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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山幽幽

[原创] 血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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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0 19:24: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杀虎救妲菲
妲菲绘声绘色的讲述血魔军的故事,赵佗和吕坤都听得热血澎湃,想不到血魔军猛士们曾立下如此奇功,若非他们牺牲自我,自己现在可能就是白鬼的奴隶。
继而又感慨,一个胖彪都如此骇人,试问这世间有什么军队可以阻挡数百名血魔军的猛烈冲锋。
大家一起看向胖彪,他却靠在一棵树下,腆着个肚皮,呼呼地睡着了。
妲菲道:“彪叔可不仅会使大斧,他的拳脚功夫也很厉害的。”
赵佗眼睛一亮:“他能教我吗?”
“我也要学”吕坤也兴奋起来。
“那得看你们能不能逗他开心了,他开心了肯定会教。”
赵佗略一思索,便笑道:“我肯定有办法让他开心。”
“多打野味,多做点好吃的?”吕坤接道。
“你俩还真是聪明。”妲菲笑道。
俩人相视一笑,这打野味可是他们的强项,可还没得意一分钟,阿英就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先别高兴,本族的功夫可不能随便教给外人,而且你们会做菜吗?总不能全部烤着吃吧?”
俩人一听,刚才的热情顿时凉了半截。
赵佗和平时都不做饭,除了烤,最多会炒个蛋,做个清蒸鱼,还不好吃。
吕坤还不如赵佗。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后悔没跟长辈学几个拿手菜。
妲菲看他们那为难的样子,笑道:“放心吧,只要彪叔答应教了,谁敢去说他,你们拿肉来,我帮你们弄。”
“真的?你是找厨子帮我们做菜?”赵佗心里感激得不行。
“我自己就会做。”妲菲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
赵佗虽然心里很感激,但是很怀疑妲菲的厨艺,毕竟她是部族少主,平时哪里用她自己做饭,因此对她笑了笑,又开始想别的办法。
妲菲道:“你不相信我会做菜?”
赵佗道:“你平时做菜的机会估计比我都少,真的会做菜?”
“哼,不信算了,我做菜好吃着呢。”妲菲恼道。
“别生气,我只是觉得少主千金之躯,居然会做菜,真是我见识少了。等会儿我就去打个野味回来,让少主给我开开眼界。”赵佗赶紧解释。
妲菲闻言喜笑颜开,道:“我做的菜彪叔最喜欢了,到时候让你们也尝尝。”
吕坤听闻有好菜,不由得使劲搓着手,笑嘻嘻道:“那事不宜迟,我们也吃饱了,你这有没有弓箭啥的,这就出发打点山珍回来。”
“别急,我们这的山林毒蛇、毒虫多,得准备好才能去,否则可能就变成猎物了,而且你的身体还没好呢,再过几天不迟。”妲菲对打猎也是轻车熟路。
赵佗想了想,道:“有道理,那我们今天先回去,三天后出发如何?”赵佗觉得他过三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好呀,三日后辰时,在山脚下的神树集合。”
“好,一言为定!”赵佗既兴奋又高兴。
赵佗走后,阿英问妲菲道:“少主,你为什么对这阿佗这么好,又是用复生灵浆,又是送鹿茸、灵芝的,你可从来没对谁这么好过,你是不是喜欢他?”
妲菲闻言,羞红了一脸道:“没有嘛,就是觉得他作为外人为我们办了事,我们应该对他好点。”
“要说给为了感谢他,给他好药也就算了,可为啥还陪他打猎,特别是还帮他做饭,这可说不过去。”
“再乱说,我打你。”说罢作势要打,阿英便笑嘻嘻的跑开了。
三天,对赵佗来说是既短暂又漫长。他一会练习纳奎璎和阿沫娅的心法,一会又憧憬着和妲菲打猎,一会又神往胖彪的功夫。
三天很快就过了,年轻人恢复就是快,在好药的加持下,赵佗感觉自己几乎复原了。
出发这天,两人一大早就起来了,拾掇干净,带上艾欧,一起往山下走。
路上,赵佗问吕坤自己的脸看起来白不白?
吕坤看了看,道:“好像比以前白。”
赵佗就扇了自己几巴掌,吓了吕坤一跳:“你这是干啥?”
“让脸看起红润,好看些。”
“那得扇出血才行,要不我来帮你?”吕坤打趣道。
“还是你的血鲜艳点,给我来点。”
赵佗想到马上能见着妲菲了,而吕坤想到能有好菜吃了,都心情舒畅,俩人一路有说有笑,快到山脚时,只听嗖的一声,前方黑暗的森林中两物迎面飞来,一物直扑赵佗,另一物奔向吕坤。
两人突遭袭击,经过高人指点并练习的赵佗和吕坤的表现已经天壤之别。
赵佗眼见来物朝胸口飞来,他忽的一侧身就避过了。
而吕坤躲避不及,正中胸口,被打了个趔趄,马上从地上抓起个小石头,指着树林大骂道:“哪个混球干的?有本事出来!”
只见妲菲和阿英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阿山、阿能和六名少年。
吕坤一看是妲菲少主,马上扔了石头,换了个表情,笑道:“少主好厉害,打中一混球。”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妲菲道:“我是想看看你们的身手,我们这的林中怪兽毒虫颇多,一不小心就可能受伤,阿佗没有问题,阿坤,你最好还是别去。”
吕坤闻言不服道:“请少主放心,我在家时也经常和佗哥去森林打猎的,寻常野兽奈何不了我。”
阿佗也帮腔道:“不让他去,他得气死,何况还有我呢,我能保护他。”
妲菲欲裍X梗宰耪再⑿α诵Γね肪拖蛏袷髯呷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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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0 19:25: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政相定佳婿
妲菲带领众人回到老寨神树下,焚香感谢神树护佑,然后命人将虎皮剥下,拿去烟熏,准备给赵佗带回家去。
寨子里的人听闻赵佗杀虎救少主,纷纷赶来看少年英雄,一时间神树下热闹非凡,妇女们还围着赵佗唱起了祝愿的山歌。
虎肉被切割成很多份,分给寨中老弱和打猎的少年们。
硕大的老虎转眼间就分割完毕,阿山扛着一条大虎的后腿走向胖彪的住处,赵佗等紧跟其后。
妲菲向阿英耳语了几句,阿英便离去了。
走到坡上,远远看见胖彪拄着他的大木棍在坡顶观望,看见众人走来,便转身离去。
赵佗问妲菲道:“彪叔怎么见了我们就走了,是不是看我们拿的肉少了?”
妲菲笑道:“放心吧,他去准备柴火了,他是有得吃高兴,没得吃也无所谓的。”
到坡顶一看,果然,胖彪已经架起火堆,备好竹签了。
妲菲对阿山说了几句后,他便自去切肉。
妲菲对大伙道:“今天我给你们弄个虎肉两吃。”
“哪两吃呢?” 吕坤迫不及待道。
“留点悬念,做好后你不就知道了,馋猫。”阿英打断他。
“就是,吃好了咱们再说,看看我的手艺如何。”妲菲说完朝赵佗笑笑。
不一会,看见阿英带来一小陶罐后,妲菲让大家开始烤肉,自己到厨房忙活起来,用火镰点火、洗锅、放油、焖肉、放葱姜盐等一气呵成,动作娴熟,看来还真是经常下厨。
虎肉结实,需焖久些,在等待的同时,大家便先吃烤好的虎肉。
胖彪还是一马当先,肉似乎都还没熟,他就拿去蘸了妲菲带来的独家秘酱,这回没有一口吞下,而是细嚼慢咽起来。
吕坤看着胖彪那享受的样,也不管熟没熟,马上跟着去蘸了秘酱,吃后眼睛都睁大了,嘴里发出满意的哼唧声,感受美味带来的快感。
赵佗也按捺不住,也蘸料吃了起来,一口下去,虎肉嚼劲十足,秘料的味道似酸非酸,瞬间将胃口全然打开,清甜若隐若现,每个味蕾此刻都被调动。
赵佗边吃边看着妲菲,心道:“要是能娶了妲菲当夫人,这辈子值了。”
心有灵犀一般,妲菲见赵佗看她,歪着头俏皮的说道:“好不好吃呀?要不来我们这当姑爷吧?”
赵佗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表示愿意,大家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锅里的肉也快好了,妲菲加入她的独家调料拌匀焖煮了一下,然后用陶盆将香喷喷的虎肉端到众人面前。
妲菲刚将陶盆放下,胖彪伸手就想抓,被妲菲一掌打了回去,道:“这是阿佗打的虎,他还受了伤呢,得让阿佗先吃。”说罢便用梜(筷子)给阿佗夹了一大块肉。
大家见状便一起起哄,都说少主姑爷肯定是得先吃的,赵佗直羞得满脸通红,妲菲就当没听到,甜甜地微笑着一个劲给赵佗夹肉。
等肉快有小半碗时,赵佗赶紧阻止妲菲,然后马上给妲菲夹起肉来,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焖制的虎肉酥软可口,加上焖煮的独家调料更加入味,人人都赞妲菲的手艺好。
吕坤问道:“少主,这秘方里到底是什么?如此酸香可口?”
“都说是秘方了,岂能告诉你?”阿英接话道,随后却给吕坤又夹了块虎肉。
妲菲笑道:“其实也不是啥秘方,这的人很多都会做的,主要就是用骆越那边的山黄皮加上葱、姜等腌制而成。”
“哦,原来如此。”吕坤似懂非懂,却笑眯眯地看着阿英。
美味的虎肉大餐加上妲菲和赵佗的感情让大家都兴奋非常,大家喝着胖彪珍藏的果酒,风卷残云般吃完虎肉后意犹未尽,又燃起篝火对起歌来。
妲菲的歌声犹如空谷中的百灵鸟,时而高亢、时而婉转,引来阵阵喝彩。
赵佗已经深深地迷恋妲菲,无法自拔。
妲菲唱完后,大家怂恿赵佗表演,赵佗无奈,又边唱边跳起了他的拿手好戏“武士舞”。
妲菲同样被赵佗的慷慨激昂感染,认定了这个负责任、勇敢、有爱心、有些风趣、武艺不错的男孩就是自己未来的男人。
趁着胖彪高兴,妲菲带着赵佗和吕坤来到他的面前,让胖彪教他们拳脚功夫,已经有些晕乎的胖彪满口答应,随后将赵佗和吕坤给他敬的酒一饮而尽。
跳跃的篝火随着深夜的来临渐渐熄灭,欢乐的人们也都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以后,不是妲菲来帮赵佗换药,就是赵佗找妲菲教他田螺笛,不是妲菲给赵佗做好吃的,就是赵佗给妲菲做竹蜻蜓逗她开心。
在一个银河如练的夜晚,俩人相约去抓萤火虫,赵佗第一次牵了妲菲的手,如璀璨繁星般漫天飞舞的萤火虫见证了他们的纯真的感情,那如针灸般麻酥酥的感觉,令俩人幸福得快要窒息,令人永世难忘。
青春懵懂的感情最是真挚,俩人如胶似漆,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一日,吕坤见赵佗完全乐在其中,没有回家的意思,便问道:“佗哥,我们出来已经数月,我有些想家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还是得等完成达叔的任务才回吗?”
赵佗看着吕坤,思考了一下,道:“嗯,不急,我要完成达叔的愿望,还要学会彪叔的拳法,得一段时间呢。况且咱们那被秦国占领,日后苛捐杂税必多,这里地广人稀,不如日后移居此地,咱们又是少主朋友,过得肯定比秦地好。你说呢?”
吕坤低头沉思一会道:“我也愿意移居此地,这里自在,规矩少,不过我父亲估计不愿,他非常念旧。”
“咱们先完成达叔的任务再说。”赵佗望着远处一层层金黄的稻田,坚定的说道。
妲菲和赵佗的事很快传到她父亲,西瓯国政相俞宋的耳里,他虽开明,却也希望妲菲能嫁个显赫些的家庭,听闻赵佗只是无达带来的秦地普通少年,颇为担心妲菲日后的幸福,抽空从珊罗城来到老寨,想瞧瞧赵佗到底如何。
俞宋的突然到来,让老寨如过节般热闹,他给寨里的老弱病残和有军功的家庭带来了肉食和其它礼物。
到了晚上,老寨乡民们为长老俞宋举办了盛大的篝火晚会。
赵佗从吕坤处知道俞宋来了,心里是既忐忑又紧张,不知道妲菲的父亲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阻止妲菲和自己交往。
妲菲安慰他道:“我父亲还是很好说话的,我已经把你杀虎救我和之前去大沼泽的事说给他听了,他对你还是很认可的,说你勇敢、负责任,他喜欢坦诚而又有能力的人,你飞镖这么准,给他表演一下,肯定没问题,就怕那个桀俊来捣乱。”
原来桀俊听说了赵佗打虎救妲菲的事,也知道了妲菲和赵佗走得很近,他一直追求妲菲而不得,现在居然有人敢跟他抢,因此也跟着俞宋过来看看。
“啊?那个句盯部的少主也来了?他是不是也喜欢你?”赵佗有些不安。
“他喜欢我是假,想兼并我们部落是真。这一路不知道又和我父亲说了什么,我才不会理他,这人阴险得很,要小心他。”妲菲年纪不大,事情看得却透。
“不过有他在,也有好处呢。”赵佗道。
“什么好处?”妲菲不解。
“都知道他喜欢你,除了我,其他男的都不敢打你的主意了,哈哈。”赵佗笑道。
“那我倒省事了,哈哈,你怎么不怕他?”妲菲道。
“为了你,死我都不怕,何况他。”
“别乱说死字,不吉利,呸呸!走吧,去见我父亲。”妲菲拉着赵佗就往外走。
赵佗想起什么,让妲菲等一下,他把那卷前几天制好的虎皮拿上,准备献给妲菲父亲。
妲菲道:“这虎皮你拿回家给你父亲,我父亲他有的。”
赵佗道:“第一次见令尊大人,只有这虎皮拿得出手,而且是我自己打的,更能显示我的诚心,以后再打一只给我父亲即可。”
妲菲想了想后点点道:“听你的。”说罢,便牵着赵佗的手走了出去。
桀俊见着俩人牵手走来,不由妒火中烧,但是表面却没什么表现。
赵佗一见俞宋,立刻对俞宋深深鞠了一躬,并双手奉上虎皮道:“俞叔叔在上,小侄赵佗,这是我自己打的虎皮,请您笑纳。”
俞宋没想到赵佗来这么一手,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宝贝女儿妲菲,见她正盯着自己,无奈接下虎皮,道:“哎呀,这虎皮真不错!阿佗,站直了让我看看。”
赵佗便站直身体,刚想接话,桀俊道:“一张虎皮而已,俞叔,你若喜欢,我那多的是。”
妲菲马上反击:“那是你自己打的吗?阿佗这张虎皮一张顶你的几十张。”
桀俊被怼得无话可说,俞宋赶紧打圆场,道:“阿俊的虎皮也是很好的,不过我用不了这么多,啊,哈哈。”
俞宋也学了些相面之术,再仔细看了看赵佗,见他天庭饱满,剑眉星目,身姿俊朗,豪杰之势,心下暗道:“我女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按面相,这小子将来应该能成大事。”
大家在神树下边吃边喝,载歌载舞,桀俊又出馊主意,要和赵佗比武赌钱,妲菲不悦,叱道:“就知道打打杀杀,阿佗身上有伤,不能比武,我来和你比剑,生死不论。”
俞宋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制止道:“乱说什么呢,这大好的时光,不能比,大家喝酒,来来来。”
桀俊见妲菲如此维护赵佗,表面没有表情,内心却更加恼火,但是他又无可奈何,见妲菲生气,也只能作罢。
赵佗道:“我身上有伤,比武不便,不过我可以给大家表演飞镖,如何?”
俞宋笑着点点头道:“好,那就让大家看看阿佗的真本事。”
赵佗向妲菲借了匕首,又让吕坤拿一个用枝条编成的小圆环到数丈远的地方。
赵佗背对吕坤,向他道一声:“抛”。
在吕坤向空中抛出圆环之后,赵佗转身看到圆环后,瞬间进入定境,并将手中匕首飞出,匕首挂着圆环钉入树上。
动作潇洒飘逸,引来四周一阵叫好声,赵佗和妲菲相视一笑,都没有注意到桀俊阴森的眼神杀机暗露,他原本还在犹豫是将赵佗赶走还是杀掉,如今见赵佗如此本领,且妲菲芳心已许,便下决心杀之后快。
当下却对俞宋笑道:“这小伙子还真是有些本事。”
赵佗专门看了看桀俊的表情,却没看出什么,只是发现他很怕胖彪,总是离胖彪远远的。
俞宋之前已经听闻赵佗少年英雄,现在又见他身手了得,一表人才,已然认可了他的乘龙快婿,便笑着回道:“我这宝贝女儿的眼光自然是差不了的,其他喜欢我女儿的人得花点时间找别的好姑娘了,哈哈。”
桀俊表面谄笑,实际上气得牙齿发酸。
第二天,俞宋和桀俊就离开了,临走前俞宋对妲菲道:“乖女儿,这阿佗不错,要是你能将他留在我们这,为我族办事就更好了。”
妲菲笑道:“他愿意的,是不是呀,阿佗?”
