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歌好比春江水

蓝色档案

说起唱山歌，似乎是这次行程的主旋律。来桂林，就是看山看水，然后就是唱山歌。同学们从桂林到北海，一路歌声相伴，不失为同学相聚广西的亮点，精彩纷呈。

还是拿第一天晚上聚餐说事吧，同学们一见如故，嗨翻了去。此时，此刻，时光记录下那快乐的情景一幕幕。

风儿是东道主，当然得领衔先唱：唱山歌嘞，唱山歌嘞，这边唱来那边合，山歌好比春江水哎，不怕滩险弯又多喽弯又多。曲音缭绕之际，广西的同学齐声唱了起来：多谢了，多谢四方众乡亲，我今没有好茶饭，只有山歌敬亲人，敬亲人。

王姑娘不甘落后，华丽出场。瞬间我对本王的评分再度上升，9分有的。事前没有想到，江西女人除了丹奇，竟还有如此出众的人物，大方热情都还是次要的，同学中不知还有谁能把萨克斯玩转，那歌声更是圈粉无数。这晚，叶兄的二胡，风儿的曲，本王的歌，开始了同学们五天的欢乐行程。

我瞅见有人拿起手机在百度搜索刘三姐的歌词，我会意的笑了，忽见李姑娘起身，款款走到前台，抿嘴笑了笑，唱了起来。那是一首河南民歌，歌词记不得了，唱得情深意至，娓娓动听。那真情、那身影，那清脆的歌喉，令人难以忘怀。  

李姑娘的歌刚停下，广西的同学挥动着手臂喊起：“河南的同学唱得好不好？”大家扯着嗓子拼着命的说：“唱得好！”“再来一个要不要？”“要！”大家热情鼓掌，哈哈大笑过后，江西的同学也在喊，督促道：“来一个！河南；河南，来一个！”“江西，快快快！”“江西，不给赖！”。我估磨着，这时哪个省的声音大，盖过了对擂的省份，就是胜者，输的就推辞不过只好再唱一首。挨唱的省气不过，就要反过来再拉另一个省继续唱。这样的拉歌场面很热闹，还没把酒喝醉呢，就高潮迭起。面对一浪一浪的火爆场面，怎么都觉得好玩，开心死了去。就这么个普普通通的聚会上，同学们喝着罗汉果茶，品咂桂林豆腐，吃着漓江鱼，饮着老桂林，一首首山歌你来我往，唱得是淋漓尽致，大快人心，以至到了后来，大家方兴未艾，把对歌对到了KTV。

依据旅行社的安排，第二天游漓江。关于漓江的神奇和神韵我不想多说，大家可以发挥想象。秀美神奇的山水，本身就是一首首灵动的歌谣，同学们不仅在游船上，大榕树下，夜逛西街，那怕到了银子岩，背景音乐里那一首首轻飘飘的山歌，绵绵的，柔柔的，令人如痴心醉，彼此起伏的男女山歌，衬托出这片黛墨淡彩的原野风光，向人们述说着山林的古朴和粗犷。既便观看大型歌舞剧《桂林千古情》，更是将山歌演绎到了极致。

我记得，从阳朔返桂途中，同学们也是唱着山歌回到市区的。

论唱歌，叶兄永远是男一号，李姑娘徐姑娘共同为女主角。两人本来就天生丽质，不愧为班花，几十年过后，老是老了点，但风韵尤存，依然楚楚动人，往车前一站，乃不失少妇的光芒四射，宛如电视剧里的女一号，魅力无穷。哪怕登陆央视，表现肯定也能创下收视率。也让我们再度意识到一个放四海之真理，女人的优雅和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好像是李姑娘先登台，后有徐姑娘上阵。因为是清唱还没有话筒，我们坐在最后面，我承认，我树着老耳朵聆听，不想漏掉一个字儿。很遗憾，唱些什么真的模糊不清，有点像武林中的隔空传音，听得吃力恨不得撞车死去几回，更像星辰大海中外星人从几亿光年处发出的声音，需要七维度的文明人才能辨别音频。不过，从大家的欢声笑语中，我猜应该是情歌对唱无疑。

情歌对唱，大都旋律优美，句句深情，由于有了哥啊妹啊这类爱昧语言，加上一些打情骂俏的词汇，显得更亲切更䁔心。之后，我问徐姑娘，利害了，河南妹，即兴对歌，那可了不得！仅次于刘三姐之下了。徐姑娘腼腆的笑笑，悄悄的说，哪里，他们仨排练了好几次的。

