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与秋风的心念【随笔散章】 - 在我的记忆中,山里的秋天风总是伴随着雨点飘零落地,当你和我进入到秋景里的时候,就带着阳光的热烈拥抱着那岭田园村的生命,庄稼的枝叶因此会害羞地垂下头去——生长在红土地里的生命,不需要太多的热情,它们天生就是贱得要命的东西,所有的温暖对它们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生命的成长,根本只需要一阵有质地的寒凉,还有那群庄稼人的辛劳呵护就满足了。就如那一片装点着山野的竹子,还有许多我至今早已经忘记名字的各种野菜。 家乡秋景,有时候就是那样的风急促而粗鲁,扫过竹林,拼命地摇动着竹尖,任凭竹子如何地弯腰,它仍然扭着那修长的身子不放,直到一根竹子忍受不住痛苦,“咔嚓”地断在泥土里。很多时候,那些纯洁而完美的生命,宁肯躺在泥土里,也不愿跟随夏天的风东奔西跑。 - 一个生命,把根留在了土地上,它就是踏实的。奔跑在风里的生命,永远也生不了根。几十年以前,当我背着一个花纹的蛇皮口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村子时候,我把自己的梦就随意地抛在了风里。我像一阵雨一样,跟随着他们乱跑,直到风吹老了岁月,吹干了我的泪痕,吹落我的乱发,把我吹得东倒西歪——然后我在那些充满不同色彩的大千世界和那双质疑的目光里知道,原来的我并不适合山里生活在那样的风里,哪知道若干年后回归意念。 在光的叠印里,仿佛,我读到了自己的形态,我的面容在秋雨里渐渐变得苍白,微微驼下的背像那位刚退休的码头搬运工一样,所以黄昏时,我回到村子里,而村口的那条老狗,并不在意我的归来,乜斜着眼睛瞟了一阵,转身消失在暮色下的田野小径中去了,连那几声的 “狂叫声”都不愿留下。我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竹林下的老屋里,父母那双期盼的眼神,还在黑夜里放着温情的光。——在那一丝浑浊的光里,我看见一个永远也没有长大的孩子。 - 真实,秋雨飘零心絮念,也许我是被故乡山野之外的风吹老的,老得连我自己都无法辨认了,在那匆匆的背影上激情岁月的瘢痕。在那些曾经的城市里的大街小巷里,我是一个没有根的人,当我躺在那一张张老式木床上的时刻,突然清醒过来:人生兜兜转转一辈子,来来回回都在太阳雨地球的离心力里兜圈,伴随着四季的交替,无非在寻找那个可以安身的根,着一个根就是那安置在山野里的老家。也许不久,我会在故土山水的山坡上找一块地,把自己的根埋进去,那样的话,我才会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得踏实和安静,这就是一种安居乐业吧。 山里的风呀,一直在老屋外的竹林上吹,一阵风过去,接着便是一阵小雨,我仔细地听,仿佛那一阵风,那一袭雨,充满灵性的点滴正在我头顶上飘来飘去。它们萦绕着我身体,在这张老式木床上打转,仿佛在留恋什么。它们正等待着,待我入睡,便顺势钻进我的梦里。 - 山里的风告诉我:有梦的人,活得才有意义。一个人不是单纯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所以,有梦的人生才算圆满。父亲把梦种在这片红土地里,春种秋收,所以他的梦永远也做不完。我是父亲梦里的一粒种子,在几十年前,他把我种在向阳的一片红土地里,现在我弯腰驼背地回来,父亲仿佛看见的是一把结满籽粒的高粱,满心欢喜。 故乡山村里的许多人,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他的一亩三分地。他们吃在这片土地上,睡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的梦一样在这片土地里生根发芽,死了一样埋在这片土地里。这块土地,因为埋过四季枯荣的野草树叶,埋过故乡村的过去人和事,所以它越来越肥沃和深厚。在每一粒红土地里,都能找到山村人的一个梦,——梦有轻重和厚实之分,风带走的砂粒,是因为梦太轻。让我在漫山遍野的花草色彩中梦见许多充满诗情画意的景象,遗留着精神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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