赵佗一边点头,一边用本地话大声道:“我愿意!”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送走俞宋后,赵佗问妲菲,为什么桀俊好像很怕彪叔,妲菲得意笑道:“那是以前他被彪叔吓破胆了,前年的时候,三名来自我们毋敛部的斗奴一下被他的斗奴打死,他就放言说我们毋敛部无人,我听到后就和彪叔商量,让他的五名顶尖斗奴持武器和彪叔空手斗,他虽然知道彪叔厉害,但是少了条腿,又不用武器,以为能斗得过,结果彪叔先是一声大吼,就将其中一人吓破了胆,彪叔猛地扑过去,一拳就将那人打死,夺了他那带钉子的铁棍,然后转眼之间就将剩下几人全部打得血肉横飞,彪叔见血有些兴奋,就想冲过去将桀俊的人也全杀了,幸好被我挡住,把他吓得屁滚尿流,哈哈!”
赵佗闻言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赵佗的伤基本好了,兴奋的赵佗和吕坤来找胖彪,胖彪还在呼呼大睡,看来昨日又喝酒了。
两人没法,只能在附近转转,看见不远处胖彪的大斧头插在大木桩上,吕坤过去,跳上木桩,用尽全力,大斧竟是纹丝不动。
赵佗也跳上去,搓了搓手,“嘿”的一声,斧头动了一下,但还是拔不出来。
吕坤道:“这一大斧劈过去,穿什么重甲也得分两半。”
“要不然怎能打败白鬼大军呢,血魔军绝对天下无敌了。”赵佗赞道,同时模拟着挥动大斧头,征战沙场。
突然,俩人被提着衣领拎了下来,胖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后。
好学的赵佗来越地数月,已经会不少本地语言,他抬头用本地语对胖彪道:“彪叔,早呀!什么时候教我们拳法呀?”
胖彪闻言一愣,慢慢记起以前妲菲好像对他说了这事,不过他只是随口一答,这俩小子还当真了。
他抓起两个少年的手看了看,又用手指用点力戳了戳他们的肚子,吕坤被戳得哎呦一声,蹲了下去,赵佗忍着没动。
他对赵佗点点头,心想看在少主的面上,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他便走到一边,拿起一截大树桩,将一头削尖,然后用力插入土里,再用大斧的背面狠狠砸了几下,木桩便牢牢地立于地上。
胖彪让他们先打木桩练拳头硬度,自己去干别的了。
俩人打了几下,疼得不行,吕坤立刻打起了退堂鼓,道:“在家练的时候起码树上还包些破衣服,这胖彪让我们直接打木头,莫不是不想教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
赵佗倒觉得胖彪可能在考验他们,而且打木桩确实也能锻炼手骨强度,便道:“还是坚持一阵,欲练神功,必下苦功。”说罢,又继续忍痛打了起来。
吕坤打了几下,实在受不了,加上他其实对功夫的热情还不如医术,便对赵佗道:“佗哥,我还是算了,我去找无克学点医术还好。”
赵佗笑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吃不了这苦,你去吧,我反正还得换药,等我练完了去无克那找你。”
“不用管我,你还是找少主吧,争取把她骗回家去,哈哈。”说罢赶紧开溜。
赵佗表面上作势要打,其实心里美滋滋。
过了一阵,妲菲来了,看到赵佗在打树桩,赶紧上去制止他,见他的拳头都磨破皮了,心疼得不行,道:“疼不疼呀,你肩上的伤还没好呢,干啥打这木头呀?”
“有点疼,不过还能忍,彪叔让我打的,估计是练基本功。”赵佗道。
“起码得包个软物吧,你休息一下,我去问问他。”
妲菲找到正在喂牛的胖彪,问他为啥让赵佗打木头,木头上面没有包裹软物,他的拳头都出血了。
胖彪咧嘴一笑,露出那口大黄牙,道:“他以前有练过,拳头上有些茧,要不然我也不敢让他直接打木头,出血了拿些草药泡泡,这可是基本功,一拳打不断这样的木头,练拳法也没用,少主若是舍不得,那我不教咯。”说罢,胖彪一拳将一根比碗口略小的树枝打断。
“得教,你别骗他就行。”
“放心吧,少主的人,还指着拿他来换你的好菜呢,哈哈”
妲菲回到赵佗身边后,试探道:“彪叔的血魔拳是很苦的,很容易受伤,要不还是别学了,我教你剑法如何?”
赵佗摇摇头:“我主要还是用枪,而且万一哪天没带兵器或者兵器掉了,拳头是最后的武器了,况且下次桀俊再要比武,我也不能当缩头乌龟,彪叔是当世高手,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再苦也得练。
妲菲笑道:“好,学好了,下次一拳打趴那家伙,然后争当天下第一。”
“那倒没有,值此乱世,我只是想更有能力保护你。”
妲菲内心一动:“真的呀?除了我,还得保护我的族人。”
“我如有那个能力肯定会。”赵佗看着妲菲坚定的说道。
妲菲咯咯笑了起来,心里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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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0 19:26: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招摇山探险
赵佗每日练习都非常刻苦,拳头上的皮肤打烂了又好,有原来的功底加上妲菲给他上好的药材补身体,还有无克的药水帮助,他的力量和身体强度大为增强。
胖彪见赵佗如此执着,颇为赞许,便开始教他发力和收力,进攻和防守,实招和虚招等技巧。
当赵佗可以一拳打断碗口粗的树木时,胖彪神秘地对赵佗道:“底子不错,一个月就能打断这么粗的树木。血魔拳法向来秘不外传,连本族子弟都不行,不过既然少主说了,我怎么也得给些面子,以后你多给我弄些好肉来吃,也不枉我教你,如何?”
赵佗一听,兴奋不已,倒地便拜道:“彪叔放心,日后小侄不敢说每日有肉,三日必有肉,如何?”
胖彪高兴得拍起掌来:“一言为定!哈哈!”
赵佗看着胖彪的独腿有些担心道:“可是啊,彪叔,我比较笨,你若是光靠说的话,我可能学不好。”
“嘿,你小子,怕我一条腿不能打拳了,告诉你,没问题,看好了。”
随后,他丢掉拐杖,边打边介绍起来:“第一招勇士拜师 ,第二招玄鸟啸天 ,第三招纵马狂奔 ,第四招猿猴打马 ,第五招仙人指路, 第六招野牛冲顶 ,第七招 阿麽洒米,第八招杀虎插心,第九招一步斩虎 ,第十招虎尾回旋 ,十一招山羊顶角 ,十二招螃蟹猎虾 ,十三招野马仰身 ,十四招撩打虎尾,十五招黑龙甩尾,十六招 双龙望月,十七招回首撞山,十八招平地砸雷,十九招猛虎下山,二十招大山盖顶,二十一招缩身刺豹 ,二十二招水牛撞树 ,二十三招打马回朝 ,二十四招下马拜师。”他缓了缓,一本正经地继续道:“这就是本人苦研数十年,遇鬼打鬼,见人打人,天下无敌的血魔拳,绝对值千金。”
胖彪靠一条腿居然也打得流畅自如,虎虎生风,虽然慢了些,但是下蹲,飞膝等动作做完后身形依旧平稳。
赵佗不由鼓掌叫好道:“彪叔厉害,血魔拳果然名不虚传,这拳、脚、膝、肘的招式都是既猛又狠。”
胖彪笑道:“你小子真是聪明,怪不得少主能看上你呢,一眼就看出这拳法的关键就在这拳、脚、膝、肘。”
赵佗又问道:“不过,我有个问题,战阵中这些拳脚似乎难以施展。”
胖彪解释道:“我们这和平原不同,平原作战很依靠密集军阵队形,个人武艺难以发挥,而我们这里经常在山地丛林中作战,难以形成军阵队形,个人武艺就很关键,其实血魔拳还有好几十招呢,什么插眼睛,咬鼻子,吐口水,这些适合斗奴,你打斗经验多了,这些自己就会,这二十多招我觉得最好用,在战场上配合兵器后威力更大,基本一两招就能解决一个敌人,想学吗?”
赵佗倒头便拜道:“当然想,请彪叔教我,但是万一被人知道,会不会对你不利?”
胖彪坐到地上,冷哼一声道:“长老和少主都不会说我,其他人哪个敢说我?不想活了。你底子好,又肯吃苦,用不了多久,必有所成。”
赵佗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彪叔你这么厉害,为啥都听少主的,就是因为安神水吗?”
胖彪叹道:“我退役以后,因为头疼,脾气暴躁,长得又吓人,大多数人都怕我,只有少主从小就不怕我也不嫌弃我,经常从国师那拿很贵重的安神水给我,她长大后又经常冒险去采药给我,要是没有少主,我早就不想活了。”
赵佗听后非常感动,觉得妲菲真是好女孩。
从此他每日跟着胖彪练习血魔拳,胖彪也尽其所能帮助赵佗增加力量和抗击打能力,同时告诉他战场经验。
赵佗发现若将血魔拳的腿法和刺虎枪的枪法结合起来非常妙,使血魔拳的攻击范围扩大,又令刺虎枪法的近防能力大涨,攻防兼备。
赵佗深感还是要多学多看,这样才能集百家之长。
休息的时候要么听胖彪讲打仗的故事,要么和妲菲、阿英、吕坤去打猎、游戏、做好吃的,用无克的好药补身和泡澡。
一次,赵佗担心地对妲菲道:“血魔拳不能外传,要是被别人知道,会不会对你和彪叔不利呀?”
妲菲笑道:“彪叔想混你的好酒好肉呢,是因为他脾气暴躁,大家都不敢找他学,只是他喝醉了经常自己打拳,他那几招早被人学去了,阿山和阿能都会一些的,只不过他们没有学全,我父亲都不管,谁敢去说他?关键是要配合力量,虚实,临战对敌等,这些你得费点事让他教你。”
赵佗放心了,高兴地捏着妲菲的脸道:“也是,谁被彪叔那眼睛一瞪,两腿都软了,我的少主大人,就更厉害了。”
两个月后,艰苦的训练和妲菲的照顾让赵佗如脱胎换骨一般,身体的协调性、反应速度及抗击打能力大大增强,胖彪还经常与赵佗对战,训练他的实战能力,不过胖彪的实战经验在赵佗看来与无赖无异,什么使绊子,扔石头,抛沙子,吐口水,骂人啥的都有,趁你分心或者生气的时候突然进攻,按胖彪的说法,以力量和速度为基础,随机应变,只要能杀了对方就是最好的武艺。
赵佗心里清楚,彪叔不用这些手段,自己也万万不是对手,他只是告诉自己战场上要活命什么手段都得用。
力量大大增强的赵佗现在挥动刺虎枪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他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让妲菲向他投掷田螺,他摆出各种姿势用刺虎枪将快速飞来的田螺一一击落。
妲菲惊异于赵佗的准头,问他是怎么做到的,赵佗道:“当然是入定境了,我现在可以很随意进入定境了。”
妲菲道:“是纳首巫教你的吗?这么快你就能入定境了?”
赵佗以为她也能入定境,可妲菲告诉他入定境练习的方法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很难,这里很少人能入,她非常羡慕赵佗这么快就能练成。
赵佗悄悄说道:“有诀窍的。”
妲菲马上凑上去道:“什么诀窍,快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赵佗神秘兮兮地回道:“得念个口诀,你跟着我念‘我要做’。”
妲菲认认真真跟着念到:“我要做。”
“你妻。”
“你七?”
“连起来读一遍。”
“我要做你…..,好呀,骗我,打你!”说罢追打赵佗。
俩人喜欢在一棵百年桂花树下用竹条练习,妲菲不愧是阿沫娅高徒,身形快若闪电,追光逐影,退如腾兔,攻如猛虎,不过她剑术很厉害,射术却一般,尽管赵佗告诉她入定境的诀窍要让自己心脏快速跳动,妲菲由于内力稍弱,还是做不到。
开始赵佗总是不敌,但随着他功力的提升,妲菲速度上的优势越来越小,力量上的劣势却显露出来。
某日,秋将逝,满树桂花一朝开,风吹花落金满台,在漫天飞舞的桂花和沁人心脾的花香中,两人持竹而攻,身形若舞带起流风卷浓香,青竹犹瑟奏出天籁音绕梁,十几招后,赵佗终于将妲菲擒于怀中,看着妲菲明亮而又热烈的眼睛,他对妲菲深情说道:“菲儿,我要你做我的勒娅(妻子)。”妲菲心脏狂跳,强烈的爱的感觉让她头晕目眩,仿佛自己飞翔在幸福的天空,她红红的脸蛋带着幸福的笑容,只能傻傻的点头。
正是:
含情双目一相逢,恰似春风抚翠柳;
从此心海只有你,海枯石烂终白首;
百世轮回未同渡,今世始得共行舟;
本欲万里觅封侯,而今只愿长相守;
此生若能常伴君,何求金碧玉琼楼;
不求锦衣钟鼎食,只愿今生无离愁!
赵佗将胸前的玉兔坠子取下,交给妲菲,道:“我母亲曾说,要是我碰到喜欢的女孩,她也喜欢我,就把这玉佩给她,我现在给你。”
妲菲看着清亮的玉兔,红着脸道:“这小兔子好漂亮,我好喜欢。”说罢,她将玉兔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同时从腰间拿出一块红黑相间、如玉石一般润泽、眼睛镶嵌了蓝宝石的玄鸟递给赵佗,道:“这块鸡血石玄鸟是我奶奶给我的,我天天带着它,以后让它陪着你,你看到它就能想起我。”
看着赵佗的进步,最高兴的莫过妲菲了,对他的依恋日深,认定他就是自己未来的依靠。
妲菲现在和赵佗出去都不愿带着阿山和阿能,二人开始还不放心,便和赵佗较量了一下,想看下赵佗到底武力如何,不一会就败下阵来,皆叹:“胖彪的高徒,果然非同凡响!”
赵佗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找寻大鲵和阴血藤,完成达叔的任务,再还给无克一些复生灵浆,他感觉自己现在有这个能力了。
一日,妲菲对赵佗说起之前有人在离此地几十里地的招摇山上看到有高人驭蟒,俩人都艺高人胆大,都很想去探险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且据说巨蟒喜食大鲵,那里可能会有大鲵。
赵佗和妲菲商量了一下,都只想俩人去,但是又怕寨里元老不同意,就说只在附近山里玩一阵,过几天就回来。
赵佗让吕坤留下和无克学习医术,吕坤本来还想跟着去,但是看阿英留了下来,也就不再坚持。
一切准备就绪,俩人带着艾欧出发了,此时的艾欧,经过大半年的成长,体型已如一条大狗般,越发威风。
以前总有人跟着,这次是赵佗和妲菲第一次过二人世界,俩人都非常兴奋,赵佗紧紧地牵着妲菲的手不愿撒开,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感觉有满满的幸福溢出,脚下的每一步都如赤脚踩在软泥上一般轻快,若能这么一直走下去多好。
妲菲原本就白里透红的肌肤此刻灿若桃花,眼睛散发出闪亮的光芒,红唇微翘,沉浸在纯真爱情中的她感觉自己在天空中自在的飞翔。
一路上山清水秀,洞奇石美,鱼虾丰盛,俩人带着艾欧边走边玩,时而石洞探险,时而戏水打闹,好不快活。
多年以后,赵佗经常会回忆起这段难得的时光,因为这段时光是他人生中最幸福、最美好的日子,年少纯真,没有烦恼,没有压力,没有阴谋、没有血腥杀戮,有的是繁花似锦,有的是真爱温馨,与最爱的人一起快乐的成长和生活。
弃舟登岸后,向乡民问路,人们见二人年少,都劝他们不要前往,说招摇山又叫猫儿山,山里有妖怪云云,言之凿凿,赵佗和妲菲皆一笑而过,人们越是不敢去的地方,对他们越有吸引力。
路过一个村寨时,寨中长老认出妲菲少主,听说他们要上猫儿山,开始极力阻止,后来见两人坚持要去,赵佗又展示了一拳打断小孩手臂粗树木的力量和徒手接飞箭的绝技,他才放心道:“少主的朋友果然厉害,不过山里很冷,特别是山顶,你们穿这么点上去可不行。”说罢,让儿子拿出两套厚衣裤给赵佗带上,并告诉他们沿着一个峡谷登顶比较容易。
优哉游哉地走了七日,他们才到了山高林密的招摇山,妲菲仰头看着大山,兴奋地说道:“听老人们 说,招摇山是我们这最高的山,离天最近的地方,听说在山顶向天神许愿,愿望就能被天神听到。我一直很想来这玩,但忍住了,我下决心一定要和我爱的人一起来,一起看美丽天河,一起在山顶许愿!”说完,妲菲扑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赵佗。
赵佗轻轻地将妲菲揽入怀中,轻抚她的长发,深情说道:“菲儿,我们不仅要一起爬山,一起看天河,一起许愿,还要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咱们永远不分开。”
妲菲闭着眼,贴着赵佗的胸口,倾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在听一首美妙的乐曲。
眼前的密林阴森潮湿、人迹罕至,不知里面藏了什么毒虫猛兽,俩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俩人商量了一会,决定先按长老说的,找到峡谷入口,然后完成妲菲山顶看天河的愿望,再去寻找阴血藤,因为有阴血藤的地方一般都会有大蛇,也许就能见到驭蛇高人或者找到大鲵。
赵佗拿出短刀在前开路,妲菲紧随其后,艾欧有时在前,有时在后,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它的主场。
二人行不多远,就听见瀑布的轰鸣声,走进一看,一层层银瀑高悬,一块块怪石崔嵬,瀑布下碧水如玉,水气蒸腾,恍若人间仙境。
赵佗道:“真美呀!想必这里就是峡谷口了,咱们沿着旁边石头慢慢往上爬。”
妲菲点点头,道:“若能住这真是不错,以后我们来这盖个房子,夏天就来这玩。”
赵佗喜滋滋回道:“哇,那日子真是太美了!”