情歌唱到一半，话筒响起，叶兄发话了。原来导师带着双胞胎孙子有事回广州，就不跟同学们到北海，临别有番感言。而郭老大呢，生意缠身，也得赶下午的飞机回河南，似乎有话要说。这时我才发现，郭老大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河南的同学怎么能这样，不显山不显水，却是一身的武功，太不把我们当人类看了。但心里还是挺高兴滴。当老总真好，有钱真好。同学们用歌声欢送老师和退场的同学，祝他们的健康和生意，像漓江水长得无限。

晚饭后，同学们坐船夜游两江四湖，又是一片欢歌笑语。

导游是个典型的桂林妹纸，高挑，倩丽，解说时总挂着微笑，很好地代表了桂林形像。从四湖转至漓江段时，解说词里含有不少名家诗词，韵味无穷，并开始用刘三姐的山歌迎接来自全国各地客人，洋溢着满满的桂林情意，妙趣横生。

导游一边说，不时哼上几句刘三姐的山歌：唱山歌叻这边唱来那边和，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哎，不怕滩险湾又多噢湾又多。唱山歌叻这边唱来那边和，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哎，不怕滩险湾又多噢湾又多。

导游唱得娓娓悦耳，情意绵绵，把全船的人逗乐了。自由对歌是整个游程中最出彩的部分。一听说导游要跟全船的阿牛哥对歌，都笑了，快乐地期盼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对歌一是为了热闹，二是造势，凸现当地的民俗风情和文化。大伙红光满面，你一言，我一句说开来，不相信导游有这般能耐。其实，在广西，民间歌手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声韵格律和篇幅结构，想哪唱哪，出口即唱。

这一次，导游唱的是《藤缠树》：山中只啊见藤缠树啊，世上哪见树啊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哎，枉过一春啊又一春。竹子当啊收你不收啊，笋子当留你呀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哎，空留两手啊捡忧愁。

还是叶兄先亮相。我真服了，这家伙居然一点不怯场，一股脑从长条凳上站起来，大大方方地亮开嗓门：连就连哎，我俩结交定百年哪。哪个九十七岁死呀，奈何桥上等三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呀，奈何桥上等三年，啊等三年。

不得了，歌声一出，把在场的各位震撼了。人们想不到，叶兄不仅能拉，拉二胡的拉，还有唱这一手，让那帮大爷们羡慕得要死。导游应和着同样的词曲。这种场面，嘴巴上没有点功夫还真不行。导游沉着应答，显然是个老手。大家齐声叫好，鼓掌呐喊。

“还有这个，他也是阿牛哥。”

我扭过头，看见有同学指着小玩童。小玩童就更逗了，色色地望了望导游，便触景生情，随便编了几句。内容记不清了，反正有笑点就行。小玩童的歌，是喝多酒呈现的公鸭嗓子，一种老男人的声腔，浑厚低沉，极具穿透力。刚一落音，导游掩嘴一笑，附和着唱道：你歌哪有我歌多,我有十万八千罗,只因那年涨大水,山歌塞断九条河。

小玩童又只好伧足应战，还是随想随唱，有点卡壳，但也是了得，爆笑不断。

桂林山歌完全是口头创作，触景生情，因感而发，即兴而歌，和生活贴近，融叙述、感叹、呼唤为一体，内容一唱明白爽朗，因此，具有很大的感染力，广为流传。

这会，导游换了调子：心想唱歌就唱歌，心想打鱼就下河，你拿竹篙我拿网，随你撑到哪条河。

尾音一落，人群的赞叹声就像船下潮水般骤起。有人连夸“好声音！”唱山歌，要我说，一个人唱没味道，要过得硬见真功夫就要对歌。最好看的是一问一答，一唱一和，这叫斗歌。互相讥笑，互相刺激，间接地用含沙射影的方式互相辱骂两句那才好玩。当然，高手过招，还得绵里藏针，骂了对方而不显声色才叫高明。这就是刘三姐，是刘三姐的歌。

同学们情到深处，集体向导游发难：什么水面打跟斗，什么水面起高楼，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

我被眼前风趣的情景笑得稀哩哗啦的，便鼓励边上的老板试试。老同学笑着摆摆手。这时，微风中再次传来导游甜美的声音。导游“嗨呀嘞”起兴开端，“依啊哟”刹板收尾，土味十足，跌宕变化，风韵别致，引得满堂哗然，掌声如雷......

这一晚，同学坐在游船上，谈笑风生。当年的故事，如身边的漓江水是那么的清澈透明，又是那么温柔而欢畅。

                                                                 2023年7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