶。无达笑笑道:“她那是吓唬你呢,她和口中的虫子是共生关系,那虫子是不会出来的。”
吕坤惊奇道:“啊?那虫和她共生?想想都恶心,这是为了什么?”
无达打哈哈道:“这说来话长,以后再说。”
无达来自更南边的西瓯越,那是一个远离中原,关山阻隔,更加神秘的世界。
他粗通武艺,会相术,医术高超,特别是对人体穴位和器官非常熟悉,这些年在长沙郡、九江郡和黔江郡等帝国边疆游医,救治了无数穷苦百姓。
赵翼问他这个阿沫娅是什么来头,无达无奈苦笑道:“躲了那么远还是碰得到,真是天意,也罢,迟早要面对的。她和我都是西瓯国的国师座下弟子,我们还有个师姐叫纳奎璎,她们两个擅长剑术、镖术和蛊术,而我对医术和相术更感兴趣,后来阿沫娅和师姐因为种种原因变成了对头,互相争斗,而且偷学师父严禁的不老蛊术,这犯了师父大忌,因为这不老术要和某种蛊虫共生,蛊虫要食鲜血,为此需要大量新鲜血,用动物血虽也可以,但还是人血为最佳,用动物血肉易出现难忍病症。本来师父欲将她们变成废人,以免她们荼害世人。我苦苦求情,师父念二人侍奉几十年,最终不忍如此绝情,就将她俩驱逐,不允许再踏进师门一步,并告诫她们不能祸害世人,否则必杀之,同时也迁怒于我,让我在外地行医济世。唉,多年未见师父了,也不知她老人家现在如何了。由于她们的不老蛊术是偷学的,两人不得其法,也不知哪里错了,阿沫娅只能脸部保持不老,而身体却更加老化。这两人很奇怪,明明互相争斗,却又喜欢牵扯不清,经常在同一个地方,既然阿沫娅来了,我师姐很可能也在那附近。”
这时吕坤插话道:“可是她身体看上去老,但是武艺很高,动作很快,真的有五十多岁了?”  
  “要是她不练这个不老蛊术会更厉害,我们的师父可是越女剑正宗传人,而阿沫娅悟性很高,她的剑术比师姐纳奎璎还要略胜一筹,纳奎璎是镖术厉害。
赵翼奇道:“越女剑?就是当年越王谓之:‘当世莫胜越女之剑’,后来一人击杀十几名吴国顶级刺客的越女剑?”
“没错!当年越国为楚所灭,我师祖便避居岭南,到我师父这一辈,她不仅精通医、卜、毒、蛊,剑术修为也是奇高的,可惜我资质有限,只能稍通医术,略懂些毒、蛊术,其它却是低劣得很。”无达自嘲道。
“我师姐纳奎璎的不老术却和阿沫娅相反,她的身体不老,脸却不行,估计是秘术各得了一半,所以她们都想夺取对方的那一半秘术。我实不忍看她们姐妹相残,且她们总是求我去找师父要完整的不老术,故避之不见。大概情况就是如此,我拿点东西即同去救阿佗,放心,她们应该会给我面子的。”
无达回内屋后,从一个箱子中拿出两方手帕,一方绣着一对戏水青蛙,一方绣着一双比翼鹭鸟。看了一会,无达收回思绪,将手帕收往怀里,拿了药箱后就与赵翼,吕上,吕坤各骑一匹马连夜朝山里赶去。
赵佗幽幽转醒,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脑袋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如喝醉一般,使劲睁眼一看,发现自己处于一神秘又光怪陆离的世界,所有物体仿佛都是水中的影子,天上的月亮一会大一会小,一下左一下右,月光下的树木像蛇一样扭曲晃动。
赵佗感到稀奇又有些慌乱,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周围环境好像不在人间。
想到此处,赵佗心里一惊,立刻“啊“的大叫一声,却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很奇怪。
赵佗又想起阿沫娅,要转动脑袋看下阿沫娅在哪里,居然连头都动不了,心里更加恐慌,暗道:“难道我已经死了?这就是死后的地方?完了完了,我还有很多想干的事没干呢,我还没见我父亲最后一面呢。”
这时一个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你瞎叫唤个什么?”
这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天边飘来,赵佗以为是来勾魂的。
赵佗道:“你是谁?我是死了吗?谁杀了我?”
那声音笑道:“你之前叫我美阿姐,你可没死,胡说八道什么呢?”
听到是阿沫娅,赵佗居然高兴起来,看来自己还没死,又害怕又安慰,略带哭腔道:“美阿姐,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死了,为什么我动不了了,而且眼里的东西都是晃来晃去又扭曲的?声音也像从天边飘来的,快帮帮我,大恩大德,永远不忘。”
阿沫娅那飘忽的声音继续道:“哟,你现在倒希望看见我了?放心,你活得好好的,看来是中了轻微的瘴毒进入了魂虚幻境,若要解毒,需杀人喝血,你有什么好东西给我,我帮你杀人取血。”
赵佗一听大急道:“绝对不要,我赵佗从来不害人。”
阿沫娅道:“傻孩子,六个时辰后若无人血解你的毒,你就会沉沦幻境直到死去。”
赵佗昏昏沉沉,但还是坚定说道:“死则死矣,何惧之有,就是不能害人。”
阿沫娅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再仔细想想,我可不是开玩笑的,等一下有人过来,那人或许可以帮你解毒,只要你说她长得好美,哈哈哈!”说完,阿沫娅就隐身于丛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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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4 22:03: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神秘魂虚境

赵佗隐约听见艾欧焦急的叫声,他想看看艾欧,奈何动弹不得,身体似乎从头到脚被什么牢牢绑缚一般,赵佗拼命挣扎,徒劳无益,越发焦急。
赵佗努力稳了稳心神,思索如何解困,可不论他如何做,都是动不了。
   过了好一会,他眼前忽然出现一汪水塘,水塘中央涟漪泛起,慢慢出现一个不断发散的模糊的影子,不断走向赵佗,在他前面一丈远的地方停住了,仿佛在打量着赵佗。
赵佗想要看清影子的样貌,可是影子如一团烟雾一般,根本无法看清。
他心里直打鼓,阿沫娅说自己中了瘴毒进入什么幻境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这幻境中物体是真实的还是幻觉?若是假的,那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说来人可以给我解毒,那肯定是高人。
他试探着问影子道:“高人在上,小生赵佗,不知为何动弹不得,恳请高人救我!”赵佗发现影子又靠近了些许。”
影子似乎在观察他,过了一会开口说话了:“你被人下了毒,若要解毒,可用苍术、白芷各一两三铢,蜈蚣二条,蚤休二两五铢,银花二两五铢,连翘一两七铢,防风一两四铢,花粉一两五铢,玄参一两二铢,甘草一两六铢,你若能记住,让来救你的人将这些药一起煎煮一个时辰服下试试,可不保证有效。”影子淡淡的说道。 (秦一两约15.8克,一铢0.67克)
听闻自己是被人下毒,那肯定是阿沫娅下的,还告诉我要人血解毒,这恶妇。
又听说此毒可以用药解,赵佗心稍安,可是自己动不了,只能等吕坤带达叔来,可是不知道他们多久才来。
“还请高人帮我解毒,让我出了这个魂虚境,我愿意尽我所能为高人办事。”
“呵呵,你个小娃能帮我办什么事?此毒非我所下,解毒要浪费我的时间,你好自为之吧”影子说完便向旁边走去。
   赵佗一急,就把阿沫娅的话说了,对着影子道:“高人莫走,你觉得你好美,心灵肯定也美,还是帮我一把!”
   影子听闻突然怪笑起来:“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取笑于我,今天就让你吃个教训!”
   赵佗一听,暗暗叫苦,还是受了阿沫娅的骗,现在才明白阿沫娅明明可以轻易杀了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干,看来是想让自己激怒这影子,让影子下手。
正想着,影子已经走到面前,赵佗想逃,身体却不听使唤,恐惧和绝望折磨着年少的赵佗,心道:“父亲,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
   突然,一声尖啸破空而至,影子闻声停手,没有继续对赵佗动手,走向旁边森林中。
原来,吕坤率先赶到,在远处看见一个人扑向赵佗,便对着那人放出一支啸箭,此箭飞行途中发出尖锐哨音,不同的啸箭可以发出不同的声音,越人经常用于密林中的警报、指引。
吕坤看赵佗危险,就用啸箭吸引那人注意力。
赵佗一听啸箭的声音,以为吕坤来了,便大叫起来:“阿坤,你怎么才来呀!”
吕坤喊道:“佗哥别怕,我们乡亲几十号人都来了!”
吕坤举着火把第一个赶到赵佗面前,着急地呼唤他的名字,却看到赵佗目光惊恐。
吕坤急道:“阿佗,你这是怎么了?看见我像见了鬼一样。”
他不知道在赵佗眼里,冲过来的不是吕坤,而是一个火团。
赵佗听到吕坤叫他,才知道面前的是吕坤,安心道:“原来是你呀,阿坤,你怎么变成一个火球了呢?”
“火球?”吕坤还以为他在说什么暗语,可是怎么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问道:“什么火球?你是不是吃啥东西变傻了?”
无达接着跑到赵佗面前,问道:“阿佗,你怎么样了?有什么不舒服的?”
无达在赵佗眼里也如影子一般,不过他听到无达的声音立刻高兴起来,用尽力气说道:“达叔救我,有个怪…”他突然想起阿沫娅可能还在附近,不能惹怒她,马上改口道:“有个美阿姐说中了毒,进入魂虚幻境,我看你就是一团影子,看阿坤是一个妖怪,天上的月亮和树都是左摇右晃的。”
无达仔细观察了一下,道:“确实是中了毒,可我却没有现成的药,这可不好办。”
赵佗急道:“刚才有个高人说可用苍术、白芷各一两三铢,蜈蚣二条,蚤休二两五铢,银花二两五铢,连翘一两七铢,防风一两四铢,花粉一两五铢,玄参一两二铢,甘草一两六铢,将这些一起煎煮一个时辰服下即可。”赵佗听了一遍就能记得一字不差。
无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赵翼由于脚有伤残,和吕上这时才赶上来。
无达对着森林中说道:“师姐,出来吧,为何与一个娃娃过不去,能否看在我的面上解了他的毒?”
纳奎璎慢悠悠走了出来,看着无达抱怨道:“他之毒非我所下,多年不见,为何一见面就指责我?”
无达默然,看了看四周,朗声说道:“师妹,出来吧,咱们也该聊聊了。”
不久,密林深处传来一阵怪笑声,不一会,阿沫娅从密林中走了出来,笑着对无达说道:“师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你想我吗?”
   无达脸一红,指着赵佗严肃的说道:“师父曾经告诫过你们,不可随意毒害百姓,为何要害这少年?”
   阿沫娅幽幽的说道:“我可没害他,只是让他进入魂虚幻境玩一下,随时可以放他出来。倒是师姐,刚才恶狠狠的扑向这少年,意欲何为?”
纳奎璎忿怒:“好你个毒妇,故意让少年激怒我,好让我在无达面前出手,你真是歹毒,师弟,你也不想想,我杀人用得着跑到跟前吗?他嘲笑我,我只不过想扇他两巴掌。”
“要怪也只能怪你的暴躁脾气,我可没让你打他。”阿沫娅冷冷的说道。纳奎璎闻言更是恼怒,扬手就飞出一线绿光,速度奇快,直奔阿沫娅面门。阿沫娅急往旁边一滚,颇为狼狈。赵翼仔细一看,那绿光原是一片竹叶,已然插入后面的小树上,赵翼惊骇纳奎璎手力如此惊人,知她所言非虚。
无达大喊:“住手,多年不见,切莫伤了和气。”两人正想大打出手,闻言也都停止。
阿沫娅佯怒道:“师兄,这毒妇想杀我,你得为我做主。”
“哼,这恶妇心肠歹毒,留下她必祸害人。”纳奎璎恶狠狠的说。
无达无奈说道:“你们怎么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就斗,师姐可没想杀你,她若是施展一叶三心,你可得吃苦头,更何况她也没用毒叶。”
吕坤问道:“达叔,什么是一叶三心?”
“就是刚开始你看着就一片叶子,快到目标时却是三片叶子,可分击三人,若是用毒,沾之则死。”
    众人闻所未闻有如此厉害的技艺。
无达观察了一下俩人,道:“你们似乎各得了一半的不老术,为何不放下恩怨,交换心法?这样大家都好。”
纳奎璎冷笑一声:“她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敢信,何况不老术,稍有差池,可能会万虫噬骨而死,我宁可保持现状。”
“你个老毒妇还不是谎话连篇,不过我肯定能找到方法比你晚死,因为我得看着你万虫噬骨而死,哈哈哈……”
无达看着两人不由一声叹息,小的时候相互帮助,一起游戏,和谐融洽,长大了却因为荣誉、争强好胜及其它原因而互相争斗,真是可悲。
无达拿出那两方手帕道:“你们还记得这两方手帕吗?看在当年情分上,你俩的争斗别伤及他人,把这少年的毒给解了吧。”
赵翼道:“达兄不能解吗?”
无达摇摇头:“每个人的用毒不同,万不得已我可以试试,但是最好还是施毒人来解,否则有可能事与愿违。”
“你和他什么关系?要如此维护这个中原人?”阿沫娅看着手帕,内心一动。
“他算是我的徒弟,为人正直且聪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请师妹手下留情。”
“想不到师兄还留着小时候用的手帕,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要我解了他的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如果能办到我一定办。”
“到师父那把不老术的秘籍拿给我。”
“那不可能,这是师父严禁的邪术,这个只是为了稍微延长血魔军寿命用的。”无达急道。
“血魔军?是什么东西?”吕坤问道。
无达却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绝对不可能办到,让她另提一要求。
阿沫娅对无达道:“你也不用隐瞒,大长老预料秦军必来,已做准备,命我们以尸炼蛊,我已完成任务,秦军若来必吃苦头,至于血魔军,你们以后会知道的。”
“这么说,那些村里被挖的坟和被杀的猎户都是你所为?”赵翼盯着阿沫娅。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想杀我?”阿沫娅笑道。
“我的人把尸体挖出来养惊魂蛊,蛊虫散发的味道吸引了不少野兽前来,其中一头巨熊,吃了些蛊尸,中了蛊,正好被猎户们看到,他们不自量力想杀熊,动物中惊魂蛊和人完全相反,人中此蛊会变得非常胆小,一点声响都会让他们惊吓过度而逃跑,动物中此蛊就会非常狂暴,会杀死一切它认为是威胁的活物,那几个猎户身手都不错,但还是几乎全灭,跑了的那个被咬伤,因此也中了惊魂蛊,在巨大恐惧下就疯了,这可不能怪我。”阿沫娅面无表情道。
赵翼接道:“那为什么不在你们那边挖尸体,非得跑到我们这边?”
“哈哈,真是傻得好笑,这种事能在自己的地盘干吗?当然得到别人的地盘干”阿沫娅鄙夷的说道。
纳奎璎对无达道:“师弟,现在我已经后悔修习这个不老术了,经常腹痛身痒,生不如死,但不练又不行,你帮我想想有什么解决办法?”
阿沫娅叹息一声,也附和道:“我也是如此,你要是能帮我解此难,我定重谢师兄。”
无达略一沉思道:“我自己是没想到办法,但是我可以去求师父给你们解救之法,不过你得先解了他的毒。”
阿沫娅怪笑了一声;“师兄,师父马上就要七十大寿,若不是师父说过严禁我们再入师门,我肯定去给她老人家拜寿,你这回乘回去拜寿之机,要么帮我偷不老术,要么帮我求师父给药,解我痛苦,否则我是不想活了。我现在给这小娃下一个蛊,一年为期,如果一年后你没有给我带来解我痛苦的办法,我就和你徒弟一起归天。”
吕坤闻言大急:“我们一定帮你找到方法,千万莫伤我兄弟。”
赵翼也大喊道:“不可,要下蛊请给我下,以我为质,让我儿和达兄一同去找师父,这样路上互相照应,更容易成功。”
无达看着赵翼,欲裍X梗荒芪弈蔚牡懔说阃贰0⒛�“真是父子情深,好吧,这娃娃怪机灵的,万一和我这老太婆一起去死未免可惜,那我就成全你们。师兄,你帮我看好她,免得这恶妇偷袭我。”说罢恶狠狠地盯了纳奎璎一眼。
阿沫娅从怀里掏出几支极细的铜针插入赵佗头部和脖子上的穴位,又从袖袋中取出一粒药让赵佗服下。
赵佗发散的目光渐渐聚拢,他渐渐看清站在他前面的人影,然后转了转头,看到阿沫娅和另一个怪妇,吕坤等都在,又活动了四肢,又可以活动了。
“父亲,吕叔,达叔,阿坤,我又活了?”赵佗兴奋的喊道。
“你本来也没死,只是中了轻微的毒,现在好了。”无达微笑着对他说。
“感谢达叔救命之恩,她说了,六个时辰没有解毒,我就死定了,你把艾欧弄哪去了?”赵佗怨恨的看着阿沫娅。
“就在这附近,这小豹子机灵得很。”阿沫娅笑道。
这时,赵佗才看清影子纳奎璎的样子,用一块大头巾将头部严严实实的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眼角皱纹若沟壑,眼睛布满血丝,眼珠如猎食动物一般,甚是恐怖。然而身子却婀娜多姿如少妇一般。
“师妹,师姐,我一定帮你们去师父那要解药,请不要给我朋友下蛊,你们实在不放心,可以给我下。”无达恳求道。
“晚了,他已中了我的蛊,还是有个人质让我放心点。”阿沫娅冷冷的说。
赵翼赶紧运气一试,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将信将疑。阿沫娅看着他笑道:“怎么,不信?你用力跳高试试。”
赵翼听罢单腿奋力一跳,突然感觉浑身一软,摔了下来,同时呼吸困难,这才相信被下了蛊。
赵佗赶忙扶住,大声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求人帮忙还要下蛊。”
“道理?呵呵,你还太小,这个世界什么时候都是讲实力。你们要是不能给我想要的,你父亲就得给我陪葬,平时切莫再跳,莫要过度用力,我这里有一瓶药丸,够一年用,每个月按时服下,性命无虞,我先回珊罗城等你们。”说罢,将一瓶药丢给无达,纵身而去。
无达接住药瓶,交给赵翼,看向纳奎璎,纳奎璎笑笑说道:“这毒妇虽毒,方法倒是不错,我也给你这朋友下了蛊。”言罢指了指吕上,“我也在珊罗等你。”说罢将一瓶药扔给无达,回头便走。
看着这两人离去,众人面面相觑。吕上道:“我也中蛊了?我怎么没感觉,她们是怎么下毒的,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无达愧疚的说:“她们下蛊和下毒的方式多种多样,有的下在地上,踩着就中,有的洒在空气中,闻之则中。刚才我看见蝴蝶从你们旁边飞过,蝴蝶也可能是她们下毒的工具。这两个人脾气怪异,谁的面子都不给,我也实在无语,你们按时吃药即可,过两日即往西瓯国的珊罗城请教我的师父,你们安心在家等待。”
赵佗急道:“达叔,为啥不能让我父亲和吕叔和你一起去,让师父帮解毒?”
无达无奈笑笑道:“徒弟用的什么毒,师父也不一定知道的,况且他们中毒需多休息,不能动了气血,加速毒发。”
赵佗闻言道:“那我跟你去,路上有个照应,只有你自己去,老师父不一定信,我去的话更有希望,而且达叔你一直说西瓯国不仅有珍奇异兽,还有武艺高强的异人,之前我一直不信,如今信了,我要去见见世面,若再能学些武艺那就更好了。”
“我也去,我也去,我父亲也中了毒,我岂能不去,人多力量大,我也要去见见世面。”吕坤总是跟着赵佗。
无达看着两少年,又看向赵翼和吕上,吕上忧虑道:“听闻西瓯国比此地更加山多林密,野兽横行,瘴气弥漫,当地人更加凶悍,你们尚小,还是在家等着,别去当累赘了。”
赵翼思索了一会,慢慢对吕上说:“吕兄,他们也算长大了,该去见见世面,此去只是去求达兄的师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一路上可以和达兄多学学本领,万一一年后没有解药,他们和达兄在一起也安全些,那两人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事。”
吕上和赵翼相视一眼,叹了一声:“唉,也是。达兄,我们就靠你了。”说完朝无达鞠了一躬。
无达赶紧扶住:“吕兄放心,我必将阿坤、阿佗安全带回。”
吕坤对蛊术颇有兴趣,问道:“达叔,这蛊术好神奇,都有些什么蛊?不同的蛊有什么作用?”
无达回道:“蛊术千奇百怪,我所知道的有蜣蜋蛊、马蝗蛊、金蚕蛊草蛊和挑生蛊 蛇蛊、金蚕蛊、蔑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痴蛊等,有的蛊让人慢慢死,有的蛊让人立刻死,还有的蛊控制人的心神,让人发疯。”
吕坤兴致勃勃,接道:“达叔,这些蛊术和毒术能教我吗?”
无达笑道:“小小年纪就想害人了?这些都是害人的东西,不学也罢。”
吕坤闻言很是失望。
赵佗朝四周望了望,焦急的叫唤艾欧,听到艾欧在草丛中的回应,就过去抱起艾欧一起回家。
回家路上,一路上一行人默然无语,都对西瓯之行忧心忡忡,除了吕坤,他希望到西瓯国能学些蛊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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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4 22:05: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回首忆往事
回到家后,赵佗一直在深深的自责,心想要是没去招惹阿沫娅这厉害的怪女人多好,这回连累了父亲,要是拿不回药方怎么办?平时仗着有点武艺天不怕地不怕,碰到真正的高手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又愤恨阿沫娅和纳奎璎给父亲和吕叔下毒,自己练邪术倒了霉拿别人当人质。
但同时,他又对此次去西瓯国充满了憧憬,希望能学些武艺,见识些珍奇。
如今他对阿沫娅和纳奎璎相当佩服,感叹要是自己能学到她们的本领就好了,偏偏达叔武艺平平,且只愿教医术,不愿教蛊毒之术,还有,达叔说的血魔军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佗被脑袋里的各种想法折磨,这两天魂不守舍、混混噩噩,只有给艾欧喂食的时候才开心点,赵翼看在眼里,开导道:“佗儿,你无需有太大压力,一年的时间,就算你们没找到她们想要的解药,道家和巫家斗了这么多年,我和你吕叔去找道家高手肯定也能解毒,所以没必要为我们担心。这趟你去西瓯方国主要为了开拓眼界,体验当地风土人情。我听说那边崇山峻岭,森林茂密,颇多奇珍异兽,你多了解越地风物,多学些本事,以后建功立业可能有用。但是当地土著蛮悍,猛兽横行,瘴气弥漫,颇为凶险,你要时刻小心,有不懂的就请教达叔,他虽然武艺平平,但是为人稳重,见多识广,医术高明,你们跟着他我还是放心的。”
赵佗重重点了点头,道:“经过这次事情,我发现真是天外有天,我以为我的武艺已经不错了,但是比起达叔的师姐和师妹,真是云泥之别。如果此去能遇见高手,学些越地功夫就好了。”
“武艺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了解那边的一切,包括风土人情、山川地理、气候物产及国政。”赵翼严肃说道。
赵佗迷惑道:“为何要如此详细了解西瓯国?我们日后要去那边住吗?”
“那可说不准,秦军很可能不久就会向南继续攻击越地,这里必将成为秦军的集结地,肯定又是赋税徭役增加,鸡飞狗跳的,秦军兵锋所指,西瓯国及其他百越地区又要遭殃。”赵翼叹息一声。
赵佗似懂非懂,“秦军真的那么可怕,天下无敌?”
“也不是,当年武安君李牧大将军扶大厦于将倾,带领百战边军将士浴血鏖战,以较小代价就歼灭秦军主力十几万,秦将桓齮逃亡燕国,若李大将军还在,我们可能还在老家呢,可惜……”赵翼的思绪又回到那金戈铁马,烽火连天的北地。
一说到打仗,赵佗来了兴致,“父亲以前很少和孩儿说以前的事,只说曾在赵王宫当差,当年可见过武安君?”
“当然见过,以前你还小,我的事怕说给你听,你又传外人,引来杀身之祸,现在你已长大,这次就全告诉你,但是你只记心里,切莫言于外人,当年我是赵王侍卫长。”赵翼淡淡的说道。
赵佗睁大了眼睛,他以为父亲可能只是个宫殿普通侍卫,想不到父亲居然是赵王侍卫长,立即觉得瘸了腿的父亲又高大了不少,平时见父亲练武的时候,觉得父亲武艺挺高,但是从没见父亲全力施展,故也不知父亲武艺到底如何。
“当年我们的故国经过连年战争,已是千疮百孔,倾覆已在旦夕之间,更可悲的是出了郭开这种奸人,但是说到底还是我们王…,唉!”赵翼长叹后继续道:“郭开作恶太甚,不仅逼走了廉颇将军,还害死武安君。当年扈辄大军全军覆没,我赵国岌岌可危,李牧大将军临危受命,带领不足秦军一半兵力的边军慷慨赴国难,数战歼灭秦军主力,赵王大喜,派内臣前往军营册封大将军为武安君,那时我刚升为侍卫长,赵王令我陪同内臣前往,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将军。他身材魁梧,不怒自威,身边的将军全都服服帖帖,那气场,赵王都不如。当时能近距离接触咱们的大英雄,我内心是相当激动的。我找了个机会表达了我的敬意,并且想成为他的属下,但是武安君没有同意,他说赵国外患尚可勉力维持,但是内忧却更加可怕。他希望我在赵王身边能发挥劝谏的作用。我听完武安君的嘱托,当然明白他所指,顿时觉得自己肩负重任。我的那杆玄铁枪,我不在的时候从来不让你动,视若我的生命,因为它是武安君送给我的,我曾为他演练咱家祖传虎心枪法,他颇为赞赏,见我还用木柄枪,便将自己武库中珍藏的铁枪送给了我,此枪乃上古陨铁所造,珍贵无比,如今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能保你平安,你去把它拿过来。”
“啊,真的?谢谢父亲!”赵佗兴奋的叫道。他早就想将此枪据为己有,可惜以前人小枪重,且此枪意义重大,父亲怕他搞丢弄坏,碰都很少让他碰。
赵佗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厢房,小心翼翼的从墙上木架上将铁枪拿了出来,他仔细端详,铁枪通体黝黑,发出的光芒凝聚着荣耀、鲜血和生命,枪颈刻雄浑金文曰刺虎,锋刃二尺,在烈日下依旧寒光刺眼,枪身五尺二,双龙浮雕踏云飞舞,栩栩如生,枪尾呈锤形,重约二十斤。
赵佗虽年少,却接了赵翼的好体格,已经可以持枪舞动。
平时赵佗只能用很重的铁木棍练习虎心枪,现在终于可以用真正的铁枪了,兴奋的赵佗忍不住跳起了赵国武士舞,赵翼在一旁击掌为拍。
跳了一小段后,赵佗又忍不住仔细端详起这杆铁枪,想到它不知经历多少岁月,经过多少路程,又经多少淬炼,才从一堆无用顽铁变成如今之英雄重宝。
“我一定好好珍惜刺虎枪,用它建功立业!”赵佗突然豪情万丈,一只手将刺虎高举过顶。
赵翼微微一笑,继续道:“后来,武安君多次击败秦军,阻止了秦军并吞天下的步伐,有武安君在,我赵国依然有复兴的可能。可悲呀,赵王昏聩,信任鼠辈郭开,我身为侍卫长,帮武安君说了几次好话,就被贬为看门的司阍,没有完成武安君的嘱托,后来武安君被郭开陷害并被冤杀,我皆无能为力。”赵翼说完,痛苦的摇了摇头。
“您已经尽力,奈何赵王昏聩,父亲不要自责。”赵佗劝道。
“武安君一走,军心、民心尽失,天下再无人可阻秦军,赵王等人咎由自取,民众何罪?多少家破人亡,多少生离死别,生者嚎天顿地,死者伏尸四野,闻之肝胆欲碎,见之泣血捶膺。
国灭后,我的一个东垣邑同乡兄弟在郭开身边当差,密告于我,郭开为避赵人报复,将举家迁移他处,我决定邀昔日同袍共同截杀郭开。一为武安君报仇,二为劫其财以作军资,日后可起义兵反秦。开始很顺利,我们在一条小路上将郭开众多护卫及家眷尽数屠灭,我们剐了郭开数十刀,仍觉得不解恨。想武安君何等英雄,北碾匈奴,威压诸胡,攻杀燕国,力克强秦,保境安民,匡扶社稷,实乃我赵国擎天之柱,却被郭开这奸贼所害,每每思之,都如刻骨之痛。武安君英雄盖世,却不敌小人之戚戚,实乃世间最令人扼腕叹息之事。“赵翼越说越激动,一阵捶胸顿足。“这也提醒我们,得时刻注意奸人奸计,不可掉以轻心。”
“嗯,父亲所言甚是,武安君实乃旷世英雄,郭开活该千刀万剐,那后来呢?”赵佗期待地看着父亲。
“唉,后来因为郭开的财货实在巨大,大到令人丧失心智。本来大家约好截杀郭开后,把财货运往山中藏匿,可是其中数人却要求当场分成,然后各奔东西,我与我几个朋友与之据理力争,其他人则默然不语,正争辩中,对方其中两人突然攻击我等,一时间大家杀心顿起,原本的同袍转眼相互攻杀。在数人被杀后,我不愿同袍相残,奋力阻止了他们的争斗,答应大家平分财货。我作为领头人,多数财货都分给了他们,我只随意拿了一包金饰,因为里面有个极漂亮的金钗,我想送给你的母亲。谁知还没到家,在街口就闻到了强烈血腥味,只见整条街所有街坊都门户大开,走近一看,我的老天,整条街的人都被杀光了,我以为是秦军在屠城,可是想想秦军已经入城一段时间了,入城后不仅没有屠杀,还发放救济粮以稳定人心,按理应该不会,而且回来的路上,其他街道还算平稳,并没有如此惨状,若是秦军屠城,断不会有幸免。我赶紧跑回家中,便看见……你奶奶倒在门口。”说到此处,赵翼不由得抹起眼泪“不见你母亲和你的身影,我四处找寻,心急如焚。后来你听到我的呼唤才跑出来,原来你躲在在灶台下,说母亲去找姥爷了,奶奶将你藏于此处,后来我去你姥爷的宅子,他的房屋也被洗劫一空,姥爷和你母亲却不见踪影。当时盗匪横行,兵荒马乱的,我又带着你,无法追踪,这一别已六载,不知你母亲是否安好。唉!我真的后悔,我应该先安排好你们母子再去杀郭开,我太大意了。”言及爱妻,赵翼顿觉悼心疾首,悲痛万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宽心,母亲吉人天相,定然无恙,孩儿已经长大,等我从西瓯国回来,就出去寻母亲回来。”赵翼欣慰的望着十六岁的赵佗,坚毅的目光,矫健的身姿,他已经长大了。
“再后来,我仔细查看,发现所有人都是被一剑刺中要害而死,很像专业刺客所为。我们居住的小城是赵国勋贵集中地,我们那条街道也颇有些显贵,我们家和其他街坊财货皆被掠走,又像盗匪所为这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估计是刺客杀人劫财,日后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为奶奶报仇。”赵佗愤愤然道。
赵翼却摇头道:“刺客都是单人或数人行动,杀人不劫财,这么大规模的刺客杀人又劫财,背后势力非同小可,难道郭开的人有这个能力?又不像。佗儿,你要干的事太多了,报仇的事还是缓缓。”
“嗯,后来我们为什么要逃到这里来,不继续在邯郸住了?”