峡谷陡峭,俩人走了一个时辰好像也没走多远,妲菲忽然听到峡谷旁边不远处时不时有奇怪的“嘭嘭”声,刚开始以为是瀑布的声音,但仔细听来和瀑布轰鸣声却不同,她叫住赵佗,让他也听了一阵。
赵佗道:“好像是什么拍击大树的声音,难道是有高人在练功?”
俩人决定循声去看看,刚翻过峡谷陡崖,就看到不远处大树晃动,伴随巨大声响,不断有树倒下,看那需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被晃动的幅度,赵佗不知何物力量如此惊人。
俩人和艾欧一起轻手轻脚的靠近后,才看清是一个骇人的巨蟒,头大如筐,长约八九丈,全身青底黑斑厚重的鳞甲,水桶一般粗的颈部被卡在两个大树中间,进退不得,由于痛苦,身体不停扭曲抽打旁边的树木,不远处还躺着一头满身黏液的野猪尸体,想来是被巨蟒吞下后又被吐了出来,还有数个由大叶子构成的蚁巢,有些已被打碎,满地都是淡黄色的蚂蚁。
妲菲观察了一下,轻声道:“应该是巨蟒吃野猪的时候将树上虎猄蚁的巢撞了下来,虎猄蚁受惊,从鳞甲缝隙中攻击巨蟒,巨蟒吃痛,吐出野猪,然后想逃,没想到被卡在两树之间。”
赵佗已被如此巨大的蛇所震惊,他问妲菲以前有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妲菲摇头。
赵佗叹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如此骇人巨蟒被小小蚂蚁咬得毫无还手之力。”
“可别小看这虎猄蚁,它们在树上筑巢,性情凶猛,可从尾部喷出毒液,人若被喷上,皮肤糜烂,疼痛难忍,曾有人采果子时不慎被伤,脸都毁了。”妲菲是知道这虎猄蚁的厉害的。
赵佗不由摸着脸道:“那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我可不想毁了我这俊俏脸蛋。”
妲菲笑道:“臭美!”
赵佗拉着妲菲的手刚想转头,却被拉住,妲菲奇道:“你快看那蛇头顶上。”
此刻巨蟒将周围的很多树都扫倒了,光线一下亮了起来,赵佗便看到硕大的蛇头顶上居然有一个红色鸟的图案,而且是一只玄鸟,和妲菲部族的图腾一样。
“咦?那不是玄鸟的图案吗?这巨蛇怎么会有?”赵佗心里一万个问号。
“这巨蛇很有可能是我族前辈高人养的,看来传闻是真的,咱们得救它,让它带我们去见前辈,前辈或许知道哪里可寻大鲵和阴血藤。”妲菲又显示了少主的果断。
赵佗闻言大惊,内心一万个惊叹号,急忙阻止道:“这么大的蛇,也不认识咱们,还有这么猛的虎猄蚁,且不说如何赶走虎猄蚁,万一巨蟒攻击我们可不是闹着玩的,看它一尾巴就把碗口粗的树打折了,这可太危险了,还让它带路?少主大人,你饶了小的行不。”
妲菲想了想道:“虎猄蚁怕烟,咱们先用烟将虎猄蚁熏走,然后到蛇头前问问它,看它有没有灵性再说。”
赵佗看妲菲如此自信,也只得舍命陪着,俩人很快在上风口堆起数个柴火堆,并将柴火堆周围清空,防止燃起山火。
火堆点燃后,呛人的烟随风飘到了巨蟒处,不一会,虎猄蚁果然退走了。
巨蟒原本剧烈挣扎的身体现在慢了下来,果然有效,赵佗不由佩服起妲菲起来。
俩人小心翼翼的走到离巨蟒头五六步的地方,妲菲拿出一块绣着玄鸟的手帕,指了指玄鸟,对巨蛇打着手势道:“大蛇兄,我是毋敛部少主妲菲,我们来救你,你不要吃我们,你要明白就点点头。”
赵佗紧握刺虎枪,站在妲菲旁边,准备随时应对巨蛇的攻击。
巨蟒吐着黑色的舌头,睁着铜铃般的大眼,眼中那条缝看了看妲菲,又看了看赵佗,居然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妲菲高兴的对赵佗道:“它真的能听懂呢,咱们帮它把树砍了吧。”
赵佗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大蛇竟然能懂人言,为了确保大蛇不是偶然点头,他又对大蛇道:“你真的不吃我们?你若不吃我们就摇摇头。”
大蛇又对着他们摇了摇头,这回赵佗不信也不行了,便一边感叹这世界奇妙,一边奋力用开山刀劈树。
现在的赵佗力量今非昔比,不一会就将大树砍缺了一大块,巨蟒摇了摇身体,又抬了抬头,妲菲明白,巨蛇是示意他们躲开。
妲菲便将赵佗拉到一边,只见巨蟒奋力一顶,便将那缺了一块的大树推倒了,重获自由的它头也不回地向山下峡谷水塘方向急速蜿蜒而去。
赵佗又被惊到:“大蛇移动速度都很慢,这巨蟒居然能溜得这么快,咱们追不追?”
妲菲道:“估计它是去下面的大水塘洗掉虎猄蚁的毒液,咱们就别走回头路了,等从山顶下来再找它也不迟。”
虽然知道大蛇通人性,但是赵佗心里还是有些惧它,听妲菲这么说正合心意,马上附和道:“没错,还是先看壮美天河再说。”心里却暗道:“这么大的蛇,最好能躲就躲,这山高林密的,回来估计是看不到它了。”
俩人带着艾欧随后又回到峡谷,继续往上攀登。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暗,妲菲道:“阿佗哥,我饿。”
赵佗笑道:“你比我还能吃呢,那你在此等一下,我下去水塘叉几条鱼,咱们烤着吃。”
妲菲撒娇道:“不嘛,这几天天天吃鱼,我想吃点别的。”
赵佗想想也是,看了看两边崖壁,道:“那咱们爬到上面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反正晚上在峡谷宿营也不安全。”
俩人随即离开峡谷,继续慢慢往上。
当赵佗爬上一个大石头,回头将妲菲拉上来后,艾欧突然过来挡在他的身前,目光紧盯一个方向。
赵佗马上意识到它发现了什么,因此停下脚步,顺着艾欧的目光,从密密匝匝的树叶之间,他隐约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有某种动物。
他们悄悄靠近了些,终于看清满是黑绿色果子的树上,有几只圆滚滚的猴子正在睡觉,毛色油光发亮,想来这里食物充足,它们的日子相当滋润。
妲菲指了指猴子,又揉了揉肚子,赵佗笑着点了点头,抽出箭正准备射一只下来,突然一条巨蟒从旁边窜了出去,吓了俩人一跳。
一只放哨的猴子发现了巨蟒,发出尖锐的叫声,刚才还安静的猴群立时如水入油锅般沸腾起来,赵佗一看不得了,何止数只猴子,数百只都有。
猴群们立刻对巨蛇发动攻击,它们的攻击方式很特别,这种猴子胸前长有一个肉袋,它们从中拿出如桃核一般的硬物,猛地向巨蛇投掷,而且专攻头部和眼睛,尽管巨蛇左右躲闪,但还是被雨点般的硬物打在鳞甲上啪啪作响,有的甚至插进树干上。
赵佗捡起一个猴子丢下来的硬物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种如飞镖一样的的坚硬果核,一头尖,一头圆。
他暗自庆幸自己慢了一拍,若被猴群攻击,两人可没有巨蟒的厚鳞甲,后果不堪设想。
巨蟒没有继续攻击猴群,而是快速从两人身旁撤退。
赵佗认出这巨蟒就是之前他们救的那条,原来它是专门回来救自己和妲菲的,并非要捕食猴子。
它经过他们身边时甩甩头,示意他们跟来。
两人赶紧跟着巨蟒撤入峡谷,又从另一边爬了上去,只留下猴群在后面喧嚣。
妲菲跟在巨蟒后面道:“大蛇兄,你这是带我们去见前辈吗?”
巨蟒甩了甩尾巴,俩人不明何意,也只能跟着它,艾欧看来还是特别怕巨蟒,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再不敢跑到前面了。
赵佗现在也不惧它了,反而非常感激它,也对巨蟒道:“刚才若不是大蛇兄出手,我们可得吃那猴群的大亏,真是太谢谢你啦。”
巨蟒回过头来,向他们吐了吐大黑舌头,又继续向前爬去。
天色越来越暗,赵佗和妲菲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巨蟒要带他们前往何方。
巨蟒庞大的身躯灵活地穿梭于密林中,赵佗实在想不通这巨蟒为何行动能如此迅速。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棵巨大的榕树前,巨蟒又向他们甩甩头,然后便卷着粗大的枝条爬上了树。
赵佗和妲菲观察了一下,这大榕树比老寨的神树只大不小,枝条繁萦如虬龙盘根,榕叶萋萋若翠云蔽日。
从底下实在看不出树上有什么玄机,赵佗便想让妲菲先在树下等一会,他上去探探再说。
妲菲却不想和赵佗分开,哪怕一刻,说什么也要一起上去,互相有个照应。
赵佗没法,只能依她,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上榕树,拨开浓密的树叶,发现大树中间居然有一木屋,巨蟒正盘在木屋旁看着他们。
这时,从木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贵客到了?快请进吧,老夫等了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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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1 09:52: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获赠越王剑
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赵佗便上前轻轻地将门推开,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看见一小厅里有一几,一柜,柜上都是竹简,一面绣着金丝玄鸟旗挂于堂中,其它室内物品极简且干净整齐。
赵佗转头看见一青衣皓首独臂老者端坐于偏室的塌上,便上前拜道:“前辈请受小侄一拜,若叨扰了前辈,还请见谅。”
妲菲随后进门也向老者行礼道:“老爷爷我是毋敛部妲菲,老爷爷也是毋敛族人吗?门外的大蛇兄好厉害,老爷爷是怎么养的?”
妲菲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老者微笑着点点头道:“我也是毋敛族人,已隐居此地多年,早已不问族中之事了,大蛇名叫阿吉,已经二十多岁了,它小的时候被我所救,因此一直跟着我,你们是不是奇怪它为何能如此之大,行动又如此迅猛?”两人同时点头。
“此地食物丰盛,它小的时候都是我帮它把食物切割成小块,因此它可以很快消食又进食,身体也就长得很快,加之我经常给它喂食些强身健体,补气壮骨的药食,因此它的力量和耐力远强于普通之蛇,长大后喜吃油猴,因此身体粗壮又耐寒。”老者说完后缓慢起身点起油灯,顿时室内明亮起来,赵佗发现老者身体有恙。
“老爷爷是怎么让阿吉兄懂人言的?”妲菲有问不完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呀,这里无人,我只能天天和它说话,不知怎地它就能听得懂了。”这时,老者看到妲菲腰间挎的青铜剑后右手不自主的抖了一下,道:“小女娃,你这剑是不是叫凌空?这可是楚国第一铸剑师风胡子的佳作,是当年麽麓甲和楚人斗剑赢回来的,你和麽麓甲是什么关系?”
妲菲瞪大了眼睛,老实说道:“是呀,这是我师父阿沫娅给我的,老爷爷认识我师祖麽麓甲?”
老者叹了口气道:“自是认识,我是你师祖的师兄子郢,她境况如何呀?”
妲菲大喜道:“原来是师伯祖!那阿吉算我师叔了,师祖她老人家很好,是我西瓯国国师,可是我师父阿沫娅不好。”妲菲把阿沫娅偷学不老术导致身体不适和欲寻复生灵浆等事与子郢详说了一遍,恳请子郢救师父。
子郢摇头到:“阴血藤我这倒是有现成的,你看这一小段,磨成粉后肯定够你们用。”说罢拿出一小段红芯树根,然后继续说道:“但是我却没有治疗你师父的方法,并非我不愿救,只是我好天象占卜看相之术,医术却非我所长。当年我们师兄妹几人,以你师祖麽麓甲天资最高,医术、卜术及剑术都有很高的造诣,但她年轻时痴迷剑术,又争强好胜,四处寻人斗剑,因此杀伤许多生命,师父宠溺爱徒,对此视而不见。我大她数岁,她小时候都是我照顾她,因此感情很好,时常劝她,她的天赋是上天赐予,上天给她的使命是造福族人,莫要浪费在好勇斗狠上,她却沉迷于赢的快乐中,对我的劝告置若罔闻。我深知天外有天,怕她有一天失手,难得的天资就此殒散,便与她斗剑赌输赢,若我输,不再阻止她斗剑,若我赢,她便不再与人斗剑,日后专攻医术和卜术,造福族人。”
妲菲接道:“哇,那看来是师伯祖赢了,师祖现在就是只专研医术和卜术。以前师祖虽教剑术,但严禁师父用真剑与人斗剑,只能用竹条,我师父也是这么要求我的。”
子郢摸着自己的断臂苦笑道:“师妹还是履行了承诺。我赢是赢了,可其实,我并不是你师祖的对手。”
妲菲疑道:“这是为何?”
“我故意让她砍断了我的左臂,趁她震惊愣神的时候,用另一把剑架住了她的脖子,因此我赢了。”子郢笑嘻嘻的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赵佗惊得说不出话,为了师妹的未来,不惜断臂相劝,这得多么深厚的感情才能这么做。
妲菲很感动,接道:“师伯祖,你好伟大。”
子郢摇摇头继续道:“我只知不老术最初是为了延长血魔战士的生命,可是蛊虫难以控制,在奴隶身上试的时候,虽然能让奴隶的伤恢复很快,也能让年老的奴隶变得年轻,但是几个月后奴隶就会被蛊虫吸血而死或自己疯狂而死,看到这结果,没敢用到血魔战士身上便被弃用,现在你师父居然用了不老蛊虫还活了这么多年,看来已经解决了短命的难题,但是麽麓甲还不能完全控制蛊虫,我就更不行了。”
妲菲和赵佗闻言,都颇为失望。
老者随后仔细地看了看赵佗,又看了看妲菲,叹道:“老夫此生也算阅人无数,像二位这般大贵之骨相却极少见,特别是这位公子,能否让我摸摸头骨?”
赵佗见老者是妲菲族中前辈,也无恶意,便点点头,上前跪坐于老者前。
老者从赵佗头顶摸到下颌,又问了赵佗的生辰八字,最后拿出一块鸡腿骨放油灯火上烤,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啪”的一声,鸡腿骨被烧得裂开来,老者仔细观察了一会,啧啧称奇道:“怪不得胜邪几日前自己跳将出来,果然是新主到了。公子日后必成大业,且福泽绵长,若日后有成,切记少杀!慎杀!”
