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远古农桑文明的古建筑 —— 叠彩山蠺神庙

清明谷雨

传承远古农桑文明的古建筑 —— 叠彩山蠺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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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叠彩山，过“叠彩”山门即为石墙下的瞿张二公殉难处古碑，石墙之上是宽阔的坪台，坪台尽头高崖耸立，高崖之下是风洞口，游人穿洞而进，可再登叠彩山绝顶。桂林人对叠彩山再熟悉不过，而旧时的叠彩风洞前的坪台不是现在看到的这般景象。

       在清光绪年间的桂林城图上，叠彩山前标有“定粤禅林”，即定粤寺，寺后面的叠彩山上标有一座“蠺神庙”，这“蠺”字不认识，当然不知道是什么神庙。查康熙字典才知道，原来这“蠺”字是“蚕”字的古体，蠺神庙即先蚕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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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蠺神庙”祭祀的是什么神，要从远古说起。风洞山的“蠺神庙”是谁创建，要由两位广西巡抚道来。

一、古代蚕神祭祀的由来

       中国古代的祭祀文化纷繁复杂，祭天、祭地、祭鬼神，祭祖先，这与全世界其他民族并无实质性区别，唯一特殊的是，华夏先民还祭祀“蚕”，这是全世界唯一祭祀昆虫的风俗。中国有蚕虫，才有蚕丝，才有丝绸，才有闻名世界的丝绸之路。

       中国民间信仰中的蚕神称嫘祖，是古代神话传说里的黄帝元妃。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中记载：“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

       嫘祖教人养蚕缫丝制衣，终结了人类衣树叶、裹兽皮，衣不蔽体的原始蛮荒生活，从而使远古先民告别蛮荒和愚昧时代，开启了中华远古文明之门，为华夏民族的生存和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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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是最早种桑饲蚕的国家，在男耕女织的时代，蚕桑占有重要地位，祭祀蚕神的风俗来源于对桑蚕的原始信仰和崇拜，蚕神嫘祖在古代是民间信奉的司蚕桑之神。嫘祖元妃，以其始蚕，后人祀之为“先蚕” 意指始为蚕桑之人神。

       自汉代开始，民间就形成了祭祀蚕神嫘祖的风俗。民间供奉蚕神的场所也不尽相同，有的地方建有蚕神庙，有的在佛寺的偏殿供养蚕神，更多的是蚕农在桑林田间搭建的祭棚，还有的蚕农在家中墙上嵌砌神龛供奉“蚕神纸马”。对蚕神的崇拜祭祀是古人留下的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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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古代统治者对祭祀蚕神活动很重视。据文字记载，周朝的典籍制度里面就有祭祀蚕神的礼仪。《后汉书.礼仪志》记：“祠先蚕 ，礼以少牢。”养蚕和种植都属于农的范畴，祭祀先农，有皇帝国君主持，祭祀蚕神嫘祖，则由皇后主祭，皇宫内设有先蚕坛，供皇后亲蚕时祭祀使用。这是古代女性能够参与的最高等级祭祀礼仪。

       清代皇家的蚕神祀制称“先蚕”礼，“为旷世巨仪”，每年春季择吉日举行。据《清史稿》记载：“日辰初刻，后礼服乘凤辇出宫，至内壝左门降，入具服殿，妃、嫔从”。祭祀先蚕之日，皇后率嫔妃乘舆轿出宫，赴先蚕坛，皇后上拜位，妃嫔则于坛下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整个仪式依迎神、初献、亚献、终献、送神等程序有条不紊，循序进行。

       课劝农桑是统治阶级教民耕织的基本国策，清代皇后通过先蚕仪式来表达蚕农对于来年丰收的美好愿景，体现了清政府对发展桑蚕业发展的重视。在清代第一次举行先蚕礼时，乾隆皇帝特命画师绘制了一幅《孝贤皇后亲蚕图》，记录下皇后亲蚕的过程，以教育百姓树立强国富民的农桑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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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西地处岭南，气候与江南有别，历朝历代，桑蚕丝绸业的发展虽比不上江浙四川，但也有规模较小的桑蚕种养。宋代陈尧叟的《请广植麻》有广西植桑养蚕的记载。清雍正朝广西巡抚李绂的《劝农过花桥诗》中有“桑麻鸡犬故园情”之句。

