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医学院制药厂从熵增到消亡的宿命(六)西方取经
1996年在美国见识了啥是一群男女混住地下室,男女分享house正常,男男,女女共住可能反而会被怀疑有啥性取向问题,啥叫基本不请客,吃面包都要AA制,只要不违法啥都可以干,个人行为信仰自由,实验室永远不锁门,不关灯,电梯就像永动机一样没停过,当然实验室的离心机基本上是在运转的,有本事就干活,干不好就走,人与人的关系非常的清晰,哪怕是倒垃圾,卖电话卡,只要有工作,都会受到尊重,中国的教授到美国刷盘子,当保姆,比比皆是。因为来的时候就没有目标,甚至不懂得实验室科研内容与方向,连细胞培养都没做过,更别说带一大批样品来测试了,来了才知道,实验室首席教授大方(FANG)是美国天然药物研究的创始人,总统克林顿的卫生顾问,实验室的计划是把全世界所有的植物,包括苹果皮,柚子皮,大白菜,包包菜,西红柿,红罗卜等各种水果蔬菜,都进行抗病毒,抗癌,抗疟疾的活性筛选,实验室的文化与价值观就是“活性”(active),有活性就有论文,有论文老板就有经费,博士后就有工作,所以实验室每天最重要最常见的词就是“有活性”“无活性”你研究的样品有抗病毒或者抗癌,抗疟疾有活性就意味着你的江湖地位提高,曾经有个印度裔教授深入亚马逊森林采集植物样品,发现一棵大树树皮的提取物有抗艾滋病毒的高活性,这哥们在校园里走路的风格都是抬头挺胸,目不斜视,满面春风,可惜第二年再去当地采样,发现那颗有着无限名誉希望的大树居然被当地土著砍伐消失不见了踪影,导致科研无法深入,顿时一阕不振,又变成了普通人。大方教授年事已高,满头银发,已到了科研自由的境界,经常戴一顶插着一根羽毛的破旧礼帽,嘴上叼着一根既不点火也不抽的古巴雪茄,在大楼里闲逛,要不就是一打开电脑,看一下谁又不长眼在发表的论文挂上了他老人家的威名,让他已经发表了800余篇论文的记录又在每日增加,不时嘟啷几句,今天怎么又发了几篇不够档次的论文?在实验室扎扎实实的混了半年,在抗癌,抗乙肝病毒的筛选工作中并无发现啥"活性",公派出国的费用马上就要告罄,只出不进的日子难以为继,洗盘子,扛麻袋的工作尚未着落,于是本人也就几乎彻底的失去了生活的"活性"有一次在校园中问路还险被误认为是乞讨,美国虽有自由,但对于我来说只能在下层自由的挣扎,没落,忘不了晚上10点钟以后,在不见人影的回家路上独行遇到了一个流浪汉; South okely街区像民国时期的建筑小楼,在加拿大找不到工作,移民到美国碰运气的年轻姐妹,月夜下相依坐在门口台阶上的背影,她们的根在那里?对于没有身份的外国人来说,不知苦海何时是岸,美国的月亮其实比家乡的月亮暗淡多了;在一次与一位中国女留学生的闲谈中,她对我提出的爱得越热烈,越不易成功的见解表示大为赞同,婚姻其实要经历周围世俗与时间的重重考验,她个人的经历就是一个佐证,他跟自己的初恋都是北京某名牌大学毕业,男朋友先期一年来芝加哥大学攻读博士,在各方面努力之下,第二年她也有幸考取芝加哥另一所大学读博,本来以为这是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谁知道在飞机落地,一踏上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的那一刻,就被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男朋友去机场把他接到一个租好的地下室,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告诉她,在美国,每个人都要自立,一切都要靠自己,便离开再也不见来往,爱情的梦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在生存,利益,前途面前显得无足轻重,当你付不起房租,找不到工作,处于比黑人的地位还低的时候,用啥来同情别人,用啥来讲究友情,爱情又是多么的虚无!权衡再三,在鼓起勇气问了实验室负责教授能否提供财政支持遭到直接拒绝后,我便回到了家人与祖国的怀抱,当然美国的自然环境与美国人的自由自在,真性情,不需虚情假意,还是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没有贡献就没有报酬。这段经历对于我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到了地球的另一半,开了眼,受了苦,特别是寂寞的苦(找个人打牌都难)学到了科研规律,科研方法与实验室文化。临离开前,平时有个几次打牌友情的一位留学生破例请我到中国城两人吃了一餐告别饭,这是除了刚到实验室老板请吃的一餐惯例招待之外,我在美国吃的第二餐别人的请客,对于留学生来说,美国既不是天堂也非地狱,只不过比较寂寞,比较难以融入到上流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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