赵佗被说得云山雾罩,道:“谢前辈教诲,小侄谨记,但小侄愚钝,还请前辈明示,小侄会成何大业?胜邪又是何人?”
老者笑道:“成何大业乃天机,不可泄也,胜邪非人,是它。”,说罢,将背后墙上挂着的一柄古朴宝剑拿下,并交给赵佗。
他和妲菲仔细端详起来,只见木质的剑鞘上一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玄鸟舞长天,另一面雕着活灵活现的怒蛙震九天,厚重的包浆又黑又亮,默默诉说着它久远的历史,剑鞘周边全部用金片包裹,已是不凡,更有绿松石镶嵌其中。
赵佗稍一用力,青铜宝剑铿然出鞘,顿时寒光四射,观之剑身长约两尺半,宽约 二寸,剑脊高耸,剑身上布满了规则的银色菱形花纹,特别是剑刃,薄若透明一般,正面格处有两个如飞鸟一般的古老铭文,两人虽认不得,看来就是胜邪二字,剑柄长约3寸,剑首外翻卷成圆箍形,内铸有12道同心圆,剑格正面镶有黑曜石,背面镶有红血石。
子郢道:“当年越王鸠浅倾全国之力打造了五把绝世好剑,胜邪、纯钧、湛卢、鱼肠、巨阙,此剑就是首剑胜邪。当年我派开山祖师学艺于白猿,创越女剑法,助越王练军并击溃吴军,越王特赐胜邪于祖师。之后传到我师父手中,师父因师妹天资奇高而甚爱之,便将胜邪连同另外两把好剑,也就是小女娃这把凌空和另外一把灵云一同传给麽麓甲,后来我因泄露天机被逐出师门,麽麓甲本想与我一起走,我却要她履行诺言,学好医术和卜术为族人造福,她答应了。”说,子郢有些哽咽。
妲菲被子郢和师祖的经历深深感动,道:“师伯祖后来为什么没有再来找师祖呢?可以等她学成后再和师祖一起造福族人,为何要隐居此地?”
子郢叹道:“我岂不想,可是卜术泄露天机,常反噬自身,只有留在人烟稀少的极阴之地才可苟活,若我去寻她,害人害己,不可,不可呀。”说罢不住摇头。
过了一会,他继续道:“当年分别时,她为给我防身,也为给我留个念想,更是表明要放弃斗剑的决心,便将胜邪送于我,如今我将此剑送公子。”
赵佗连忙推辞道:“前辈万万不可,此剑珍贵异常,又是国师给前辈之信物,小侄何德何能,万不敢受。”
子郢回“这是胜邪自己的意思,此剑年岁已有近三百年,颇有灵性。数天前我因误食毒蕈(xun蘑菇),虽没有立死,然身体已受损,大限将至,可笑我一辈子算天算地,就是算不到自己。前天胜邪忽然跳出半截,我卜了一骨,卜云有大贵人至,知其新主到了,因身体有恙,便让阿吉迎之。
妲菲道:“师伯祖切莫着急,我们这就送你到老寨,我老寨郎中无克是麽麓甲高徒,他肯定有办法医。”
赵佗也如是说,要送子郢前往无克处。
子郢笑道:“留在此处我尚能多活几日,随你们一路颠簸,气血翻腾,估计还没出这招摇山我就散架了,二位小侄,不要为难老夫了。”
赵佗还是不肯受,子郢道:“你们不是要寻复生灵浆吗?它有大用。此地顺资江往北五十里,有座八角山,其山岩壁呈红色,山峰有八角,山脚下有一岩洞,里面泉水和老寨一样,终年温暖,有很多大鲵,不过此山被一条炽焰魔蛇占据,它会攻击一切靠近大鲵的活物,只有用胜邪才能斩杀此蛇。”
听到魔蛇两个字,赵佗不由牙齿发酸,打了个冷颤,达叔被伤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看了看手中的刺虎,不解问道:“魔蛇虽厉害,但一条还是好对付的,而胜邪虽珍贵锋利,然毕竟是青铜剑,杀黑魔蛇为何不能用箭或者我的铁枪?”
子郢摇头道:“公子有所不知,那炽焰魔蛇和一般的黑魔蛇大不同,我曾观其许久,其体型庞大,长约两丈,立将起来比人还高,红黑色鳞甲坚硬若石,与石相碰能发火花,寻常武器不能斩杀,更厉害的是,它会喷火,因此我叫它炽焰魔蛇。”
赵佗和妲菲听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有这等怪兽。
赵佗道:“师伯祖,它为何能喷火?何以能长得如此之大?难道有人养它?鳞甲又为何能坚硬若石?”
“除非是神仙,谁敢养暴烈黑魔蛇。它能喷火的原因,我估计是它本身能喷毒液,那边油猴众多,油猴的油脂极易燃烧,我这明亮的油灯就是靠它的油,黑魔蛇吃了油猴后毒液中带了油脂,因此遇火就能燃。长得如此之大的原因,估计是因为岩洞中终年温暖,它无需冬眠,它把附近的同类都吃完了,只能吃众多的油猴,因此它可以一直长大。其鳞甲坚硬若铁,可能与泉水有关,这一带有壳的动物,壳都很硬,炽焰魔蛇极为邪性,它会用尾部鳞甲与石头用力一撞擦,打出火花的同时喷出可燃毒液,让毒液燃烧,其毒烟虽不致死,却可让动物进入幻境,呆立原地,等着被它食用,那些油猴就是这么被吃的,它受伤的时候就去大鲵身上蹭液,这样它很快就能恢复。
赵佗突然想起自己曾进入的魂虚境,便问道“师伯祖,你说的幻境是不是魂虚境?我曾被下毒,进入魂虚境,在里面我可以听到别人说话都好像从天边飘来的一样,这是何故?
“啊,你还进过魂虚境呀?被谁下的毒?”妲菲好奇道,赵佗还没跟她说过这一段。
“就是阿沫姐,她为了让纳姐在达叔面前揍我,就弄我进了魂虚境,不过我已经不怪她了。”
“我也想学蛊术和毒术,但是师父说那都是害人害己的玩意,不给我学。”妲菲有些遗憾。
子郢笑道:“看来她也不想伤害你,就是趁你不注意,给你闻了下用黑魔蛇的毒液和夺魂菇熬制的毒药。魂虚境是幻境中最轻的一种,恢复后不会对人有影响,一般用来吓唬胆小之人,让他说出知道的事情。若中毒之人不肯就范,下毒之人就让中毒人多闻几次毒液,让他进入惊魂幻境,中毒之人内心越怕什么,那幻境中越会出现并放大他所怕的东西,人到这一步大都会将秘密说出来了,但是进惊魂境的人出来后会经常做恶梦,更有些会发疯、痴、癫病。最厉害的就是灭魂境,进入此境之人或发狂,或惊吓而死,死时表情极为可怖。”
赵佗听后觉得世界真是奇妙,自己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对医术、卜术、蛊术都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子郢继续道:“它有此喷火绝技及坚甲,实难对付,你们看阿吉的鳞甲。”
子郢拿出两片手掌般大小,泛着黄光,略带弯曲,半透明,如玉一般的鳞甲,道:“我抛起这片鳞甲,你用铁枪试刺之”说罢,将鳞甲抛向空中。
赵佗随即出枪,只听“铛”的一声,鳞甲被击飞,拾回观之,甲上仅有一白点。
“你再用胜邪刺之。”子郢又将鳞甲抛向空中,赵佗一剑刺去,只听“噗”的一声,鳞甲瞬间被洞穿。
赵佗和妲菲同时“哇”的一声,对胜邪剑刮目相看。
妲菲惊讶问道:“这胜邪剑如何做到的?”
子郢拿出一块布条微笑道:“你们用这布条轻划剑刃看看,注意看刃和布条接触的地方。”
赵佗拿着剑,妲菲慢慢用布条划过剑刃,只见布条似乎还没有碰到剑刃就被划破。
妲菲奇道:“这最上面的剑刃居然看不到?”
赵佗道:“师伯祖,胜邪为何能锋利至此?”
“我岂能知,这得问当年天下第一铸剑师欧冶子了。我曾想将此蛇除去,以免危害人畜,但我已老迈又独臂,且武艺有限,就算带上阿吉恐也非其敌手,除非我师妹在此,或可成功,现在得靠二位小侄了。一般黑魔蛇喷毒液仅能三次,三次后需一周才能恢复,估计此蛇也是如此。杀此蛇异常凶险,要么偷袭,要么等它喷完毒火后再攻击,务必要一剑命中其三寸颈骨或七寸蛇心,否则极易伤及自身,还有,要避免其另一绝招黑龙摆尾,被其尾部击中也得骨断筋折。”
赵佗鞠躬感激道:“谢师伯祖良言,胜邪宝剑我们暂时借用,等斩杀炽焰黑魔蛇后,原剑奉还。”
子郢笑着摇头道:“此剑择主,是它所选之主则利主,非其所选而强留之则害主,我不敢留它了。”
赵佗还欲推辞,妲菲道:“既然师伯祖说了,你就收下,别婆婆妈妈的。”
赵佗闻言只能小心地将胜邪收好。
子郢笑笑道:“这就对了,虽然我没能力杀炽焰魔蛇,不过我制了两种药水,其一是防其毒烟,用葛布沾此药罩口鼻处,可防止蛇毒烟,其二是驱蛇水。
说罢,他从下拿出两个小陶瓶,一个打开后一阵桂花浓香扑鼻,赵佗问道:“好香呀,是桂花汁?”
“主要是桂花,还有蒲公英、苦菜、益母草等汁液,亲测有效。”
“师伯祖,你这药水好香,能多给我点吗?我想用来做香囊。”妲菲笑道。
“做这点药水都要了我的老命了,可别浪费。”子郢摇摇头。
另一个不用打开都闻到一股臭味,赵佗对这味道太熟悉了,和无达用的驱蛇药一样。
“师伯祖有没有吃的,我饿了。”妲菲闻到臭味躲得远远的。
“哎呦,我居然忘了你们还没吃饭,来、来、来,我昨日为迎贵客做了些山药桂花糕,快来尝尝。”说罢,便从小桌下拿出一油纸张包着的糕点。
赵佗和妲菲各吃了数块,桂花糕清香微甜,入口即化,甚是好吃。
赵佗让子郢也吃,子郢道:“这些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剩下的你们留路上吃,我大限将至,已无需进食,清空身体好入天道。”
两人闻言皆伤感,赵佗见师伯祖善卜,便问道:“师伯祖,我母亲多年前被秦人所掳,可否帮我看看她现在何方,过得可好?”
子郢需他母亲的生辰八字和曾接触过的物件,妲菲也将胸前的玉佩拿了下来,那是赵佗母亲给他的唯一物件。
子郢取出一只骨冠高耸的鸡头骨道:“这块凤鸡头骨可是极品,我留存许久,一直舍不得用,可料天下大事,现在我时间不多了,就便宜你了。”
言罢,将鸡头骨置于一小瓮中,加入清水,拿着玉佩在水中泡了泡后还给赵佗,将写有赵佗母亲生辰八字的字条扔入水中与鸡头同煮。
油脂炉不一会就将清水煮沸,又过了一会,只听“啪”的一声,鸡头骨顶裂了数条裂缝,子郢将鸡头骨取出仔细查看一阵,点点头道:“骨示,你母亲在一个山之南,河之北的大城中,而且居于一个有很多房子的巍峨大院之中。”
子郢想了想道:“我所知道的位于山之南,河之北的大城,就是秦都咸阳了,其城于九嵕山之南、渭河之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有很多房子的巍峨大院,应是秦宫。
赵佗大喜,想起以前做的梦,难道那个在一个大宫殿的身着华服的女人就是母亲?他激动地拉着妲菲的手道:“我母亲还活着,而且还在秦王宫!”
妲菲也为赵佗高兴,道:日后一定要去见婆婆。
赵佗用力地点点头,接着问:“那她过得可好?”
子郢摇摇头道:“这就看不出来了,一骨一问,我只能看大概方向,不过此卜示吉,你母亲应该过得不错。”
这真是此行的意外收获,他恨不能马上回家告诉父亲。
三人聊了一阵麽麓甲的趣事,妲菲就到外面和阿吉、艾欧玩了。
子郢见妲菲出去,便对赵佗道:“我的这位小师侄十年之内会有一劫,若无贵人相助,此劫难过。
赵佗心惊道:“菲儿有何劫?还请师叔祖明示,我宁肯用我之命换她的。”
子郢闻言点头道:“具体是何劫我却看不出,不过若得公子相助,她应可无虞,不过………嗯。”
见子郢吞吞吐吐,赵佗忙问何故,子郢却不肯再说,赵佗也只能作罢。
赵佗又和子郢聊了天下大事,问如何才能阻止秦王并吞岭南各部,子郢道:“秦扫六合如九天覆水,威势不可挡,如今只剩齐国苟延残喘,天数已定,齐之覆灭也是旦夕之间,秦国虽造杀戮,但为何秦能胜,而其它国不能呢?盖因秦能顺时势,变法图强,兵多将广,法严吏清,因功受爵,人尽其才,岭南各部与秦实力差距太大,我观秦都王气冲天,我等各部入秦乃迟早的事了,抗秦并非顺势,若秦能平等善待吾民,入秦也并非坏事,大势不可违呀,不过秦法严苛,吾民难适,流血必不可免,唉!”
赵佗道:“那要是秦军不能平等善待我等,又当如何?”
“那自是以命相搏,不平等,毋宁死”子郢道。
赵佗闻言,想起达叔的话,陷入沉思。
子郢见天色已晚,便让赵佗和妲菲在偏室休息,他自己在外室打坐。
秋夜微凉,妲菲在赵佗怀里已经安然入睡,赵佗想着子郢的话,有些惴惴不安,菲儿到底会遇到什么劫难呢?他不敢想,但是有一点他是坚定的,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护菲儿周全。
第二天,赵佗和妲菲醒后,却不见子郢和阿吉,只见桌上放了四片葛布,其中一片上写着:“我大限已到,阿吉送我一程,屋内物品如需取用,随意拿走便是,湘君辞帮我转交国师,临别送公子一字,望公子谨记!”,又一片布上写了四句辞,辞曰: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甲妹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另一片布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字“顺势”,最后一片布画着去八角山的路。
赵佗看着那两个大大的“顺势”,若有所思。
妲菲则急忙跑到室外大呼:“师伯祖!你去哪儿呀?快回来呀!阿吉师叔,你在哪儿呀?”回应她的,只有群山的默然。
二人无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子郢的物品,竹简太重,都拿不走,妲菲发现桌几下有一画,打开后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少女舞剑图,只见画中人轻纱曼舞,剑姿灵动,仔细瞧那剑,应是胜邪,那这位画中少女自是国师麽麓甲年少的时候了,真是风姿绰约,即若惊鸿,又似游龙。
俩人等了一上午,也不知阿吉什么时候能回来,收拾停当,妲菲拿了师祖的画、金丝玄鸟旗,赵佗背上胜邪剑、阴血藤的树根及其它小物品向山顶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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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1 09:52: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大战炽焰蛇
俩人一路感叹,现在妲菲才知道为什么师祖一生没有婚配,虽然师伯祖没有明说,但可以看出他深爱师祖,师祖肯定也深爱师伯祖,要不然也不会因他而放弃斗剑,还把那么珍贵的胜邪剑送给他。
可是两人却没能在一起,就因为师伯祖觉得师祖的能力可以造福族人,便让师祖留下,牺牲了自己和师祖的幸福。
妲菲道:“人的使命真的那么重要吗?可以为了使命放弃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要是我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和阿佗哥在一起,阿佗哥,你会因为使命而离开我吗?”
赵佗牵着妲菲的手,坚定地说道:“保护你就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使命,咱们要一起完成我们人生的其他使命,这样才完美,菲儿,我知道你们有入赘的习俗,等我们完成任务回珊罗,我给你当上门夫君,然后你和我一起回家可好?”
妲菲开心的笑了,看着赵佗重重地点了点头。
俩人都功夫了得,跳跃腾挪,披荆斩棘,嬉戏玩闹中,艾欧更是欢快地和俩人赛跑,他们只用了大半日就到了普通人需两日才能到的山顶。
只见山顶一大石蹲踞,远看如一卧猫抬首望群山,怪不得有人叫此山为猫儿山。
举目远眺,浓云时而似雪被,厚重温存,努力呵护寂寥的群山,时而又如沧海,翻滚蒸腾,想要冲破群山的围困。
见此壮美山河,群山匍匐,赵佗忽然豪气顿生,“铮”的一声,挥出胜邪宝剑,指着群山喝到:“众臣听令,我乃越王,号令尔等,快给我的菲儿王后弄点吃的来!”