“不久,那天一起截杀郭开的一个兄弟来警示我,让我速速离开,才知道那天郭开有一个亲信掉队,他跟上来时看到了发生的一切,逃走后告诉了秦军和郭开的兄弟。不巧的是,那日参与的同袍中有人使用了郭开财货被认出,若不离开,早晚被查到。我为避祸带着你远走边地,想躲开秦军,避居于此,希望你能平安成长,不要再经历战乱的苦难,但是世道纷乱,难有太平,你还是得经历人生考验。如今秦军又并吞此处,不知是否还有人追查当年之事,故你去西瓯国也许是好事。你现在已经长大,该独自高飞了,若不是前年我被兽夹所伤,现在行动不便,一定去寻你母亲。”
“父亲勿忧,寻回母亲的任务就交给我,这些年您教我兵法智计,孩儿又苦练武艺,寻常几个毛贼奈何不得我,现在又有刺虎傍身,此去西瓯国,我定能一毛不落的回来,说不定还能给您带个媳妇回来呢,哈哈”赵佗笑嘻嘻的憧憬着西瓯之行。
赵翼笑道:“这感情好,要是你碰到喜欢的姑娘,她也喜欢你,就把你的胸前的玉坠给人家,这是你母亲以前说的。”
“不过你小子可别大意,秦律不许平民带武器,刺虎枪要藏于木棍之中,平时用来挑担,到了西瓯国你再拿出来。还有,西瓯国不仅有毒虫猛兽,吞人沼泽,杀人瘴气,你们要找的还是那两个女魔头的师父,那两个女魔头功夫奇高,真想不到越地有这样的高手,而且脾气古怪,更何况她们的师父,千万小心,别嘻嘻哈哈的惹恼了高人。切记,我今天告诉你的,你谁都不能说。”赵翼还是颇为忧心。
“孩儿谨记,父亲放心,关键时刻我还是知道轻重的。”赵佗低头回道。
“你其它还好,就是容易轻信别人,这要是在平安日子问题不大,可是生逢乱世,轻信的代价很可能就是生命,切记!”
“孩儿谨记!”
这时,艾欧在屋外叫唤,赵佗听到后立刻跑了出去,赵翼无奈的笑笑,叹他还是小孩心性。
艾欧深受村里小朋友的欢迎,每天都有小朋友拿着蛙肉或者鼠肉给它吃,但是它还是黏赵佗,一会儿看不到他就叫唤。
吕坤那边,吕上絮絮叨叨的嘱咐他,说他虽然人挺聪明,记性好,但是武艺不行,没经历过风浪,平时大大咧咧,西瓯国危机重重,让他千万小心,凡事多问无达和赵佗。
吕上觉得自己身上完全没有中毒的症状,也不知是不是纳奎璎诓人的,但是无达说有,也不敢不吃解药。
他担心吕坤多过担心自己。吕坤从没出过远门,听说西瓯国那边很多奇珍异兽,倒是非常向往西瓯之行。吕上给他的包裹里装了不少丹药,都是重金购置,有防瘴气的闭魂散,治疗跌打损伤的金刚护骨膏,防蚊虫的灵香油等。
吕坤的母亲更是非常担心,吕坤是她最后一个儿子,对他的远行千般不愿,万般不肯。
但是吕坤态度坚决,再说一来此去是为了丈夫能够获得解毒之药,二来儿子已经长大,应该出去历练,而且有无达的照料,应该有保障,心里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也只能暗暗垂泪默许。
无达慢慢收拾行李,心神不宁,他知道赵翼和赵佗相依为命,他把赵佗带走有些于心不忍,另外,如果他一个人去还无所谓,可如今带了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得加倍小心,若两人出什么事,他真的难辞其咎,因此精心准备了许多药品其它生活必备品。
另外还带了许多西瓯国用得到的好药及亲友的小礼物,其实他早就为师父的大寿准备了贺礼,一套中原高档丝绸做的蓝黑色套装,样式是越人流行的左衽,短袖,无领短衣及一件筒裙,短衣绣了艳丽的凤凰栖梧桐。
无达想的师父虽然年老,但毕竟是女人,肯定喜欢漂亮的衣服,还带了一套用黄金打造的针灸九针,师父年轻时好剑术,年纪大了就好医术,平日师父用青铜针来针灸,水平之高已经世间难寻,用上这套金针肯定能如虎添翼,肯定能让她老人家高兴。
他收拾行李时,想到什么就时不时过去叮嘱赵佗和吕坤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要带上保暖衣物,西瓯国虽然更南,但是冬天和山上还是非常冷。
过了两日,吕上帮赵佗和吕坤领了商贾通关符传,嘱咐他们千万别弄丢了,否则就回不来了。
赵佗一看,所谓的符是一竹片的半边,边上有数百小齿、编号以及赵佗的户籍内容,而传是一完整竹片,上书去往何地,所谓何事以及县丞的印章。
大家准备充分,出发的日子到了,全村的父老乡亲听说他们要前往西瓯国,都出来送行。
赵佗听从无达建议,一身越人装扮,由于秦律严禁平民持有武器,赵翼便将刺虎枪藏于一个木套中,端头用木塞塞住,看上去就像根木棍。
赵佗用木棍挑着两个包裹,腰挎木剑,精神抖擞,身边还跟着快乐的艾欧。
吕坤拿着他最爱的弹弓,一副去郊游的样子,喜气洋洋。无达还是一身越医装扮,背着一个沉重的木箱。
赵翼微笑着看着即将出远门的儿子,内心虽然忐忑,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一别,何时再见?还能不能再见?他心里没底。
吕上更是忧心,昨日他请邻村的巫公用鸡骨卜了一卦,不吉。
他没敢和其他人说,想想只是不吉,估计也就是遇到些困难,不会出什么大事。
和大家告别后,三人每人骑着一匹老马,艾欧趴在赵佗怀里,边走边回头,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踏上未知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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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4 22:06: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三杰奔珊罗     
三人从零陵一路向南,从道州进入战国时就存在的潇贺古道。
说是路,也就是商帮长年走出来的小道,部分地方铺了石板或石头,多数地方还是泥路,一下雨泥泞难行,加上山路崎岖,三人只能骑着马慢慢悠悠,小心翼翼的前行。
无达一路心事重重,思考着如何说服师父,偶尔提醒一下两个少年注意安全,小心毒蛇毒虫。
一路上,小桥流水,虫鸣螽越,轻柔的煦风拂过,鲜艳的花儿和清翠的嫩叶摇摇曳曳,仿佛微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五彩斑斓的各类小鸟叽叽喳喳,似乎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清幽美景让人心旷神怡,赵佗和吕坤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如此野趣让两人很快忘了烦恼,一会就有说有笑起来,时不时的从道旁的树上摘下野果互相投掷,或者比赛用弹弓打野鸡和野鸭,休息的时候和艾欧一起跳到清澈的小河里游泳、抓鱼,好不逍遥快活。
   一天晚上,赵佗已经入睡,半夜醒来看见无达在昏暗的烛火下,在一块布上写着什么,上面好像是地图,图上有奇怪的文字和数字,他睡眼朦胧的问无达这些是什么,无达马上把布收起来,笑笑说是一些越人医药方子。赵佗虽然感觉不太像,但是他也没有在意,一翻身又沉沉睡去。
   过了几天,三人来到道州九疑关,无达提醒二人,九疑关就是秦国的边界了,出了九疑关就是西瓯国地界。
说罢,他下意识摸了摸沉重的木箱。
赵佗看到数名秦军站在关卡下,他们军容整洁,黑色的皮甲下是深色单衣,下着小口裤,小腿裹着行缠,脚穿浅履,手持长戈,威严的站在关前,时值夏日,天气颇炎热,虽然汗流浃背也纹丝不动。
两名搜查兵腰挎短剑,警惕搜查和查看出入关卡的人。
   三人下马,慢慢走近关卡,秦兵拦住他们,问他们去南边做什么,无达笑着说去南边采买草药。秦兵查看了三人的通关符传,让无达打开木箱,随意看了看,又随意看了看两个少年,就放他们出关了。
  无达出关后露出了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轻松的表情。
出关后,他们继续沿着古道前行。
一路上,无达又叮嘱了些到西瓯国的注意事项,比如和人打招呼就说“百来马”,不要摸小孩子的头,不要在人们面前说‘房’字,在这里代表鬼,这边的人非常不喜欢,也不要在晚上吹口哨及发出怪音,这边认为怪音会引来鬼怪。
赵佗和吕坤不敢大意,一一记住。
过了秦境,无达轻松不少,道:“秦地律法太多,人人过得压抑,还是越地好,随心所欲,你们的武器可以亮出来了。”
二人闻言,很是高兴,赵佗便从空木棍中拿出刺虎枪,在空地上舞了起来。
又行数日,来到西瓯国北部一个小城灵田,小城没有城墙,只有个简单的关卡,六个身穿简单竹甲的兵士随意坐在路边,时不时的盘查来往百姓,多数盘查身穿中原衣服的客商,三人过关无人盘问。无达走在街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商帮比平常多了很多,中原装束的商人很多都是精壮汉子,一看就是有功夫的,西瓯国装束的商帮虽然较为矮小精瘦,但是一看也是练家子。
这些人都在谨慎的观察着陌生人。
无达知道,这些都是秦国和各个越族的细作,山雨欲来。
这几天无达带着两人一路风餐露宿,虽然有野味吃,但还是蛮辛苦,便想带这两少年吃点本地特色,于是他们走进一家越人饭庄,点了本地人爱吃的猪肉炒粉利,这种食物制作简单,将上好大米细磨成浆,搓成圆柱状,蒸至八成熟,取出晾干,炒的时候在里面加自己喜欢的肉或蔬菜即可。
三人狼吞虎咽吃了三大碗,每人还喝了清爽可口的菜汤后,无达放下六文刀币,刚想离开,一群满脸黑纹的越人鱼贯而入,走在中间的一个年轻人,脸上和手臂上都是纹身,看起来凶狠无比,年龄似年长赵佗几岁,黝黑精干,目光犀利。
看到无达后过来用越人的语言和无达打招呼:“达叔,你回来了?在秦地还顺利吧?我父亲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无达笑笑说:“阿俊,许久不见,更壮实了,我这不正往珊罗城赶嘛,大长老、我师父和你父亲都好吧?”
桀俊回到:“他们都挺好的,就是都有些焦虑。”说罢,他看向赵佗和吕坤,眼神透露出些许不善。
无达赶紧介绍道:“这是赵佗和吕坤,他们的父亲是我在秦地的好朋友,带他们过来见见世面,顺便办点事。阿佗、阿坤,这位是句盯部长老的儿子桀俊,功夫也是很不错的呢。”
赵佗和吕坤赶紧拱手作揖道:“桀俊公子!”。
桀俊并没还礼,眼睛却先看了看艾欧,后又盯着赵佗的铁枪,轻轻的说了句赵佗他们听不懂的话,便对无达说道:“达叔,我先去吃饭了,你请便。”说完即带领手下往楼上走去。
吕坤问道:“他们脸上和身上那么多纹身,很疼的吧?”
无达道:“是有点疼,不过他们的对手更疼,那些黑色的条纹代表杀过的野兽,红色的条纹代表他杀过的人。”
吕坤惊得吐舌道:“那个桀俊公子脸上好像有十几条红色条纹呢!”
无达笑笑不语。
赵佗问无达刚才桀俊说了什么,无达笑笑说:“他说你的枪很不错呢。”
赵佗听罢不由得担心起来,把刺虎抓紧了些。
三人继续赶路,岭南的雨特别多,特别足,世人皆言蜀道难,不知岭南也崎岖。
一路上,风雨迷茫,青山苍翠,刚开始三人还心情愉悦的欣赏如山水画般的美景,后面只能辛苦坚持了。
赵佗仔细的记着经过的路径,时不时问无达关于本地的风土人情,而吕坤只顾打野味。
赵佗发现此地的山比零陵多,路更难行,树林更密,人口也少,一路难得遇到大点的村寨,赵佗和吕坤怕中瘴毒,不断用闭魂散涂抹,还没到珊罗城就几乎用完了,好在无达也有药。
一路上,很多黝黑的本地人打着赤脚,扛着重物在山地健步如飞却给赵佗留下很深的印象,无达说越地炎热天多,本地人习惯赤脚,又经常负重爬山,因此体力都很好。
这边的人也不像秦地人民用牛耕田,而用类似象耕鸟耘这种比较原始的方法,本地人只是用牛运货。
过了十多天,无达等三人终于平安抵达了位于南流江边上,群山之中一大片盆地的西瓯国都城珊罗城(今玉林)。
珊罗城沿江而建,两岸是大片的稻田,江面上大小木船川流不息,远道而来的客商们在岸边与本地客商交换货物,一片繁荣景象。
无达告诉赵佗和吕坤,顺河而下可到海边,到海边再换更大的船可通海外,海外有很多奇珍异宝。
城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干栏式的木头房,有小有大,有的是四排扇三间屋或六排扇五间屋,大一些的是五柱二骑或五柱四骑,还有更大的则是七柱四骑、四合天井大院,下面养着牲口,上面住人,房顶有的是瓦片,有的却是茅草和杉树皮。
一路上不断有人用本地语和无达打着招呼,似乎很多人认识无达。
路上有些人的穿着和中原人和本地人都不同,无达说这些人来自海外,赵佗也不知海外是哪里。
赵佗奇怪这里没有和中原城池一般的城墙、城门和守卫之类,来往客商可随意出入。
赵佗问无达道:“达叔,这里怎么没有城墙防卫,万一有敌人来攻,如何防守?”
无达点点头道:“不错,还能想着军国大事。这里陆路交通不便,敌军若从陆路过来旷日持久,我们可于险地伏击之,若从水路,此河源头就在北边不远处,从下游逆流过来,速度慢不说,还容易被我军沿河攻击,若敌军人多势众,我军无法阻挡,我们就退往北部山区副都,那里三面环山,比修城墙好使多了。”
赵佗点头赞道:“这里真是好地方。”
集市上有很多赵佗不认识的水果和动物售卖,赵佗被几颗巨大的牙齿吸引,问无达那是什么动物的牙齿,无达看了看说是有的是巨猿的牙齿,有的是大蛇的牙齿。
赵佗和吕坤被这些巨牙震惊,根据他们在家乡打过猴子和蛇来估计,有这牙齿的动物大得不可思议。
无达笑着对他们说,这边的人比较瘦小,但是动物却很大。
珊罗城不大,不一会,无达带着赵佗和吕坤来到一个地势较高,类似中原的大宅子前,三人下马将马绳套在一个柱子上,无达说这是他的师父,西瓯国师麽麓甲的府邸。
吕坤问道:“达叔,国师是怎样的人?比阿沫娅和纳奎璎好说话吗?”
无达笑着说:“放心吧,国师非常和善好说话的,不过你们千万不要把阿沫娅和纳奎璎施毒的事告诉国师,要不然会坏事,切记。”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说罢,无达走上台阶,用力拍了拍宽大厚重的木门,里面传来一阵狗叫声,不一会出来一个身着绣边黑衣黑裙,戴着个类似船的帽子的小妹,她一见无达,高兴的大叫道:“叔达回来了!叔达回来了!”宅内其他人听到了,纷纷过来和无达打招呼。
西瓯人称呼他人时喜欢把辈分放前面,名字放后面。
无达边进门边笑道:“小妹莲长大咯。”
回头对赵佗道:“这是小莲,师父的小侍女。”
小莲稀奇的看着英气勃勃的赵佗和天真和善的吕坤,当然还有可爱的艾欧,她很想去摸下艾欧的头,又怕艾欧咬他。
院内的几只狗子也都过来跑来围住客人,特别是对艾欧很感兴趣,艾欧毕竟是猛兽,在赵佗身边淡定的看着这群狗子。
  来到一个房间,无达问道:“国师在吗?”
“国师一大早就去见大长老了,现在还没回。”小莲一边盯着艾欧一边回答道。
  “别看了,带他们去房间休息,我去找师父,阿佗、阿坤,你们先跟小莲去休息,把通关符传留在那木柜上,万一搞丢了,可回不了家,我去去就回。” 无达说罢将其它行李放下,唯独带着那个木箱走了。
   赵佗和吕坤便将自己的符传放到一个木柜上,又将艾欧放下,艾欧吃了二十多天的野味,似乎长大了一些,但还是不敢离赵佗太远,这宅子占地很大,但是房子不多,一路上都是各种植物,小莲说这些都是师父种的草药。
  小莲带着他们走到后面的厢房,厢房不大,但是很干净,内有一张床和几张藤椅,墙上挂了一大块布,布上织了一幅山水画,色彩清丽,非常好看。
小莲问他们饿不饿,二人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艾欧,说艾欧要吃肉。
小莲拿了一些点心和一些生肉来,俩人一豹立刻大吃起来。
吃饱喝足后,赵佗问小莲怎么会中原雅言,一路过来,好像很少人会说。
小莲告诉他,西瓯国的乌蛮部、毋敛部是鸟族部落,负责和中原人的交易,上层人多少都会说点,只是说的不流利,毋敛部长老俞宋比较向往中原文明,所以专门请了楚人来教族内小孩中原雅言和楚国文字。
国师自己会中原话,以前也愿意教我们,所以我们也都会一些。
聊了一阵,小莲出去干其他事去了,赵佗和吕坤便躺在床上休息,等着无达回来。
无达带着大木箱走进西瓯国王宫,看到大长老、乌蛮部长老译吁宋;西瓯国师、师父麽麓甲;毋敛部长老、西瓯国政相俞宋;句盯部长老、西瓯国军相炎英都在,便上前一一拜见,然后将木箱中的几张黄布拿了出来。其中一张大布上画了大秦王国的大概情况,包括各郡名称,山川河流,人口分布,军队数量等信息,特别是长沙郡、九江郡、黔江郡等靠近西瓯国的地方信息非常详尽,其他的布上记录了不同时间秦军屯兵地点,大概人数,物资等变化情况。
众长老和头领皆眉头紧锁,大家都看出本国国力和秦差距很大。
随后又从木箱隔层中拿出几个布包,打开一个后,大小不同的青铜箭簇显露出来,无达指着不同的箭簇介绍道:“秦军善制弩,我拿了几种秦人箭簇,各位请看,这种通长一尺八寸(另,秦时一尺长23.1厘米),镞首长两寸;这种通长一尺四寸,镞首长一寸半,小铜镞则长五寸,镞首长度在一寸一,侧刃外鼓,平底有三个小倒刺。秦人工艺严苛,所有相同尺寸的箭簇重量基本一致,这种箭簇配合小弩可杀伤八十步。秦人还有各种规模庞大的长铤重箭,具有强大杀伤力,三石弩可杀伤一百五十步,四石弩可杀伤二百步,还有大型的十石弩可杀伤五百步,挡者立死,秦人能纵横天下,除兵强好战外,劲弩如林也是重要原因。”
炎英道:“可有秦弩样品?”
原来无达是西瓯国的间谍组织---鸢者的头领,在秦边郡有一个间谍网,他本人利用行医为掩护在秦域收集情报。
无达回道:“样品不好携带,秦军治军极严,难以弄到完整的秦弩,但是秦弩和韩弩应该差不多,我有韩弩图。”说罢,拿出另一块黄布,上面画了弩弓的详细构造。
俞宋道:“此弩我可让工匠依图仿制,可是我们缺少铜、铁,冶炼技术也欠缺,恐怕难以造出大量合适的箭簇。”
大家皆先点头同意,后又摇头嗟叹。
通过无达记录的数据,众人发现长沙郡和九江郡秦军人数不断增多,但是目前增加的数量不多,并不能看出秦国南下意图。
西瓯王问国师意见,麽麓甲沉思片刻道:“秦已攻灭五国,必然是中原之主,齐也难逃被吞并的命运,秦之实力无人可及。不如依商、周旧例,主动向秦国纳贡,奉秦为主,或可保自治。
俞宋表示认可,但是担心秦制不同商、周,只有郡县,没有分封。
炎英也表示同意,若能不见刀兵自然是最好的。
西瓯王看着无达,询问他什么意见,无达道:“如今之秦王严苛,从没有分封先例,还请大长老早做准备,不过还是可以派一队使节前往秦都争取一下,让秦皇看在本国偏远,山多地少,人丁也稀少的情况,同意让吾民自治。”
西瓯王想了想,同意无达的意见,准备派使者带珍宝前往秦国面见秦王。西瓯王想让无达带人前往,无达摇摇头道:“我收集情报还行,与人打交道、争辩和说服他人的能力实在不行,望大长老还是另选他人。” 麽麓甲也在旁边附和道:“而且我还需要他帮我寻血魔药。”
西瓯王无奈,只能另寻本地会雅言之人出使。只是国人中能流利说中原雅言的本就不多,又要能言善辩又要熟悉中原风俗礼仪的人更是难寻,便拜托几位首领多方物色。
无达汇报完后,和师父一起向各首领告辞,跟着师父回到宅邸。
无达向师父介绍了赵佗和吕坤,两少年对国师大礼叩拜,赵佗发现国师马上七十了,可是看上去只有五十,慈眉善目,完全没有她两个女弟子那么让人害怕。
麽麓甲微笑着观察了下两个少年,然后指着赵佗对无达说:“此子骨相极贵,日后不可限量!”无达笑笑说:“但愿能为我族效力。”
赵佗想请国师指点武艺,麽麓甲摇摇头,说年事已高,早已不舞枪弄棒了,赵佗只能作罢。
过了几日,无达听说俞宋推荐了在本部给各族长老小孩教授雅言的老师子溪为使团顾问,子溪原为楚国贵族,楚亡后变得一无所有,逃到西瓯以教雅言为生,平时温文尔雅,从没说过任何对秦国的怨言,大家都认为他诚实可靠。
他既能说流利的雅言也能说西瓯语,出使秦国非常合适。
西瓯王便派乌蛮部负责与中原商帮交易,能说比较流利雅言的曲楼为正使,让只懂几句雅言的镇山将军昌涛为副使,负责人员、礼品的护送,拜子溪为顾问。
西瓯王让曲楼务必将西瓯国愿奉秦为主的意思传给秦皇,另派近卫军高手十二人为护卫,脚夫三十人等携带南海巨型宝珠、玳瑁、犀角、金鳞甲、象牙、砗磲等本地及海外名贵礼物前往秦宫拜见秦皇。但是西瓯王和俞宋不知道的是,子溪非常憎恨秦国,平常没有表现出来,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
人的命运似乎充满了巧合,国家的命运有时也是如此,这寥寥数十人就关联了秦王国和西瓯方国的国运及两国数百万人的命运。
  同时,西瓯王命国师麽麓甲抓紧准备战争所需各种药材及蛊毒,特别是血魔军需要的奇药。
无达总觉得整个队伍只有曲楼和子溪两人会雅言似有不妥,但他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作罢。
这几日小莲带着赵佗、吕坤和艾欧在都城内瞎逛,吃了不少从来没吃过的本地美食和各种水果,吕坤几乎忘了此行目的,玩的不亦乐乎,赵佗却时刻记着父亲的安危,但是这些天基本看不到无达,也不知他忙些什么。
偶然在国师府碰到,问什么时候要阿沫娅和纳奎璎的解药,无达笑笑说不急,等师父寿辰过后,乘她老人家高兴提出来,成功率更高,赵佗无法,也只能等待。
翌日,国师大寿,西瓯王、诸部长老、头领及邻国使者纷纷前来祝寿,阿沫娅和纳奎璎也早早来到门口,可是慑于当年师父禁令,不敢进门,只是将贺礼交给侍者,然后让侍者转达祝寿的话,便怅然若失地离去了。
赵佗和吕坤也在小莲的指挥下帮忙抬贺礼和招呼客人。
正在忙碌时,无达在门口招呼赵佗和吕坤过去,两人刚到门口,便看见一大群人骑着马向这边过来,领头的是一个和蔼的中年人,赵佗和吕坤的视线却被他旁边的微笑的女孩所吸引,她是如此与众不同,头戴华丽的羽冠,如瀑的秀发随着马的步伐而上下飘舞,肤如凝脂般发着微光,身着鲜艳亮丽的粉红色的短袖和百褶裙,短袖上绣了几只振翅欲飞的白色鹭鸟,繁复的银饰挂在胸前闪闪发光,肉肉的脸上浮着两片自然的红霞,水汪汪的大眼睛如透着月光的宝石,小小的鼻子和微撅的红唇如此相宜得彰,青春而又活力,可爱而又美丽。
赵佗不由得看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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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度摄影达人

发表于 2023-1-5 09:02: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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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5 16:00: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无达领任务
无达眼睛看着来客,头一偏对赵佗和吕坤介绍道:“这是西瓯国政相、毋敛部长老俞宋,他比较喜欢中原文化。他右边的是他的女儿妲菲,年十四,左边是他儿子黑呈,十岁。” 发现两人没有反应,回头看了看,看见两人都痴痴的看着来客的方向,知道都在看妲菲,不由得笑了笑。
这也怪不得两个少年,本地女人普遍黝黑纤瘦,妲菲却是丰润饱满,肤如脂玉,和挂在赵佗胸前,他母亲留给他的羊脂玉佩一样,淡乳黄中透着柔和的光,一双无邪的大眼睛如黑曜石一般闪亮,小而圆的鼻子和一张鲜艳的樱桃小口,搭配珠圆玉润红嘟嘟的脸蛋,极其漂亮又可爱。
此刻的妲菲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头戴华丽羽冠,秀发随马儿的步伐上下跳跃,阳光在她的身上镶了一条金边,真如仙女下凡一般。
无达拍了拍赵佗道:“对了,阿佗,你赶紧去我房间,在把我桌上一个黑色的木盒拿来。”
看赵佗没动,又催促道:“快去呀,愣着干啥!”
