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田知情回忆(四)榨菜 在生产队的安排下,我得以在方圆几个村中唯一的村办企业-本村碾米机房值守半月,白天开机为乡邻碾米,算账收钱,晚上将收入上交给村上,与会计对账,然后去机房守夜等等,一个人司职会计、出纳、碾米师傅(开关电闸)保管员等职,收费及上缴多少完全靠自己的诚信。一日中午,艳阳高照,四周蝉鸣一片,闲极无聊,偶一抬眼从碾米机房门口向东看去,远处一个戴草帽的人型,挑着一担箩筐从河对面出额角村缓慢的向这边移动,近前一看,原来是一汉子,上下穿一身打补丁的旧衣服,头发蓬乱,皮肤纽黑,见有生意来,本人忙招呼一番,称重,上料,开机碾米,这汉子递过来一支卷烟,我俩便边抽边攀谈起来,香烟一点着,忽然发现味道极苦,辣味呛喉,仔细一看,发现是共和国最便宜卷烟“转运牌”每包七分钱,那是我平身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尝试如此社会最底层苦命人的消费品,那种苦味四十年后都难忘。当时大多数农民抽喇叭筒烟的时候,这种烟,在农村就算礼烟了,一般情况下是拿来招呼客人的,对比如今我们抽烟的讲究,真实忘本啊!与其聊天一会,才发现面前的汉子是我的前辈,一位已下放七年的老知青,在我这才下放两年其中还逃跑一年的不合格知青面前,他的形象忽然变得伟岸起来,从其仍然发光的眼神中,似乎还保留着某种城里人的血统及文化之气息,令我肃然起敬。帮他碾完米后,我故意算错帐,直接把他碾米加工费的零头一角二分钱免掉,并提议反正已到饭点,请他赏光到本村一顾,我请他吃饭,一方面有点患难相顾,同病相怜,另一方面也想祢补我逃避农村的罪过,二人来到我的陋室,不会做饭的我,用锑锅,炒了点榨菜,两人吃了一餐午饭,我估计这哥们可能好久没吃放够油的菜了,打着饱嗝,连说好吃,好吃,吃完后高兴的离去,后来,我再也未见到他。回想起来,感觉这才是最简陋的请客与最真实宝贵的生活经历。多年后,每每到路边小餐馆与同事朋友吃饭,其中我常点的一道招牌菜就是榨菜炒肉丝,为此,还落了一个抠门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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