妲菲闻言,鼓掌哈哈大笑起来。
俩人在山顶又嬉闹一阵,吃了些桂花糕,坐等天河临空。
到了夜晚,温度骤降,俩人都觉得有些冷,便穿上之前老人给的葛布衣,躲到一个背风的大石旁点起篝火。
慢慢的,点点星光闪现,浩瀚苍穹如一张大幕,不知哪方天神将各色宝石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天幕,泛着神秘紫红色的天河,横贯中天,美得摄入心魄。
妲菲问赵佗:“阿佗哥,天上为什么有星星?是不是天神在天上点了火把?”
赵佗接道:“应该是,天神白天点个大火把给我们照亮,怕咱们太热了,晚上点个小火把,让我们凉快凉快。”
妲菲点点头,信以为真,跪在大石上,双手平举过头顶,大声向上天祷告:“玄鸟上神,请护佑我的阿佗哥永远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赵佗感动道:“菲儿,你怎么不让玄鸟上神护佑你自己呀。”
“你说你的使命就是保护我,你平安了我肯定就能平安啦。”妲菲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赵佗说道。
赵佗点点头道:“今生我一定护你、爱你,至死不渝!”继而,他也学着妲菲的姿势,大声向上天祷告:“玄鸟上神,请让我找到母亲,让菲儿永远平安快乐!”
俩人一边看着璀璨星河,一边畅想着未来,不知不觉中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阵寒风吹过,赵佗被冷醒,睁眼一看,一抹红霞初现东方,将茫茫云海染红。
他知道快要日出了,妲菲肯定也喜欢这难得一见的高山日出,便轻轻唤醒了她。
俩人爬上大石,依偎着、静静地看着大地给他们上演的又一幕大剧,只见红云渐渐扩大,云海变成了红绸锦被,让原本颇为寒冷的俩人忽然有了温暖的感觉,红色的云海仿佛天神指挥的红色军团,不断击退黑夜的大军,忽然,日头露出一点点红扑扑的小脸,小心地打量着红色军团和黑夜地战斗。过了一会,眼见胜利在望,它便毫不犹豫冲出云海,放出万丈光芒,将黑夜大军一举击溃,耀眼的金光,让所有人感受到了温暖和希望。
妲菲眼含热泪,激动地对赵佗说道:“阿佗哥,我们的未来也能这么明亮,这么温暖吗?”
赵佗坚定地回答道:“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会的!”
在金光四射的太阳的注视下,在巍峨连绵的群山见证下,俩人约定在即将到来的西瓯国元旦(同殷商元旦,十二月初一)就结婚。
从山顶下来后,俩人正寻思要不要去树屋找阿吉,就听“嘭”的一声,一团黑影飞到二人脚下,赵佗还以为是什么怪兽,挺枪欲刺,却发现是一只死了的油猴。
俩人正奇怪中,阿吉鼓着肚皮,慢悠悠爬了过来,妲菲一见阿吉大喜,马上奔过去抱住阿吉的脖子道:“阿吉师叔,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师伯祖去哪里了?你快带我们去找他。”
阿吉摇摇头,随后低下了头,想来子郢已去也。
原来此猴是阿吉给他们的食物,这两日吃的都是桂花糕,如今看到这胖乎乎的油猴,赵佗两眼放光,连声感谢道:“多谢阿吉师叔,这些油猴这么厉害,你是怎么抓到它的?”
阿吉随即就露了一手,只见它稍一用力甩尾打旁边的大树,就将树上的大果给震了下来,在果实还在空中时,再一甩尾,将果实打碎。
赵佗不由得拊掌,惊叹阿吉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
俩人饱餐一顿后,根据子郢留的地图,带着阿吉和艾欧,按图索骥,来到资江边,根据图所画,沿着江逆流而上就能到八角山。
赵佗正发愁江边的树木太密,得一直砍树才能前进,不料阿吉哧溜一声滑到江水里戏水去了,如蛟龙一般在江里上下翻滚,行动自由。
妲菲拊掌叫好道“阿吉师叔好厉害呀!”
赵佗想不到阿吉水性如此之好,突发奇想,赶紧砍了些大竹子,扎成一个竹排,在竹排的前端又悬空横着扎了根竹筒,然后指着那根竹筒大声对阿吉道:“阿吉师叔,你用尾巴卷着这根竹筒,带我们往上游去可好?”
阿吉歪着头想了想后点了点头,赵佗便和妲菲、艾欧上了竹排。
当时若有人看见,必定惊叹这奇观,一条骇人巨蟒拉着竹筏上的少男少女和一头豹子在江上蜿蜒疾驰。
赵佗和妲菲在船上也兴奋不已,觉得太好玩了,江上时不时传来他们的欢呼声。
一路上千嶂叠翠,碧波如玉,人烟罕有,百兽乐园。
俊朗的赵佗站在竹排前举目远眺,妲菲顿感爱意浓,便唱起了师父经常唱的《越女歌》
“今夕何夕兮?搴(qian)洲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赵佗贱贱地配合歌声摇动身姿,逗得妲菲边唱边笑。
阿吉带着两人一豹逆流而行,走走停停,将近两日才看到子郢说的红色石山,只见山顶因有树木覆盖,故也和其它地方一样,郁郁葱葱,而山壁崩陷的地方却是耀眼的红色,清清江水和灼灼石山相伴已不知多少年,两岸怪石如林,似景如画,有石如风帆、有石若火炬、有石如神象戏水、有石似大肚罗汉,栩栩如生。
赵佗道:“怪不得师伯祖说炽焰魔蛇的鳞甲是红黑色,想来是受这里的石头影响。”
阿吉一蛇当先,在前头开路,俩人小心翼翼地跟着,避开数量众多的油猴群,虽说现在已经深秋,这气温对蛇类来说已经影响行动,不过阿吉和炽焰魔蛇都是蛇类极品,在此气温下依旧行动自如。
正行走间,忽闻不远处数声好似婴儿啼哭的怪叫,这声音回荡在这深山老林中颇为诡异。
赵佗道:“这不会是魔蛇的怪叫吧?怎么像婴儿的声音。”
妲菲逗他道:“呀,不会是魔蛇的宝宝吧?咱们抓一条回去养,如何?”
赵佗急道:“你可别吓我,咱俩都不够他吃的。”
“我吓你呢,这是大鲵的叫声,像娃娃一样,可好玩了。”妲菲笑嘻嘻的说道。
“菲儿见过呀?它咬人吗?”赵佗之前没有见过大鲵。
“我当然见过,你可小心,它发怒了是会咬人的,你可别站在它前面。”妲菲小心叮嘱赵佗。
“菲儿放心,到时候我抓一条回来给你养来玩。”
“别,这大鲵可娇气得很,养不活的,要不然还用得着跑这么远来。”
“嗯,也是。”赵佗现在还真想看看大鲵到底长什么样。
“嘘,别说话了,说不定那魔蛇就在附近了。”妲菲还是有些紧张的。
赵佗点点头,俩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慢慢向大鲵叫声处摸去。
路上很多杂乱的动物毛发和羽毛,应该都是魔蛇吐出来的,还有些动物尸骨,看来魔蛇不缺食物,即使杀了,也没有吃这些动物。
妲菲道:“这魔蛇毒液这么厉害,阿吉师叔无毒,这几天又劳累,打起来很可能不是它的对手,我们怎么才能接近大鲵,拿到它的液呢?
赵佗想了想道:“也是,阿吉师叔还是先别出手。对了,大红龙那么厉害,让大红龙去咬魔蛇怎样?”
“热天的时候大红龙才厉害,这个温度大红龙都不动了的,所以我没带,”
“哦,那要不你们远远地吸引它的注意力,我悄悄绕到它的背后,找机会用胜邪剑刺它的三寸或者七寸,你说呢?”
妲菲担心道:“咱们一定要杀了它吗?它长那么大也不容易,有它在没人敢来抓大鲵,等日后需用复生灵浆了,我们还可以想办法来取,而且它那么厉害,师伯祖都怕它,万一你一击不中那就危险了,我不想阿佗哥有危险。”
赵佗笑了,心想妲菲毕竟是少主,又是一个小女孩,虽说经常出去打猎,但是估计大多数都是阿山和阿能等保镖打的,所以心软又有点害怕。
赵佗年纪也不大,虽说这半年来武功大进,但见到阿吉这样的大蛇还是会害怕,更别说炽焰魔蛇这种怪兽。
不过可不能露怯,当下给妲菲打气道:“我肯定不会失手的,之前在会仙大沼泽我就斩了一条黑魔蛇,这条不过就是大了一点,没啥可怕的,不过菲儿说的也有道理,最好能引它外出,我溜进岩洞,得一罐大鲵身上的液就跑。
妲菲点点头道:“我在外给你放哨,它要是回来了我就连吹三短声丽笛,越近笛声越短促,若它来追我,我就吹一长声如何?
赵佗道:“菲儿真是聪明,不过不能让它去追你,你看阿吉那速度,太危险,再想想。”
妲菲想了想道:“师伯祖不是给了我们一瓶厉害的驱蛇水?若它追我就倒身上。”
赵佗道:“你确定?”,然后便将那瓶驱蛇水伸到妲菲鼻子下晃了晃,妲菲不由把舌头伸了出来,欲呕。
阿吉闻到这味道也远远躲开了。
赵佗见妲菲呕吐的样子也好可爱,又给她闻了闻,美其名曰:“先熟悉一下这味道。”气得妲菲骂到:“打你!”
俩人商量了一阵,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按妲菲说的,由妲菲远远的吸引炽焰魔蛇,赵佗悄悄溜进洞内采集大鲵黏液。
妲菲拿了丽笛和驱蛇水,赵佗带了胜邪、防毒水、油猴的油脂和一个大竹筒,将刺虎及其它物品藏好后,俩人带着阿吉和艾欧继续朝大鲵的叫声处行进。
不一会,透过浓密的森林,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俩人都觉得阴风阵阵,想来炽焰魔蛇就在里面了。
赵佗让妲菲待在原地,自己到洞口打探一下。
他慢慢走到洞口,一股暖流从洞内传出来,洞内雾气蒸腾,难以看清洞内情形,隐约看见洞口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有一团巨大的树枝堆,覆盖着树叶和杂草。
赵佗想起无达曾经告诉过他,黑魔蛇就是喜欢用树枝、树叶和杂草搭窝,看来那巨大的树枝堆就是炽焰魔蛇的窝了,且中间有个洞,阿吉估计都能进出,看来这魔蛇也真是大得可怕。
赵佗仔细地查看地形,发现洞口对面不远的山上半山腰陡峭,妲菲应该可以爬上去,而炽焰魔蛇肯定爬不上去,便悄悄溜了回去。
见到妲菲和阿吉后,悄声道:“魔蛇应该在里面,我们先离远点。随后带着妲菲来到对面山脚下,指着半山腰一块大石道:“菲儿你看,你能不能爬到那块石头上?”
妲菲抬头看了看,点头道:“应该没问题。”
“蛇都喜欢血腥味,我先打一只小动物给你带上,咱们先让阿吉师叔离得远点,别让魔蛇发现,然后,等你和艾欧爬上那块石头后,我便到那洞口扔个石头进去,然后我便躲到一旁,等那魔蛇出来,你在这向它射箭并摇晃小动物,若它离开洞穴,我便进去取大鲵黏液,等我把黏液藏好,我再来将它引开,你下来后到竹筏那等我,你看如何?
妲菲有些紧张,但还是点点头道:“我听阿佗哥的,可是我担心那蛇突然跑回去怎么办?”
赵佗笑道:“有你这么嫩的肉在眼前,它肯定想饱餐一顿。”
说干就干,赵佗先射了一只野兔交给妲菲,让阿吉躲在远处一块大石头下的枯叶堆里,嘱咐阿吉千万别出来,阿吉点点头便趴下了。
等妲菲和艾欧爬上半山腰后,他便自己悄悄来到洞口,捡起地上一颗称手的石头,朝那大蛇窝的洞中用力一丢,只听“啪”的一声,好像打在石头上一般。
赵佗马上闪到下风口躲起来,等了一会,没听到什么动静,便又小心回到洞口,觉得可能是石头小了,便又捡了块大些的石头,猛一运气,将石头扔进蛇洞中,这回声响更大了,他又躲到一旁仔细倾听。
还是没有动静,难道魔蛇不在?想到此,他不由打了个冷颤,扭头四处观望,担心已被魔蛇盯上了。
看了一会,又没有发现,刚想到洞口看看,就听到一阵让人心悸的呼隆隆的声音传来,他知道炽焰魔蛇出来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当妲菲看见这面目凶悍邪恶的庞然大物时,还是有些吓到。
阿吉虽然身躯庞大,但是头部圆润,眼神温柔,而这魔蛇体型虽然比阿吉小一圈,但是眼神凶暴,尖头下扁而宽大的脖子,浑身黑底泛红光的鳞甲,动作比阿吉灵活,并能发出威慑十足的呼隆声,浑身上下无不透着邪恶的劲,只见它四处嗅探,想要找出挑衅之物。
直到艾欧叫唤,妲菲才想起来要吸引魔蛇注意,不能让魔蛇嗅探到阿佗哥,拿出野兔丢到脚边后,随即拉弓,瞄准魔蛇头部就是一箭。
羽箭直奔魔蛇,“铛”的一声,击中了蛇头上的鳞甲,但是对它毫无作用。
魔蛇感到有东西打中头部,顿时火冒三丈,四处探寻,然而它视力不好,看不到对面半山腰的妲菲。
妲菲也发现魔蛇眼睛不好使,眼见它就要到赵佗的藏身处,便捡了个石头,用力敲打石壁,这成功引起了它的注意。
它快速地向妲菲的位置爬去,爬近后闻到野兔的血腥味更让它兴奋起来。
赵佗见魔蛇上当,马上跑进洞中,踩着凌乱湿滑的石头往里探索前行,洞内温暖湿润,可是离洞口没多远就陷入完全黑暗中。没办法,他只能点起淋了油猴油脂的火把,火光一亮,惊起无数蝙蝠飞舞,火光照处,只见蒙蒙雾气中,有一条冒着热气的小溪潺潺流入另一个小洞中,一摸,水温不冷不热。
赵佗继续往里走,经过一段较为狭窄的过道后,一个如同巨大宫殿的广阔的空间展现在他的眼前,洞顶和洞底石笋林立,一根根硕大的石笋如巨大的针倒悬头上,让人有些担心会当头插下,无数的水滴滴滴答答的坠到地面传来动听的叮咚声。
赵佗听到前面有咕咚咕咚流水入池的声音,便将火把往前一伸,看到前面果然有一大池,雾气蒸腾,看来那是热汤池。
他走到汤池前用手试了试水温,相当烫手,心里顿觉奇怪,妲菲说过大鲵都是喜欢微冷的水温,这么热的水,难道大鲵不在这里?