“哦,哦,桌上,黑色木盒。”赵佗有点魂不守舍。
   赵佗一阵小跑,把木盒拿到门口,一众客人已经下马,妲菲第一个跑到无达面前,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叔达,听说你到秦地去了,有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呀?”
无达笑着说:“那是肯定的,少不了你和阿呈的礼物。”说罢,将赵佗手里的木盒打开,拿出一块亮红色的上等丝绸做的头巾,上面绣着一只正在回首望江山的金光灿灿的凤鸟,凤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妲菲看了漂亮的头巾高兴得大笑起来,赶紧接到手中欣赏,红扑扑的脸蛋更加可爱动人。
这时阿呈也跑上前来,焦急的说到:“叔达、叔达,我的礼物呢?”
无达笑盈盈的说到:“少不了你的,知道你喜欢兵器,给你准备了这个。”
无达又从盒子里拿出一把造型古朴的短铜剑,剑柄上镶了一颗宝玉,剑鞘雕了一只下山猛虎。阿呈看了高兴非常,迫不及待地将宝剑拔了出来,宝剑没有开刃,但是依旧寒光四射。
无达叮嘱道:“剑是勇士的帮手,是危险的武器,你长大了才能开刃,用它帮助弱小,可不能欺凌他人。”阿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妲菲这时看了看赵佗,对他笑了笑,就领着阿呈对着无达说:“谢谢叔达,我们先进去了。”说完便蹦蹦跳跳地跑进国师府。
  赵佗感觉心脏怦怦直跳,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感觉,好像身体和魂魄分了家,身体虽然留在门口,魂魄已经跟着妲菲进了门。
无达看着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道:“收收心,把木盒放一边,我带你见一下西瓯各部长老。” 赵佗闻言,只能定了定神,专注于接待贵客。
无达陆续向赵佗介绍了政相俞宋,主管国内的施政,为人正派、开明,力主学习中原文化。
军相炎英, 负责按西瓯王的决策,制定作战方针,为人偏守旧,只希望借鉴秦国军事制度及学习兵器技术。
他的儿子桀俊,西瓯国最精锐的虎军统领,心机颇深,能征善战,非常好战,力主兼并邻国和抗秦。
其他还有西瓯王堂兄莽执,内卫统领,俞宋族弟鹭殷,都城近卫军统领,炎英的族弟子安,边军统领,俞宋内弟诸玖,水军统领。
各邻国如骆越国、安阳国、滇国、夜郎国等都派了使者前来。
还介绍了阿沫娅是毋敛部首巫,纳奎璎是句町部首巫,她们因偷学禁术而被禁止入师门。
还有诸多其他小部落的长老、使者等,赵佗一下也记不清楚,只是感到大家的服装、发式、头饰都那么千奇百怪,有的脸上身上都是纹身,有的又没有。
一众将领落座后,纷纷聊起秦国动向,有的说秦军必来,有的说秦军不会来,一时热闹非凡。
突然远处牛角响起,众人起身面向大门站立,国师麽麓甲和弟子、侍者等都走向大门。
赵佗惊奇的看到一头如小山一般的巍峨大象远远走来,大象装饰华丽,硕大的象牙威风凛凛。一个头戴羽冠,身穿黑色华服的男人坐在一个金黄伞盖之下。
不一会,前后各四名身着重甲的骑兵,和大象一起停在门口,四名步军护卫立刻跑到大象旁边列队。
在象夫的口令下,大象温顺地趴了下来,,象夫立刻下来将一凳子放到大象身旁,随即一护卫用本地语言威严地喊道:“大长老到…!” 同时,国师府内传来了有节奏的厚重的铜鼓声。
  赵佗现在才看清,大长老是位个子不高,但是非常壮实的中年人,黑色丝绸长袍绣了一只气势非凡的金色玄鸟在太阳中振翅啸天,甚是霸气,他应该就是西瓯王,本地人叫大长老的译吁宋。
众人一起双手交叉于胸前并鞠躬祝道:“大长老安康!” 西瓯王回到:“众长老安康!” 说罢,便下车走到国师身边,与国师一起走进国师府。
这时,铜锣和天琴等乐器相继响起,配合轰然的铜鼓声,气氛隆重而热烈。
西瓯王和国师走到位子后,王端起酒杯,音乐就戛然而止。
西瓯王举着酒杯,对着众人说到:“今日,是让人尊敬的国师七十大寿,国师为我们预测灾祸,驱除疾病,震慑敌人,劳苦功高,让我们一起为国师的大寿举杯歌唱《寿无疆》。”说罢,就带头唱起了祝寿歌,“呜…喂….!巍巍高山高几何嘞,不如阿娅万丈高嘞,青青江水长几许嘞,不如阿娅万里长嘞,…….”
唱完歌后,众人将碗里的糯米酒一饮而尽。
这时,无达主持道:“诸位弟子上前给师父祝寿!”
说罢,将麽麓甲扶到堂前大坐落座后,第一个跪拜师父,磕了三个头,便起身站到一旁,其他弟子也一一上前跪拜。
跪礼结束后,麽麓甲笑吟吟的道:“感谢众神让吾国风调雨顺,感谢大长老及各位长老、头领、贵宾的到来,今天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来!让我们再次端起酒杯,一起为吾国、大长老祈福!”说罢,抬首便将杯中酒尽饮,宴会正式开始了。
赵佗、吕坤和小莲一桌,他发现这边男女地位比较平等,但也是女主内,男主外。
有些习俗和零陵郡也类似,看来平时两地百姓也都有交流,只是这边的人们更爱唱歌,劝别人喝酒前都要来一段,很是有趣。
比零陵那边的酒宴还热闹许多,旁边有专门的乐队,铜鼓、铜钟、羊角钮钟,木腔皮鼓、瑟、笛皆有,只要有人站起来唱,他们都会伴奏。
当然,他更多的时候都在偷瞄妲菲,看她和国师亲切的聊着,国师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看来国师和她的关系相当不错,赵佗希望日后能和妲菲认识,便暗下决心学习本地语言。
吕坤没想那么多,注意力都在满桌的美味佳肴上,滑嫩的白斩鸡,酸辣的醯血鸭、黄焖的老鼠鱼、喷香的烤乳猪,爆炒的大田螺,外加各种蔬菜,每桌还有不同的野味,比如他们这桌就有烤蛇肉、焖竹鼠等。
艾欧也是大丰收,鸡头鸭尾它全包了,赵佗还悄悄给它弄了猪蹄子。最后上了很多水果,其中有一种果皮鲜艳丽红,果肉晶莹剔透,一口下去香汁满溢,清甜爽口。
小莲说这叫离枝果,只有在这个季节才能吃到。吕坤边吃边说:“这么好吃,我回家时一定带一包回去给亲戚朋友们尝尝。”
小莲却说带不了的,采摘后两天不吃就坏了,所以叫离枝。
赵佗和吕坤闻言顿觉遗憾,只能放开肚皮一阵狂吃,恨不能多长几个肚子,权当帮亲戚朋友吃了。
这时,赵佗看到桀俊端着酒走向妲菲,他的手下开始起哄,大家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只见他咳嗽两声后,对着妲菲唱到:“敬妹一杯酒,请妹接上手,不喝嫌酒淡,不接嫌哥丑!
妲菲微微一笑,唱道:“阿哥真不丑,就是一脸油,本来想喝酒,突然就想呕。” 唱完还假装想呕。
大家听罢哈哈大笑,桀俊那纹满了花纹的脸也能看出红了一片,只能尴尬的自己把酒喝了,悻悻而回。
俞宋忍住笑,斥责妲菲乱唱。
吕坤看赵佗也在笑,就问他能听得懂?赵佗说听不懂,但就是高兴。
吃完饭后,撤掉桌子,包括西瓯王在内的大多数男人在前院围成一大圈,小莲说他们都是准备参与斗奴赌博的。
赵佗问道:“什么是斗奴?”
“就是部族大小头领们养来打斗取乐和赌博的,斗奴有的是和别的部落开战俘虏来的,有的是自己赌输了,又没钱给,只能卖身当斗奴的,有的是犯罪被罚做斗奴的,唉,虽然说赢六场就能获得自由,但是很少斗奴能活过六场的。”小莲摇摇头道。
赵佗奇道:“还有这种事?我倒要看看。”说罢,也挤进人群中去。
只见不同部落的长老豢养的斗奴们争相下场,他们赤裸着上身,手臂上绑着代表本族的彩色布条,都是以命相搏,招招狠辣,招招致命,频繁地用肘和膝打击要害,直打得血水横飞,对手倒地为止。
真的如吕叔所言,此地民风好勇斗狠。
斗奴们用生命为长老们赢得金银,为自己争取自由。
男人们在酒精和鲜血的刺激下,场下的疯狂嘶吼和场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特别是那个桀俊,他手下斗奴众多,不断下场激斗,为他赢了不少金银。
赵佗看了一阵,觉得他们的技击法都非常刚猛凌厉,但场面过于残忍血腥,于心不忍,默默退了出来。
他心里想着妲菲,于是想找吕坤一起去后院看看,一转身却发现吕坤不见了,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只能自己到后院。
而少量男人和大多数的孩子、妇女在后院围着火堆开歌舞晚会。
一进后院就看到妲菲打头,与一群女孩在给国师和其他宾客表演舞蹈。
后来赵佗才知道,这叫羽人舞,女孩们三人一组,头戴华丽的羽冠,身穿美丽的鸟羽长裙,前面的裙摆过膝,后裙摆则拖拽在地,模拟鹭鸟漫步,配合着很有节奏的鼓点,妲菲和其他女孩一起舞动柔美的手臂,前后左右上下摆动,步伐轻盈婉转,羽冠和羽裙飘逸摇动,好似鸟儿振翅欲飞。
妲菲甜美的笑容和优美的舞姿让赵佗深陷其中,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前院的血腥搏杀和后院的歌舞升平同在一地,让他分不清哪个才是西瓯国的真实。
一直到深夜,狂欢才渐渐平静下来。
帮小莲她们收拾完后,赵佗又忐忑起来,不知道无达能不能要到药方,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怎样了。这是第一次离开父亲那么久,看着天上银盘一般的圆月,不由得思念起父亲来,不知此时此刻,父亲是否也在看着月亮。
吕坤还沉浸在刚才学的歌舞中,一边哼哼一边跳着,赵佗看着他拿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第二天卯时,无达就将还在梦里的赵佗和吕坤叫醒,让他们准备洗漱干净,准备拜见国师。
赵佗和吕坤立刻去洗漱,心想来西瓯国的目的终于要达成了。
他们一起来到大堂,无达招呼他们赶紧吃早饭,等会一起拜见国师。
辰时,国师到了大堂,当中坐下,众弟子一起跪拜,祝师父安康。国师微微一笑,让大家免礼。国师道:“昨日和王又商议了一下,虽然派了使者出使秦,但是结果不一定乐观,所以我们还是得准备与秦之战。乌蛮部和毋敛部负责蛊毒,我们的任务是采集和制作尽可能多的药。无达、无尘、无创,你们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赵佗和吕坤闻言看向无达,无达用眼神告诉他们先出去,赵佗等人只能出外等候。
国师对三人说道:“你们是我所有弟子中最有能力的一批,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血魔药,血魔药乃军国大事,切记保密。无尘,你为了采黑魔蛇之毒而断了一只手,不能再往会仙沼泽,你负责采集灵芝、三七等药。无创,你因为中了剧毒瘴气,现在身子骨太弱,也不能去,在府内督办制药事宜。无达,现在就你一人可往,可你武艺稍弱,一人去太危险,真是难办。”
无达道:“师父,我可以让纳奎璎和阿沫娅一起去。”
国师沉默了一会,道:“你不是打算培养赵佗和吕坤接你鸢者衣钵的吗?不带他们去?”
无达怔了一下,笑道:“知我者师父也,可是他们还没有经过训练,带他们去会很危险,赵佗是难得的人才,弟子不舍得让他们在还没准备好的时候犯险。师父,阿沫娅和纳奎璎偷学禁术,已经受到惩罚,她们经常腹痛身痒,现在性情大变,估计是病痛所致,弟子实在不忍她们受此折磨,看在她们也曾经侍候您多年的份上,请让她们和我同去,如能拿回血魔药所需材料,您就她们解决病痛的方法吧。”
麽麓甲沉吟半响,道:“唉,也罢,如你所言,若你们能采回血魔药所需之料,我便将解救之法告诉她们,无尘、无创,你们先出去忙吧。”
两人领命而去,麽麓甲对无达郑重说道:“血魔药乃我族至关重要之机密,以往都是分派不同的人寻不同的药,但是现在只有你一人合适,且是唯一我信任的接班人,现在我就将全部配方告诉你。”
无达立刻跪下,内心颇为激动:“谢师父信任,我定万死不辞!”
无达说出个死字令麽麓甲内心一颤,叹了一声:“尽力而为吧,血魔所需药甚多,只有我族和毋敛族的几个人知晓,其中最重要的是噬魂丹、安神丸和复生灵浆。噬魂丹主要由黑魔蛇血、蛇毒及噬魂花蜜组成,要找黑魔蛇就得先找灵香鼠,因为黑魔蛇最喜欢吃灵香鼠,灵香鼠最喜欢吃噬魂花的根须,但是噬魂花却不好找,每次遇见都很偶然。不过灵香鼠会好寻些,没有噬魂花的时候,灵香鼠吃竹根,找竹林可能可以找到灵香鼠,然后跟着灵香鼠就能找到噬魂花。噬魂花蜜在噬魂花附近山上,花蜜附近肯定有山臊,因为它很喜欢吃噬魂花蜜,山臊本就凶猛,牙尖爪利,快如闪电,吃了噬魂花蜜后更加凶暴,你要当心,采集地主要在会仙大沼泽,现在正是噬魂花开花的日子。”
无达赶紧先将师父的话写下来。
他心里有些不安,因为他知道会仙大沼泽,稍有不慎,便陷入沼泽中,并常年瘴气弥漫,更有潜伏的鼍龙、剧毒且迅猛的黑魔蛇,凶暴的山臊,及其凶险,不少族人进去了再也没出来。
麽麓甲继续道:“噬魂丹可使血魔狂暴,并且大大减少血魔的痛感,使血魔不惧受伤,碰到较强的敌人,只需一颗,若敌军非常强大,可用两颗。两颗噬魂丹虽然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极大战力,但是对身体伤害很大,不是导致严重内伤,就是力竭而死。若用三颗,则同归于尽,此时血魔则分不清敌我,将杀死他面前的一切活物或被杀死为止。在此之前,我族还从未用过三颗。我这还有两颗,而后面估计用量会大,所以得多备几颗,花蜜可以让药丸保存很久。血魔完成战斗后及平时需用安神丸让他安静下来,否则会头疼及易怒狂暴。安神丸主要由灵香鼠的血和噬魂花蜜构成。最后就是复生灵浆,可让受伤的血魔快速恢复,复生灵浆主要由百年大鲵身上的黏液、阴血藤根、灵芝粉、三七等构成。但是大鲵附近也常有猛兽,猛兽经常受伤,它们也知道大鲵粘液能疗伤,阴血藤附近常有大蛇,大蛇喜食它的树脂。”
无达接道:“师父,弟子有事不明。”
“何事?”
“句盯部不知道血魔药配方吗?”
“当然不知道,也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句盯部以虎为图腾,最为好战嗜杀,我族和毋敛部都以鹭鸟为图腾,虽也勇猛无畏,但不喜狠斗,若不是有祖传血魔战士,岂能镇住句盯部。”
“那安神丸用灵香鼠的血不是刺激血魔吗?怎么可以让血魔安静?这是何道理?”无达不解的问道。
国师微微一笑,“这就是噬魂花的奇怪特性所致,噬魂花对不同动物有不同的影响,能放大它们的个性,比如灵香鼠本来温顺,它喜吃噬魂花的根,吃后更加安静温顺,更易于黑魔蛇捕食,而黑魔蛇吃了灵香鼠后,却更加狂暴,甚至敢攻击比它大得多的动物,比如鼍龙。”
“若人吃了灵香鼠会怎样?”无达问道。
“人也一样,若此人本来性格温顺就会更加温顺,若本来脾气暴躁那就更加狂暴。”麽麓甲耐心的解答。
“哦…”无达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他想到了阿沫娅和纳奎璎。
“不过灵香鼠只有在吃了噬魂花根后才易于捕捉,平时都藏在地下,它的洞穴四通八达,很难捕捉。黑魔蛇就更难了,最好在它吃了灵香鼠后再捕之取血,此时的血液和毒液效力最高。“麽麓甲补充道。
“百年大鲵一般何处可寻?取黏液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无达继续问道。
“百年大鲵一般都在深山峡谷、溪水极清、人迹罕至的地方,大鲵又极善伪装,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极难发现,这些地方一般又都有毒虫猛兽,故也颇为难寻。取黏液简单,一个人定住它,另一人用手刮下来装竹筒里就行,一般天凉后再去寻,这样粘液能保存久,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血魔军一般都是冬天出动。”麽麓甲道。
“为什么以前不抓大鲵来饲养呢?或抓小鲵养大,这样不是省力许多?”麽麓甲叹了一声,道:“丢!要能养老娘早就养了,这大鲵不知是太胆小还是太娇嫩,稍不注意就死,养不活的,噬魂花也是,移栽它处就死,这些药之所以稀少,就是因为能生长的地方少。”
无达笑笑,师父只有和最亲近的人在一起才会说话随意。
“由于这大鲵肉质非常鲜美,好抓的都被乡民抓去吃了。丢,这帮饿死鬼超生,现在要找大鲵越来越难了。”麽麓甲摇摇头。
“师父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完成任务。”无达拜道。
“稍微尽力即可,无需拼命,找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虽说血魔也许能定几场大战的胜负,但国之战最终还是拼国力,我们与秦之间的差距太大,秦若来,恐难支撑。希望血魔能让我们败得体面些,能和秦王讲些条件。”麽麓甲淡淡的说道。
无达内心对此也是明白的,但是从师父的口中说出,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无达又问了师父诸如需要多少蛇血蛇毒和噬魂花花蜜之类的问题。
“弟子明白,这就下去准备。”无达向麽麓甲鞠躬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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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秦王定大计
公元前222年秋,宏伟幽深宫殿中,一个气度威严的男人站在一幅巨型地图前,这是大秦王国最新的地图,华丽的金丝地图上标明了山川河流,城池关隘。他像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仔细的观察着属于自己的大地。最后他的目光却落在了王国西南边陲,那是一片空旷的世界,只是简单的标了几个城池,西瓯珊罗,骆越邕洲,安阳古螺,夜郎思南,滇国晋宁。
遥远南方,连绵的群山,潮湿的气候,有毒的瘴气,稀少的人口,到底有没有占领的意义?连年的战争已经使人口锐减,民生凋敝,再发大军征服如此偏远荒蛮之地是否合算?
大臣多数反对,他内心也是举棋不定。虽然他已经下令向西南方向增兵,但是速度缓慢,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只见他愁眉紧锁,细长的眼睛紧盯地图,不断地思索着什么,他就是横扫六合,令众生畏惧的大秦王国之主,秦王政。
忽一日朝会,典客出班奏报,有西南方国西瓯国使者求见。
秦王眼睛一亮,立刻宣其觐见。
镇山将军昌涛和子溪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咸阳宫门。镇山将军和大队人马一路风尘仆仆,克服关山阻隔,一直走了将近两个月才到帝国都城咸阳。
自从进入关中平原,来自西瓯国的客人们不论是镇山将军昌涛、子溪、护卫及脚夫们都被秦国数不清的离宫别馆所震撼。
现在昌涛和子溪进入更加恢弘的咸阳宫,巍峨、高大、厚重的宫门,铺满太阳卷云纹的漂亮宽大的步道,强壮、肃杀、全身黑色甲胄的卫士无不显示秦国的国力和威严。
两人紧跟宦臣,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咸阳宫是如此之大,三人一会儿爬上高高的台阶,一会又经过高大宫门,一会儿又爬上高高的台阶,不知走了多久,内臣带着两人气喘吁吁的来到一个大殿门口,用力喊道:“西瓯国使者到……!”叫罢,一弯腰请两人进去。
  里面已有大臣数十位,分列两班,皆穿深色华服,头戴冠冕,手持白色手板,见他们进来,纷纷侧目。
  昌涛走到离秦王二十步的地方被喝住,不由仔细观察起秦王来,只见他头上戴着一个用许多宝石串成帘子似的帽子,身穿华丽的红衽黑袍,冷峻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他和子溪。
   使团众人经过将近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一路风餐露宿,期间还经历了盗匪抢劫,正使曲楼、两名护卫和五名脚夫不幸遇难,另外损失部分珍宝。
幸好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最终击退盗匪,最珍贵的礼物都还在,但是衣物已然破旧,因此看上去颇为狼狈。
昌涛向秦王鞠了一躬,向秦王道:“尊贵的秦王安康!我是西瓯国使团副使昌涛,这位是顾问子溪。代表西瓯国大长老向秦王问好, 并向秦王进献吾国宝物,希望秦王喜欢。”子溪原话翻译了一遍。
秦王疑道:“你是副使?正使何在?”
子溪向昌涛翻译后,昌涛道:“在秦国黔中郡的山路上遇到盗匪,正使不幸被害,同时还损失了部分宝物。”
秦王政神色一变,恼道:“还有这事,令黔中郡郡尉速查西瓯使团被袭之事。”台下郎中令蒙毅立刻传达了始皇命令。
接着秦王便问内臣他们所献何物?
  内臣便向秦王念国礼列表,秦王令内臣将南海宝珠、犀角、玳瑁、金光闪闪的鳞甲衣(由巨型穿山甲的鳞片串成)和翡翠等物拿上前去。
秦王仔细的观察这些宝物,点头道:“我以为西南乃蛮荒之地,看来也颇多上佳物产。”
昌涛见秦王高兴,便道:“我族肯请成为大秦国的属国,年年进贡宝物,让您的边疆永固。”
子溪眉毛一动,翻译道:“西瓯国愿成为大秦国的兄弟之国,睦邻友好,可保您边疆永固。”
众大臣一片喧哗,一位将军喝到:“兄弟之国?好大的口气!”
秦王一抬手,大殿立刻寂静无声,他对着子溪道:“你是哪里人?为何雅言如此流利?”
“楚人子溪,楚亡后避居越地。”子溪回答。
“像你这样亡越之人多吗?”秦王声色不动。
“不仅楚人,六国之人避居越地者也是数不胜数,源源不绝” 子溪回道。
“今天下已定,为何不回故乡?”
“回乡为奴吗?臣不愿也。”子溪淡淡的回到。
“大胆!”内臣喝到。
昌涛见内臣发怒,不明所以,问子溪是什么情况?
子溪告诉他,秦王不同意西瓯为属国,要西瓯国投降。
昌涛信以为真,昌涛便说:“我国山多地少,土地贫瘠,且瘴气横行,人丁不旺,不值大军前往,还请秦王三思。”
子溪翻译道:“虽然西瓯国物产贫瘠,但也足以打造杀人利器,即使人丁稀少,但全民皆兵,秦军若来,未必能还。”
大殿内又是一阵嘈杂,秦皇盯着子溪,又看看满脸狐疑的昌涛,略一思索,道:“本来朕还犹豫是否要出兵越地,你千里迢迢来此,倒帮我下了决心。你以为越人能为你的楚国报仇吗?你回去告诉西瓯大长老,交地投降,否则大军征伐,退下吧。”
子溪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昌涛还想说些什么,蒙毅喝道:“退!”
两人退下后,蒙恬出班奏道:“陛下,臣愿带领大军踏平百越,为大秦再拓地千里!”
嬴政看了一眼满朝武将,年轻将领跃跃欲试,年长将领沉默不语。
嬴政道:“爱卿莫急,百越山高路远,需从长计议。”
退朝后,秦皇独留蒙毅、蒙恬俩兄弟,问询对征伐百越的看法。蒙恬道:“陛下之前还犹豫是否伐百越,为何今日见了使臣便下定决心了?那子溪颇可疑,不知是否胡乱翻译,我们可找寻懂越人语之人再询问。”
嬴政笑道:“不必了,如今六国还剩齐国未灭,我定然是先考虑灭齐,今日在朝堂所言攻越,不过是让齐国安心,我明面上准备攻越,实际准备攻齐,等灭齐之后,再取百越,六国之人中有大量如子溪一般,亡国后逃到越地,如不征伐,越地必成为反秦基地。况且,我看越地宝物颇多,等他们进贡,不如自取。”
蒙毅恍然大悟,道:“原来陛下是想声东击西,陛下高屋建瓴,臣不及也,那西瓯使团被袭之事是否还查办?”
秦王道:“这肯定得查,我觉得这不是一般盗匪所为,可能有别的势力参与其中。征越地不能操之过急,从探子发来的消息看,征伐百越之地也非易事,特别是西瓯国,那里群山连绵,道路崎岖,夏秋气候潮湿闷热,冬季潮湿寒冷,我军将士皆北人,难以适应那里气候,而新附楚军忠诚度还需考验,征伐难度不比其它地方容易。”
蒙恬接道:“因此老将军们都沉默。”
嬴政笑道:“老将们多年经历战阵,自然知道南方凶险,虽然必伐百越,但也需时日准备。”
“陛下英明,臣愿为陛下分忧。”
“准备工作无须将军前往,我让西南边郡的郡尉们负责即可。不过目前首要任务是阻止六国乱民继续逃亡越地。”秦王用力敲了下桌子。
公元前二二一年,秦王下旨,令原攻楚部队和原楚军部队分别向黔江郡和九江郡集结,由黔江郡郡尉屠睢和长沙郡郡尉任嚣负责大军训练和军资准备。
一时间,间谍及探马四出,绘制详细地图,笼络当地豪族。
那日从秦宫出来后,看着昌涛那怀疑的眼神,子溪害怕他知道真相后对自己不利,就借口看望一个老朋友,脚底抹油开溜了。
昌涛左等右等,不见子溪回来,以为他害怕回西瓯国被罚,已经开溜了,只能自己带着满腹疑问回国复命。
路上,昌涛伤透了脑筋,自己任务失败,不知大长老会怎么处罚自己。
他仔细回忆了被袭击的那天晚上,尽管盗贼全力遮掩,将头全部遮盖,只露出双眼,用的都是秦国武器,穿的也是秦国人的衣服,开始用的也是中原人的武功招式,但是当他反击时,和他对战的盗贼急切间却用了越人常用的招式飞膝和回肘,还有那晚虽然烛光昏暗,但他看到这盗贼眼眶周围似乎有纹身。
他们的攻击目标很明显就是正使,在杀害正使后,随意抢了几件宝物就撤退了。
为什么没有攻击副使?他是不是和袭击者达成了某些共识?
种种迹象表明,正使是被西瓯国内某些不想和谈的势力杀害的,回去该怎么报告大长老呢?
这伙人计划周密,武艺高强,自己和卫队的武力在西瓯国内已算顶级,就算这些人占了偷袭的先手,但他们这么快就能杀掉正使和几名侍卫,也实在厉害,西瓯国内有这能力的势力不多,他内心已有猜测,但是这股势力太强大,自己是万万惹不起的。
说出来自己没有证据,而且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和国内的血雨腥风,不说又对不起西瓯王和枉死的正使,他思来想去,说与不说两难,真想一跑了之,但是大长老还在等自己复命,秦王欲战的消息一定要带回,要让西瓯国的百姓有准备的时间。
他仰头叹了口气道:“生死由命,护卫任务虽失败,大长老的使命一定要完成!”说罢,带领手下一起,向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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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5 16:04: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群英奔沼泽
无达从大堂出来后,赵佗和吕坤神情焦急看着他,便笑着说:“等急了吧?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赵佗抢答道:“好消息肯定是国师同意给解药了,坏消息是有条件,而且条件很难。”
无达哈哈一笑:“你小子就是反应快。”
吕坤道:“条件是什么?我们一起去,再难也干!”
无达点点头:“我就喜欢你们这种不畏艰难的劲头。不过这次你们留在这儿等着,我和阿沫娅和纳奎璎去就行了。”
赵佗急道:“为什么呀,我们得去帮忙。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的。”
无达摇摇头:“这次去的地方很凶险,有很多毒虫猛兽,而且有关我族药方机密,不能带你们去。听话,先在此玩一段时间,我回来后你们就可以带着解药回家了。”
赵佗道:“我知道达叔你不仅是为我们去找药,而且还是为了抗暴秦,我母亲就是被秦军掳去的,请让我也为抵抗暴秦出点力吧!”