       南宋淳祐年间的全州知县朱子恭作有《全州即事》诗二首，其二为：

       经行阡陌日迟迟，桑柘才方吐绿枝。

       只为峭寒交节晚，村家却是拂蚕时。

       清道光年间，临桂县南乡旧村的回族武生、桂林名绅马秉良作有《饲蚕》诗：

       深闺女饲蚕，采桑恒满篮。

       窗虚常昼掩，簇养镇日看。

       发蓬懒梳洗，废寝复忘餐。

       阿娘骂女痴，女唯笑珊珊。

       这些诗句反映了广西桑蚕养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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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临桂县志》记载桂林物产：“桑皆木本，二、三月始萌芽，蠺于春初，乘暖自出，常苦无叶可饲，近日乃有自广东移种草本者。”由此可知桂林桑蚕业受地理气候条件的制约困扰，故桑蚕不兴，自然没有先蚕祭祀。

二、劝务蚕桑的两位广西巡抚

       清政府对桑蚕的重视，给广西植桑饲蚕带来了希望，地方官员对农桑的发展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清光绪十三年（1887年），广西新巡抚沈秉成上任。沈秉成，字仲复，浙江归安人，咸丰六年（1856年）进士，曾任河南、四川按察使，广西、安徽巡抚，任两江总督等要职，有政声。

       沈秉成来自江南桑蚕之乡，对桑蚕业颇有研究，编撰有《蚕桑辑要》，这是沈秉成为推广蚕桑技术所编撰的通俗入门读物，文字语言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是清末流传很广的一本农书，后世劝桑农书多为引用。《蚕桑辑要》有临桂版本，颇为珍贵，可惜无缘见到。

        书中内容有告示条规、桑蚕图说等。沈秉成在告示中为桑农算了一笔账：“尔等需知桑蚕之利，十倍农事，无四十之劳，胼胝之苦，水旱之虑，赋税之繁，种桑三年，采叶一世。大约每地一亩，种桑四五十株，饲蚕收丝可得八九斤，今日多种一分之桑，他年即多得一分之力。”沈秉成还举例劝桑蚕：“蚕丝美利甲天下，尝见八口之家，子妇竭三旬拮据，饲蚕十余筐，缫丝易钱，足当农田百亩之入，举家温饱，宽然有余。”沈秉成如此苦口婆心，诲农不倦，广西桑蚕业自然将大为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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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秉成“抚广西时，教民蚕桑”，在桂林任职两年，不遗余力地发展农桑生产。清光绪十四年（1888年）沈秉成通令各州县“兴办桑蚕”，并派人至广东、浙江采购桑秧及学习育蚕方法。 清光绪十五年的《申报》还曾刊载了广西巡抚沈秉成劝办桑蚕的奏折。沈秉成身体力行下基层，传授蚕桑养殖技术，引进桑树新品种，欲将岭南变蚕乡。两年后，沈秉成“教民蚕桑”有功，升任两江总督。离桂之际士民感其兴桑蚕之功，立思贤碑于叠彩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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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十五年（1889年）八月，原任广西布政使的马丕瑶升任广西巡抚。马丕瑶，字玉山，河南安阳人，同治元年（1862年）进士，曾任山西、贵州按察使，山西、河南、广西布政使，河南、广西、广东巡抚等要职，有政声。

       马丕瑶治桂的最大亮点也是劝务蚕桑，发展经济。马丕瑶任广西巡抚后，给光绪皇帝所上第一道奏折即请奏在广西创建官书局，兴办桑蚕，开设缫丝织绸机房。为了推动蚕桑业的发展推广，马丕瑶积极搜罗蚕桑各书，如《养蚕实济》、《蚕桑宝要》等，交由官书局刊刻，分发广西各州县。

       马丕瑶还亲写《劝民种桑歌》，宣传蚕桑之利：“养蚕先养桑，无桑空自忙，山脚水旁，下湿平冈，城市村庄，近岸沿墙，凡有空地，植桑皆良。”“缫出一把丝，换得两月粮。”“勤耕种桑，莫将本业等寻常。富丽从来说苏杭，多靠养蚕金满囊。粤西贫瘩何难富，家家丝茧，户户筐箱，只要桑株百万行。”通俗易懂的《劝民种桑歌》宣传蚕桑之利，印成传单遍贴各地。让平民百姓懂得植桑养蚕的好处，从而推动了植桑养蚕，更使商品经济观念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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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丕瑶劝务蚕桑以教育为先，在各州县开办蚕业学校，普及植桑养蚕缫织之法。为解除桑农后顾之忧，设商行随时收购新茧新丝。在桂林、梧州设立蚕丝机房二十余处，每坊从广东雇请机匠三人指导纺织。马丕瑶号召各府、州、县官员捐俸，官民集股兴办蚕桑，临桂等州县办理尤为得力。马丕瑶多次上奏朝廷，请求给予办理蚕桑事务卓有成效的官绅以奖赏。马丕瑶还请求清政府减免广西桑蚕丝绸业厘税，以利发展。马丕瑶“倡办蚕桑，教民缫织，并奏免其税，使民间蚕事大起”，有力地促进了广西蚕桑业的发展。