他想起刚才那条小溪的水温不冷不热,很可能是有冷水汇入,便到处探查了一番,发现大洞边上有一大石台,台上不断有水流下,他用手一摸,果然是冷水,估计大鲵们就在上面。
赵佗暗叹,这魔蛇还真会选地方,把这么个风水宝洞给占了。
他小心地顺着湿滑石头走到上面举着火把一看,大喜,里面果然有十多条大小不一,胖乎乎的大鲵静静地躺在台上的大冷水池里面。
事不宜迟,不知道妲菲那如何了,得赶紧取黏液,他马上取下竹筒,绑于胸前,将火把用石头固定在池边后,轻手轻脚地下池抓大鲵。
池水颇冷,深度到他的小腿,而且池底的石头太过湿滑,还好大鲵像都睡着了一样,赵佗一下就摸到了一条约六尺长的大鲵,可是在水里怎么取黏液却犯了难。
见大鲵这么温顺,他便轻轻将大鲵抱起来,准备放到池边的石头上再取黏液,没想到大鲵给摸不给抱,“哇、哇”地叫了起来。
这一叫让赵佗暗叫不好,他赶紧将大鲵抱到池边,用手一捋,将满手的黏液放入竹筒,还没等他多捋几次,洞外响起了急促的丽笛声。
洞外,魔蛇行动迅捷得令人惊讶,一下就到了妲菲所处的山脚下,但是山壁过于陡峭,他身躯庞大,无法攀爬,开始只能在底下咆哮游走,后面却让妲菲体会了子郢所说的邪性。
它居然会用尾巴将石头打上半空来攻击妲菲,幸好它的准头不行,妲菲抱着艾欧趴在地上,颇为狼狈。
当它听到洞内的大鲵的叫声,稍微犹豫一下后,丢下妲菲就往洞内赶,就算妲菲朝它扔石头它也没回头。
妲菲见其回洞,心都纠起来,赶紧吹响丽笛告诉赵佗。
赵佗听到丽笛示警后,无奈将大鲵放回池中,他知道在黑暗中绝非魔蛇的对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洞口。
赵佗刚跑过那条狭窄的过道,魔蛇也到了。
眼见凶相毕露的魔蛇露出了那两颗令人恐惧的硕大毒牙,赵佗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毫不犹豫抽出胜邪剑,紧盯魔蛇,随时殊死一搏。
魔蛇似乎也知道胜邪剑的厉害,一见闪着死亡寒光的胜邪宝剑,虽然还是发出呼隆隆的威慑声,但立刻向旁边退了过去,将路让了出来。
赵佗继续紧盯魔蛇,同时慢慢向洞口退去,魔蛇虽不敢靠近,但是尾巴一甩,击中一石头时火花飞溅,石头呼地朝赵佗飞去。
赵佗不敢硬挡,闪身躲过,脚下不停,继续向洞口退去。
魔蛇见一个石头不行,立刻连续击起三个石头向赵佗飞去。
赵佗现在随时可入定境,最不怕的就是飞物攻击,一一轻松躲过,他最担心魔蛇喷火,不过看来魔蛇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毒液。
他刚到洞口,就看见妲菲带着艾欧也来了,妲菲一见他眼泪就流了下来,哭到:“阿佗哥,那黑魔蛇好厉害,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原来妲菲担心他的安危,虽然很害怕,但也还是来看看能不能救他。
赵佗见了深受感动,但深知此地危险,便马上拉着妲菲快速跑了,转头看时,魔蛇在洞口怒视他们,却也没有追来。
一直跑到他觉得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一把抱住妲菲道:“傻菲儿,我要是出不来,你进去不也白死了?”
“若没了阿佗哥,我还不如死了呢!”
“要是咱们能化作它的同一泡屎,也算永远在一起了。”
“呸,我不要。”妲菲撅着嘴道。
看来不除魔蛇,是得不到大鲵黏液了,俩人思来想去,魔蛇还没用最厉害的毒液呢,光是甩尾击石就够难对付的,也没什么好办法。
晚上,妲菲枕着阿吉睡着了,赵佗睡不着,抱着艾欧,望着火堆发呆。
他没有注意到阿吉一直看着他,谁也不知道阿吉心里想什么。
第二天,赵佗和妲菲被蛇洞方向传来“嘭嘭”的巨响惊醒,发现阿吉不见了,连忙带着艾欧向巨响处奔去。
到近处一看,枝叶纷飞,飞沙走石,石破天惊,两条巨蛇在洞口附近绕着巨树游走,巨兽的殊死搏斗让人胆颤心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相互用尾部击打对方,或用尾部飞石攻击。
阿吉小心地避开魔蛇的毒牙,魔蛇也想避免被阿吉近身绞杀,所以都以尾部攻击为主。
魔蛇力量不如阿吉,几个回合下来渐落下风,便向后退去。
赵佗暗道:“不好,这畜生可能要喷毒火。”随后抽出胜邪剑准备绕到魔蛇后面,伺机给它致命一击。
妲菲拉住他道:“阿佗哥,你干啥?”
赵佗道:“我绕到魔蛇后面去,它不注意给它一剑,菲儿在此等我,切莫乱动,听话。
妲菲眼巴巴地望着他点点头,手却没放开。
赵佗拍拍她的手笑笑道:“菲儿放心,若无万无一失的机会,我是不会出手的,我得去帮忙,要不然阿吉师叔要吃亏了。”
妲菲踌躇道:“那阿佗哥一定要万分小心,菲儿等你回来。”说罢依依不舍放开了手。
赵佗点点头,转身向魔蛇后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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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1 09:53:06 | 显示全部楼层
此刻魔蛇紧盯阿吉,用力拍出一飞石后,突然往后便走,阿吉不知是计,紧追而去。
魔蛇故意放慢速度,等阿吉靠近后用尾巴用力一拍石头,火星四溅,同时朝阿吉喷出大量毒液,毒液遇火爆燃,威力惊人。
阿吉也知毒火厉害,用力往旁一避,虽没烧到头,但是身上却烧了起来,身体吃痛,它猛地打滚,想要灭掉毒火,可毒液如火油一样沾在阿吉身上,难以扑灭,并引燃了周围枯枝败叶,顿时熊熊大火将阿吉包围,毒烟过处,数只鸟儿从空中坠落。
妲菲眼见阿吉危险,对着它大叫道:“阿吉师叔!快去山洞里,里面有水。”
中了毒火和毒烟的阿吉在剧痛和恍惚中听到妲菲呼唤后向她看了最后一眼,点了点头,却没有向洞中爬去,而是向魔蛇猛冲。
魔蛇一看阿吉要拼命,扭头就想跑,却被赵佗拦住去路。
一见寒光闪闪的胜邪宝剑,魔蛇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下来,刚想从旁边溜走,已经来不及了,阿吉一口咬在它的尾部,用力往后一甩,就把它往后拖了数丈,自己同时往前冲,没想到它这一冲,带起大量的毒烟直扑赵佗。
这一退一进,阿吉几乎和魔蛇平齐,就在阿吉想一口咬住魔蛇的脖子时,魔蛇灵活避过后,一口咬住了阿吉,不过毒牙没能穿透阿吉坚硬的鳞甲。
阿吉顺势也咬住了魔蛇,虽然也咬不穿它的鳞甲,但是它的祖传绝技终于可以施展了,只见阿吉一下卷住了魔蛇,由于被火烧得痛苦万分,阿吉本就巨大的力量现在更加暴烈,尽管魔蛇用尽全身力气疯狂挣扎,也没办法摆脱阿吉的绞杀。
此时大火熊熊,毒烟肆虐,赵佗被大量毒烟一灌,虽然用沾了防毒水的葛布罩住口鼻,但也瞬间被麻痹,动弹不得。
巨蛇的殊死搏杀距离他越来越近,魔蛇的尾巴在疯狂的抽打,眼看他就要陪葬。
妲菲不顾自己的安危,飞也似的狂奔过去,在魔蛇的尾巴就要扫到赵佗的一瞬间,终于将他扑倒,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和艾欧一起把赵佗拖到一边。
两条巨蛇就这么相互缠绕着,带着多年的修行和令人恐惧的力量一起在烈火中灰飞烟灭。
妲菲赶紧呼唤赵佗,见他目光呆滞,嘴角垂涎,毫无反应,一着急将皮囊里的冰水给他泼了一脸。
稍微清醒些的赵佗赶紧跟着妲菲踉踉跄跄地跑到洞里,用溪水拼命洗脸,才慢慢缓过来。
赵佗叹道:“这魔蛇的毒烟太厉害了,我刚才一下就进入梦境中,看见你被那个桀俊带走了,不论我在后面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我又被定住一般,追不上你,我急得想死。
妲菲还在为阿吉悲伤,伤心道:“我才不会跟那衰人走呢,阿吉师叔死了,不要和我开玩笑。”
赵佗默然,过了一会愧疚道:“我真不是开玩笑,要不是阿吉师叔,我肯定打不过那个魔蛇,阿吉师叔是为我们而死的。”
妲菲站了起来,道:“我们赶紧去取大鲵液吧,不能让阿吉师叔白死了。
赵佗点点头,俩人随即进入洞中,很快便取了满满一大桶大鲵黏液。
出来后,看到火势越来越大,有烧山的趋势,还好山洞在上风,山火往下风处而去。
俩人呆呆看了一阵,妲菲眼中含泪道:“阿佗哥,我们陪阿吉师叔一晚吧,我好难过。”
赵佗叹口气道:“我也好难过,我真是没用,还得靠阿吉师叔用命来换。”说罢不由一拳打在石头上。
妲菲赶紧拿起他的手,揉了揉,心疼道:“那魔蛇速度比阿吉师叔快,要不是你拦住它,阿吉师叔可能还追不呢,阿佗哥已经很厉害了,我才没用呢。”说完,妲菲开始抽泣起来。
赵佗一看妲菲哭了,心疼得不行,赶紧抱着她道:“要不是菲儿,我小命都没了,菲儿救了我,菲儿是这个。”说罢竖起大拇指,然后又竖起小指道:“我是这个。”
妲菲破涕为笑,摇头道:“不是。”
俩人一会笑,一会哭,感叹生命的无常,看着肆虐的熊熊山火,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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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1 09:53:3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三章   细说不老术
第二天,赵佗被浠沥沥的雨声唤醒,此时山火虽已被大雨浇灭,但此山已是焦黑一片了。
他轻轻叫醒妲菲,俩人一起走到阿吉与魔蛇的搏斗处,它们的骨灰已经合在一起难以分辨了,坚硬如石的鳞甲也扛不住烈火的焚烧,大多化作一缕青烟。
妲菲和赵佗正在唏嘘感叹,艾欧却翻出几块比较完好的鳞甲,赵佗捡起后擦干净,有两块如青玉一般的肯定是阿吉的,另外一块红黑色的自然是炽焰魔蛇的。
妲菲不想留魔蛇的鳞甲,赵佗便将两块阿吉的给了她,自己留下那块依旧透着邪恶微光的炽焰魔蛇鳞。
妲菲看着赵佗手上的炽焰魔蛇鳞片若有所思道:“这魔蛇的鳞片倒是上乘饰品,等回去我让阿朋叔在这鳞片上刻一只我族专用玄鸟,以后你遇到事情,拿出来给别人看,只要是西瓯国的人应该都会给你提供帮助,和我给你的玄鸟石头一样。”
赵佗道:“有玄鸟石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妲菲道:“万一玄鸟石丢了呢,多一个更好。”
赵佗道:“我小命丢了也不会丢了玄鸟石。”
妲菲赶紧捂住赵佗的嘴道:“胡说,玄鸟石怎么能和阿佗哥相比。”
赵佗感动得紧紧抓住妲菲的手,一刻也不愿分开。
妲菲被赵佗牵着一步一回首的看着阿吉焚身处,眼中泪花闪闪。
顺资江回程时,坐着竹筏顺河而下,看着两岸奇峰叠嶂,河水清澈见底,群鸟高鸣,二人想着师伯祖和阿吉,唏嘘不已,没了刚来时的兴奋劲,只想尽快赶回老寨。
快到老寨时,负责瞭望的兵丁大喊道:“少主回来了!少主回来了!”寨里一大群人立刻出来迎接,一见妲菲,为首的老者相当激动:“我的少主呀,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呀,寨里派了五拨人去找你们都没找到,要是你再不回来,我一急就得去见布洛陀了。”
妲菲闻言愧疚道:“阿德公,我错了,我们去了稍微远点的地方,以后去哪儿一定先告诉你们听。”赵佗也感到愧疚,在一旁尴尬地站着。
阿德公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没有受伤?饿了没有?赶紧吃点东西去。”
妲菲在人群里扫了一眼道:“我好着呢,也不饿,一路上阿佗哥给我弄了很多好吃的,阿德公,阿山、阿能和阿英呢?我得立刻回珊罗城。”
阿德公道:“阿山和阿能各领一队人出去找你们去了,还在山里转呢,我在四个方向每隔十里安排人站岗,以啸箭为号,他们很快能收到信号,阿英家里有事,前几天回家处理家事去了。”
“那等不了他们了,我和阿佗哥过一会就走,有要事面见国师,你告诉他们去珊罗城找我,无克呢?让他来见我。还有,拿块肉来,给这小豹子吃。”妲菲一回到族里马上又变成了小头领。
不一会,无克到了跟前,妲菲从竹筒中倒出一些黏液交给无克,让他制复生灵浆备用,无克领命而去。
赵佗打听到吕坤和阿英在一起,心里替他高兴,便留下纸条,告诉吕坤他和妲菲去珊罗城了,让吕坤在老寨等他。
妲菲和赵佗稍微休息了一下,要了两匹马,这回阿德公不敢再让他们两个自己走了,派了一队人马,带上干粮一路护送。
为了赶在黏液有效时赶到国师府,众人路上几乎不怎么休息,尽管道路崎岖难行,但只用了两日半就到了珊罗城。
到了国师府门口,妲菲让众护卫回老寨,她领着赵佗叩门。
小莲一见妲菲和赵佗回来非常高兴,马上带着二人去拜见国师。
妲菲专门叮嘱赵佗,千万别在国师面前提达叔,赵佗点头称是。
国师看见妲菲后非常高兴,嗔怪她这么久都不来看她。
妲菲拉着麽麓甲道:“师祖,我们在招摇山看到子郢师伯祖了。”
麽麓甲一听子郢的名字,妲菲就感觉师祖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急切地问道:“他可好?”
妲菲摇摇头,将与阿吉和子郢相见的事说与她听,听到子郢被毒蕈所伤,后不知所踪,麽麓甲摇摇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看到师祖如此痛苦,妲菲也跟着抽泣起来,同时让赵佗把子郢留给国师的布条,胜邪剑,画等物品拿了上来。
国师先看了布条,眼泪在眼睛内打转,轻声念叨:“望甲妹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看了那副画后又露出幸福的微笑,轻轻说道:“想不到这幅画他保存的这么好,这是当年师父传我胜邪剑的时候,我非常兴奋,就舞了一下,师兄帮我画的。
赵佗将胜邪剑双手奉上,道:“国师,师伯祖说这剑是你给他的,师伯祖将此剑借给我们杀魔蛇,现在魔蛇已死,应物归原主。”
妲菲正想说什么,麽麓甲微微一笑道:“此剑择主,子郢能掐会算,你肯定是此剑选的新主,他才会将胜邪给你,我早已不碰兵刃,你自己留着吧,让他陪你建功立业。”
麽麓甲看到赵佗身上还背了个大竹筒,便问内装何物?
妲菲“哎呦”一声,道:“差点把这最重要的事忘了,这是我和阿佗哥去八角山取的大鲵液,是师伯祖说那里有大鲵的。
说完,又绘声绘色的将阿吉拉着自己、赵佗和艾欧前往八角山斗魔蛇,最后魔蛇与阿吉同归于尽的事说给麽麓甲听。
麽麓甲听完,一拍妲菲的手道:“你这个捣蛋鬼,这么危险的事怎么就两个人去,以后不许这样了。”
妲菲吐了吐舌头道:“是,师祖,赶紧让人拿去制作复生灵浆吧,我们日夜兼程赶回来,就怕放久了用不了。
麽麓甲立刻检查了一下大鲵黏液,不断点头称赞,然后交给旁边的徒弟后叮嘱了几句,转头看着眼前风尘仆仆,还显稚嫩的赵佗和妲菲,国师握着妲菲的手道:“你们为吾国立了大功,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
妲菲等的就是这句话,大喜道:“我们都想治好师父的腹痛身痒症。”赵佗也点头称是。
国师颇为感动,他们本无义务去危险之地寻找大鲵,但是为了师父还是义无反顾,叹了口气道:“阿沫娅有你们这样的徒弟也算此生无憾了。”
然后看着赵佗道:“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当年什么都想分个高下,她们都喜欢无达,为了无达偷学不老术,她们只看了不老术的好处,却没看到后面所写的坏处,岂不知这天道运行,你想得到些什么就必须拿物件来换,换之前必须仔细掂量值不值。不老术需吞食心蛊虫,蛊虫吸附在食道中,每日需吸食血肉,吃饱后蛊虫能向血管中放出令人不老之物,但蛊虫嗜血,若不满足它,它就会排出毒水,让人腹痛身痒,有时生不如死但若满足它,人就会渐渐失去人性,变成嗜血狂魔,当年师父用奴隶做试验,死了很多人,后来虽然通过用药控制蛊虫休眠和清醒的时间,解决了人短命的问题,却无法解决腹痛身痒这一难题,我觉得这不老术有违天道,便禁用了,谁料被她们偷学了去。
赵佗问道:“为什么不同的人练不老术,有的是脸老身不老,有的则相反?”
“那是因为两人的蛊虫分别向不同的血管放出不老物,阿沫娅的蛊虫向阳脉血管放,而纳奎璎的蛊虫则向阴脉放,至于她们为什么有一半会老得更快,那是我严禁她们食人血,她们只能用兽血,而蛊虫更喜欢人血,所以时不时会从她们的相反的血管吸大量的血,导致那部分的身体老化更快。”麽麓甲不愧是国师,基本没有不知道的。
妲菲也问道:“师祖,这不老术来自何方,如此厉害?”