无达复杂地看着他,道:“秦兵确实暴虐,但是战争中,所有人都差不多,然而为什么秦人能席卷天下呢?”
赵佗想了想,道:“他们君臣一心。”
无达微微一笑道:“不错,但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很多方面秦人比其他地方的人更强,比如他们行法家之术,个人地位都以军功论,比其他六国论出身会更加平等,因此秦兵会奋勇不畏死,这点倒和我们这比较像,我们这的大小长老也都是打出来的,包括西瓯王。若秦能以平等对待我们,与之合并对乡民们也未必不是好事,我去寻药不过是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你们还是在此等候,我让小莲带着你们好好玩玩。”
赵佗认真地想着达叔的话,似懂非懂,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着无达匆匆离去的背影,吕坤道:“我们就在此等着?好像有点不仗义呀。”
“何止有点,简直太不仗义了。凶险更得去了,岂能让达叔自己犯险,我们在这玩的道理。”
“嗯,那我们怎么办?”吕坤问道。
“我们先打听大概方位,等达叔出发了,我们半路堵他,到时候他不带我们去也没办法了。”赵佗有一挑眉,得意的笑了笑。
小莲也没啥心计,赵佗一问,她就把会仙大沼泽说了出来,并说那里是禁地,不仅有吞人沼泽,还有凶猛野兽毒虫,很多人去了都没回来,真为叔达担心。
赵佗还知道了会仙沼泽在西瓯国的北部,原来是桂国的地盘,最近的路必须经过桂平。
无达找到阿沫娅和纳奎璎,和她们说了师父的条件。
她们听说有能解除痛苦的方法,都毫不犹豫的答应前往。
过了几天,无达准备好后,还想找赵佗和吕坤叮嘱两句,结果没见人。
小莲说他们带着艾欧可能是去打猎了,无达眉头一皱,没有说什么,就去拜见师父麽麓甲。
麽麓甲担心道:“当初我让你加强武艺,可你只对医术感兴趣,对付黑魔蛇、山魈、鼍龙(鳄鱼)这些毒虫猛兽,光有医术可不行,好在那两个孽徒都去,要不然我真不放心你去。”
无达笑笑说:“师父放心,师姐和师妹都是高手,有她们在,弟子定可完成任务。”
麽麓甲点点头:“其它还好说,要特别注意黑魔蛇,它移动迅捷,其毒发作迅猛无比,蛇药都来不及起效,中毒后只能断肢,千万小心。我这有驱蛇水,若遇大批黑魔蛇来攻,可洒向周身,多数蛇会退。”
无达接过驱蛇散,道:“谢师父,不过我也带了不少雄黄粉”
“丢,我这可是强力驱蛇水,和雄黄粉不同。黑魔蛇发狂后光用雄黄粉没用,你们取了蛇血和蛇毒后赶紧在身上洒上此水和雄黄粉,否则其它黑魔蛇闻到同类的血味,会发狂来攻,很多人就死在这上面,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无达笑笑:“师父还留了这手呢,以前为啥不告诉我?”
“一般的蛇雄黄粉就够了,现在对付黑魔蛇,得用猛药。”
无达打开瓶盖轻轻一闻,差点被一股强烈刺激的味道熏倒:“这驱蛇水人都可以熏倒,别说蛇了,是什么东西做的?”
麽麓甲微微一笑道:“主要是虎尿。”
“怪不得。师父还有什么要叮嘱弟子的?”无达恭敬的一鞠躬。
“嗯,这事虽然重要,但是也不值用你的命去换,能搞得到就搞,实在不行就回来,千万别拼命。”麽麓甲隐隐担心,“带大黑去,它去过大沼泽,有危险会预警,还能抓灵香鼠。”
“额,师父,没有去过的人带路吗?”
“之前还有数人去过且还活着回来的人,但是前段时间这些人不是失踪就是意外死了。哼,可恶!”麽麓甲瞬间目露凶光。
“师父怀疑是谁干的?”
“你觉得有什么人想自己去炼血魔?你别管了,大敌当前,还是尽人事。”
“师父放心,弟子记住了。”说罢,无达向麽麓甲磕了个头,随即退出。
麽麓甲在无达离去后,走到布洛陀神像前焚香祷祝,然后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鸡头骨,放到蜡烛上灼烧。
不一会,鸡骨开裂,她仔细观察了一阵裂纹,占卜结果颇为不吉。她叹了口气,不由摇了摇头。
无达出来后,带上各种行李,国师府众人知道他要前往会仙大沼泽,都担心他的安危,出来相送。
无达看着众人,特别是小莲眼泪汪汪的,笑笑说:“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啥呢,都高兴点,回来给你们带点野味。大黑!过来,带你去玩。”
一只体型庞大、毛亮健壮的大黑狗立刻跑上前来,围着无达上蹦下跳,高兴无比。
无达说完,跨上马,背对着众人,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奔驰而去,大黑懂事的跟在身后。
当他来到珊罗城下,看到阿沫娅和纳奎璎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两人骑着马各站一边斗嘴。
阿沫娅嘲笑道:“天气那么热,还蒙着个脸,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了?”
纳奎璎一声冷笑:“我身上可凉快了,这么热还穿个长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无达无奈的摇摇头,跑到她们前面道:“不知道你们武艺有没有进步?嘴上功夫是见长。咱们快点走吧,路程可不近,得走好些天。咱们早点完成任务,你们早点解除痛苦。”说罢,将大黑拉到马上,一马当先,向大沼泽进发。
三人一路往北,南方夏末的太阳炽热无比,但是一路上绿树成荫,骑在马上还是颇为凉爽。
过了桂平,阿沫娅对无达到:“后面有两个尾巴,要不要割了?”
“不用,估计是那两愣小子,还知道到这堵我。”无达无奈笑笑。
无达调转马头大声说道:“快点过来,我就知道你们会跟来。”
赵佗和吕坤一看被发现了,就过来和无达打招呼:“嘿嘿,达叔,好巧啊,我们来这玩,居然碰到你和阿沫娅姐和纳奎璎姐了,两位姐姐好。”两人在马上向阿沫娅和纳奎璎施礼。
阿沫娅笑道:“你叫他叔,叫我们姐?”
赵佗道:“二位看上去比达叔小多了,也就和我们差不多,只能叫姐。”
阿沫娅和纳奎璎闻言大笑。
“哦,你们来玩的,那你们去玩吧,玩够了快点回去。”无达说罢假意要走。
“我们在这玩够了,我们要跟你去见识一下大沼泽。” 赵佗叫道。
“说实话了吧,不过那里实在危险,你们要是有个好歹,我没办法和你们家人交代,所以我真不能带上你们。”赵佗看到无达很少有的严肃的表情。
“达叔,我们已经不是小孩了,男子汉就是要经历危险才能成长。如果不幸罹难,那只怪我们学艺不精,运道有限,绝不怪你。这是我们给家人写的绝笔信,如果我们回不去,你将此信带回,我们家里人绝不怪你。”赵佗和吕坤分别将绝笔信交给无达。
无达看着两少年的绝笔信,内心触动,看着他们年轻而坚定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不经历风雨,难以成参天大树,你们以后都是要干大事的人。我带你们去,不过一切要听我吩咐,不能擅自行动,可否答应?”
赵佗和吕坤看无达答应了,立刻下马,给无达鞠躬,郑重答应道:“一切听凭达叔吩咐。”
无达转身对阿沫娅和纳奎璎道:“师姐师妹,我请你们答应,危险时刻不要管我,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阿沫娅和纳奎璎互相看了看,默默的点了点头。
五人加一狗一豹迎着骄阳,伴着清脆的马蹄声,坚定地奔向危机四伏的会仙大沼泽。
数日后他们来到一大片荷塘前,无达道:“过了这个大荷塘,就是沼泽了,里面容易陷马,而且蚊虫太厉害,咱们得步行进去,先安置好马。”
他们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农户和适合安置马的地方。无达便让赵佗和吕坤留下照看马匹,赵佗和吕坤一听急了,好不容易来到神秘的大沼泽,居然被留下看马,他们说啥也不同意。
阿沫娅想了想,道:“反正得留一人看马,不然出来了就难回去了。只有无达知道采什么药,他肯定得去。要不这样,咱们比试下武艺,武艺最弱的留下。”
赵佗和吕坤一听,互相看了一眼,想反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知道留下的肯定是他们俩人中的一个。
赵佗看着吕坤道:“阿坤,我平时对你怎样?听哥的,带着马和艾欧在这玩两天。”
吕坤:“佗哥,这次就让弟弟我去开开眼,这荷塘边看来也蛮多野兽的,你在这附近打打猎。”
看赵佗和吕坤谁都不想留下,阿沫娅又开口了,“这样吧,你们比试一下,我向你们扔几个泥球,被击中多的留下,如何?”
无达急忙阻止“那不行,别把他们打坏了。”
“放心吧,我用软泥,你们俩,同不同意?”
赵佗和吕坤只能同意。阿沫娅从荷塘旁捞了湿泥,搓了六个小泥球拿在手中,对两人道:“每人三颗,注意了。”
赵佗和吕坤立刻运气凝神,紧盯阿沫娅,试图估计她的攻击路线。
只见阿沫娅左手一抖,六个泥球以不同的高度凌空飞起,随后右手快如闪电般接近其中一颗,居然用拇指和中指弹珠的方式向二人打去。
第一个泥球高速飞向赵佗的腹部,他身形一动便向侧身避去,阿沫娅看出他躲避的方向,将第二个泥球打向吕坤后,立刻将第三颗泥球打向赵佗。
赵佗为避第一个泥球已经有些失去重心,眼看一团影子又飞向他的腰部,只能来个原地翻滚,泥球擦着他的衣服飞过。翻滚的同时,赵佗不忘看向阿沫娅,还没等站稳,第三个球又飞来了,这回避无可避,腰部中了泥球,瞬间一口气提不上来,摔了一跤。
吕坤就更惨了,只躲开了第一个泥球,第二个和第三都中身上。吕坤被打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不由泄了气,恼道:“唉,早知道听阿爹的话,平时多练武艺,也不至于今天如此狼狈。”
赵佗哈哈一笑,模仿大人语气道:“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等回去我教你几招。”
吕坤白了他一眼,不满意又没办法,只能在外面看马,幸好艾欧太小,要留下陪他,要不然他得郁闷死。
无达嘱咐他看好马匹,若他们七日不回,便回去告诉国师任务失败,同时交给吕坤一封腊封的信,说国师看了信定会派人去解救他和赵佗的父亲,不用担忧。
吕坤牵着马,怀着复杂的心情目送四人进入了神秘的会仙大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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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难寻噬魂花
在沼泽边,赵佗看着河汊纵横,百鸟喈喈,鱼游虾跃,绿柳婀娜,光与水波交相辉映,优雅的白鹭悠然梳羽,成群的水鸭怡然自得,赵佗觉得心旷神怡,实在看不出这优美的风景有什么令人恐惧的杀机。
进入沼泽后,无达向三人简单介绍了寻找何物,如何寻找以及注意事项,并约定如果因事失散,就用啸箭联络,如果啸箭没有回应,就回去找吕坤。
无达给三人分驱蚊药和防蚊网,阿沫娅和纳奎璎都有,阿沫娅笑说:“师兄,你还把我们当小孩呢?谁敢不带防蚊网和驱蚊药进大沼泽?那是找死。”无达笑笑说:“怕你们带的不够嘛,要是不够了一定找我要,阿佗,你可得时刻注意涂驱蚊药,这里的蚊子比猛兽还厉害,还有你跟在我们的后面,千万别乱跑,沼泽里很多软泥,掉进去很难出来的。”
赵佗嘴上应着,心里却想:“还把我当小孩子呢,蚊子哪里没有?赳赳好汉还怕小小蚊子?”。随后便跟着无达往沼泽深处走去。傍晚之前,赵佗看见阿沫娅、纳奎璎和大黑都穿戴上了防蚊用具,也只能顶着酷热,将裤腿和手腕都扎好,戴好防蚊头套和厚实的手套。到了傍晚,赵佗才感受到了蚊子大军的威力,心里暗叫道:“要是自己和吕坤来这种地方,死定了。”
无达和赵佗、阿沫娅、纳奎璎分别搭了简易帐篷,虽然都洒了驱蚊药,铺天盖地的的蚊子还是轰鸣着围着他们的帐篷转,有些不顾一切地钻进帐篷想享用大餐。
赵佗被嗡嗡的轰鸣声搞得心烦意乱,也学着大黑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一边吃干粮一边不停的打闯入的蚊子,无达笑道:“这回知道西瓯国蚊军的厉害了吧,要是秦军来此,肯定吃大苦头,被这里的蚊子咬了,可不仅是瘙痒难耐,可能要生重病的。”
赵佗已经服气,道:“等不到重病,光吸血就死了,幸好阿坤那小子没来。”过了傍晚,蚊子才渐渐少了,吃饱了的青蛙们呱噪地叫着,取代了蚊子大军的轰鸣。
赵佗松了一口气,取下套在头上的防蚊网,自言自语道:“青蛙吵是吵了点,但真是人类的朋友,以后我再也不抓青蛙来吃了。”
无达微微一笑:“最好别吃了,蛙不仅是人们的朋友,还是这边某些部族的图腾,若犯了忌,被吃的可能是你。”
赵佗一听,不由吐了吐舌头。突然,他似乎闻到些青草腐烂的味道,正想仔细闻闻,就听无达说到:“草瘴来了,快闭气。”赵佗闻言立刻打消了闻味的想法,同时,无达拿出一块布,在布上涂抹药水后递给赵佗,让他捂住口鼻。

无达看出赵佗疑惑,道:“草瘴毒性较弱,我们已经习惯了,所以无需避。你第一次闻,若不用药,可能会生病。”
赵佗闻言,感激地向无达点头。
赵佗听着此起彼伏的蛙鸣,想起和父亲在小溪里钓青蛙的日子,心里担忧父亲的身体,忍不住叹了口气。
无达以为他后悔来这里了,安慰道:“明天就去找寻噬魂花,噬魂花附近肯定就有灵香鼠和黑魔蛇,估计三天就行,再去找噬魂花蜜,估计也得三天,很快就能出去,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出发。”
赵佗郑重地点了点头,问道:“这大沼泽那么大,如何能知道噬魂花在哪里?”
“很多动物喜欢吃噬魂花,就好像人类喜吃饴糖,食花动物一多,食肉动物肯定也被吸引来,到时候往吵闹的地方去即可。”
“咱们为什么不分开寻找?我和你一起,阿沫娅和纳奎璎各自去寻,找到了就用啸箭发信号,这样不是可以快点找到噬魂花?”赵佗不解的问道。
“不能分开,吃过灵香鼠的黑魔蛇太过凶险,阿沫娅和纳奎璎都是用毒的高手,但是也没药对付黑魔蛇,一人取蛇血和蛇毒的时候必须有数人照应,防止其它黑魔蛇的攻击,快睡吧,今天走了那么久,也累了,明天一早就得出发。”
第二天,东方欲晓,偶尔有小鸟的鸣叫从远处传来。还在梦中徜徉的赵佗被一阵痛苦的哀嚎吵醒,他知道是阿沫娅和纳奎璎又被病痛折磨了,忽然有些同情她们起来,问无达道:“达叔,她们的痛苦没有药治吗?”
“难,她们与蛊虫共生,不老的容颜来自蛊虫,痛苦也来自蛊虫。唉!人生不也如此,你要得到某些别人没有的东西,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只是代价经常会超出了预计。她们痛苦的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我估计是蛊虫食血后能造出某种东西让躯体保持年轻,但是又排出某些东西让部分躯体痛苦不堪,她们自己也懂医术,要是有办法早治了。”无达分析道,看来平时也没少琢磨。赵佗点点头,若有所思。
他吃了点干粮,就走出了帐篷,看到阿沫娅和纳奎璎都无精打采,颇为狼狈,显然刚才被折磨得不轻,阿沫娅旁边扔着一头赤麂,胸膛被剖开,纳奎璎身旁是一头麝鼠,滚圆的身体同样被开膛破肚。
无达看到后笑了:“哎呦,中午倒是有美味大餐了。”说罢,砍下赤麂的两条后腿和麝鼠的两条后腿,将皮剥去,用一种香料涂抹。
赵佗问他这是为何这么早就涂抹香料了?无达道:“咱们一餐也只能吃这么多,多了吃不了,第二天肉就坏了,血腥味很可能把大量的鼍龙引来,那可就危险了,涂香料可以掩盖肉味,等中午烤着吃,包你喜欢。”
“鼍龙?以前听说过,都说它浑身盔甲,刀枪不入,看到它时就死定了,有那么厉害吗?”赵佗问道。
“到中午你就能看到,可得小心你的小命。”阿沫娅笑道。
“不用担心,我们都看到很多次了,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它一般埋伏在浑浊的水边,等猎物到水边饮水的时候突然攻击,将猎物拖入水中吃掉,只要到水边的时候小心点就行”无达总是很有耐心。
说罢,他将一个布袋绑到大黑身上,将一些行李放到布袋中,让大黑驮着。赵佗见了一乐:“哈,大黑真厉害,能当狗子也能当骡子。”
拆了帐篷,收拾好后,四人继续往沼泽深处寻找那神奇的噬魂花。
气温渐渐升高,大黑在前面走走停停,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环境。远处不时传来奇怪的轰轰声,无达告诉他,那就是鼍龙发出的恐吓声,在沼泽能威胁鼍龙的只有大蛇了,那边很可能有噬魂花!
一行人趟着水,小心翼翼地往鼍龙咆哮地地方走去,每人间隔数尺。突然,走在前面的大黑发出呜呜地叫声,看上去是小水洼的地面却支撑不住大黑的体重。它迅速的下陷,转眼间四肢都陷入了黑泥中。大黑更加紧张了,奋力地扭头朝无达哀鸣,看着它无助的眼神,赵佗刚想跑过去拉它,就被无达阻止了。
无达用最快地速度拿出一根绳索,在上面帮了根短棍,远远的抛向大黑。聪明的大黑立刻咬住木棍,无达慢慢的将它拉了出来。
赵佗看了暗暗心惊,这沼泽真的是龙潭虎穴,地下不知埋了多少生灵,怪不得达叔不让来,还不知前面有什么危险。
被惊吓了地大黑再也不敢走前面了,老老实实跟着无达。
无达笑道:“国师说它之前来过,要么上次运气超好,要么就是以前吃过亏都忘了。”无达在最前面用一根长棍子探路,避免大黑的遭遇再次出现。
突然,前方不远处一片嘈杂,众人走上一片小坡,看到坡的另一边是一大片连着小河的水塘,原来是一群凶猛的水狗正在和几条凶恶的鼍龙争斗,血水弥漫。
那群水狗颇有章法,几只体型巨大的水狗正面冲锋,其它水狗分成两队,将鼍龙包围,虽然最大的水狗比起鼍龙来身形还是小了不少,但胜在数量多,鼍龙顾此失彼渐渐落入下风。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大水狗咬住一条体型稍小的鼍龙的嘴,两条体型稍小的水狗分别咬住了两条后肢。它们好像有默契一般,同时发力,将这条鼍龙的两条后肢撕断。
其它鼍龙一看形势不好,纷纷快速沿着小河逃跑了,其中两条鼍龙嘴里还各衔着半条水狗。
水狗们赶走了鼍龙,高兴地嘤嘤叫唤,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将杀死的鼍龙分而食之。
众人饶有趣味地看着两边争斗,赵佗问道:“那几条如披着盔甲一般的巨兽就是鼍龙?和它争斗的是什么动物?如此聪明,还知道包围呢。”
“对,大兽就是鼍龙,小兽叫水狗,平时吃鱼、蟹。我也不知道它们这么聪明呢,看来动物和人一样,也能以弱胜强,以智取胜。”无达赞道,“我们得绕过这个水塘然后渡河”
“水狗会攻击人吗?”赵佗担心道。
“不去招惹它们就不会,叫它们水狗,那不就是水里的大黑。”
“我还没吃过水狗呢。”阿沫娅舔了舔嘴唇,无达和赵佗都白了她一眼。
“我觉得你适合吃鼍龙,它的皮和你的皮挺像的,哈哈”纳奎璎大笑道。
“呸,你的脸才像鼍龙”阿沫娅立刻反唇相讥。
赵佗和无达已经习惯她们之间的斗嘴,全当没听见。他俩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噬魂花。
众人下了坡,沿着水塘走,准备寻找一个较窄的河道渡河。
这时,天上一声鹰啸刺破长空,赵佗抬眼望去,一只老鹰在半空中疾飞,爪子下隐约有一活物在动,转眼间鹰已到众人上空。
赵佗正想和无达说说,只见纳奎璎扬手飞出一物,随后老鹰一声惨叫,仓皇而逃,它爪中之物却掉落下来。
大黑立刻奔向那物掉落的方向,不一会,就叼了一头类似麝鼠,身体圆滚滚,但是比麝鼠小一点,头更圆的的动物。
无达从大黑嘴里拿下来时,这动物已经死去了。
无达仔细看了一下,嘴角上扬,正待开口,纳奎璎一撇嘴:“什么眼神?还没看出来?这就是灵香鼠。”
“还是师姐的眼睛厉害,那么远就能知道它是灵香鼠了?”无达赞叹道。
“瞎猫撞着死耗子罢了。”阿沫娅很不屑道。
“纳姐果然是绝世高手,小侄佩服之至。”赵佗知道这两人一斗嘴又会没完没了,赶紧在纳奎璎开口之前拍下马屁。
果然,纳奎璎听见奉承,眼角一挑,露出了得意的神采。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赵佗发现纳奎璎和阿沫娅并没有他想象的凶恶,她们只是在身体遭受痛苦煎熬的时候脾气暴躁,必须喝生血吃生肉才能缓解,平时就是喜欢嘲笑人,以前辈自居,但她们绝对有这个资格。
赵佗心道:“平时想找一个绝世高手请教都难,现在同时有两个绝世高手在旁边,怎么也得让她们指导一下。”
“纳姐,达叔一直都说你的飞镖难逢敌手,你是怎么练成这天下第一的飞镖绝技的?”
“天下第一?也就比我强点,怎敢说天下第一。”阿沫娅颇不服气。
“天下第一可不敢说,但是到我这程度可不容易,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了,既要练力量又要练准头,还得练专注力。我在发镖那一瞬间,是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的,整个世界就剩下目标,目标在我眼里瞬间放大几十倍,等闲下来我教你几招,包你受用无穷。”纳奎璎来了兴致,并不理会阿沫娅。
“这鹰飞得不高,看来是刚刚飞起来,那这灵香鼠应该就在不远处,而且这鼠吃了噬魂花的根,要不然很难在大白天抓到,咱们可得小心点,有灵香鼠的地方就会有黑魔蛇了。”无达望向对岸。
众人继续绕着水塘走,这水塘真是大,大家又怕被陷入泥中,只能慢悠悠地走,好一会才绕过水塘,来到小河边一处较窄的地方,虽然宽度较窄,但是跳肯定跳不过去。
无达和赵佗正在想怎么渡河,只见阿沫娅抽剑走近河边一颗较大的树旁,随意一斩,就将比碗口还粗的树齐根斩断,轻轻一推,在大树倒下的一瞬间,飞起一脚,踢中大树断口处,大树就横跨小河,变成了一座独木桥,阿沫娅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阿沫娅这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赵佗目瞪口呆,真的开了眼。这树要让他来砍,不得砍个汗流浃背,这一脚他踢过去,树能不能动另说,脚估计得折。
众人跟着过河后,赵佗赶紧跟上阿沫娅,道:“阿沫姐,这就是传说中的越女剑法?达叔一直说你剑术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这几招太厉害了,一剑就能砍断那么粗的树,一脚就能将这么重的树踢过河,小侄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是怎么练的?”赵佗拍马屁的功夫属于无师自通。
“哈哈,你个傻小子,砍树用得着越女剑?怎么练?几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剑术无非快、准、狠,当然还有某人说的专注,等闲下来的时候我也教你几招,肯定比别人教你的有用。”阿沫娅得意洋洋的看了纳奎璎一眼。
赵佗一听,两个高人都愿意教他,别提多高兴,嘴巴更甜了,经常把二人说得哈哈大笑。无达一看气氛融洽了不少,心里也颇高兴。
又前行了一段,时近正午,还是没发现噬魂花的踪迹,众人是又热又饿。无达只能停下,在一片树荫下准备午饭。赵佗拾材生火,无达切割兽肉,阿沫娅和纳奎璎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大黑吐着舌头趴在地上,一片安详平和,仿佛郊游一般。
无达将切割好的肉用树枝串好,并拿出一些调料,一边烤制,一边将调料洒在肉上,原本就用香料腌过的肉加上无达的调料,不一会,就香飘十里了。
大黑突然站了起来,警惕的望向东边,除了赵佗,其它人都注意到东边飘来几个彩色的泡泡,五彩斑斓,煞是好看。纳奎璎首先大叫:“哎呀!是魔火瘴,快点灭火”。无达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扔掉手中的烤肉,用土埋住柴火,并让赵佗到溪边打水灭火,同时让赵佗赶紧用水打湿围巾包住口鼻。
赵佗虽有疑问,但立刻执行了指令。
等确认没有火苗后,众人立刻向西北疾行,无达让赵佗千万不要碰泡泡,看着不远处越来越多的彩色泡泡,众人也顾不得可能的陷阱,一路狂奔。
好在风不大,泡泡飘着飘着就自己落到了地上或在空中自爆。赵佗回头看看泡泡没有跟过来,就慢了下来,刚想停下休息,就被后面跟上的无达拽着继续往前跑。
众人一直跑到一个小土包上才停下来。
阿沫娅、纳奎璎和大黑若无其事,赵佗虽然是气喘吁吁,但胜在年轻力壮也没啥事,无达可就惨了,几乎虚脱。
阿沫娅笑道:“师兄,你虽然行医为主,但也得练功呀,这么点路,看把你累的。”
无达摇摇手,话都说不出,只顾大口喘气。
赵佗问道:“纳姐,你说的这个魔火瘴,很厉害吗?让你们连陷阱都不顾了。”
“那是相当厉害的,沾之能烂皮肤,闻之会失去灵魂,变成木头人,且遇火即爆,爆后更毒,你说厉害不厉害。”阿沫娅抢着回答。
“这么厉害的瘴气,是怎么形成的呢?”