       在沈秉成、马丕瑶两位巡抚的倡导下，广西桑蚕业从无到有，得到跨越式发展。据光绪十七年（1891年）的统计，广西栽种桑树已达2.76多亿株，缫丝20.6万斤，织绸2690匹。财政税收大增。巡抚蚕桑强省富民初心竟然有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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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过往，回顾当年，话说今天。历史迈进新世纪，广西的蚕桑业再一次“神奇崛起”，当代有评语：“世界蚕业看中国，中国蚕业看广西。”广西蚕茧生丝产量高居全国第一，超过排名世界第二的印度，为世界第一。八桂后人对得起当年两届巡抚一片苦心。

三、别有玄机的叠彩蚕神庙

       说完蚕神崇拜、巡抚功绩，该回头说说叠彩山的蚕神庙。

       沈秉成、马丕瑶两位巡抚在推行蚕桑种养殖的同时，还在桂林风洞山创修蚕神庙，祭祀蚕神螺祖，为岭南新蚕乡带来了传统蚕乡的蚕神文化，桂林乃至广西才史无前例地有了第一座蚕神庙，这也是整个岭南地区唯一的一座蚕神庙。

       风洞山蚕神庙的正式名称为“先蚕庙”，当遵清廷皇家“先蚕坛”而名。据《临桂县志》记载：“先蠺庙在叠彩山下，祀先蠺皇帝元妃西陵氏，庙后倚山为楼。……光绪十四年（1888年）巡抚沈秉成建，十七年（1891年）巡抚马丕瑶重修。”县志对桂林的先蚕庙的祭祀活动惜墨如金，没有过多描述，其“庙后倚山为楼”亦不记楼名，应该是先蚕庙的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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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叠彩先蚕庙是巡抚沈秉成到任第二年创建，时为推行桑蚕新政之际，创建先蚕庙，宣传桑蚕传统文化正当其时。先蚕庙建成仅仅三年，继任巡抚马丕瑶又是一位桑蚕文化的推崇者，迫不及待地重修先蚕庙。先蚕庙是官庙，故可据叠彩寸土寸金宝地，殿宇金碧辉煌，理所当然。

       中国各地的蚕神庙、先蚕庙甚多，只供大神，不设配祀。殿堂神龛供黄帝、嫘祖坐像，上悬额匾多为“人文始祖”。嫘祖夫妻并列，有男有女，方为华夏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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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林叠彩山的先蚕庙不同凡响，破了皇家蚕神庙先例，除了正殿祭祀黄帝、嫘祖，庙后“倚山之楼”还祭祀十多位真实的历史人物，祭祀的人物与蚕虫蚕神无关，匪夷所思，在中国众多的先蚕庙中，堪称奇特。

       叠彩山的先蚕庙后楼祭祀牌位上的人物有名有姓有身份，抄录如下：

       唐赠太尉中书令右仆射河南郡公褚遂良、容管经略使左金吾卫将军元结、礼部员外郎柳州刺使柳宗元、节度判官检校工部郎中李商隐、赠右谏议大夫前柳州司户参军刘篑、宋赠太师端明殿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谥文忠苏轼、国史院编修郴州判官秦观、右谏议大夫龙图阁学士谥正献范祖禹、宝文阁待制谥忠邹浩、赠太师直龙图阁学士谥文节黄庭坚、书画博士知淮阳军米芾、工部侍郎资政殿学士开国侯谥忠简胡铨、明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临桂伯谥忠宣瞿式耜、兵部右侍郎总督诸路军务谥忠烈张同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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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蚕庙后楼里列牌位祭祀的人物共十四位，晃眼看去，似乎都是有造诣的诗人、文学家，但其中又没有屈原、杜甫、李白、刘禹锡等等，看似列位随意。这些人物为何能进先蚕庙，应该总有个道理才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去档案馆查他们的个人履历，查出这些人物或贬官或宦游或充军或升迁……，全都是到过岭南八桂大地的官员或名人。这些人物或留下千古诗章，或居官颇有政绩，其中更有瞿张二公留守桂林，在风洞山前为国家尽忠，成民族英烈。瞿张二公入先蚕庙祭祀，不合情理却当之无愧！

       振兴广西桑蚕业的沈秉成、马丕瑶两位巡抚同在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去世。十年后，增修《临桂县志》，新志“新采”叠彩山先蚕庙事，记为“今增祀前广西巡抚沈秉成、马丕瑶……”。两位巡抚有功于先蚕庙，更有功于桑蚕业在广西发展，增立牌位于先蚕庙祭祀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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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叠彩先蚕庙，群英荟萃，殿堂祭华夏人文始祖，庙楼祀八桂炎黄精英。被祭祀的远古神灵和历代先贤都有故事流传至今，堪称桂林人文庙宇。一座史无前例的中国先蚕庙，在桂林。