国师道:“当年我师父发现巴玛那边的人寿命远比其它地方长,便前往探究,发现当地人生活习惯和珊罗城的人也差不多,只是那边盛产毛豆,因此当地人从小都会吃大量的毛豆,师父认为是毛豆有延长寿命的功效,想将毛豆用于延长血魔军和自己的生命,可是要长期、大量吃毛豆又不现实,他钻研了很久,发现毛豆食心虫吸食毛豆后的排出物可以化掉老人斑,并且使皮肤年轻化,这不老术其实就是用方法将食心虫练成蛊虫,成为蛊虫后的食心虫不再化蝶,它会一直保持虫的状态,它原本的食物是豆类,变成蛊虫后食物就变成了血液。
妲菲恳求道:“师祖呀,你看师父和纳首巫这么多年都严格遵从不食人血令,你就告诉她们怎么治疗那痛痒症嘛,好不好,我看她们犯起病来真的是生不如死呢。”
赵佗也殷切地看着国师,使劲地点头。
麽麓甲看了两人一会,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我狠心,不给她们药,只是那时没有办法,之前师父和我都想以药治疗,制了很多药,但是都不成功。最近我才悟到,也许不用药也可以,关键是算好食血后痛痒开始的时间,下次吃血后,在痛痒来临之前就喝大量的水,然后立刻用内力把水逼出来,这样可能会把蛊虫排出的毒水一起带出来,有时候简单的方法反而有效。”
妲菲顿时手舞足蹈起来,高兴地对麽麓甲道:“师祖真是咱们西瓯国第一聪明人,我替师父谢谢了。师祖,还有个喜事,我要和阿佗哥结婚了,到时候师祖一定要来。”
麽麓甲闻言拍手道:“好呀,好呀,结婚要趁早,阿佗是个好小伙,日后定有大成,我一定去。”
妲菲高兴道:“谢谢师祖,那我们先下去吃个饭,然后就去找师父。”
说罢便拉着赵佗跑了,麽麓甲看着她的背影,拿出无达给她的那块鸢者令牌,想着纳奎璎告诉她,无达临终前想让赵佗接他的班,自言自语道:“若阿佗接了这鸢者令,小妲菲可就没幸福了,不过阿佗确实是个人才,若能留在这里也是不错
两人吃完午饭出来后,赵佗想先去给无达上坟,妲菲却说得先顾活人,赵佗想想也是,便骑马跟着妲菲前往阿沫娅的宅子。
在土路上跑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山脚下,赵佗看到隔着一片树林和一条溪流,一左一右有两个中原式的大宅子。
妲菲指着左边的宅子道:“左边是我师父的宅子,右边是纳首巫的,她们和师祖一样,都喜欢中原式的房子。”
来到阿沫娅大宅门前,俩人将马栓到旁边的马厩中,妲菲道:“先去找我师父,然后再去旁边找纳首巫。”
赵佗看见厚重的大木门上雕刻了各种各样的虫,正中是一个类似文字的图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叹道:“阿沫姐的宅子这么大呀,就是远了点,而且离纳姐的房子这么近,这两人可真奇怪。”
妲菲笑道:“她可是巫蛊军副统领,当然得住好点,里面有很多毒虫,需离人群远点,别看这两人喜欢斗嘴,却经常凑一块。”
赵佗奇道:“巫蛊军?用蛊虫来打仗?这也太厉害了,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呢,纳姐也是副统领吗?”
妲菲得意道:“是的,她们都是副统领,名义上的统领是师祖,不过她基本不管事了。毒蛊虫可厉害了,就像我的大红龙,若打仗前给它喂毒药,人只要被它咬一口,必死。”
赵佗想起那头被大红龙咬下山崖的山臊,浑身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点头道:“怪不得门口没有卫士,开着门估计都没人敢来。”
妲菲笑道:“我们来的路上都有暗哨的,只是他们认得我而已,你自己可进不来。”
还没等俩人敲门,马上有一个老妇打开大门迎了出来,一见妲菲,很是高兴道:“妲菲少主,你可好一阵没来了,快进来,首巫到山里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呢。”
妲菲听闻师父不在,便没有进去,和老妇开玩笑道:“阿夏娅,你看着又年轻了,是不是也学不老术了?”
阿夏娅一拍妲菲的手,道:“又嘲笑我这老婆子,我可不敢学那玩意,现在首巫脾气越来越怪,我们都有点怕她,你可得小心点。”
“哦,知道了。阿夏娅,我有个好消息,我师父的痛痒症可能有救了,国师想到一个方法,等师父回来你告诉她听。”妲菲将方法说给阿夏娅后,然后拿了香草就想走。
阿夏娅拉住她,高兴地拍着妲菲的手道:“要是真有效就太好了。”然后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赵佗悄悄问道:“是普通朋友还是姑爷?”
妲菲红着脸道:“后面那个。”说完便拉着赵佗跑了,边跑边对阿夏娅道:“师父回来一定要告诉她,千万别忘了!”
阿夏娅在后面喊道:“先进来吃些点心喝口水呀,真是!”
赵佗以为妲菲要带他到纳奎璎的宅子,可是她直接到马厩牵了马出来,道:“我师父不在,纳首巫肯定也不在,我们先去给达叔上香吧。”
赵佗道:“万一在呢?还是先到门口问一声,反正这么近。”
妲菲一努嘴道:“哼,不信我,那咱们就打个赌,要是纳首巫在,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要是不在,去给达叔上坟的时候你得背着我,赌不赌?”
赵佗笑道:“给我做三天饭就赌。”
妲菲拍手道:“一言为定,走吧。”
俩人骑马跨过小溪,来到纳奎璎的宅子前,赵佗刚想下马去敲门,里面出来一少女,对妲菲一鞠躬道:“妲菲少主安康,纳首巫外出办事了,或需几日才能回来。”
赵佗奇道:“你怎知我们来了?”
少女笑笑并不作答。
妲菲对少女道:“请告诉纳首巫国师想了个方法治疗痛痒症。”接着,便将方法告诉了少女。
少女向妲菲又是一鞠躬,口中称是,便回去了。
妲菲得意地看着赵佗,做了个俏皮的骑马姿势,笑嘻嘻地对赵佗道:“明天有人马骑咯。”说完调转马头跑了。
赵佗只能赶紧跟上,一路上他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暗哨,心中奇怪他们是怎么互相传递消息的。
走了一段崎岖山路,妲菲带着赵佗来到一个满是竹子的大山的山脚下,眼前出现一个用竹子和木头搭成的山门,和老寨的山门有些类似,上面也有守卫。
妲菲对赵佗道:“到了,这里是祖公山,用来埋葬长老们的祖先和对部族有贡献的人的地方。”说完下马,走到山门下喊道:“我是毋敛部少主,开门。”
山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门后走出一个老者和一个拿着长矛的兵士,老者仔细辨认了一下,道:“原来是妲菲少主,何事来此呀?”
妲菲道:“我们来给达叔上坟。”
老者回到:“哦,无达是吧?进来吧,缰绳给我,我帮你们看着。”
俩人进入山门后,两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山路出现在眼前,正中那条是上山之路,旁边那条似乎是绕山之路。
妲菲晃了晃脑袋示意是上山那条路,赵佗望了望陡峭山路,心里暗暗叫苦,不过君子一言,只能自觉地背上得意的妲菲,顺着石板路拾级而上。
一路奔波,妲菲可能是累了,在赵佗背上一下就睡着了,赵佗听着妲菲均匀的呼吸声,不禁莞尔一笑。
现在不是上坟的日子,走在路上,除了树木哗哗地应和着呜呜的风声,再没其它声响,看着两旁隐隐约约的坟头,赵佗忽然感觉有些阴冷,不由加快脚步去寻找妲菲说的大青石下达叔的坟头。
走了挺久,赵佗居然没觉得什么累,看来这几个月吃了那些补药和胖彪的训练卓有成效,自己的体力比以前大有进步。
赵佗看这么久也没找到大青石,怕走过头了,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妲菲,妲菲自己就醒了。
她看了看周围,道:“快到了,阿佗哥累了吧,放我下来吧。”
赵佗道:“不累,到了再放你下来。”
妲菲幸福地把头靠在赵佗的肩上,道:“以后你要经常背我,好不好?”
赵佗笑笑道:“没问题,不过你可不能变肥了,肥了可背不动。”
妲菲假嗔道:“要是我变肥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赵佗道:“那怎么会,你变成球了我也喜欢,只是背不动了,得买头牛来拉。”
妲菲闻言用力掐了赵佗一把,然后又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又走了一会,终于看到那块如大钟一般的大青石,下面除了有个小土堆,其它什么都没有。
赵佗将妲菲放下来后,疑惑道:“这个小土堆就是达叔的坟?”
妲菲肯定道:“是呀,这里是头葬,是国师亲自选的地方,等三年后才是正式葬,那时候达叔就可以坐船去找始祖布洛陀了。”
随后,她一边在坟前点起沾了油的香茅草,一边向赵佗介绍了本地和中原不同的丧葬习俗,这里都是二次葬,第一次先简单埋葬,三年后将骨头取出洗净放入船型棺材,然后在悬崖壁上挖个洞,棺材置于洞中,这样灵魂就更容易飞上天去见始祖布洛陀。
原来如此,赵佗赞道:“这样比中原的大墓节约多了,我听说秦主用了几十万人帮他造坟呢。”
妲菲惊道:“几十万人造坟?哇!比我们部族所有的人都多了。”
“那不是,劳民伤财,暴秦可恶。”随后接过妲菲递过来的一把香茅草,向无达鞠了三躬道:“达叔,我和妲菲一起完成你的任务了,你安心歇息吧。”
赵佗对放棺材的悬崖很好奇,想去看看,妲菲说就在山的背后,但是不能从树林穿过去,叨扰先人清静,得下山从另一条石板路过去。
凭吊一番后,反正无事,二人从山上下来,又顺着另一条小路向山后走去。
走了一段,忽闻流水叮咚,妲菲说快到了,拉着赵佗跑了起来,绕过一个大石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三面高耸的悬崖环抱着深不见底的潭水,两股山泉流入深潭中,发出咚咚的声音,一条木板道从青石板路延伸,环绕崖底一圈。
赵佗向上望去,数不清的船型棺材被置于一个个的洞中,悬崖上薄雾冉冉,真有点飞升天堂的意境。
妲菲道:“看来最近无人入洞,若有人要入洞,需提前三个月让人用绳子从崖顶下来,找好位置开洞,然后到日子了再将棺材吊入洞中,也挺费事的。比起暗无天日的大墓,这里山清水秀,我还是喜欢这里。”
赵佗道:“要是我死了也能住这里就好了。”
妲菲笑道:“到时候让人挖个大洞,咱们住一起。”
赵佗点头道:“那可太美了。”
俩人又玩了一会,看天色不早,便和守门老者告别,骑马向妲菲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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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逐出西瓯国
快到家的时候,妲菲发现阿山和阿能在家门路口前徘徊,一见妲菲,原本愁容满面的俩人立刻放松下来。
阿山缓了口气道:“我的少主,终于见到你了,你可把我们给折腾死了,找不到你,我们都不敢进府里。”
妲菲见两人风尘仆仆,一脸倦容,愧疚道:“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去哪,肯定先告诉你们,都累了吧?赶紧进府休息吧。”
俩人点头称是,来到妲菲家门前,赵佗发现妲菲家也和国师府一样,是中原式的大宅。
府里的侍卫和下人们听说少主回来了,从虎嘴下救了少主的姑爷也来了,便都出来看,有的向妲菲问东问西,有的看着艾欧和赵佗议论纷纷,一时热闹非凡。
赵佗在越地的几个月,为了妲菲苦学本地语,现在他的西瓯话已经很流利了,便时不时和旁边的人聊了起来。
政相不在家,妲菲的小弟黑呈跑了出来,高兴地叫着姐姐,看到赵佗身后背着的越王剑眼睛发亮。
妲菲道:“你还挺识货,这可是上古神兵越王胜邪剑,叫阿佗哥,他就给你看看。”
黑呈立刻甜甜地叫了声:“阿佗哥,给我看看宝剑。”
赵佗便将越王剑取下,轻轻拔了出来,顿时寒光四射,众人不由赞叹起来。
黑呈爱不释手,要赵佗送给他,妲菲一把将剑拿了过来,道:“这剑择主的,阿佗哥是宝剑自己选的主人,其它人拿了,轻则不吉,重则害命,你可不能玩。”
黑呈很不高兴,相当不情愿。
这时候,黑呈的母亲来了,是一个很朴实的妇女,赵佗赶紧上前拜见,这才想起这是他第一次上门,居然没有礼物,一时颇囧。
妲菲道:“阿乜楞,他就是从老虎嘴里救了我的赵佗,我们要结婚了。”
妲菲的继母吃了一惊,马上又笑着点头道:“阿佗呀,真是谢谢你救了妲菲,长老对你也很满意呢,饿了吧,一起吃饭吧。”
赵佗回道:“谢谢阿姨,要等长老回来一起吃吧?”
妲菲道:“不用的,我们定时开饭,回来晚了就晚点吃。”
妲菲的继母随即下令摆桌吃饭,只见一众侍女立即在大厅将数张桌子摆好,却都没有凳子。
赵佗知道普通西瓯国百姓家里基本没凳子,都是吃流水席,饭菜端上来后自己打好菜随意找地方或坐或蹲着吃,想不到妲菲这样的大家族也是如此,看来只有像国师寿宴那种大场面才有凳子坐。
赵佗其实已经挺饿,正等着开饭呢,看到吕坤和阿英走了进来。
四人相见,赵佗、吕坤和妲菲都非常高兴,阿英虽然表面上也笑着,但是妲菲发现她似有心事,便问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阿英却说没什么,就是弟弟生了点病,已经好了,妲菲闻言道:“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事可不能瞒我。”
阿英点头道:“嗯,少主放心,没事。”
这边厢,赵佗和吕坤聊得火热,吕坤道:“你没告诉翼叔就自己结婚了,翼叔会不高兴吧?”
赵佗道:“我父亲开明得很,见我找了这么好的媳妇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呢?阿英长得是漂亮,就是脾气有些暴躁,你和她相处得怎样,你武艺没她厉害,没挨揍吧?”
“嗯,刚开始她一不高兴就老打我,虽然没用全力,我也挺疼的,后来我严肃地和她说我不喜欢这样,她就再也没打过我了。她生气的时候,我只要帮她推拿一下,她就服服帖帖了,我不喜欢洗衣服,她都帮我洗了,还给我做好吃的,两个人相处,如果是真心的,肯定会互相迁就,互相扶持的嘛,你说是不是?”
“哟,啧啧啧,看不出来嘛,你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是什么时候跟我学的?”
“少臭美,我无师自通的。”吕坤不服气道。
“我和妲菲也是这样,我有些行为她不喜欢的就会直接说出来,她有些行为我不喜欢也会说出来,我们都尽量少做对方不喜欢的事,只做那些能共同进步的事,这样我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赵佗深有体会,继续道:“我们打算在本地历的元旦办婚礼,要不然我们一起呀?”