“可能是毒火瘴混合了黑魔蛇毒形成的,火瘴大体有三种,普通火瘴只能燃烧,没有毒,一般为黄白色雾。毒火瘴能燃烧,闻之有毒,一般为青色雾,但是沾之不会烂皮肤。刚才这魔火瘴最厉害,呈彩色泡泡状,遇火即爆,碰之皮烂,闻之必死。这和黑魔蛇的毒液很像,黑魔蛇毒液能喷数尺远,碰之皮肤溃烂,继而蛇毒侵入血脉,杀死人畜。”纳奎璎解释道。
“那看来这一片就有黑魔蛇了?”赵佗高兴的说。
“应该有,而且还不少,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泡泡,咱们得多加小心。”赵佗没有见识过黑魔蛇的厉害,无达有些忧心。
“这么厉害的魔火瘴,收集起来,用来打仗岂不厉害?”赵佗如发现厉害的法宝一般。
“这里以前是桂国的地盘,他们和我们打仗的时候就干过这事,只不过为了收集这魔火瘴死的人比杀死我们的人还多,呵呵。人啊,总是为了小利而想方设法杀死别人,结果反而害了自己,师兄,我饿!”阿沫娅笑道。
无达闻言,眼眶湿润起来,不由得回想起小时候阿沫娅也经常说同样的话。
这么多年来,师兄妹天各一方,极少交流,他时常遗憾,以为再也回不到过去。
但是现在,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又仿佛回到过去。
“那么大个人,自己不带吃的?好意思吗?”纳奎璎嘲笑道。
阿沫娅一撇嘴:“这里鱼虾丰盛,走兽遍地,瓜果满树,哪里用得着带吃的。”
可惜香喷喷的肉都丢了,赵佗自告奋勇,去旁边的小河沟里刺鱼,无达让他带大黑去,叮嘱小心鼍龙。
赵佗提着刺虎到河沟旁一看,好家伙,一条条肥硕的蛇斑鱼生龙活虎,在河沟里左冲右撞,拿来烤着吃不比走兽差,赵佗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不一会,赵佗就刺了四条大鱼上来,心想再帮大黑抓一条就够了,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鱼的身上,忘记了无达的叮嘱,甚至忽略了不远处大黑发出低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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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5 16: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  双英教赵佗
正当赵佗看准一条蛇斑鱼,准备刺的时候,大黑汪汪狂吼,将鱼吓跑了。他转头想骂大黑,却见脚下一大片翻滚的水花中有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赵佗一惊,本能向后避去,奈何脚下湿滑,一下摔倒在一片水洼中,刺虎也被丢到一旁。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那张满口尖牙的巨口又到跟前。
赵佗正绝望地缩成一团等死,却发现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睁眼一看,原来是一个体型庞大的鼍龙将他压在身下。三位长辈不一会跑到他的跟前,阿沫娅一脚就将鼍龙踢开,无达关切的问他受伤了没有,赵佗东摸摸,西看看,脑袋还是嗡嗡响。
“这孩子,莫不是被吓傻了?”。
“看样子是吓傻了。”纳奎璎和阿沫娅一唱一和。
“真是险呀,要不是你纳姐和阿沫姐出手相救,你死定了,以后可得小心。”无达急切的说道。
原来,鼍龙一击不中,第二次攻击赵佗的时候,纳奎璎和阿沫娅两大高手同时出手,纳奎璎将三根铁针射入鼍龙脑袋,阿沫娅将一匕首射入鼍龙胸部,瞬间击杀这条大型鼍龙于半空中。
“你还得谢谢大黑,要不是大黑叫唤,让你有了反应时间,我们也救不了你,你小子运气真不错。”阿沫娅接道。
赵佗闻言,立刻向三位长辈行跪拜大礼,感谢救命之恩。
无达扶起他,捡起先前抓到的四条鱼,再一刀砍了鼍龙的一条腿,四人一起回到小土包。
无达让赵佗生火,准备烤鼍龙肉,而他将蛇斑鱼身上的肉切成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鱼片,让大家沾调料生吃,然后用鱼头煮汤。
赵佗第一次吃生鱼片,刚开始怕腥,觉得有些恶心,但是吃了两口,发现一点也不腥,鱼肉爽脆甘甜,配合咸香的调料入口,顿时满口生津,令人精神一振。
刹那间,四条鱼就被一扫而光,又吃了喷香紧实的鼍龙肉,喝了鲜美乳白的鱼头汤,四人一狗惬意的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无达让大家休息一下午,明天再继续寻找噬魂花。
“师兄,我真怀念小时候的日子,那时我们一起练功,一起抓鱼,一起偷果,除了怕师父骂,真的是无忧无虑,要是能回去该多好。”阿沫娅闭着眼深深的怀念以前的日子。”
“咱们闯了祸,都是无达背着,没少挨师父责打,特别是有一次我们放火烧了师父的桌子,你说是你放的火,被师父吊起来打。师弟,那时你恨我们吗?”难得纳奎璎不呛阿沫娅。
“怎么会,我是男人,虽然武艺不如你们,但还是得帮你们挡着,其实师父知道不会是我放的火,但是既然我承认了,就得处罚。”
三人开始不自觉的聊起以前的趣事,赵佗饶有兴趣地听着,他越来越觉得达叔是个很好的人。
他不由得插话问道:“达叔,你这么好个人怎么没娶媳妇呢?”
三人立刻安静了,过了好一会,无达才尴尬的笑笑:“小小年纪,懂什么媳妇。”
“阿佗过两年就可以生小娃娃了,不小了,虽然没有师兄年轻时英俊,不过也算玉树临风,你看阿沫姐怎么样,能给你当媳妇啵?哈哈……” 岭南百越本来就民风自由,加上阿沫娅生性奔放,开起玩笑来毫无忌讳。
“你都快入土了,还想着美事呢?我还差不多,哈哈…”纳奎璎的性格和阿沫娅真是一摸一样。
无达看赵佗满脸通红,赶紧阻止这两人:“阿佗还小,你们别乱开玩笑。”
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纳奎璎来了兴致:“要我们还年轻,对付秦皇哪用得着血魔,我和师妹联手肯定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现在也可以呀,我白天出动,晚上熄了灯火,你上,哈哈……”
无达一看这两人越说越没谱,赶紧让她们打住:“难得今日天气爽朗,这里风景又很不错,咱们休息半天,明天再去寻找噬魂花吧,阿佗你赶紧请教两位前辈武艺,这机会可很难得的。”
赵佗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向阿沫娅和纳奎璎各磕了一头:“纳姐、阿沫姐,请受赵佗一拜!”
“既然师兄如此看重你,我也觉得和你投缘,那就教你几招。不过我们这边拜师可不是这样哟,得唱山歌跳敬师舞,给我们来一段。”阿沫娅笑嘻嘻的说道。
赵佗抓耳挠腮,想了想道:“这些都不会呀,现学也来不及了,要不我给三位前辈唱一段赵国武士歌,跳一段赵国的武士舞,如何?”
“好呀,好呀,看看中原舞更好,让我们开开眼。”阿沫娅拍掌道。
无达和纳奎璎微笑着向赵佗点点头,赵佗深呼一口气,握紧刺虎枪,大喝一声:“吼!、吼!、吼!”
“赳赳武夫兮,赴之国之边兮。边寨苦且苍苍。狂风狂沙,武士狂笑兮!战天战地,武士何惧兮!吾勇士兮,国之干城!
赳赳武夫兮,赴之国之边兮。边城寒且茫茫。暴风暴雪,武士热血兮!杀胡杀戎,武士猛进兮!吾勇士兮,国之好仇!
  赳赳武夫兮,赴之国之边兮。边疆固且煌煌。高墙高马,武士怒吼兮!镇魔镇敌,武士不退兮!吾勇士兮,国之腹心!”
赵佗边唱边跳,虽然他已然忘了故土,但是血液里的,来自燕赵的慨然血脉,依然一目了然。三人被他的歌舞所感染,打着拍子跟着吟唱,仿佛北国风光跃然眼前。
赵佗跳完,三人一起鼓掌。
阿沫娅道:“听完阿佗的歌,真想到大漠去看看狂沙。”
“我也是,这边只是偶尔小雪,我也想看看暴雪的样子。”纳奎璎附和道。
“这边的马跑不开,真想到北方纵马狂奔,体验飞一般地感觉。”无达也对北方平原充满向往。
赵佗看前辈们都喜欢他的歌舞,也暗自高兴,但嘴上还是要谦虚的:“我父亲跳得更好,有机会我和父亲演给各位前辈看。”
“阿佗,累不累?不累的话练一套你的枪法,让前辈们给你点建议。”无达知道时间宝贵,想让赵佗得到更多的指教。
“不累,阿佗在此先谢过各位长辈,我给各位长辈练一遍家传枪法,名曰虎心枪。”赵佗知道机会难得,稍微休息了下就开始演练。
一只铁枪在赵佗手里舞的是虎虎生风,回旋时犹如蛟龙入海,突刺时又如猛虎下山,凌空时仿若凤舞九天,击地时好似天雷轰山。
阿沫娅和纳奎璎含笑点头,有些意味深长。
赵佗毕竟年少,三十六式虎心枪全力施为后有些气喘吁吁,希望得到前辈们的赞扬和指教。
阿沫娅率先发话:“枪是好枪,枪法刚猛有余,灵活却不足,换招时动作过于明显,高手都能看出下一招,用于军阵大仗时没事,若用于江湖散斗却很危险。”
纳奎璎接道:“腿、膀、背、腰的力量都不错,但是腕、指还需加强,突刺时枪头不稳,最好能有短兵器配合,否则被厉害对手突入近身就难办了。”
阿沫娅站了起来,对赵佗道:“来,全力刺我。”
“阿沫姐,我知道你厉害,但啥事都怕万一,万一伤了你,我可担待不起。”
“切,你能伤我?那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来吧,别废话。”
赵佗想了想,道:“那我可真来了啊。”说罢,连出两招,先出虚招刺虎眼,见阿沫娅身形稍动,立即手腕一转,来个横扫千军,以为可以趁阿沫娅下盘不稳,将她扫倒。
阿沫娅稍微晃了一下,在铁枪快扫到她的时候,猛的向前一冲,就到了赵佗跟前,赵佗收势不及,迎头撞上了阿沫娅的手掌后摔了一跤。
赵佗爬起来,一边摸着额头,一边思索着阿沫娅是怎么来到跟前的:“阿沫姐,像你这么快的人江湖不多吧?”
“是不多,但还是有的,旁边不就还有一位。”
纳奎璎笑笑道:“你的实战经验太少,未知对手虚实前,千万不要大开大合,发挥你长枪的优势,把握好距离,让对手就在你枪头的位置,而且这枪法手上的招式还不错,但是腿上有些单调,似乎是来源于马战的枪法,日后有机会可以改良一些。“
赵佗自己也深有同感,练的时候总觉得腿上有欠缺,他记住了前辈们每一句话。
赵翼平时只是注重他的耐力和力量的训练,与敌对战却没说多少。他一直以为父亲是最厉害的,现在理解了父亲经常和他说的天外有天。
“你需学会半路变招,因为对手可以从你的脚步、头部、肩膀的姿势就能判断出你接下来的招式。”阿沫娅接着说。
“我刚才从虚招变到的实招,就是变招呀。”赵佗颇为不解。
“你那叫换招,我说的是变招,是招中变招。就好像跳舞,第一个动作做完换到第二个动作,这叫换招。如果第一个动作做到一半就变成第三个动作的后半段就是变招。我让你瞧瞧,看仔细了。”阿沫娅说罢,捡起一根树枝,用了同样的刺虎眼向赵佗肩膀刺去。
赵佗看得真切,用上纳奎璎说的保持距离,立刻后退,同时挺枪,准备格挡树枝。
阿沫娅在树枝碰到铁枪后没有继续突刺,一招未完,全身即凌空向前旋转,只见她后仰着头,飘逸的长发和宽松的衣服在空中形成美丽的半圆,凌厉的眼神紧盯赵佗,于空中使了横扫千军的前半截动作,赵佗避之不及,被扫中小腿失去平衡。阿沫娅旋即在一条腿的支撑,全身后仰的情况下又继续用刺虎枪的后半截动作戳到了赵佗的肩膀,将赵佗推倒在地。
阿沫娅最后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身姿,深深的印在赵佗的脑海中。
高手,真正的高手!只看了一眼别人的招数,她就能如此熟练使用及变化。
“看清了吗?半路变招,别人就很难猜你的动作了,这样你的七十二式就会变成七百二十式和七千二百式。记住,要顺势变,比如下砸的时候可以一甩腕变成扫,而不要变上挑。不过这需要大量的练习,包括力量和应变的练习。”阿沫娅难得这么耐心。
赵佗揉了揉肩膀,崇拜得五体投地,鞠躬谢道:“阿沫姐,你真的,太厉害了!多谢教诲!”
“到我了,阿佗,我教你飞镖。”纳奎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教这新收的徒弟。
“嗯,纳姐,能教我一叶三心吗?”赵佗渴望的说到。
“哈哈,你小子也太贪心了,上来就要学绝招。其实这道理也简单,就是在发镖的瞬间,用手指将三只镖互相一撞,弹成细微角度后发射。从远处看,只有一镖,但是飞远后,微小的角度就变大,到目标时就是三镖了,这需要大量的练习。先从持器练起,你看我的手。”说罢,瞬间右手三指就从衣服里拿出三只铁针,同时左手三指夹着三个铜片,她拿着晃了一晃,又快速的插回衣服,再拿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左手三把小匕首,右手三只三角镖。纳奎璎就这么来来回回像变戏法一样,看得赵佗眼花缭乱。
纳奎璎随即递给赵佗三个铜片,让他试着以最快速度从口袋里一次拿出来。赵佗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纳奎璎笑道:“一次飞三镖还是有点难的,你还是先练单镖吧。单镖也很实用,很多东西都可以当镖使,比如之前我用的竹叶,又比如你的铁枪,关键时都可以当飞镖使。”
赵佗想了想道:“纳姐说的对,我的基础太差了,还是先练单镖,从哪里开始练呢?”
“先练力量与专注力,这两样练好后再练准头,就很容易了。飞镖要想出其不意,不能动作太大,稍远的靠臂力、腕力和指力,近的只靠腕力和指力。力量练习有很多方法,比如先倒立,后倒立行走,再用指头倒立行走。”
“嗯,那专注力怎么练?”
“专注力就是入定境,眼里除了目标,其它的东西都看不到,这时候目标会无比清晰。练习的方法嘛,可于微风中看一个烛光,烛光随风动,当你心无旁骛,进入定境后,眼里只有烛光,旁边的物件都消失了,原来无法看清的烛光闪动,就如在近处看柳枝摇动一般,清晰无比。”
赵佗无比向往:“这么神奇?练习多久才能入定境呢?”
“这可并不一定,看个人本事,我只能告诉你方法,最关键的地方需要自己去悟,不过年龄越大越难入定境。我记得我用了半年才悟出入定境的方法。”
“那准头怎么练呢?”赵佗想一次全问完。
纳奎璎笑笑道:“入了定境,百发百中如探囊取物。”
这时候无达发话了:“今天到这吧,让阿佗先消化一下你们说的。要是他能做到你们说的这些,肯定也是高手了。阿佗,她们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赵佗仔细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嗯,都记住了,万分感谢纳姐和阿沫姐的指教,我以后一定勤加练习,不负二位师父威名。”
二人点头微笑,她们都没料到眼前这个少年,日后会成就一番惊天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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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终见噬魂花

赵佗自己在一旁专研刚学的武艺,无达三人边烧烤边回忆孩童时期的趣事,感叹岁月的流逝,回味人生的得意、遗憾和悔恨,羡慕赵佗的青春年少,大黑一会追蜻蜓,一会弄蝴蝶,好不快乐。
溪水清,绿荫凉,微风轻抚,野花烂漫,岁月静好。众人悠哉了一下午,皆叹道:“时光此刻若能停留该多好。”
在这荒芜人烟的大沼泽的夜晚,除了蚊子来袭扰,需要警惕的事情不多,毕竟人比动物可怕多了,众人身心放松,安然睡去。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危险却总是不经意的降临。
半夜,无达被哗哗的暴雨声惊醒,发现身下已经湿透,听到纳奎璎大声呼喊:“涨水了!”
无达赶紧摇醒还在熟睡的赵佗,匆匆拿起包裹,出了帐篷,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风骤雨急。
他大声叫着阿沫娅和纳奎璎,两人就在不远处,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阿沫娅已经砍倒两颗碗口粗的树,并将两颗树绑在一起,让所有人寻声到她那。
沼泽涨水非常快,虽然她们在一小土包上,但是大水已经淹到小腿。无达拿出一根绳子,裁成数段,让大家将包裹绑身上,然后再将一只手绑到木头上。
这些做好后,水已经涨到大腿,已经难以站稳,虽然大家都会游泳,但是水流实在湍急,赵佗第一次经历洪水,心里颇为紧张。无达安慰他道:“有你阿沫姐的木头,保命没问题,等会抓紧木头。”
纳奎璎作为大师姐,站在最前头,阿沫娅站第二位,赵佗第三位,大黑被栓到第四位,无达站最后,随着水位继续上涨,众人不得不随波漂流。
赵佗担心的问道:“现在要是有鼍龙出现,咱们怎么办?”
阿沫娅回道:“鼍龙喜欢暖和的地方,这水这么凉,它们是不会出来的,放心吧。”
如墨般的黑夜,天空犹如被撕裂,倾盆的大雨当头泼下,四人一狗如浮萍般在陌生的水的世界挣扎。此时赵佗内心感慨,一个人的能力还是相当有限的,厉害如阿沫姐和纳姐,在水中也是无能为力。
无达发愁噬魂花被大水所毁。阿沫娅和纳奎璎却发现在冰凉的水中似乎痛痒症缓解了很多。
也不知漂了多久,雨似乎小了一些,但是水流依旧湍急,四人紧抱木头,阿沫娅笑道:“想不到泡在这冷水里这么舒服呢,哈哈…啊!”话音未落,四人突然被冲下一个陡坡,赵佗感觉上半身脱离了水面,原来木头的最前端插入了一个石缝中,纳奎璎被压在了水面下,阿沫娅勉强能露出鼻子呼吸。纳奎璎和阿沫娅奋力想将木头拔出,可在水中没有支撑,两人无法发力。
无达和赵佗也用力摇晃,要将木头摇出石缝,但一时半会难以出来。
危机时刻,纳奎璎和阿沫娅两人几乎同时解开手上绳子,顶着激流,闭气,摸黑,顺着木头潜到底部,两人同时发力,将木头从石缝中拔了拔了出来。
两人仰面出水,深吸一口气,同时欲调整姿势,不料转身抓木头的时候却抓了彼此的手,刹那间,木头带着无达和赵佗快速的流走,再想于黑暗中抓木头几无可能。
他们在黑暗中彼此焦急地呼叫着,声音却越来越远,终于只剩风雨声。
赵佗和无达沉默了好一会,担忧、痛心、遗憾、自责等情绪涌上心头。
无达关切的问道:“阿佗,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赵佗带着哭腔回道:“我没事,达叔,纳姐和阿沫姐怎么办呀?”
无达喃喃道:“没事的,她们从小会游泳,又练过闭气功,肯定没事的。”
赵佗心里非常难过,他已经将阿沫娅和纳奎璎视为师父,虽然她们都是绝世高手,但在这一片汪洋里,她们真的能活着?他感到心口堵得慌,便把头埋到水里,直到不得不呼吸才探出头来。
漂着漂着,赵佗感觉水流在冲刷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木头挂到了一颗大树上。这时赵佗听到无达在叫他:“阿佗,解开绳子,顺着木头爬过来,这里有颗大树,我们在这里等天亮。”
赵佗闻言,摸了摸背后的刺虎和包裹,还好都在,立刻解开手上的绳子,顺着木头摸到晃晃悠悠的树杈上,听到大黑嘤嘤地叫唤,知道大黑无恙,赵佗心里稍安。无达让赵佗抓紧树杈,用绳子将身体绑到树杈上,防止睡着了掉水里。
折腾了一夜,浑身湿透的赵佗确实困了,即使凉飕飕的,他也渐渐眼皮打架,朦胧中他想起了父亲,不知道此时父亲身体如何?想起了母亲,但怎么也看不清母亲的脸。想起了吕坤,这么大的洪水,他还好吗? 纳姐和阿沫姐她们还活着吗?她们不见了,解药怎么办?
一声鸟叫将赵佗从梦中惊醒,天已经蒙蒙亮,借助微弱的晨光,他看到洪水已经基本退去,旁边似乎是一座小山。无达看到他醒了,说时间还早,让他再睡会儿,等天亮点再说。
赵佗心里奇怪,达叔好像什么时候都是醒着的,他不睡觉的吗?虽然还是有些困,但是身上湿着很不舒服,所以他不打算睡了,对无达道:“达叔,这旁边是山吧?要不我们到山上生火,衣服都湿透了,有点冷。要是纳姐和阿沫姐看到火还能来找我们。”
无达看了看黑黝黝山,想了想道:“也好,那你小心点跟着我下去,还有点水呢。”说罢,便将绑在身上的绳子解开,慢慢滑了下去。
赵佗跟在无达后面,小心翼翼地趟着没过脚踝的水走过一小段湿地,到达小山的边上。
赵佗看到无达在前面费力的砍树开路,便主动跑到前面,抢过砍刀,让无达休息,他来开路。
无达毕竟年纪大,体力有些不济,也就同意了,让他小心野兽。
要说还是年轻人生猛,不一会,赵佗就砍出一条小路,摸到一个比较平整的石头上,由于四周都是树木,所以更加幽暗。
赵佗摸着湿透的衣服道:“达叔,这里太黑了,木头都是湿的,很难生火呀。”
无达答道:“等会,我先找几根细枝条,然后看看生火的东西湿了没有。”说完就在包裹里摸索。过了一会,随着几声刺啦、刺啦的声音,在黑暗中突然闪出一片火光。
借着火光,赵佗看到无达右手拿着一块铲形的物件,左手拿着一个石头互相摩擦,火花闪过几次后,终于引燃了火绒。
赵佗以前也经常玩火,但第一次感觉这微弱的,跳跃的火光如此迷人,如此温暖。

星星之火渐渐变成大火团,周围顿时亮堂了起来。赵佗对着河面大叫了好几次:“纳姐!阿沫姐!你们在哪儿?”回答他的只有潺潺的流水声。
赵佗从包裹间拿出一只啸箭,深吸一口气,伴随一声暴喝,疲惫的身躯爆发最大的力量,尖锐的啸声顿时响彻旷野。
两人在寂静中等待,从满怀希冀到焦急难耐再到最后的彻底失望,赵佗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夜。
无达摇摇头,痛苦的闭着眼,说了一句:“都是命!”说罢,便脱下湿透的衣服和包裹里的东西放到火旁烤。
赵佗也赶紧脱下衣服烤了起来。
“达叔,你用来点火的是什么好东西?你的火绒是用油布包了吗?泡水后居然还能燃。”赵佗对无达生火的东西很感兴趣,他以前在森林中生火只能靠钻木,费劲不说,还经常失败。
无达递给他那块铲形的物件和石头,介绍道:“这叫火镰,由铁器所制,这叫火石,都是我在秦国的会稽郡买来的,火镰击打火石就会有火花,野外活动必备,你试试。”
赵佗试着敲了几下,立刻冒出火花。赵佗叹道:“还有这么好的东西。达叔,下次你再去中原,帮我也买一个,以后我到森林打猎生火就方便多了,这好东西得馋死吕坤。”
无达笑笑道:“你这年纪已经是男子汉了,应该去纵横四海,建功立业,岂能老想着打猎快活,这火镰就送你了,以后我再去买。”
赵佗惊喜道:“哎呦,真是我的亲达叔。谢谢达叔!话说第一个使用这火镰的人真是聪明,怎么能想到用石头和铁来生火呢?”
“刚开始可能只是巧合,某个人用这类石头敲打其它物体的时候打出了火花,告诉了其他人,其他人后来多次尝试,发现用铁配火石更容易打火,因此就流传开了。人的进步就是这么互相交流来的。每个不同的人都有厉害的地方,你以后要成大事,就得谦虚地向不同的人学习,包括不同地方的人和不同族类的人。”
赵佗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越来越觉得,只有不断地学习才能成为能人。
在温暖的火堆旁,赵佗抓紧时间练习入定境的方法,努力看清火堆中那一闪而过的火花,不一会,又眼皮打架,昏昏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赵佗被一阵香味熏醒,睁眼一看,天已大亮,看到无达正用一根枝条烤着两条大鱼,而大黑已经在大快朵颐了。
赵佗打了一个哈欠道:“达叔,你都不累的吗?我都没见过你睡觉。”
无达笑道:“我年纪大了,只睡一小会就行,你还在长身体,肯定得多睡,不过你醒来可真够及时的,马上这烤鱼就能吃了。”
赵佗乐道:“不是我醒得及时,是达叔的烤鱼及时,跟着达叔有肉吃。”
两人吃过烤鱼,赵佗问无达下一步怎么办,他想先去寻找纳奎璎和阿沫娅。
无达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要完成国师给我的任务,寻噬魂花是为了对抗秦军的军国大事,其它的暂时顾不了,纳奎璎和阿沫娅武艺超群且从小善游,应该无碍,若……,也算解脱了。” 赵佗闻言,心内不解。
从这几天来看,他们的同门情谊是很深的,还有父亲和吕叔的解药的事。便问道:“达叔,任务重要,但是纳姐和阿沫姐的命也很重要,她们可都是你的同门,而且分别是两个部族的首巫,任务可以晚几天吧?”
“不行,噬魂花的花期短,错过了可就得再等一年,一年后都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西瓯国的土地。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某种重要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对抗秦军,这个任务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完成。”无达坚定的说道。
赵佗看着无达,思索着他说的使命,默默的点了点头。
沼泽的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草地除了比之前泥泞了些,仿佛洪水没发生过。无达想到师父之前说,噬魂花蜜一般在山上,那噬魂花可能就在山的附近,因此无达决定绕着山走。
洪水过后,草地更加湿滑,两人一脚浅一脚深,小心翼翼地往前探索。
无达突然在一大片水竹前停住,仔细的看了看,指着一小片枯萎的竹子,面露喜色道:“这部分竹子枯了,应该是被灵香鼠吃了根部,我拔出来看看。”无达抓住一根枯萎的竹子用力一拔,果然,竹根被吃了。
聪明的大黑此时开始奋力刨土,看来它也发现了灵香鼠。只见无达从包裹中拿出一把铁铲,在大黑刨土的位置铲了起来。
赵佗惊叹无达那包裹如百宝箱一般。
赵佗和无达都低估了灵香鼠的挖洞能力,他们先挖出了灵香鼠的觅食通道,本想顺着这觅食通道寻找,幸好有大黑指路,又挖出了隐藏得更深的活动大厅,在活动大厅下又发现更深的避难通道。
两人挥汗如雨轮流挖,挖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在深达两丈的地下发现了一个毛绒绒,圆滚滚的灵香鼠。
无达一把抓住灵香鼠的后颈将它提了出来,递给赵佗拎着。
无达拿出一个小布兜套住灵香鼠的头,又用绳子绑住它。
赵佗又累又饿,看着这浑身肉香的家伙,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无达看着他不明所以的表情笑道:“我们得靠这小肥鼠找噬魂花呢,等我们吃过午饭,在它身上涂点加了噬魂花蜜的香料,它就会去寻找噬魂花了。这香料味道浓,等它去找噬魂花的时候,大黑就容易追踪它。”
赵佗拿起箭正准备去打两只山鸡,无达指着一个绿叶紫花道:“这几天老是吃肉,也该吃点素的,你看那紫色花下,就有好东西。”
赵佗喜道:“葛根,这可是好东西,补气益体,老是想吃肉,把这些好东西忘了,以前我和吕坤也在山里挖到过。” 说罢就拿铁铲挖了起来。不一会,便挖出数个粗如孩童手臂般的根状物。
他将几根拿去旁边的水洼处清洗干净,用小刀剥了皮递给无达。
无达点点头道:“不错,知道的还挺多。”两人风卷残云般吃饱喝足,一回头,大黑正幽怨地看着他们。
“哟,黑兄,把你给忘了,莫怪莫怪。”赵佗立刻又洗了两根并剥好皮扔给大黑,大黑估计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立刻就把这两根给吃完了。
吃饱后稍事休息,无达从衣服内袋中拿出一小瓶子,将小瓶中的如蜂蜜一般的液体涂在灵香鼠的鼻子、四肢和尾巴上,顿时香味浓郁,也让大黑闻了闻,熟悉这味道,便放了灵香鼠。
灵香鼠略一愣神,便一溜烟逃跑而去。大黑紧随其后,无达和赵佗也赶紧跟上。大黑走走停停,来到一片荆棘林,大黑刚想钻进去,就被尖锐和硬刺给戳了出来。无达和赵佗看着密密麻麻的硬刺也是毫无办法,两人想绕过去,可是这样可能就追踪不到灵香鼠了,可要硬闯,那可就被扎成刺猬了。正着急中,赵佗发现幽暗的荆棘林中似乎有一些的紫红色的花朵,无达告诉过他,噬魂花是紫红色的。他赶紧指着那些紫红色的花道:“达叔,快看,里面有些紫红色的花。”无达蹲下仔细的看了一会,点点头笑道:“走了那么多天,终于看到噬魂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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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7 17:08: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吴达惨断臂        
无达和赵佗赶紧用刀清理荆棘,砍出一片空地。大黑在其中一朵噬魂花下左嗅嗅西闻闻,然后又开始刨土。无达笑道:“那只灵香鼠应该吃了噬魂花根了。”
果然,这回不费什么功夫就将灵香鼠挖了出来,它静静的停在噬魂花根的旁边,张着嘴,眼神迷茫,像极了人在发呆。
无达轻轻将它拎出来放到一个布袋中。
大黑却不停歇,又到另一丛噬魂花下刨土,地下又是一只发呆的灵香鼠。赵佗笑道:“真是手到擒来,咱们现在就取鼠血吗?还是先去找噬魂花蜜?我记得之前你说过要先找花蜜,用花蜜密封,这样鼠血、蛇血和蛇毒才能保存的久。”
“不错,都记着呢。不过现在取鼠血会把黑魔蛇引来,这附近肯定有黑魔蛇,咱们得小心点。我刚才看到几只蜜蜂,我估计噬魂花蜜就在这附近,我们先取了鼠血、蛇血和蛇毒,两日内再找到噬魂花蜜就行,要不然我们带着这两只大鼠不好行动,一旦它们乱动起来又会引来黑魔蛇”
无达一摸包,不由哎呦叫了一声。赵佗问道:“咋了?达叔。”
“剖蛇刺都丢了。”
“剖蛇刺?那是啥玩意?”