四、寻找叠彩先蚕庙遗址

       人文桂林先蚕庙在叠彩山，具体是那一处古建筑颇费思量，在清代古画、清末民初老照片上，叠彩山有多处古建筑，据此作分析。

       清代嘉庆间画家张宝有《叠彩寻秋》存世。画中叠彩山上有楼阁，当为景风阁。景风阁建于明代，位于叠彩山风洞南口东边的石台上，景风阁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为观景的绝妙之地。此时的叠彩山上只有景风阁建筑，先蚕庙还没有建成。

       先蚕庙建成不久，康有为于光绪二十年（1894年）和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先后两次到桂林讲学，两次都住在叠彩山景风阁。如今风洞口前平台立有康有为讲学雕像，但实际上讲学不在风洞口，而是在风洞口东边山崖下的景风阁大厅，大厅后面的一个房间是康的卧室。康有为讲学时先蚕庙还在，可以排除景风阁与先蚕庙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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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画家罗辰、朱树德、戴熙、李春桥、李彦泉等也都绘有叠彩山图，但都没有表现光绪十三年之后的先蚕庙建筑。

       在清末民初时期拍摄的叠彩山老照片上，叠彩山崖壁前的古建筑比《叠彩寻秋》上的建筑增多，光绪年间的先蚕庙应该就在这紧靠叠彩崖壁的古建筑群中，其中有两处古建有可能是先蚕庙。

       一是于越山前的一座古建筑，其前有屋宇，其后有楼阁，符合“庙后倚山为楼”的特征，只是三张同景观老照片只有一张有此建筑物，不知是拍摄时老建筑已拆除或是新建筑尚未及开建。另外，自唐代以来，古人多将叠彩山、于越山、四望山分列，各有其名。清代的叠彩山是否包括于越山还不好说，因此，于越山前的古建筑是叠彩先蚕庙的可能性不大。至于四望山，山前已有定粤寺，不会再建先蚕庙，亦可以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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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在清末民初的叠彩山老照片上，叠彩山崖壁前的古建筑群高低错落，与叠彩山石融为一体，山林古建，端庄和谐。光绪年间的先蚕庙应该就在这靠叠彩崖壁的古建筑群中，根据史料记载、实地考察，再加古画、照片分析、先蚕庙最有可能是建在风洞口前坪台上。老照片上，紧靠风洞口崖壁的那座古朴庙堂五楹廊柱，人字坡顶，应该就是光绪年间增建的叠彩先蚕庙，雄踞风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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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先蚕庙的确建在风洞口前，那么这先蚕庙存续的时间更久。民国时期，叠彩风洞前的先蚕庙还在。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出版的《广西旅行记》有作者田曙岚游风洞山记录：“独往游风洞山，出陈君寓所北行，途径大寺，自此再往北，越一小山，至风洞山麓，有寺翼然，四周大树参天，极为清雅，寺侧绝壁如削，山石层层横断如叠彩，故又称为叠彩山。壁下立有瞿忠宣、张忠烈二公殉难纪念碑，自此右方斜上可入寺中。时各处正在修葺，木石塞道，锯凿之声，不绝於耳，觅径行至寺后，经一大洞，左行数武至风洞口，疾风逆人，不能整冠，持帽与风搏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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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记作者田曙岚对所见两处庙宇没有记名，但可知第一座是叠彩山前的定粤寺，第二座应该就是风洞前的先蚕庙。先蚕庙当时正在修葺，“木石塞道，锯凿之声，不绝於耳”。由此可知，上世纪30年代，先蚕庙有过一次大修，不过田曙岚称庙为“寺”，似乎为佛寺。清末民初，口岸洞开，洋纱洋布挤占市场，传统桑蚕业日益没落，岭南蚕乡不再，先蚕庙香火不继，先蚕庙有可能在民国时期改成了名为“圣明”的佛寺。《汉书》称：“利施后世，名称圣明。”

       上世纪五十年代，在一张题为“风洞山门景”的老照片上，叠彩山门后的先蚕庙依然屹立，注意到屋脊和侧面山墙上有新添五星装饰，这证实解放后曾对这座古建筑进行过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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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份由桂林市风景文物整理委员会编写的《叠彩山》折页，其文字介绍：“由瞿张二公成仁处沿石阶上至桂厅，厅后的叠彩岩。崖壁间刻有佛像数十尊，和历代文人诗文甚多。”由此可知，解放后又将圣明寺改称“桂厅”，这是否与早先的先蚕庙曾祭祀八桂先贤有关，如属实，自然是名副其实的“桂”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