“就是一种铁片,主体埋在土里,只露出一点尖刺,若黑魔蛇攻击我们,经过这些铁片就会被剖开,减缓它们的进攻速度。”
“没事,等蛇来了,我一刀劈死它。”
“来一两条可以,就怕来一群,那可要了老命了。”无达无奈的摇头。
“那咱们用竹片削尖行不行?”
无达考虑了一下,指着旁边一颗大树道:“不知道竹片能不能划开蛇的鳞片,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么干了,起码能减慢黑魔蛇的速度。咱们尽量多削一点,起码得把这颗树的周围插满,我们把灵香鼠放这,我们再弄个长竹竿,到树上钓蛇。对了,还得弄三个竹筒,一个装蛇血,一个装蛇毒,一个装噬魂花蜜。”
“达叔,你这啥都得现做呀?”赵佗累得够呛,有些泄气。
“这林子里啥都有,现做多好,一路拿着多累,打起精神来,要干的事还多着呢,成大事必须先做无数的小事。”
两人说干就干,在闷热的天气中挥汗如雨,费了老大劲,于树下三个方向埋了尖锐的竹片,同时用竹子扎了一个结实的笼子,做了三个竹筒。
赵佗有些饿,想烤了灵香鼠吃,却被无达制止,他才知道吃了噬魂花根的灵香鼠不能吃,否则会发狂或发痴。看着灵香鼠那痴痴的眼神,赵佗打消了烤它的念头。
两人吃了几块山药后稍为休息了一会。无达让赵佗带大黑到小河边,给大黑叉几条鱼,并将大黑用一根长点的绳子栓在树旁。赵佗道:“大黑兄,你乖乖在此等候,那边危险,我们完事了就过来接你。”大黑似懂非懂的看着赵佗离去,发出嘤嘤的叫唤。
无达等赵佗回来,拿出驱蛇水和雄黄粉,告诉赵佗抓到一条黑魔蛇后以最快的速度取蛇毒及蛇血,要立刻往身上撒雄黄粉和驱蛇水。
赵佗想打开驱蛇水的瓶盖闻闻味道,无达按住他的手道:“现在可别开,把蛇都熏跑了。”赵佗只能忍住好奇。
“黑魔蛇下午到傍晚的时候最猛,蛇毒和蛇血最好。阿佗,你再给我讲讲取蛇毒和蛇血的步骤。”
“第一步, 钓蛇。第二步,蛇上来后抓蛇七寸,用竹筒套它嘴里取毒。第三步,用布带套蛇头,防止它喷射毒液。 第四步,将竹筒里的毒液倒入小葫芦后,砍下蛇头,用新竹筒装蛇血。第五步,再将蛇血装另一葫芦。第六步, 洒驱蛇药。完事!”赵佗已经在心里模拟了很多遍。
“好,咱俩配合绝对没问题。”无达信心满满。
无,无达宰杀了一只灵香鼠,用一个小葫芦装了鼠血,将剩下的鼠血洒在笼子周围,并将一只灵香鼠置于笼中,然后两人在树下洒满一圈雄黄粉,这一切做完后赶紧拿着另一只灵香鼠和所有东西爬到树上等候。不一会,便听到四面八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条浑身黝黑,眼眶上有两个小小的突起,如角一般,毒牙森然,样貌可怖,长丈许,粗如壮汉手臂,头颈部宽大且有条白色花纹的大蛇率先出现,它吐着猩红的信子直扑灵香鼠,却被竹笼所挡,对着竹笼又咬又绞,但是竹笼非常结实,大黑蛇忙活了一阵也无可奈何。
随后几条体型稍小的其它种类的蛇也到了,它们看见大黑蛇颇为忌惮,没有立刻上前抢食,但又受灵香鼠的诱惑,舍不得离开。
无达悄声道:“那条白纹黑蛇就是黑魔蛇,吃过越多噬魂灵香鼠的蛇颜色越黑,等会我把那条黑蛇钓上来后,你拿着竹筒装蛇血和蛇毒,那黑魔蛇能喷毒液数尺远,千万注意。”赵佗点头称是。
言罢,便拿出那只灵香鼠和一卷食指一般粗,带有铜钩的麻绳,准备钓蛇。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多了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蛇,这些蛇舔食了周围灵香鼠的血后,开始变得疯狂,开始互相缠绕、吞噬。
最先出现的黑蛇更是攻击所有敢靠近竹笼的蛇,尽管被它咬死了好几条,但在灵香鼠血液的刺激下,还是不断有蛇冲上去争斗。
看着这些疯狂的蛇,赵佗叹道:“这些蛇为了这点点鼠肉,命都不要了,何苦来哉。”
“人也一样啊,为了点小利就互相残杀,为了土地可以将对方成千上万的人杀绝,这难道是天之道?”无达无奈摇头。
无达回过神来,将准备好的钓蛇竿慢慢伸出。还没等竹竿放到位,从旁边杀出一条更大的、黑得发亮的、头颈处赫然一条红纹的大黑魔蛇,它一出现,其它小蛇立刻让开,其经过石头时,鳞甲与石头相撞,居然有铿铿的金属碰撞之音。白纹黑魔蛇虽然已经折腾了半天,但发现红纹黑魔蛇后还是毫不犹豫的冲向它。红纹向旁边一让,避过白纹,同时用尾巴卷起几条小蛇甩向白纹,白纹立刻攻击起这些小蛇来。
红纹黑魔蛇见此计得逞,立刻冲向装有灵香鼠的笼子,同样用尾部卷起竹笼高高扬起,然后用力砸向地面。
无达和赵佗都看呆了,这红纹黑魔蛇如有人智一般。这竹笼被红纹大蛇用力摔打几下后终于解体,红纹黑魔蛇立刻扑上前去。
与此同时,白纹大蛇在咬死几个小蛇后,也迅速赶到,两蛇分别咬住灵香鼠一端,角力吞噬。
红纹大蛇原本体型占优,又以逸待劳,互相纠缠了一会就将灵香鼠和白纹大蛇一起吞下。
吞食灵香鼠后,红纹大蛇不停的摇头晃脑,同时不断用尾巴抽打地面,发出砰砰的声音,那条红色纹路更加猩红鲜艳。无达赶紧将钓饵放到它的眼前。红纹大蛇此刻已经疯狂,看到美味的鼠肉毫不犹豫就连肉带钩一起吞下。
无达立刻收竿收绳,由于大蛇太重,加上其吃痛疯狂挣扎,两人无法将它钓离地面,只能在地面拖拽。到竹签阵时,其鳞甲之坚硬,竹尖不仅不能伤其分毫,还被它毁掉不少。
无达和赵佗也顾不了这许多,只能奋力将其拖拽上树,他们没注意红纹大蛇不断有血流出,树下那一圈雄黄粉也被打散了。
红纹大蛇渐渐被拉近,赵佗看着那可怕的大蛇头颇为心惊。大蛇也看到了他们,立刻从反抗变成进攻,向两人扑来。本来还在费力拉绳的两人突然重心不稳,往后便倒,黑魔蛇快如闪电,直扑赵佗面门,赵佗一扭头躲过,同时夹紧树枝。
红纹黑魔蛇一击不中,立刻转头又向赵佗扑去。
眼看赵佗避无可避,无达在稳住身形后猛地一拉钓绳,将红纹黑魔蛇往后拉去。无达看准时机,立刻扔掉手中绳子,同时用两手牢牢抓住大蛇七寸。
赵佗一看无达得手,立刻用脚夹住粗大的蛇身,同时拿出一个竹筒插到蛇嘴里,红纹大蛇立刻喷出大量毒液。
两人看到事成,相视一笑。
取到蛇毒后,赵佗正准备拿块布袋套住蛇头,一条斑斓大蛇冲了上来,张口就向赵佗咬来。
就在毒牙碰到赵佗之际,无达急忙腾出左手,抓住了那条大蛇的七寸,赵佗的注意力被斑斓大蛇所吸引,立刻抽刀将蛇头砍掉。原来众蛇被红纹大蛇的血所吸引,疯狂来攻。
待赵佗转过头来,却听无达小声的“啊”了一声,原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红纹大黑蛇顿觉脖子一松,猛然转头,无达内心一震,使出全身力气,但单手力量实在有限,红纹大黑蛇结结实实咬在无达右臂上。
“达叔,你被…怎么…?”赵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他知道黑魔蛇毒的威力。
“按步骤,砍掉蛇头!”无达还是正常语速语调,仿佛被咬的是别人。
看着镇定的无达,赵佗也从短暂的慌乱中恢复,立刻一刀准确地砍掉了蛇头,同时拿出一个竹筒,套在大黑蛇断头处,接喷出的蛇血。
此时,不断有毒蛇爬上来,赵佗不停地挥刀砍蛇。
“蛇血够了,快砍掉我的右臂,然后洒驱蛇药。”无达放开蛇身,红纹大黑蛇轰然落地,同时撕开右臂上衣,赵佗眼见无达的右臂很快变黑,向上蔓延,内心焦急万分。
赵佗心下煎熬,不砍,达叔死定了,但是这一刀下去,难以止血,达叔也很可能会死。
经过这么久的生活,达叔如师父如父亲又如兄弟一般,他内心实在不忍。
就在犹豫间,又有几条毒蛇猛冲上来,朝着赵佗和无达咬来。
无达此刻已经虚脱,乌黑的手臂马上到肩部,没有力气抵抗蛇了,而若赵佗先砍蛇,无达立时就得死。若不砍蛇,肯定被毒蛇咬,即使不是黑魔蛇,两人估计也难逃一死。
赵佗心想:罢了,为了达叔能多活一刻也值了。
当下猛然挥刀,将无达一条右臂斩下,无达闷哼一声,看着自己掉落地面的手臂,几乎昏厥。
眼见两人就要被咬,那几条毒蛇却同时被什么击中一般坠地而亡。
赵佗来不及思考,立刻扶住无达,可惜金疮药在洪水中被毁,只能用布条绑住残肢,然后拿出驱蛇水,全部都洒在无达和自己身上,刺鼻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赵佗被熏得有些头晕眼花。
赵佗道:“达叔,这药真上头呀。”无达苦笑,已经没有力气答话了。
赵佗感觉有一影子快速从旁边的大树向这边跃来,赵佗精神高度紧张,想都不想,挺枪便刺,人影喝到:“阿佗,是我!”赵佗赶紧收手,定睛一看,原来是纳奎璎,怪不得刚才的蛇都被杀了。
“啊!纳姐,你没事呀,真是太好了,阿沫姐呢?”赵佗看到纳奎璎非常高兴。
“无达是怎么回事?” 纳奎璎急切问道。
“我们刚才抓了条大黑魔蛇,取蛇毒的时候达叔为了救我,不小心被黑魔蛇咬了,我没办法只能砍了他的手臂,纳姐你那还有金疮药吗?我们的药都没了。”赵佗带着哭声回答道。
“我的包裹都丢了,药也没了。我昨天远远的听见你们的啸箭声,但我没了啸箭,只能循着声音过来。我和阿沫娅在洪水中失散了,她水性很好,应该没事。现在马上就天黑了,当务之急是把他送出去救治,一路上找些芦荟、蔷薇或苏铁之类的植物给他止血。”说罢,便将脸色苍白的无达背在身后,从树上一跃而下。
赵佗也赶紧拿着装好的鼠血、蛇血及蛇毒等物跳下树去。这时无达已经有些意识模糊,虚弱的说道:“还不能走,得先找噬魂花蜜,还得找复生灵浆,阴血藤树脂,一定要完成任务。”
“你都快不行了,还任务呢,保命要紧。”纳奎璎急道。
“不行,血魔药关系我族抵抗秦军的结果,这是我的使命,不死不休。”无达突然又恢复神志,坚定的回道。
赵佗这时才深刻领悟这世上还真是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使命,这个父亲以前从没有说过,只是教他习武和其它为人处世的道理,而达叔教会了他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自己的使命,那我的使命是什么呢?
“唉,你还是原来的无达,那个为了所谓使命可以放弃一切的无达。”纳奎璎眼中含泪。
赵佗看着因痛苦而紧闭双目的无达道:“纳姐,我们千幸万苦来到这,好不容易采到了鼠血、蛇血和蛇毒,要是就这么放弃了,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达叔失去手臂也是为我父亲的解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去找花蜜,你带达叔回去。达叔,你安心和纳姐回去疗伤,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完成任务,找到噬魂花蜜,另外哪里有复生灵浆和阴血藤的树脂?我一起去找。”赵佗握着无达的左手,坚定的目光让无达感动。
“你自己在这大沼泽中找噬魂花蜜?这简直是自杀,我们一路过来都遇到什么你都忘了?你可别学他。阿佗,我们根本没有下毒,逗你们玩呢,别当真了。”纳奎璎摇摇头。
“啊?!没有下毒?那为什么父亲跳起来会突然无力,阿沫姐给我父亲吃的又是什么药?”赵佗闻言将信将疑,以为纳奎璎只是为了劝自己。
“你也知道阿沫娅飞镖也是很厉害的,还记得我们进来沼泽的时候,她用泥块打你的腰眼,你一下就失力了,一样的,她在你父亲跳跃的时候,走到一旁,用一小泥块打了他的腰眼,你父亲吃痛,自然是无力了,大家都在看你父亲,所以都没人注意她的动作,你父亲肯定知道腰眼吃痛,但他肯定以为是毒药所致,想不到有人能那么远距离打中他的腰眼,她给你父亲的药估计就是一般的补气之药。而我给阿坤父亲的药就是补气的。”
“那你也没给阿坤父亲下毒咯?”赵佗需要确认。
“自是没有,知道你们和无达关系匪浅,定然是不会害你们的。”
赵佗闻言懵了,千辛万苦来到西瓯国那是为了什么?
不过如今还是救达叔为重。
“达叔,纳姐,你们教了我许多,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师父,我必须报答你们,拿到这些药,让国师解决你们的痛苦。你们放心,经过这几天,我已经对这沼泽熟悉了,再怎么说找花蜜也比抓黑魔蛇容易多了,况且我还有大黑呢,山臊虽厉害,也不过一种猴子,我手上的刺虎也不是吃素的,放心吧!”赵佗信心满满。
无达也摇头叹道:“天意呀!阿佗,这是我的使命,不是你的,既然知道你父亲肯定已经没事,还是回去吧。噬魂花蜜旁一般都有凶暴的山魈,它们可不好对付,你一个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赵佗坚持要去,无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纳奎璎见赵佗如此执着,略一思索道:“我看也行,阿佗武艺加驱蛇水足以应付山臊。事不宜迟,我连夜将无达背出沼泽。”
无达已经无力阻止,只能淳淳叮嘱道:“阿佗,晚上观物不便,难以对付山臊,还是先找个干燥平地休息,白天再找花蜜不迟,噬魂花蜜和花的颜色一样,是紫红色的。采蜜时一定要戴上防蚊罩,因为采集噬魂花的蜜蜂也非常暴躁,且毒性大,被蜇后凶多吉少,自己多加小心。”话音刚落,纳奎璎便背上无达走了。
赵佗点点头,目送二人离去,心里既担心无达,又有些小兴奋,自己将要第一次一个人完成一个关键的任务。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完成任务,即为达叔,也为抗秦。
绚丽的晚霞,仿佛给大地洒了金粉,赵佗欣赏了一下这金红色的江山,便背上行囊,和大黑一起,朝旁边小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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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7 17:09: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惊险斗山臊
一人一狗,没走多久已然夜幕降临,好在离山已不远。赵佗路上摘了些野果充饥,但还是又累又饿,决定先弄点吃的,明日再找花蜜。
可是现在已经漆黑一片,鱼都看不到了,去哪里弄吃的呢?
赵佗没辙,只能先生火。大黑估计也是饿了,在旁边嘤嘤的叫着。
无达对大黑道:“大黑兄,我也饿呀,不过这黑麻麻的,也不知哪里有吃的,你要是能找吃的,我认你做大哥。”
赵佗说完,大黑还是歪着头,眼巴巴的望着他。赵佗心想,大黑是指望不上了,去水边看看有什么吃的。他便做了一个火把,走到不远的水边。仔细一瞧,他就发现水里有很多大螺,心里一乐,晚餐稳了。
不一会,他就捡了不少,正当他专心捡螺的时候,岸边的大黑却对着火堆的方向狂吠。
赵佗抬眼一看,似乎有个人影,大叫一声:“何人?”他想起蛇血和蛇毒还在火堆处,心下一惊,赶紧抓起收获的大螺连滚带爬跑回火堆。他先检查了一下包裹,东西都在,内心稍安,然后提着刺虎,和大黑一起,绕着火堆巡视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赵佗不由怀疑自己看错了,这荒山野岭的,在沼泽的几天里,一个人影都没见过,此刻又怎么会有人?
赵佗一边保持警惕,一边将大螺肉挑出,来个烤大螺。赵佗见大黑闻了闻大螺的味道,明显不太喜欢,便道:“大黑兄,实在对不住,今晚只能吃这个了,明日再弄点野味给你。”大黑嘤嘤了几声,便跑进黑暗之中。赵佗叫唤了几声,也就随它去了,说不定大黑还能弄点野味回来。
一炷香的功夫,大黑就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只还在挣扎的野鸡。赵佗正嚼着没盐没油的螺肉发愁,看见大黑嘴里的野鸡,立刻拜道:“大黑哥,受小弟一拜。”说罢,便将野鸡拔毛宰杀烤制,用烤出的鸡油浇淋大螺,简直是无上美味。赵佗将烤鸡的大部分都给了大黑,他只吃了两只鸡腿和鸡油大螺。
吃完后,赵佗意犹未尽,觉得还没吃饱,但是也不想折腾了,倒头便睡。突然想起纳奎璎入定境的方法,便又坐起来,盯着火苗。
周围除了偶尔的虫鸣,万籁俱寂,赵佗渐渐堕入混沌,火苗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少女的脸庞。
赵佗赶紧摇了摇头,再看,也仅仅是火苗而已。赵佗不由想起了妲菲,她纯真的笑容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
胡思乱想了一会,累了一天的赵佗抵抗不了睡意的袭扰,昏昏然进入了梦乡。
赵佗在梦中走啊走,一直走到一个高大巍峨的宫殿里,一个身着华服,面部不清的女人一直对着他重复一句话:“佗儿,快到母亲这来。”
赵佗向女人走去,问道:“真的是母亲吗?我和父亲等你回家。母亲!”赵佗努力向前走,却怎么也接近不了,突然一团黑色烟雾将母亲包围,赵佗大急,大叫道:“母亲!母亲!”
赵佗惊醒,一看天已微亮,大黑不知去向,立刻查看包裹,俱在。
赵佗估计大黑去找吃的了,索性就等会儿,看看能不能吃现成的。
正想着,大黑就拖着一个大球似的东西跑了回来。赵佗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团成一团穿山甲,他在家的时候也吃过,不过味道咸涩,不好吃。
“大黑哥,这东西不好吃,咱们还是把它放了吧。我等会打个野鸡还你。”说罢欲走,大黑不依不饶,朝他汪汪直叫,估计是昨晚没吃饱。
赵佗没法,想着要不先烤了这穿山甲给大黑当早餐,自己摘点野果对付下得了,找噬魂花蜜要紧。
赵佗举起刺虎,欲刺死穿山甲,却发现这穿山甲好像抱着什么东西。用力掰开一看,原来怀中是一个穿山甲幼崽。
赵佗出神的看了一会,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便默默放开了它,转头对大黑道:“大黑哥,这真下不了手,咱们还是找别的吃吧。”大黑好像听懂了一般,没有再叫唤,跟着赵佗走了。
赵佗一心想尽快完成任务,故此脚下生风,不一会就来到了小山下。
赵佗仔细观察着,试图找寻蜜蜂的踪迹,同时也警惕猛兽毒虫。
突然,似乎是山的背面一阵躁动,还有凄厉的怪叫声,难道是山臊?
赵佗心里暗忖,不由深吸一口气,抓紧刺虎,带着大黑,悄悄往躁动之地摸去。
赵佗慢慢走近躁动的地方,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大,他小心看去,原来是两群他从没见过的怪兽在争斗。怪兽极为怪异,一张似人非人脸,一个似猴非猴身,仅有一条粗壮的三趾下肢,两条几乎与身同长的上肢,有状如鹰爪的三趾,两趾在前,一趾在后。它们在树上和峭壁上跳跃纵横,如履平地,不张嘴时,两条大獠牙如匕首般外露,除脸部周围一圈黄毛外,周身黑毛,难道这就是西瓯人传说中的山臊?
赵佗心下发虚,感觉对付这些怪兽实在没底,之前还以为山臊就一两头,现在多了这许多,如何是好?要是还有驱蛇水就好了,说不定有用,可是昨晚一着急全用完了,但已经向达叔打了包票,绝无退却的道理,必须完成任务,再观察一下。
只见进攻的一群山臊数量较多,大部分集中在一颗大树上,为首的一头山臊半人高,体型壮硕,此刻在树上指挥进攻。
它时不时将上嘴唇翻到头顶,此时看上去整个头如一张大嘴,巨大的獠牙森然可怖,同时发出“吼吼”的吼声,意图恐吓对面敌手。
赵佗往对面一看,顿时明白了,对面陡峭石壁中心有一大块残缺的紫红色蜂巢,那就是噬魂花蜜无疑,估计已经被吃了不少,已经没有了蜜蜂。石壁那群山臊数量少了很多,分布在高低不平的石头上,但是只有两边各有一条狭窄小路上石壁,所以树上那群山臊尽管数量多,也攻不上去。
石壁山臊为首的一头,体型较敌首小些,但是眼红如血,脸上大部分的黄毛也变成红色,估计是之前打斗,被血所染,表现更为暴躁,看来是食用了噬魂花蜜的缘故。
它于高处上串下跳地呼喝,它的成员在它的带领下时不时冲下石壁攻击对方,下面有数头被肢解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也不知是哪一方的,战斗之激烈和人类不相上下。
树上的山臊群颇有章法,臊群分为三组,其中一组去挑逗厮杀的时候,另两组休息,而石壁山臊每次都是全员出击,看上去每次石壁山臊都占优势,但是时间久了,树上山臊定能反败为胜。
赵佗见了不由点点头赞道:“这树上山臊居然会兵法,实在得小心。”后又犯愁如何才能采蜜,现在不采蜜,等这两群山臊打完,这点花蜜都不够它们吃的,也不知这两群山臊要打到什么时候,他可等不起,想那石壁颇为陡峭,莫说还有大群凶暴山臊,就算没有山臊都难爬上去。
正想着,两群山臊又爆发大战,原来树上山臊一组又去挑衅。
本来它们的策略是冲上去打一下就跑,没想到石壁山臊也有新战术,前面几头山臊和挑衅山臊接战,后面几头山臊肩上都另有一个山臊,上下两个山臊组成一对,下面的山臊先奋力向前一跃,还没到地的时候,上面的山臊又奋力一跃,阻断了欲逃跑的挑衅山臊的退路,挑衅山臊腹背受敌。
山臊们的打斗犹如人类高手过招,刹那间生死立决。一头挑衅山臊被反击山臊利爪勾住咽喉,小腿又被另一头山臊勾住,两边一用力,顿时头身分家,血雾弥漫。不一会,挑衅小组就被杀死数头,树上山臊头领一看情形不好,立刻呼叫另外一组前往救援,将冲下石壁的山臊反包围,数十头山臊顿时乱战一团,惨叫声响彻山间。
赵佗看这架势,自己贸然上去,别说采蜜了,小命都估计不保。
正焦急时,看到石壁顶上大树,想到包里还有钓蛇绳,顿时计上心来。连忙带着大黑从背后绕到石壁顶上,准备从顶降到噬魂花蜜的地方。
石壁不高,赵佗一会就到了,往下看时,此时山臊们还聚在石壁一边的通道前面激烈战斗,连双方头领都在里面。赵佗暗笑道:“毕竟是兽类,要是人的话,此时派一队勇士从另一边进攻,岂不手到擒来?现在都在打架,正是采蜜好时机。”
正当他想回头将绳绑身上,忽然发现石壁另一边有三头山臊悄悄摸了上来。
赵佗大惊,这群山臊真的不能小看,回过神来暗道不好,要是给它们得手,他不知去哪里再找噬魂花蜜了。
赵佗为了赶在那三头山臊得手之前采到花蜜,以最快速度将绳子绑在身上和树上,拿了一个竹筒和一把短刀便飞身而下。
降到能取花蜜的地方,赵佗斜眼看见那三头山臊也快速向花蜜而奔来。
好在蜜蜂已经都被赶走,赵佗顾不了许多,立刻抽刀割下一大块蜂蜜装入竹筒。
刚刚给竹筒扣好盖子,第一头山臊猛的向他一跃,利爪凌空向他脑袋挥来。赵佗本能地低头避过,头上一股凉风。还没等他庆幸,右臂突然一阵剧痛,同时身体撞向石壁,将他撞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中竹筒差点掉落,他拼了命将竹筒放入怀中。
原来是刚才那头山臊一击不中,又于空中用腿蹬中赵佗右臂,山臊一蹬之力巨大,立时赵佗狠狠撞向石壁。
赵佗被撞得七荤八素,一股鲜血顺头流下。他想抽刀自卫,但是右臂剧痛,已经不听使唤,八成是断了。赵佗暗暗叫苦,一只手怎么爬上去,难不成今天就吊死在这了?
刚才蹬他的那头山臊又向他扑来,另外一边,又一头山臊到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只能用左手抽出了刀,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两头山臊几乎同时向他扑来,赵佗恼火刚才那头山臊将他蹬伤,看准时机,猛的一蹬石壁,向它冲去,一照面便挥刀向它脖子斩去。
那头山臊躲避不及,被斩断一臂同时脑袋也被砍中,惨叫着跌落石壁。
这时,赵佗左小腿又是一阵剧痛,刚才那一蹬,避过另一头山臊的尖牙,却没躲开它的利爪,左小腿被划开两大口子,血淋淋一片。
第三头山臊也扑了过来,赵佗来不及多想,回头就是一刀,将飞扑而来的山臊劈下石壁,它的利爪已经碰到了他的头。
蜂巢处的战斗终于引起石壁下大群杀红眼的山臊注意,石壁山臊首领不顾其它队友,摆脱纠缠后回头向他奔来,有几头石壁山臊也想跟来,却被对手缠住。
赵佗见状,赶紧用嘴将刀咬住,先将身体甩向石壁,靠近后用右腿猛地往上一蹬,跳高一点后马上左手抓住绳子。每一次跳跃都是煎熬,右臂和左腿痛感都非常剧烈,由于受伤失血,跳了三次后,赵佗就体力不支,停在半空大口喘着粗气,嘴一松,刀也掉落崖底。
看着越来越近地发了狂地山臊,赵佗绝望了。
突然,意识有些模糊的赵佗感觉自己在往上升,抬头一看,石壁顶上站着一个头戴圆帽,手持弓箭,英姿飒爽的女孩,似乎正对着他笑,那不就是自己时常想起的妲菲吗?他以为这是自己临死前出现的幻觉,使劲地闭了会眼再睁开来看,确实是她。
顿时,妲菲好像冬日明媚的阳光,照在他那几乎堕入黑暗的冰冷的身上,活着的希望让他浑身一振。
这时,一阵怪叫声从远处急速靠近,他低头一看,石壁山臊首领离他只有一跃之地。当它正准备猛扑赵佗的时候,一支羽箭从高处破空而来,正中其脚背,它惨叫连连,愤怒异常,但因脚掌受伤,已无法跳跃。赵佗快速向上升去,山臊首领发现噬魂花蜜少了一大块,怒不可遏,不顾箭伤,用双臂向上攀爬石壁,看来它是铁了心要杀赵佗而后快,由于它贴着石壁,又有植物遮挡,石壁顶上的人再难射它。
不愧是猴类,用双臂也能快速移动,眼看它就要赶上赵佗。
赵佗由于失血,意识越来越模糊,但也不得不强打精神准备迎敌。他已经没了短刀,右手和左腿皆重伤,只剩左手和右腿了。他正犯愁如何能抵挡山臊的利爪,却看到一条如人的手掌般长,浑身火红而粗壮的大蜈蚣顺着绳子爬了下来,吓了他一跳。妲菲在山顶对他喊道:“抓住红龙的脖子,丢到山臊的身上。”
赵佗点点头,心里虽然极怀疑这小小的蜈蚣能对付那凶猛的山臊,但是此时他也没有其它办法。他用左手抓住大红龙的颈部,它立刻剧烈地挣扎起来。此刻山臊的利爪离赵佗只有一臂之距。事不宜迟,赵佗看准时机将大红龙丢到了山臊的肩膀上。暴躁的大红龙毫不犹豫的对着同样暴躁的山臊猛咬一口。
山臊刚想用爪子钩挠赵佗,突然肩膀吃痛,惨叫一声,随后收回爪子猛抓肩膀,想把大红龙给钩下去。由于用力过猛,它将自己的肩膀都抓出了血,奈何只有两爪,难以抓住大红龙。
赵佗虽然晕头晕脑,还是忍不住乐道:“还想挠我,挠你自己去吧,哈哈!”。
大红龙受到攻击,也更加疯狂,在山臊身上快速转移,边走边咬。首领山臊被咬得愈加暴怒,双眼若喷血般鲜红,持续怒吼,不断轮换双爪去抓大红龙,将自己挠得鲜血淋漓。
乘此机会,赵佗很快便被拉到了石壁顶上。当他一脚踏到石壁顶时回头一看,首领山臊估计是中了大红龙的毒,肢体僵硬,发出痛苦的呼呼声,无法再坚持攀爬,终于掉下石壁。
赵佗不得不惊叹大红龙的威力。
对面山臊首领看到石壁山臊首领掉落后,吼吼狂叫,另外一组山臊全员出动,追击赵佗等人。
它自己前往石壁夺取噬魂花蜜。
回到石壁顶,赵佗浑身是血,全身剧痛,精疲力竭,有四个人正看着他,两个精壮汉子似乎是妲菲侍卫,另一个女孩估计是妲菲的侍女。
从极度紧张的情绪中解脱出来的赵佗浑身一松,对着妲菲笑了一笑后,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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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8 16:57: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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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8 16:59: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生命与使命
朦朦胧胧中,赵佗听到一种声音圆润浑厚,似萧非萧的乐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飘渺的乐声让他浑身舒泰,身体仿佛漂浮到了半空。
他发现他的周围一片雾气,什么也看不清。不一会,乐声停了,一个少女欢快的歌声又飘然而至,这歌声时而好似灵鸟在幽幽的森林中招摇着歌喉,时而又如微风在静静的竹林中摇曳着风铃,每一声曲调都撩拨着赵佗的心弦,在迷雾中,他似乎看到了妲菲正对着自己笑。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他正想和妲菲打招呼,却被一阵剧痛弄醒了。
原来他还在山上,也不知道晕了多久,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定神一看,旁边有一头上肢和半边脑袋被削了的山臊,不远处还有好些山臊的尸体,看来刚才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此刻妲菲正在给他出血的腿上洒上一种白色粉末,剧痛就来自于这粉末和伤口的接触。
妲菲轻轻地将他的右臂放到前面,让他舒服些,柔声道:“是不是很疼呀?你的右臂可能是断了,不过不要紧,等回到我们老寨,可以医你。你的左腿受伤较重,好在没伤到骨头,已经给你上了药,应该可以止血,头上也受了伤,也给你上药了。你的铁枪和其它东西都在,蛇毒、蛇血、鼠血我们都帮你用噬魂花蜜封了口,放心吧。我是毋敛部的妲菲,我们在国师家门口见过的,还记得吗?”
妲菲一下子把赵佗担心的事都解决了,而且还记得他,赵佗心里别提多美了,又感激又感动,精神一下好了起来,身上的伤痛也仿佛一下都没了。
激动之下, 一时语无伦次:“那个…额…,太谢谢啦,大恩大德,你真是太…额,你们怎么…额…,那个大红龙真是厉害。”这时,他才看到大黑和一条青毛大狗在旁边高兴地打闹。
妲菲旁边的侍女用西瓯语道:“这人莫不是撞傻了吧?说话乱七八糟的,在山崖的时候还笑得出。”妲菲回道:“他劫后余生,应该是高兴过头了。”
然后对赵佗道:“那条大红龙是我养的,我这还有好多条呢。这是阿英,她刚才说你很勇敢。前边的是阿能,后边的是阿山,他们武艺都很厉害的,没有他们,我可不敢来这里。不过那头山臊的脚是我射的。”说罢,她得意的笑了。
阿英俏皮接道:“我们少主救了你一命,你怎么报答呀。”
看着笑靥如花、青春漂亮又可爱的妲菲,赵佗心跳加速,脑袋发晕,愈加窘迫,脱口而出:“用一生报答!”
妲菲闻言,只当戏言,呵呵笑道:“男子可不能随意许诺做不到的事,惹人耻笑的。”
赵佗脖子一直,郑重地说道:“我能做到!” 四人看他这认真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谁也不相信他。
妲菲说此地不可久留,怕山臊又来攻击,让阿能背着赵佗撤退。
赵佗心情渐渐平复,见阿能背着他,阿山拿着很多包裹依然可以脚步轻快地行走在崎岖的山石间,且气息平稳,深感这两人内功深厚。
再看妲菲和阿英,年纪虽小,却也跟得上两人,看来也是有功底的。
忽然他内心有些疑惑,便问阿能道:“能兄,你们为何来此?也是来取蛇毒的吗?” 阿能笑笑不说话,阿英回道:“他俩不会雅言的。”
妲菲接道:“我们不取蛇毒、蛇血,只采噬魂花蜜和灵香鼠血做安神水。”
赵佗听后一惊,心内暗想:“糟糕,要是妲菲问我要鼠血和噬魂花蜜怎么办?噬魂花蜜我拿了许多,可以给一些,但是鼠血量不多,给了我没法向达叔交代,可她救了我的命,而且我刚刚才说的用一生报答她,这可怎么办?”赵佗刚舒展的心一下又郁结起来,把他愁死了。
阿英看他那纠结的表情,猜到他的想法,揶揄道:“是不是舍不得你那噬魂花蜜呀?我们把你救上来后,一大群山臊来攻击我们,我们费了老大劲,射了很多箭,用了我们少主好些大红龙才将它们击退。灵香鼠血我们采到了,就想取点你的噬魂花蜜,看你那样。亏我们小主用最好金疮药给你止血,还用自己的香粉给你除臭,你刚才还说用一生报答我们小主呢,都是骗人的。”
赵佗闻言脸红了一大片,着急想要争辩:“不是的,不是的!达叔需要一部分,其它都给你们”说完便又晕了过去。
妲菲赶紧道:“阿英,又乱讲话。你看,把他急晕了!”
阿英笑道:“这小气鬼肯定不想给,莫不是装晕的吧。”
两人说笑了几句,便专心赶路,毕竟山路很不好走。
昏睡中的赵佗再一次被那浑厚的乐声和一阵浓浓的烤肉香唤醒。虚弱的他缓缓睁开眼睛,此刻他们已经离开石山,来到一条小溪边,月华熠熠,大地如洒满闪亮银丝一般。
妲菲侧着脸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乐器,微风拂过,乐声伴随着秀发轻舞,恍如仙女下凡一般。
赵佗一时居然忘记饥饿,情不自禁地叹道:“真美!”
妲菲听到他说话了,接道:“醒啦?你说什么?”
赵佗回过神,赶紧努力坐起来,靠着一块石头回道:“我说今晚月色真美。”
“是呀,今晚月亮真亮。”妲菲抬头望向银盘般的明月。
阿英嬉笑道:“是说我们少主美吧?”
妲菲佯嗔:“总是乱说,我打你。”
赵佗傻傻回道:“真不是乱说,少主是真美,额…”说完,他意识到什么,大窘。
阿英早已笑得花枝乱颤,道:“你看,我说他被撞傻了嘛。”
妲菲也觉得他傻得可爱,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赵佗,赵国的赵,佗发的佗。”
“那我以后叫你阿佗,你来自赵国呀?很远很远的吧?”
“老家在赵国,现住秦地零陵郡,离此地也不算太远。”
“我在进大沼泽的路上看到你的朋友,你们的小豹子艾欧好好玩。他说你们也是四个人进来,现在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达叔他们呢?是不是前天发洪水的时候和他们走散了?”妲菲关切问到。
赵佗叹了口气道:“发洪水时,我和达叔还在一起,我们和纳姐、阿沫姐走散了,后来采蛇毒的时候达叔右手被黑魔蛇所伤,我不得不斩掉他的右臂。最危险的时候,纳姐正好找过来救了我们,后来纳姐先带达叔回去治疗,我自己去采噬魂花蜜。”
妲菲和阿英听闻无达右臂被斩,同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妲菲急道:“达叔右臂没了?!唉,以往采蛇毒和蛇血都要付出许多人命代价。你说的纳姐和阿沫姐是纳奎璎和阿沫娅吗?”
“是的,阿沫娅还是你们毋敛部的首巫吧。”赵佗道。
“是呀,阿沫娅还是我师父呢,还有,达叔怎么敢带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而你敢一个人去采噬魂花蜜,真是很勇敢呢。”
阿英在旁边嘟囔了一句:“什么勇敢,是傻吧?”
赵佗道:“以前我在家也经常进山里打猎的,不过都有同伴。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会一个人来采蜜,但是经过这几天和达叔他们相处,我收获可大了,不仅拜了纳姐和阿沫姐为师,跟她们学习了很厉害的心法。当然,现在还没学会,不过只要持之以恒,我相信一定会有所成。要说勇气,还是达叔给的,他说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自己的使命,这是生命的意义,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妲菲扑闪着大眼睛,疑惑又羡慕道:“可是采蛇毒和噬魂花蜜与你有什么关系?那只是达叔的使命吧?而且你居然同时拜了我们部落和毋敛部首巫为师?我都没有这运气。”
赵佗把之前在树林与阿沫娅遭遇,阿沫娅给父亲假下毒等前前后后的事说了,最后道:“达叔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他是我的师父,而且他是为了抗秦,我一定要帮他完成使命。”
“我父亲也总说抗秦的事,每次都非常忧心,大家都说秦国很强大,但是也有秦国商人来我们这,我看他们和我们差不多嘛?也没啥可怕的。你为什么也要抗秦?”妲菲好奇的问道。
“我原本是赵国人,十岁那年家园被秦人攻占,由于父亲不在家,母亲被秦人掳走。要不是父亲找到我,我可能早就死了。后来我们一路逃难到了楚国零陵,受到我那朋友父亲的帮助才勉强落脚,谁料零陵不久也被秦人攻占了,国恨家仇,你说,我能不为抗秦出力吗?”赵佗愤愤道。
“你可真可怜,要是没有战争多好。达叔说都是人的贪念造成的,有些人总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土地财货而不择手段。我们这边也是这样的,原来也有很多独立的部落和小方国,现在都变成一国了。不过父亲说变成一个国也有好处,就是打仗少了,部落间有纠纷就由大长老裁决,不像以前动不动就互相攻杀。” 妲菲的话让赵佗思考起来。
“你母亲呢?上次在国师寿宴上,我没有看到她。”赵佗问道。
“父亲说母亲在生下我后不久就去世了,现在我有个后母,她是阿呈的母亲,你看,我比你还惨,你还有机会见到母亲,我只有等到去见布洛陀的时候才有机会了。”妲菲说完,赵佗不知如何接话。
“你那把铁枪挺好看的,就是太沉了,上面那两条张牙舞爪的是龙吧?以前我的雅言老师给我看过。”妲菲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是呀,龙是中原人的图腾,我们都崇拜龙,你们的图腾是青蛙和鸟?” 赵佗问道。
“不同的部族有不同的图腾,我们毋敛部及乌蛮部的图腾是玄鸟,句盯部的图腾是虎,他们部族的人以狩猎为主,以前经常抢其他部族的东西,所以我很不喜欢他们。其它部族大多以种地为主,所以图腾是蛙,还有以象、牛、鸡等,我们虽然最崇玄鸟,但是也崇拜蛙、牛等,而更往南的骆越国更崇拜龙母。”妲菲刚说完,阿英又接着问:“这世界真的有龙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来没见过,我父亲及其他长辈也都没见过,我们的神灵都是见不着的,都很神秘。你们为什么都用常见的动物作为图腾呢?特别是蛙,又多又普通。”赵佗对西瓯国也有无数的问题。
妲菲微微一笑道:“我们也有见不着的神,布洛陀,我们的创世神,长辈们都说这个世界是伟大的布洛陀创造的。我们的图腾,怎么说呢,更多应该是尊重和喜欢,不同的部族因为不同的原因而崇拜不同的动物。比如我们部族主要从事占卜、与其他地方的人交易,图腾玄鸟来自遥远的过去,传说玄鸟是布洛陀神身边侍者,能将布洛陀神的意旨,比如天气、运气等消息带给我们。其它大多部族主要从事耕种,所以就喜欢青蛙,是希望部族人丁能像小青蛙那样多。有的部族喜欢牛,是感恩牛辛劳为人耕田。”
“原来如此,我觉得你们的图腾很有意义。” 赵佗由衷的感叹 ,“还有啊,我见有些部落全身都是纹身,脸上也有,你们怎么没有?”
“并不是所有部族都纹身的,那些以渔猎为生的部族才喜欢纹,因为纹身可以让他们和山河融为一体,到水里犹如蛟龙,比如句盯部的人基本都纹身,我们部族较少渔猎,所以就没有。”妲菲耐心的解答。
“原来如此。”赵佗说完,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他才想起刚才那一阵浓郁的肉香,转头一看,阿英和阿山正架着火烤着什么。他不好意思直接要,就问道:“你们烤的是什么呀?这么香。”
阿英努努嘴道:“你醒的还真是及时,我们快烤好了,你就醒了。”
“是你们手艺好,烤得太香,睡得再深也香醒了,这是什么肉呀?”赵佗有些迫不及待了。“对了,你刚才吹的什么乐器呀?很好听呢。”
“你看,这是什么?”妲菲将那个乐器拿近给赵佗看,借着熊熊的火光,他看清了。
赵佗奇道:“田螺?这也能当乐器?”
“树叶都能当乐器,何况田螺,我们少主最擅长的是鼎叮,拉的可好听了。”阿英欢快的回答。
“什么是鼎叮?”
“鼎叮就像中原的琴,而这个在我们这叫丽笛。”妲菲摇了摇手中的田螺壳,继续道:“只要选择大个田螺,剪掉尾部尖端处为出音孔,去掉螺肉,在离大口处约2厘米处开一笛孔,贴上笛膜即可。吹奏时,嘴贴笛口,两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抓住笛身,无名指在出音孔上下颤动控制音调,再模拟歌曲的曲调进行吹奏,笛膜颤动,就能听到曲子了。”
“这个好玩,能教我吗?我想学。”赵佗诚恳问道。
“当然可以呀,很简单的。”妲菲爽快同意了。
饿了一天的赵佗终于拿到了一块垂涎已久的香喷喷的烤肉,沾了些阿英给的酱料,他感觉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一会就风卷残云般吃完了,回味了一下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肉呀,这么好吃,又嫩又滑,这酱料也是绝了,微酸带甜,极其开胃。”
阿英道:“这个都吃不出来?你那竹筒里还有这东西的血呢。”
赵佗叹道:“想不到黑魔蛇的肉这么好吃?”
“什么呀,这是灵香鼠肉,本就是难得的美味,加上我们的秘方,当然好吃咯。今天便宜你了,你得拿什么来换才行。”阿英真是喜欢逗弄赵佗。
“啊,灵香鼠肉?达叔说吃了会变傻。” 赵佗摸了摸脑袋。
“那是吃了噬魂花蜜的鼠,我们打的是正常的鼠,放心吧。”妲菲的话总是让赵佗安心。
“少主,干嘛那么老实呀,逗逗他多好玩。”
“他都伤成这样了,就别拿他寻开心了。”
阿英吐了吐舌头道:“我们少主就是心肠好。”
赵佗吃完了烤肉,疲惫和虚弱再次袭来,他本来想闭眼休息一会,谁知道一下就睡着了。
妲菲看着这个满脸血污的少年,敬佩他的勇敢,为了完成任务无所畏惧,回想他说的人生使命,妲菲暗想:“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赵佗被阿山叫醒,他们要赶路了。
今天换阿山背着他,众人一路疾行,大半天后,他们来到一个小山包。
阿能一声呼哨,不远的地方响起一声回应,不一会,就看到两人牵着七匹马从山脚处奔过来。
赵佗在阿山的背后还是很虚弱,半梦半醒,突然听到有人带着哭腔叫他:“佗哥,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这可怎么办?”
赵佗抬眼一看,原来是吕坤,他勉强笑笑道:“幸好遇到这些朋友,死不了,放心吧。见到达叔他们了吗?”
吕坤道:“阿沫娅先回来了,我和她等了一天,昨天看到达叔也受了重伤,纳奎璎和阿沫娅护送他回去了。”
“那就好,我们也得赶紧回去,把那些药带回去。”赵佗虚弱的回答。这时,旁边一声声“艾欧,艾欧”的叫声,他知道艾欧在叫他。
妲菲也非常喜欢艾欧,见到艾欧后就立刻跳下马和它玩。
“你这伤,恐怕没到珊罗城就去找你们的神了。”阿英总是心直口快。
“是呀,阿佗,你伤得太重了,要不你先跟我们去不远的老寨养伤,那些药让你的朋友先带回去,我派阿平护送他回去,毕竟这些药对达叔和国师很重要。”妲菲关切的说道。
赵佗想了想,自己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也骑不了马,妲菲的人武艺肯定弱不了,和吕坤一起回去应该没问题。
他点了点头道:“妲菲少主对我的恩情我真的无以为报,那我就先叨扰你们了。阿坤,这些药非常珍贵,你一定要亲自交给达叔或国师,你把大黑也带回去,等我好了,我就去找你。”
吕坤回道:“放心吧,佗哥。我一定亲手交给达叔,你就好好养伤。我办完事就和阿平兄过来找你,不用你回去。”
一行人就此分别,吕坤、阿平带着大黑,拿着用无达和赵佗半条命换来的珍贵原料南下珊罗城。
妲菲带着众人去往龙胜老寨,一路上由于要照顾赵佗,众人缓缓行走。
一路颠簸,赵佗虽然浑身疼痛难忍,但他一声不吭,艾欧懂事地陪在他身边。
赵佗逮着妲菲不在的机会问阿英道:“你们少主温柔又漂亮,武艺还厉害,是不是很多人喜欢她呀?”
阿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惹她生气时是挺温柔的,可要是你违反了她的规矩,她会毫不留情砍了你的头。”
赵佗听完咋舌,对阿英的话将信将疑。
第二日晚上,一行人来到一个山谷口,谷口被四个鹿角木所阻,旁边四堆大火炬让附近明亮如昼,六名守卫立于前。
阿能上前与之交谈几句后,便搬开阻拦放行,妲菲经过时,他们都显得很高兴,并向她行礼致敬。
妲菲也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
不多一会,众人来到一个由众多大石块砌成的大寨门前,此寨门下半部的石墙高约两丈,上半部用大木头搭了丈余高的房子,颇为气派。
阿能用本地语高声与楼上守卫通话,不一会,厚重的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为首的一人跑到妲菲马首前深鞠一躬。
妲菲与他聊了一会后,指着赵佗又嘱咐了几句。
他随即回头大声向下属发出命令。
妲菲回头向赵佗笑了笑便带着阿英先走了。
等了一会,四个精壮汉子抬着一个竹藤轿快速走了过来,阿山将赵佗扶下马,又扶他上了轿。
艾欧也聪明地跳到了轿子上,使劲地用头蹭他。
一行人举着火把抬着赵佗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由于是晚上,不见月亮,赵佗看不清周围环境,只是感觉一直在爬山。
赵佗只觉得轿子比马背舒服多了,这两日的颠簸让他透支了体力,他又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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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8 17:00: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入老寨 赵佗疗伤
第二天,鸟儿啾啾的叫声将赵佗唤醒,拂晓微凉,空气微甜。
他发现右臂敷了药包,并被几块木板固定住,左腿也被重新包扎过了,一摸胸前的玉佩,幸好还在,刺虎和艾欧都在旁边。
他努力支起身体望向窗外,太阳已经探出了点头,将远处群山镶了一条明亮耀眼的金边,天上的一片云好似一只巨大的金身大鹏正在振翅高飞,群山之中的云朵被染成鲜艳的红色,仿若一床温暖华丽的被褥,呵护着寂静的大地,最美丽的,是窗户下不远处,一块块淡黄色的稻田如阶梯般排列在山体上,蔚为壮观,都说江山如画,果真如此!
赵佗呆呆地看了一会,不由地感慨道:“好美呀!”
艾欧也醒了,爬到窗台上往外望,原来如蓝宝石一般的眼睛现在已变成和成年豹子一样的黄色,壮丽的景色让它的眼睛闪出兴奋的光芒。
这老寨由许多山头组成,木屋都建在山上,有的在山顶,有的在山坡,和珊罗城的房子类似,也是上层住人,下层住牲口。
勤劳的人民将房屋前面大片山体磊成一块块水田,蔚为壮观,没有水田的地方,都是茂密的森林。
太阳已有些刺眼,有点饥饿的赵佗抱着艾欧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发现原本很疼的伤口,似乎好了很多。
一个老伯看到赵佗后,指着一个水缸,示意他洗洗脸,又指指一个碗柜和一小锅粥,示意他吃早饭。
赵佗弯了弯腰道:“谢谢老伯。”老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他走到水缸,里面的人影吓了他一跳,满脸血污,蓬头垢面,像一条斗败了的野狗。
想着这几天就是这形象出现在妲菲面前,他真是又羞又恼。
他知道老伯不会雅言,便用手势向老伯表示自己要洗澡,老伯便将他扶到一个小间,内有一小池,池净水清,雾气蒸腾,赵佗一摸,水居然是热的。
老伯帮他解开右臂木板和药包,用手势告诉他,包扎左腿的麻布不能打开,并在池中洒上些草药,并给他一身换洗的衣服。
很久没洗过如此舒服的热水澡了,赵佗坐在池中,久久不愿起来,奇怪为何池水不冷。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池壁两端各有一孔,一孔入水,一孔出水,因此池水保持不冷,叹曰:“想不到此地竟有如此舒服之物。”
过了很久,清洗干净的赵佗一走出来,老伯见了都笑着点点头,说了一句赵佗听不懂的话。然后又帮他把药包和木板绑上。
赵佗马上又到水缸那验证自己的清洗效果,看到里面的人影又恢复到原来的精神小伙,他满意的笑了。
他走到那一小锅粥旁,看见粥里有好些他认不出的食材。
好心情带来好胃口,他一口气将这一小锅粥吃完了,他问老伯还有没有粥?老伯笑着摇摇手,转身从另一房间拿出几块绿色的豆饼给他,这豆饼粉糯软香,赵佗吃得津津有味。
赵佗指指艾欧,问老伯有没有东西给艾欧吃。老伯想了想,从那个房间拿出一个带着长尾巴的动物腊肉。
赵佗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很大的老鼠肉。这腊肉油光红亮,看得赵佗都咽了咽口水,不过艾欧还饿着,只能给它吃了。
赵佗其实还没吃饱,但他知道这么偏的地方,生活肯定比较艰苦,便不再要吃的。
吃完后,他向老伯致谢,本想到屋旁平地溜达一下,结果走到门口一看,门前一条小路,崎岖不平,由大小不等的石头铺成,不远处就是陡峭的梯田,怕摔一跤又给别人添麻烦,就打消了外出的念头。
整整一天,赵佗坐卧不安,一边想着纳奎璎和阿沫娅教他的东西,一边又期待着妲菲来看他,想着和妲菲聊些什么。随着日落西山,妲菲却又没现身,赵佗颇为失望,暗道:“人家可是大部落的少主,怎么会来看我一个野小子,唉!”
直到第二天下午,赵佗坐在门口,和艾欧一起正望着远方的群山发呆。突然山脚下传来一群孩子的欢笑声,赵佗看了一会,才看清是一群孩子簇拥着妲菲向山上走来,身后除了阿英、阿山、阿能,还有一个拿着药箱的中年人。
赵佗一下高兴起来,赶紧收拾了一下,准备迎接妲菲。
妲菲一进门,赵佗就向她迎去,刚想打个招呼,结果妲菲一个箭步从他身边经过,将他身后的艾欧抱起来放到一个桌子上,用西瓯语和艾欧说了几句,从衣兜里拿出一袋纸包肉,艾欧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一群孩子围着艾欧叽叽喳喳地欢快的聊天。
妲菲抚摸了一下艾欧,突然想起什么,将目光聚焦到了赵佗。
看着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虽然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难掩冠玉之姿的赵佗,她一时不太肯定,再看到他受伤的左腿和右臂后,才点点头笑道:“原来的黑脸阿佗变俊哥了。”
听到妲菲的称赞,赵佗心跳加速,之前想好的话语一时全忘了,傻傻道:“还是妲菲少主最美。”
阿英扑哧笑出了声:“你倒是会说话。”
妲菲笑笑,向赵佗介绍拿着药箱的中年人,他是无达的师弟,老寨医师无克,昨天就是他给赵佗换药的。
赵佗便赶紧行礼,无克忙制止他,让他坐下,将他的左腿摆好,拆掉伤口上的麻布,将已经干了的淡红色药膏轻轻抹掉,这药膏隐约有种淡淡的奶香味。
赵佗惊奇的发现伤口愈合的速度远比以前受伤愈合要快。
阿英叹道:“啧啧啧,神药就是神药,这么大的伤口这么快就了,你可真有福气,碰到我们好心的少主,让你用了那么多复生灵浆。”
“复生灵浆?!这就是达叔说的复生灵浆?这么神奇?达叔说也要去寻的。妲菲少主,在下真的万分感激,给我用这么珍贵的药,我真的是无以为报呀!”赵佗一边说,一边激动的望向妲菲。
“你是达叔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而且你是为我族办事才受那么重的伤,应该我们感谢你才对。”作为西瓯国政相之女,妲菲有时颇老成。
赵佗还待说些什么,无克让他安静,不要乱动,从一个陶罐中拿出些白色粘液,均匀的涂到赵佗的伤口上,然后又用麻布包好。
无克道:“有了复生灵浆,你的腿很快就能好,现在看看你的手臂。”
他让赵佗坐直,深呼吸,然后左摸摸,又按按,同时询问赵佗的感觉,最后他确定道:“伤不重,有些内伤,手臂是脱位了,坐直,放松。”然后牵引着他的右臂缓缓抬高,说了一句:“你看少主。”
赵佗闻言便不由自主看向妲菲。说时迟,那时快,无克稍一用力,就听赵佗的骨头啪嗒一声。
赵佗发出一声闷哼,发现手臂能动了,虽然还是有些酸痛。他之前以为是骨头断了,现在基本恢复如常,真是惊喜加惊叹。
接着,无克让赵佗露出右臂,然后摆出一套细细的铜针,只见他用两个指头娴熟的将数根铜针插入赵佗的右臂穴位中,并揉捻提拉。
赵佗被一群人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办法。此时他感到一阵酸胀麻,间或又有一种舒服的感觉,难以言表。
过了一会,无克将铜针都拔了出来,道:“明日我再来施一次针,你的手臂应该就恢复了。”
赵佗立刻起立鞠躬行礼拜谢道:“小侄真不知如何感谢,请受小侄一拜。”
“不必客气,你是我师兄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实在要谢就谢少主,没有少主允许,我可不敢给你用复生灵浆。”无克自谦道。
提到无达,赵佗心情暗淡了下来,妲菲看出他的心事,安慰道:“达叔医术高超,又有纳首巫护送,肯定会没事的,你安心在此养伤,等恢复了,告诉他们你想去的地方,他们会送你去的。”
赵佗意识到妲菲要走了,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得想个由头下次再见。
他脑袋飞速运转,道:“妲菲少主,你不是说要教我田螺笛的,可不能不算话。”
妲菲一怔,想起这事。
阿英接话道:“这个很多人都会,我找个人来教你吧,我们少主忙着呢。”
赵佗闻言心里又急又恼,道:“那可不一样,妲菲少主吹的最好听。”
“你不会是喜欢我们少主吧?”阿英笑嘻嘻的回道。
赵佗一急,原本苍白的脸上忽然红了许多。
“阿英!我打你。阿佗,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不过我有事要回一趟珊罗城,过些日子等你恢复一些了,我回来教你,再带你在我们这玩玩。”其实妲菲心里对这个有情有义,胆气非凡的俊朗少年也很有好感。
赵佗闻言,心里激动异常,道:“好、好、好,我等你。”
妲菲对他灿烂一笑,又去摸了摸艾欧,带着一大群人蜂拥而出,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后几日,老伯每天都给他吃那种粥,每次吃完,赵佗都觉得浑身发热,他知道那肯定是药膳。
赵佗虽然外伤好了大半,但是内伤还在,因此无克每天除了给赵佗敷药施针,还用一种好药泡制过的麻线,点燃后灼灸赵佗体表一些穴位,在药物和温度的刺激下,赵佗感到源源不绝的能量在经络中游走循环,万般舒服,无克告诉他,这叫药线点灸,可以调整气血归于平衡,加速人体各部恢复正常。赵佗问无克池中热水哪里来的,为什么能源源不绝,无克告其详情,原来此地泉水从山中出来就是热的,乡民用竹管引到房间,可饮可泡,几乎家家都有,配以草药,有强身健骨之功效,少主经常来此玩水的。
赵佗叹道:“怪不得少主和此地少女肌肤如此之好,想来是这宝汤之力。”
赵佗又问复生灵浆的配方和那粥是什么食材,无克只是告诉他吃的是鹿茸、灵芝粥,给他补气补血,其它的就不说了。
赵佗原本以为针灸来源于中原,可是无克却说中原九针其实源于越地的陶针,陶针远比中原的铜针古老,并引《黄帝内经素问·异法方宜论》为证:“南方者,天地所长养,阳之盛处也,雾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胕,故其皆致理而赤色,其病挛痹,其治宜微针。故九针者,亦从南方来”。
且越地风俗不忌解剖人体,故越人比中原人更加了解人体构造及穴位。
赵佗原本以为西瓯国乃蛮荒之地,没什么可学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他发现这里除了风光旖旎,河山俊秀,民情物产大异中原,也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他决定在此地多住些时日,一来父亲说的要尽可能了解越地,二来自然是为了妲菲。
接下来几天,他除了配合无克治疗,美美地泡药汤,其余时间都在参悟纳奎璎和阿沫娅教他的心法,但是没听到无达的消息前,他实在难以安心。
又过了几日,赵佗外伤基本复原,内伤还需些时日,可以在屋子附近溜达。
无克让他不要走远,就在屋子旁边的平地活动一下,因他不会当地语言,如没人带路很容易迷路。
所以赵佗大多数时间都留在房间内琢磨入定境的方法。
一日,他专注地盯着火苗,感觉火苗渐渐明亮放大,周围物件有些模糊,似乎快要进入定境,可是总差一点,吕坤焦急的声音突然传来:“阿佗!阿佗!”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看到阿平拿着他们大部分的行李在前面走,吕坤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赵佗赶紧迎上去,向阿平抱拳行礼道:“感谢阿平兄!”阿平对他俩点点头,放下行李便自己去了。
一见赵佗,吕坤眼噙泪水道:“达叔离世了。”
赵佗闻言大悲,自言自语道:“怎么会?纳姐也不能救他吗?”
“达叔被蛇咬伤后,你砍了他的手臂,纳奎璎虽然为他止了血,但没料到他体内还是有蛇毒,又因洪水中丢失了蛇药,所以还没回到珊罗城就去世了。”说完,吕坤抽泣起来。
赵佗一时难以接受无达的离去,无达对于他来说是亦师亦友亦父亦兄,不仅舍命保护他,也教会他许多常识,最重要的是让他知道人生的意义,在于完成自己的使命,这仿佛是在他的前方点了一盏明灯,指引着他走向光芒万丈的未来。
沉默了好一阵,赵佗叹了口气道:“达叔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死,死而无憾!那些药都给了国师了吗?”
“都给了,不过她老人家听闻无达去世,伤心之余,迁怒纳奎璎和阿沫娅,还是不肯见她们,我自然没要到翼叔和父亲的解药,这可如何是好?”吕坤焦急万分。
赵佗苦笑道:“放心吧,她们和我们开玩笑的,我爹和你爹都没中毒。”言罢,将自己在大沼泽发生的事和吕坤详细说了一遍。
吕坤睁大了眼睛道:“她们为什么这么做呢?害我们跑了那么远。”
赵佗道:“谁知道,她们可能就是为了好玩,不过来这一趟还是收获很多,你说是吧?”
吕坤想不到短短几天,赵佗遇到如此多的危险,庆幸他都能转危为安,又羡慕他获得纳奎璎和阿沫娅的指教。
“那也是,一路都挺好玩,不过还是你收获最多。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等你再好一点我们就回家吧,要是能带点这边的新鲜水果回去就好了。”吕坤对这边的水果实在馋得紧。
“不,达叔走了,但是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要帮他完成任务。我们除了要找蛇毒、蛇血、噬魂花蜜,还要去寻找复生灵浆的原料,有了这些,说不定国师能给纳奎璎和阿沫娅治病,她们也是我的师父了。”
“什么复生灵浆?”吕坤不解。
“是一种能让外伤很快复原的奇药。我这次腿上的伤口很深,若用普通的药,估计得数周才能恢复,现在你看。”说罢将裤腿拉起,给吕坤看伤口。
吕坤见他的腿上一道浅浅的疤痕,根本看不出曾受过多严重的伤。想到不久前赵佗刚从大沼泽出来时,满腿都是血糊糊的样子,吕坤叹道:“这不是奇药,是神药!”
吕坤对这神药也充满兴趣,想了想道:“你知道这复生灵浆的配方?”
“不知道。”
“切,不知道怎么找?这里的人能告诉你?”吕坤疑惑地看着赵佗。
“妲菲少主应该知道配方,我打算问她。”赵佗信心满满。
“我看悬,这配方肯定是秘密,能随便告诉你?人家来不来看你都难说”吕坤不信。
赵佗相信妲菲会依约前来,但她多久才能来,心里也没底。
一连几日,赵佗把纳奎璎和阿沫娅的心法全告诉了吕坤。
两人白天钻研半路变招,从刚开始的别扭到渐入佳境,深感变化无穷的乐趣。
晚上一起参悟定境,可是定境犹如梦中水月,看得着,就是摸不着。
吕坤心思不在武艺上,虽有进步,却比赵佗差不少。
两人的日子倒也逍遥,就是食物较少和单调,常感觉吃不饱,大家吃的都差不多,就是赵佗的粥里有鹿茸和其它中药,吕坤和老伯的没有。但是赵佗感觉身体已经大好。
他们知道此地乡民都比较清苦,所以也没怨言,只是希望能出去打点野味。
这天,赵佗正用一根竹棍给吕坤重现阿沫娅在大沼泽教自己的精彩非常的 变招,当他快速腾空翻转将吕坤扫了个趔趄,又将他捅倒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叫好声。
赵佗收招回头一看,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妲菲,阿英和阿山陪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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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9 19:32: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血魔战白鬼

看到妲菲,赵佗立刻兴奋地跑到妲菲面前,定定的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佗心里懊恼不已,平时说话虽说不能口吐莲花,但也是流利顺畅,为什么在妲菲面前总是笨嘴拙舌。
妲菲被他看得脸翻红云,心跳加速,道:“阿佗,你看啥呢?是不是打扰你练功了?”
“没,没有,没有!你怎么才来呀?”赵佗一急,只能说心里话。
阿英又抢话道:“哟,还嫌我们来晚了?我们少主事可多了,但还是跑那么远,专门来看你,你倒还不满意?”
赵佗大囧道:“没有,没有,我就是...”
“达叔去世了,阿坤应该告诉你了,我帮着料理一些后事,族里也有些事要帮父亲处理,所以迟了些,你别怪我。哟,艾欧好像又长大了。”妲菲说罢,将紧紧跟在赵佗脚下的艾欧抱了起来,爱怜地抚摸着。
“没有,没有!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尽早看到你。”赵佗红着脸急忙辩解。
尽管妲菲只有十四岁,但赵佗表达的意思如此直白,让她原本就白里透红的脸蛋现在更如一个红苹果。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对面站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妲菲少主,我们想去打猎,能找人带我们去吗?”还是吕坤打破沉默。
“你们是嫌我们这饭食不好吗?”阿英斜眼望着吕坤。
“哎呦,阿英你怎么总是把我们往坏的地方想呢?我们在这呆这么多天,都没出去玩,憋坏了,只是想去森林里活动一下。是吧?阿佗?”说罢,他拍了拍赵佗。
赵佗赶紧接道:“是咯,之前我受伤,连门都没得出,看着这壮美河山,真想到里面遨游一番。”
妲菲笑道:“来这的路上我已经打了一头花鹿,你们想先吃鹿肉还是先去打猎?”
“吃肉先!”两人眼放精光,同时回答,但是往她身后看时,却没发现花鹿,只看到一对大鹿角。
“花鹿已经被送去一个朋友那了,这鹿茸给你补身体。那位朋友很有意思,你们肯定想认识他,走吧。”妲菲将鹿角递给刚走出来的老伯后,便向山下走去。
赵佗内心又开始激动起来,妲菲少主居然专门去打鹿茸给自己补身体?!一时真是幸福感满满。
赵佗紧紧跟着妲菲,刚开始的紧张和激动渐渐平复,两人边走边聊,纯真岁月的少男少女很快便熟络起来。
之前赵佗也问过无达关于西瓯国的情况,可是无达总是很忙,说的很少很简单。
从妲菲那,赵佗才知道了西瓯国大致情况。
百越大地也同中原一样,各部族互相争斗,打了多年兼并战争,形成几大方国。
岭东南主要是越国和东瓯国,岭西主要是西瓯国和骆越国,再往南还有安阳国,往西还有夜郎国和滇国等等。西瓯国主要由三大部族组成,乌蛮部(西瓯王部,大概在现今的广西玉林、贵港等桂东南一带),毋敛部(俞宋、妲菲部,大概在现今广西河池、桂林一带),句盯部(炎英、桀俊部,大概在现今百色一带),乌蛮部和毋敛部以玄鸟为图腾,负责占筮、领导战争、铸兵器、收集商品和各族交易,句盯部以虎为图腾,西瓯国的精锐部队主要来自此部,还有众多以蛙、牛等为图腾的小部族平时负责耕田和出劳力,由于人口较少,兵员有限,因此西瓯国全民皆兵,不论男女平时都会进行军事训练,以备大规模战争的来临。
让赵佗想不到的是妲菲对中原颇为熟悉,知道秦已经基本统一中原,下一步用兵的地方很可能就是百越各方国。
赵佗问妲菲怕不怕打仗,妲菲笑道:“我们这的人从小就得跟毒虫猛兽斗,秦人来了,我们就当是一种更厉害的猛兽。打得过最好,打不过就跑,要么就去见先祖布洛陀,没什么可怕的。”
赵佗竖起大拇指道:“少主果然胆气非凡,秦军若来,我和你一起战斗。”
妲菲听后开心地笑了,好似一朵盛开的桃花。
“你那招腾空翻转横扫又突刺好厉害,是你家传武艺吗?”
“是又不是”
“此话怎讲?”
“我那是在原有的招数中半路变招,基础的招数是我父亲教的,但是半路变招是阿沫姐教的。”
“她可是我师父,我跟她学了剑术,她很厉害的。”妲菲得意道。
“那咱们也算是师兄妹呢,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练剑呀,互相学习!”赵佗很高兴又找了个理由和妲菲在一起。
“好呀,可以教给我你的家传武艺吗?”妲菲对中原的武艺也很有兴趣。
“没问题,我全都教给你。”
“扑哧”,阿英又笑了出来,“我们少主可是我们部族首巫高徒,你可能都不是我们少主的对手。”
赵佗想想也是,阿沫娅的剑术出神入化,她的高徒肯定比自己强多了,回想之前妲菲在山中飞奔,功力不可小觑。
赵佗一时脸红耳热,嗫嚅道:“也是,也是。”
妲菲白了阿英一眼,对赵佗道:“你别理她,每个人都有优点,都有值得学的东西。”
赵佗感激的看着妲菲,觉得她善良又温和,位尊而不傲,真是好姑娘。
山路难行,但是两人边走边聊,平时觉得陡峭幽长的山路,现在却显得轻松愉快,一颗种子同时在他和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翻过了一座山后,众人来到一个山脚下,妲菲指着山坡上一座大木屋道:“就在那,咱们快去吧,别让彪叔等久了。”说完便加快了脚步。
赵佗由于负伤恢复不久,体力有些不济,但他不想在妲菲面前表现出来,便咬牙坚持。还是吕坤看出他的勉强,也知道他爱面子,便道:“妲菲少主,等等我,这山路实在难行,我快跟不上了。”
妲菲闻言立刻放慢了脚步,看了下赵佗,道:“哎呀,我忘了阿佗负伤还没好利索呢,你应该早点提醒我呀。”
“我没事,还能跟上。”赵佗已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还嘴硬,腿都发软了吧。”阿英揶揄道。
阿山指指赵佗,又指指自己的背,要背赵佗上山。
赵佗哪里肯,对阿山抱拳后又摇摇手,笑道:“感谢阿山哥,真不用,你看,我好着呢。” 言毕赶紧跟上妲菲。
妲菲放慢了脚步,微笑道:“咱们走慢点,让彪叔多等一会也没事。”
众人走走停停,好一会才来到大屋前,赵佗和吕坤都睁大了眼睛,他们惊奇的看着一个没有毛发,光着上半身,浑身发红,膀大腰圆的独腿巨人背影。
背上数条长而阔的伤疤如大红龙缠身,和剩下的一条独腿一起,似乎在诉说他曾经历的惨烈战斗。他粗壮的手臂上粗大凸起的血管,如红蛇遍布,突显他可怖的力量,宽大的关节非常怪异。
赵佗用手比划了一下,觉得自己才到他的上腰部。此刻他正使一巨斧砍柴,硕大的木桩在其斧下如豆腐一般,赵佗深感震惊。
妲菲用本地语言大声地向他打招呼。
独腿巨人忽地跳转过身来,一张令人畏惧的脸,让赵佗和吕坤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原本跑在前面的艾欧都吓得躲到他的后面。
只见那红彤彤的没有眉毛的脸上同样布满血管,好像一条条蚯蚓爬满脸部,一对如蚕豆一般的小眼睛凶光劲射,让人不敢与他对视,但他胸前挂了一件肚兜一样的兽皮,若穿着常人身上,那是太大,但是在这巨人身上却是太小,那胖乎乎、圆滚滚的肚皮露在外面有些好笑。
阿英戏谑道:“看到他,是不是吓你们一跳?我们都叫他胖彪,可猛了,你们中原人有没有他这样的?”
赵佗和吕坤一起摇摇头。
独腿巨人看见妲菲,便将巨斧放于地下,双手交叉于胸前并鞠躬行礼。
赵佗看着他,觉得他有点想大号山臊,不由背后发凉。
妲菲却蹦蹦跳跳的跑到巨人面前说了些什么,然后指了指赵佗。
巨人目光扫过赵佗,向他点头致意。
赵佗赶紧点头回礼,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妲菲身边,问她说了什么?
妲菲道:“既然你知道血魔药,达叔应该告诉你血魔军了吧?”
“达叔只是简单地说了些许,你再给我详细说说。”赵佗说完,吕坤也赶紧贴上来竖起耳朵。
“血魔军是我西瓯国最厉害的敢死队,非关键战斗不用。以前我族和乌蛮族都有,联合后只有西瓯王和国师能训练和指挥血魔军。不过要练成血魔军代价太大,我们现在国力不强,估计也没有几个。彪叔是唯一幸存的退役血魔勇士,多年前与南边的骆越王打仗时,被骆越王的座骑,一头巨象撞落山崖,摔断了一条腿,失去战斗力。因他原本是我毋敛部人,因此被救回后,便回老寨生活,现在主要在寨子里砍柴和驯兽。他由于以前的残酷训练患上严重头痛症,需要安神水才能止痛,上次我们去大沼泽就是为了彪叔找药的,我告诉他那些噬魂花蜜是你拿到的,为此还受了伤,他对你表示感谢呢!”
赵佗闻言瞬间腰杆挺直了些,感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道:“想不到我也为你们做了点事,我那些伤没白受。”
妲菲笑笑道:“要是能不受伤就更好了。”
胖彪拿一根大木头做拐杖,和众人一起走到屋后平地,阿能已经将一半的花鹿肉切片,用竹签串好,正准备火堆烧烤。
吕坤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个箭步冲到前面帮阿能准备柴火。
赵佗其实也想快点吃烤鹿肉,但是他一步也不想离开妲菲。
众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摆开架势,烤起肉来。
胖彪最急,肉才刚烤了一会,还没怎么熟就嚷嚷着要吃了,妲菲不许,胖彪也只能听话。
烤好一批,妲菲给每人两串,剩下的十多串都给了胖彪。
赵佗和吕坤迫不及待咬了一片肉,一抬头,又被胖彪震惊了,只见他哧溜一口就将五六串的肉全咬在嘴里,没嚼几下就吞了下去,其他人一串还没吃完,他的十几串已经不见了踪影。
吃完后,胖彪一边烤另外的肉,一边看着其他人手中的肉,那渴望的眼神让赵佗和吕坤背后发凉。
妲菲笑着将手中另外一串给了胖彪,其他人没法,也都将另一串给了他。
胖彪也不客气,乐呵呵的接了过去,然后又是一口就吞了。
大家边吃边聊,妲菲告诉了赵佗本族关于血魔军的来历:乌蛮部和毋敛部先民原本是一个部族,在商帝国时期皆从事祭司之职,不仅负责为商王及各贵族用鸡卜的方法占卜,也为商王炼制血魔军。
那时候商王大量屠杀奴隶和战俘,表面是为了祭祀,其实是为了收集人血用于血魔军的炼制。
血魔的养成过程及其残酷。
商朝国力强大时,每年从数万六、七岁的儿童中,通过体能及其它考核甄选健壮、灵活的孩童数千,被征用的儿童家属不用纳税及劳役,国家还给予钱粮。
被选中的儿童要学习各种搏击术,同时强化体能,国家给予最好的食物。
十四岁后,孩子们相互搏斗,五剩一,剩下的孩子学习最厉害的杀人技,有最好的食物及大补药物,而淘汰的孩子不死也基本成为废人。
两年后,与奴隶和战俘中的善斗者实战,活下来的除了继续练习杀人技、体能,还要接受抗打击训练和精神力训练。
他们要接受非人折磨,训练中断骨受伤后进入一个全是人血和复生灵浆等珍惜药材的瓮中恢复。不少预备血魔受不了训练,自杀和出逃,最后出来的血魔无论身高、体能、武力和精神力都远远超越常人。
由于常年接受残酷训练和泡于血药中,血魔战士不论头骨,腿骨,还是各关节都变异增生,浑身无毛,血管粗大,因此相貌可怖。
由于承担最危险最艰巨的攻击任务,战斗前大量服药,且全力战斗时心力损耗过大,一个血魔战士一般只能用于三次作战,三次后就算没有在战斗中死亡,也会因心力衰竭而成为废人。又因为炼成难度太大,数量稀少,所以只能用于最关键战役中冲阵或斩杀敌首。
商亡后,先民们逃到满是崇山峻岭的岭南,训练和炼制血魔军的方法也带了过来,后因各种原因分裂成两个部族,互相争斗,直到数十年前又重新联合。
现在的西瓯国山多地少,粮食难以维持太多人口,实力有限,现在有多少个血魔战士,那是只有西瓯王和国师几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血魔战士是全国的宝贝,不到最关键时候,肯定不会派去作战。
妲菲还给赵佗和吕坤说了部族口口相传的血魔军大战白鬼军的故事。
一千多年前,有可怕的白鬼族西来,白鬼数量众多,且身高力猛,更有奔腾如洪水一般的战车军团,在攻陷西部众多族群后,裹挟从西到东所有臣服的部族一起进攻伟大的商帝国。
如果被其征服,我们的祖先将会变成可悲的奴隶,而白鬼将成为天下之主。
刚开始,两军在边境激战,帝国边军不敌,接连战败,眼看白鬼即将进入帝国中心。
关键时刻,高贵而勇猛的王后主动请缨,带领两百血魔军及半数的帝国精锐军队,高举着巨大的玄鸟旗,西出反击。
王后见白鬼势大,不想硬拼,便先诈败,不断后退,将白鬼大军引入了一个河汊密布的盆地,白鬼军的战车军团再不能奔腾驰骋。
决战之前,聪明的王后派使者前往谈判,引白鬼王现身,使者的真实任务是记住白鬼王的样貌。
随军祭司焚香祷祝,鸡卜言必胜,决战终于来临。
一个大雨滂沱的早上,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数万人持戈带甲的对峙,肃杀的气氛让每个人紧张到了极点,除了雨点砸落的声音,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使者于阵前确认了白鬼王所坐的大车帐,王后随后亲自登鼓车敲响巨蟒皮鼓,大军开始前进,伴随着每一个鼓点,双方都不断的有战士被雨点般的箭簇击中,脚下的雨水渐渐变成了红色。
大军相距只有数丈时,雄壮的牛角号轰然响起,王后勇士发出震天的怒吼,向白鬼军全力冲锋,不一会,两波人浪迎头相撞,兵器的碰撞声,战士的喊杀声顿时震破寰宇。
白鬼王的车兵从两翼攻击,妄想拦腰截断王后大军,但是地形减慢了他们的速度,散乱了他们的队形,让他们的攻击威力大减,王后英勇的军队拼死挡住了他们的冲锋。
白鬼王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战斗所吸引,他和他的幕僚都不知道,在不远处,隔着一条小河的小树林中,两百双血红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他。
白鬼军人数众多,战士又较高大,所以渐渐占了上风。
王后见时机成熟,向身旁的一位祭司使了一个眼神后,祭司便匆匆离去。
白鬼王一见胜利在望,便命令周围部队全军押上,想一鼓作气击溃商帝国大军,此刻他的周围只剩他的三千近卫军。
大雨朦胧中,没有人注意王后身边的祭司已经悄悄来到小树林。
他指着白鬼王的车帐,告诉了血魔军他们的猎杀目标。
跟随血魔军的祭司助手,给每个血魔战士发了两颗噬魂丹。
祭司让每个血魔吃一颗噬魂丹,吃了噬魂丹的血魔战士开始躁动,青筋暴起,双目圆睁,原本血红的眼睛发出死亡的光芒,喉咙中发出呼隆隆的粗暴喘气声。
随着祭司的一声令下,血魔勇士以箭头的队形倾巢而出,呼啸而去,白鬼王很快就会知道他面临了什么样可怕的对手。
白鬼王和他的幕僚们突然看到一群高大的满脸通红的怪兵悄无声息地朝他们狂奔而来,仿佛是从地狱来地红色魔鬼。
尽管他们身披由铜、竹、皮组成的重甲,拿着巨斧或大号狼牙棒,腰上还挎着数把短剑,那条正常人不可能跳过的小河,他们依然轻松地一跳而过。
白鬼王毕竟身经百战,在最初的震惊后,迅速指挥近卫军列阵阻击,他见这个奇怪部队也就百来号人,认为他的强悍近卫军足以应付,因此没有让其他部队回援。
人的一念之间,结果往往天差地别。
白鬼王的信心来自于他最得意的从无败绩的近卫军。近卫军分三层,最外围的是一千五百名长枪军,挺着数丈长的长枪,中层是一千投枪搏击兵,最后一层是五百名几乎和血魔军一样高大威猛的大力士,拿着巨大的包覆尖锐铜钉的大木棒。
投枪手还没来得及投出手中的枪,血魔军就已经高速冲了过来。
冲在最前端血魔勇士挥舞双斧,随手一挥,就将面前的枪头劈掉,斩掉枪头后,继续向前猛冲,边冲边砍,一会就冲进长枪队中。
其他血魔勇士队也依计而行,劈掉枪头,斩断长枪,冲进长枪队中。
不一会,地上便躺满了支离破碎的尸体,眼见长枪队在血魔军的巨斧和狼牙棒下崩溃,白鬼王不顾自己的长枪手,下令投枪手投枪。
刹那间,如飞蝗般密集的投枪从天而降,长枪手瞬间死伤殆尽。
纵使血魔勇士反应能力超强,躲避和挡掉大多数的投枪,但也有不少血魔战士被击中要害倒地,剩下的血魔勇士又冲向第二层的投枪手。
血魔勇士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没等投枪手进行第二轮投枪,他们已经冲到了投枪手们的面前。
每个投枪手同时也是强壮的技击高手,他们手持青铜短剑和圆形覆铜木盾,与冲入阵中血魔殊死拼杀。
但是他们在血魔的速度、力量、重甲面前,几乎没有抵抗的能力,经过短暂厮杀,投枪搏击兵们拼尽全力,虽也杀伤了一些血魔战士,但没能阻挡血魔军前进的脚步,狂暴的血魔勇士转眼就来到了近卫军的最后一层。
血魔军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捅进了白鬼王近卫军的身体。
白鬼王看着势如破竹的血魔有些慌了,下令吹起回援号,让车兵立刻回援。
生死搏杀之际最忌胆怯犹疑,正在进攻的白鬼大军闻号顿时心生狐疑,斗志立减。
王后大军见状军心大振,瞬间攻守之势互换。
在小树林中关注着战况的祭司发现部分血魔战士已现力竭之象,而且对面白鬼王的巨人大力士实力强劲,他唯恐最后激战有失,便吹响了一个牛角号。
血魔战士听见号音后,便拿出另外的一颗噬魂丹吞了下去。
吞了第二颗噬魂丹的血魔勇士,知道自己最后的使命到来了。
暴烈的能量在体内激荡,他们仰天狂啸,仿佛是对这世界,对自己的亲人做最后的告别。
血魔们的狂叫和满地同袍的尸体激起对面的白鬼大力士们的野兽本能,他们知道此等决战,若战败,全军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全军也发出狂暴的怒吼。
一小群红魔对阵一大群白魔,代表着两个族群进行最终的命运决战。
随着血魔头领的一声怒吼,命运的绝响开始演奏。
红色猛然插入白色,两种颜色轰然对撞,发出的巨响既如惊雷坠地,又若雷霆霹雳。
巨斧劈在身上,人甲俱半,鲜血喷向天空,形成一片血雾;大棒打在身上,甲、骨俱碎,碎甲和鲜血洒向四方,难想当时场景何等惨烈。
巨人之战,先前还剩余的长枪军和投枪兵都不敢参与进去,怕误伤自己人,更怕自己被误伤,只能在外围观战。
被围攻的血魔猛士不断倒下,但是他们依旧坚定地向着白鬼王地方向猛冲,挡在他们前面的大力士由于力量、意志和抗击打能力的差距,颓势已然形成。
白鬼王眼见他最后的近卫军越来越少,泥泞的道路延缓了车军速度,加之被王后军尾随攻击,回援已然无望。
血魔军虽然也死伤过半,但肯定无法阻挡他们的进攻。
白鬼王终于挺不住了,不顾其它士卒仍在奋战,掉转车头先行撤退。
血魔头领看的真切,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量,不顾一切将手中大斧飞出。
几乎同时,他旁边的白鬼大力士的狼牙棒也狠狠地打在他的胸部,原本已经受伤,护甲也破碎的他再也经受不住,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他重重倒在地上,看着大斧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稳稳地劈入白鬼王的背部。
他那原本血红的双眼渐渐变白,硬撑着,看着仅剩的几名勇猛的战友们冲过去将白鬼王的头颅砍下后高高举起,怒吼欢呼。
他笑了,使命终于完成,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白鬼军终于崩溃了,王后再次登上鼓车,振奋人心的鼓声,激励着疲惫的帝国勇士们奋勇追击,此战,斩白首两万级,王后大军也折损了一半将士,血魔猛士们为了族群的命运,也为了自己的使命,全队力战而死,大商帝国惨胜。
看着无数战死的大商帝国勇士,王后决定用战俘献祭阵亡将士。
过了数日,祭祀台和大型木制玄鸟就建好,硕大的玄鸟雄壮威武。
每次数十名战俘被绑到高台木桩上,先割喉采血,鲜血被淋到血魔战士的尸体上,然后被开膛破肚,取出内脏。
随军大祭司登上高台,口中念着祷词:“拽弓太个呀达微碰。”
每念一次,玄鸟的口中就会伸出一根大火炬烘烤战俘尸体,台下众人一起喊相同的词,祭祀结束后尸体被众人分食。
这个恐怖的场景连续重复了很多天,被几个白鬼俘虏深深印入脑海,后来这几个白鬼俘虏乘乱逃走,逃回西方时精神已经不太正常,把玄鸟描绘成了飞龙,说东方有会飞会喷火的怪兽,叫拽弓(dragon),吃光了他的战友,从此dragon成了西方人的噩梦。
这一战,打断了异族东进的梦想,遥远的东方成了他们再也不敢涉足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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