“本地历元旦就是十二月初一吧?找机会我问问阿英,应该没问题。”吕坤信心满满。
“对了,你什么时候学的推拿?我都没享受过。”赵佗不满道。
“那还有谁,当然是无克师父,他对穴位和力度的掌握非常精准,这次我到阿英家还帮她母亲按了下,对我可满意了。”吕坤得意说道。
“哟,这么厉害,听说阿英家里出事了?什么事?”赵佗问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阿英也不让我参与,好像是阿英的哥哥惹了事,阿英回去一下就搞定了,我的西瓯语不怎地,武艺又没阿英厉害,所以就没跟去。”吕坤有些惭愧道。
“那肯定没事了,阿英可是妲菲的姐妹,谁都得给点面子。”赵佗安慰道。
“那几天你们去哪里了?大家都急死了,还以为你们被野兽吞了呢。”吕坤责怪道。
“额…,我们跑远了点,过程惊险、刺激,晚上我再详细给你讲讲,走,先吃饭。”赵佗看饭菜端了出来,馋魂已被勾走了。
吃饭的时候,黑呈见妲菲去厨房了,又过来见赵佗,想让赵佗把胜邪剑送给他。
赵佗笑笑道:“不是哥舍不得把剑给你,反正我更喜欢用铁枪,但是这胜邪剑是择主的,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国师和国师的师兄说的,若你不是它选的主人,反而会害了你。以后哥有别的好剑,一定送你一把,好不好?”妲菲走过来,从怀中掏出一片阿吉的鳞片,递给黑呈道:“这剑可不是你个小孩子玩得,这是师伯祖养的巨蟒的鳞片,那巨蟒比院里的大树还粗,可是稀罕物,你看多好看,姐给你。”
黑呈毕竟是小孩,一下又被阿吉的鳞片吸引,高兴道:“谢谢姐。”拿了鳞片去给别的小朋友炫耀去了。
吕坤见了也想要,妲菲便把另一块给了他。
夕阳斜下,一片欢乐祥和,赵佗把这几天和妲菲一起历险的事添油加醋的给众人说了一遍,众人皆感叹不已。
俞宋回来后,听闻赵佗愿意当上门女婿也非常高兴,不过有要事在身,聊了一下后就走了。
众人不知道的是,这里发生的事很快就被桀俊知晓,当他听闻妲菲将要结婚,内心很是着急,看来计划要提前实施,想了一会,满是花纹的脸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晚上,赵佗和吕坤睡一屋,赵佗从腰上拿出妲菲给他的信物,那块镶嵌着宝石的玄鸟石仔细赏玩。
吕坤看这造型古朴、油光发亮、红黑相间的玄鸟颇为新奇,想拿过来鉴赏一下,刚伸出手就被赵佗拍了下去。
赵佗道:“这是妲菲给我的信物,谁也不能碰。”
“不碰就不碰,看看总行吧?”吕坤鄙夷道。
“那倒是可以。”赵佗便用手拿着给吕坤仔细瞧了瞧。
“啧啧,还镶有宝石呢,这石头恐怕挺值钱,那你不也得给妲菲少主什么信物?可是你这一穷二白的,能给什么呢?”吕坤讥讽道。
“我把母亲给我的那块玉坠给她了。”
“嗬,那倒是能当信物。可惜我的玉坠这几天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要不然我也和阿英交换个信物,现在实在是没有东西了,还有,咱们什么时候带媳妇回家呀?我想家了。”吕坤望着赵佗。
“你可真行,玉坠都能丢。我明天和妲菲商量一下,等把痛痒症的治疗方法告诉了阿沫姐和纳姐后,估计就能回家了,父亲肯定会喜欢妲菲的。”赵佗欢喜说道。
“我父亲肯定也会喜欢阿英的。”吕坤也开始憧憬起回家来。
妲菲发现阿英有些心不在焉,问她到底怎么了,阿英还是说没事,可能是累的,同时她发现妲菲的玄鸟腰饰不见了,便转移话题道:“你的玄鸟石呢?怎么不见了?”
妲菲便从胸前取出玉坠,甜蜜蜜道:“我和阿佗哥交换了信物,这是阿佗哥的母亲给我的,等我告诉了师父治疗痛痒症的方法,我就和阿佗哥一起回他家玩,你也想去阿坤家玩的吧?”
看着妲菲因幸福而发亮的眼睛,阿英心事重重,敷衍地笑道:“少主去哪我去哪。”
第二日,赵佗和妲菲讨论了婚礼和回家的事,决定婚礼时请阿沫娅和纳奎璎来,看看能不能让师祖原谅她们。
妲菲向俞宋和继母说了结婚后要去赵佗家一段时间,继母道:“阿陀家远不远呀?”
俞宋内心一惊道:“你不能去,阿佗若是入赘,我同意你们结婚,可若你要去秦地,万万不可!”
妲菲道:“我就去个一年半载,玩够了就回来。”
俞宋摇手道:“不行,现在国内的事务繁多,你母亲又只管家里的事,你弟弟还小,我需要你帮我处理族里的事。还有,秦军已经开始在靠近我国边境的地方调兵遣将,有入侵的迹象,你们若去,很可能回不来了。”
妲菲还想说些什么。
赵佗抢着回答道:“俞叔放心,我们结婚后,我自己回去把我父亲接来,秦军若来,我和你们一起抵抗秦军。”
俞宋看着赵佗,微笑点头。
一连数天,妲菲如一只快乐的小蜜蜂,带着赵佗不是到处吃喝,就是采买货品,好不快活。
吕坤也想和阿英结婚,阿英却笑而不答,时不时带着他去游山玩水,吕坤颇感奇怪。
虽说西瓯国大多是高山密林,物产不丰,但是也颇有稀奇好物,妲菲不断询问赵佗,他的父亲喜欢什么,周围的朋友喜欢什么,她都要带礼物,赵佗正好相反,并不想带什么东西回去。
听闻赵佗父亲喜欢打猎,妲菲就从库房拿了几十种兽皮出来,要一并打包带走,赵佗赶忙阻止道:“我父亲打猎只为生存,并不喜欢兽皮的。”
妲菲又想拿些金器、宝石之类的,也被赵佗阻止。
最后妲菲从父亲的私库拿了一张叫做“大直”的宝弓,打算送给赵翼,赵佗一见此弓也是爱不释手,细看此弓以老柘木为干,干上局部包裹金皮;弓之角长二尺五寸,三色不失其理,青白而丰末;弓之筋精细又绵长;弓之胶色深且干燥;弓之丝光亮鲜明;弓之漆清澈见底,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张好弓。
妲菲告诉赵佗,这把弓是西瓯国最好的匠人用了四年才做好的。
俞宋见妲菲要把自己的宝弓送给未来的公公,内心很是肉疼,又不能表现出来,显得自己小气,后悔没把宝弓藏起来,不过宝弓再宝贵也没女儿开心重要,也只能忍痛割爱。
一日,妲菲带着赵佗、阿英和阿山阿能出去了,吕坤因为肚子有些不舒服,便留在妲菲家中研究无克送给他的人体穴位木偶。
吕坤正入迷的研究着穴位,帮忙外出采买货品的侍女阿晴突然急冲冲跑了进来,对吕坤道:“阿英姐有急事找你,让你去东门外大香樟树下,她在那等你。”
吕坤虽然感觉奇怪,但担心阿英有事,还是骑了马赶往东门。
等到了香樟树下,见阿英已经在等他了,开玩笑道:“这么快就想我了?咱们今天去哪个小树林?”
阿英没有搭理他的玩笑,表情严肃,问道:“是谁叫你出来的?”
吕坤奇道:“不是你叫阿晴让我出来的吗?”
阿英没回答,只是一字一顿道:“听我说,阿佗将桀俊打成重伤,他的人要杀了你们,少主带着赵佗跑了,她让我赶紧回来送你回家,马上出发,要不然桀俊的杀手就来了。”
吕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阿英在和他开玩笑,阿英见他不信,便拿出一块和赵佗的玄鸟石一模一样的石头道:“发什么愣呀,这是阿佗给我的玄鸟石,他怕你不信,让我交给你,快走!”
吕坤一见这玄鸟石,知道阿英不是在开玩笑,如今事情紧急,保命要紧,便将玄鸟石收好,阿英提醒道:“那块巨蛇的鳞甲带了吗?”
吕坤一摸腰间道:“天天都带着。”
阿英摸了一下鳞甲的位置道:“那就好,快走。”
吕坤心痛那个穴位人偶,阿英喝道:“保命要紧,快走!”
吕坤无法,只能随着阿英骑上马,飞奔而去。
路上,阿英递给吕坤一小包裹,道:“包裹里有你的符传、一些金银和吃的,放到衣服里,路上用。”
吕坤这时有点疑惑了,阿英怎么能提前准备好呢?
阿英也看出了他的疑惑,眼中含泪看着他道:“阿坤,你相信我吗?”
吕坤看着阿英,认真答道:“信,我喜欢你,若你让我去死,我就去死。”
阿英闻言抬头努力忍住将要落下的眼泪,骂道:“你这笨蛋,谁让你死都不能去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记住我的话。”吕坤刚想插话,就被阿英打断:“其它不要问,等我们到了猴山拗,就是前天我们一起顺着榕树根爬下悬崖玩耍那里,我用匕首捅你的鳞甲,你一定要大叫一声,然后翻下马并掉落悬崖,掉下去时抓着榕树根进入那个崖壁上的小洞,等晚上无人的时候再爬上来,上来以后拿着这块牌子,到老寨找阿德公,让他帮你回家,路上一定要躲避脸上有花纹的人,记住了吗?”说完,将一块青铜牌子递给吕坤。
吕坤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他知道阿英不会害他,在阿英的要求下,他又复述了一遍阿英的话。
可是他实在忍不住问道:“阿佗不会有事吧?还有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阿英沉思了一会道:“他武艺高强,又有少主在,比你安全多了,我知道你家,事情结束,我会去找你的,记住,马上回家,不要再回来。”
吕坤可怜兮兮道:“你一定要来找我呀。”
当俩人到了悬崖边的榕树边,阿英眼中带泪,无奈地望着吕坤,小声说道:“一定要离开,千万别回来。”
随后抽出腰间匕首就朝吕坤腹部刺去,吕坤大叫一声,从马背摔下,掉落悬崖。
阿英下马,怔怔地望着悬崖下方,不一会,不知从哪里走出两人,脸上也满是花纹,其中一人脸上除了花纹还有数条刀疤,他们向悬崖下张望了一会,又看了看阿英手上还滴着血的匕首,狐疑地看着她,刀疤脸道:“不是说好我们来动手,你怎么自己下手了?”
阿英忍着手上的刀伤和心中的痛,深吸一口气道:“我想让他少点痛苦。”原来阿英是捅吕坤的一瞬间,划破自己的手掌,让刀刃上滴血,来蒙骗杀手。
另一杀手对刀疤脸道:“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刀疤脸看了看危险的悬崖,又看了看阿英,摇摇头道:“肯定活不了,阿英的手段,我还是相信的,只要这人不要出现在珊罗城就行,他的东西呢?”
阿英将一个包裹递给刀疤脸,他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些衣物和一个玉坠。
阿英道:“满意了吗?”
刀疤脸满意的点头道:“桀俊少主不会亏待你的。”说罢,向空中射出一只啸箭。
阿英闻言,努力压抑着满腔的怒火道:“他能信守诺言就好。”言罢立刻掉转马头离去。
刀疤脸俩人也转身从浓密的树林中拉出两匹马,向珊罗城奔去。
躲在崖下小洞的吕坤听到他们的谈话,心中如一片树叶在狂风中飞舞,内心充满了疑问:“这到底怎么回事?阿英怎么会和桀俊的人在一起?阿佗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底该怎么办?还有……”
无数的问题和担忧让吕坤脑袋如浆糊一般,但后面他渐渐清醒,自言自语道:“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两个杀手要杀了我,阿英是来救我的,我一定要相信阿英。”
吕坤这时候慢慢回想起到阿英家的情景:听说阿英的大哥出事,他便陪着阿英回到阿英家所在的村子,那里离老寨不远。
回到村子后,他却从来没有见过阿英的这个大哥,阿英让她小弟陪我玩,自己只顾游山玩水,没仔细问过阿英的事,后面阿英说办妥了,也就稀里糊涂跟着回来了,现在想来阿英大哥的事肯定和桀俊有关。
想到此处,吕坤不由打了自己一巴掌,心想:怪不得阿英最近一直闷闷不乐,我还怪她脾气不好,自己曾发誓要保护好阿英,让她过上好日子,现在却是阿英保护自己,而自己对阿英的事一点不上心。
此时的吕坤郁闷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深深觉得自己辜负了阿英。
吕坤心里一横,想立刻爬上去找阿英,可又想起阿英的话,让他一定要离开西瓯国,自己贸然去找她,肯定会坏了她的事,说不定还会害了阿佗和妲菲少主。
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听阿英的话,等夜深后离开西瓯国。
另一边,刀疤脸用啸箭发出的信号,不一会就被接力传回珊罗城,等待多时的桀俊一点头,一群手下杀气腾腾,鱼贯而去。
妲菲带着赵佗、阿山、阿能和艾欧在街头游逛,当走到一家江边酒肆,妲菲想上厕所,便让三人在门外等着。
妲菲离开不久,数只羽箭就从不同方向朝赵佗飞来。
三人几乎同时大喊:“小心!”阿山和阿能立即往旁边一滚。
赵佗发现所有来箭目标全是自己,在箭头离自己一步之地时,用剑鞘轻轻一挥,便将所有羽箭拨落。
阿山站起来正想破口大骂,只听一声呼哨,数十名身着西瓯国精锐虎军军服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满脸横肉的小头目从中走出,指着赵佗道:“此人是秦国奸细,与人合谋盗取本国军事地图,按本国律令当斩,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格杀勿论!”
赵佗怒道:“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阿山眼睛一扫,见虎军兵士既没长枪也无盾牌,看来是桀俊暗自调兵入城,并没有王的命令,心想等少主出来,量这帮人也不敢造次,得拖延点时间,便喝道:“抓细作也是内卫的事,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虎军私自入城,是想造反吗?”
只见那小头目眉毛一皱,显然说到他的痛处,他心知必须在妲菲出来前干掉赵佗,当下不再答话,挥刀向赵佗扑来,其他虎军兵勇紧跟其后。
阿山和阿能立刻拔刀将赵佗护在身后,此刻赵佗只带了胜邪剑,没有带刺虎枪,他既不想杀伤人,又不想毁伤胜邪剑鞘,便将胜邪剑插到背后剑袋中。
一瞬间街道上鸡飞狗跳,小艾欧惊恐地躲了起来,阿山和阿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并不想杀人,只用刀背和拳脚对敌,好在街道狭小,三人抵挡进攻游刃有余。
赵佗第一次用血魔拳对敌,只见他侧身避过劈来的刀锋,同时借助冲力使了一招山羊顶角,一肘将来人顶飞,又一转身来个黑龙摆尾将旁边的兵士踢飞出去,两个飞出去的人又将后面的人撞倒,动作干净利落、连贯流畅。
那个小头目被阿山踢倒后,便没有再往前,只是不断催促其他兵士进攻。
赵佗正想冲过去将他拿住,只听身后一声暴喝:“住手!”
所有人一见妲菲出现,立刻停手。
那个小头目本想趁妲菲不在杀掉赵佗,没料到赵佗年纪不大,武艺如此高强,本已暗暗心焦,现在妲菲回来,知道杀赵佗的任务完不成了,便让手下退回,但是依然成包围之势。
小头目道:“妲菲少主,我们现已掌握实据,此人乃秦国奸细,与人合谋盗取军事地图,按律当斩,请少主将此人交予我等,切莫与国令相违。”
妲菲眉头一皱,立刻拿出一只家族啸箭射向空中,同时斜眼对小头目道:“你有何实据?说来听听。”
小头目道:“一秦国奸细盗取地图后逃离,路上被巡卫查获,有人认得那人经常与他在一起。”说完便指着赵佗。
赵佗内心一震,知道他说的是吕坤,大急道:“你们把他怎样了?”
“先担心你自己吧,现在投降,有妲菲少主保你,说不定还能活。”小头目色厉内荏道。
赵佗担心吕坤,内心着急,看着妲菲道:“他们诬陷,我和吕坤绝不会干这种事。”
妲菲知道他们诬陷赵佗和吕坤肯定已经捏造好证据,而盗取地图是必死罪,如果赵佗被抓,自己也救不了他,只能先冲出包围后将赵佗送去安全的地方。
想到这,杀心顿起,手摸向凌空剑。
阿能一见妲菲目露凶光,手握剑柄,猜到她的想法,靠近她身前道:“若杀了这些人很可能会引起联盟的分裂和内斗,少主三思。”
妲菲闻言,内心一颤,纠结万分。
在妲菲面前,这些人不敢主动上前攻击,妲菲也不想引起更大的动乱。
两拨人就这么对峙着,原本喧闹的街头仿佛静止一般,气氛在爆炸的临界点。
不一会,远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彪人马由远而近,妲菲一见来人高兴叫道:“鹭殷叔,快来呀,这些人欺负我!”
来人正是妲菲的族叔,珊罗城近卫军头领鹭殷,他听到本族啸箭声立刻率军来救,见众多虎军士兵围住妲菲,怒喝道:“没有王的命令,你们携武器入都城,想造反吗?立刻放下武器!”
话音刚落,他身后骑兵全部将长枪枪头向前,一起大喝道:“放!”
众虎军此刻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桀俊不知何时也来到此地,他走出来道:“鹭将军,我也是刚刚才收到信报,有一队虎军将士在城外的路上看见一个秦人慌慌张张,便上前查问,从他的包裹中搜出本国军事地图,为了防止同党逃跑,来不及通知鹭将军,只能让我的手下先将此人拦住,还望鹭将军原谅。”说完指了指赵佗。
鹭殷已知妲菲和赵佗将要举行婚礼,自然想偏袒赵佗,冷冷道:“你是说妲菲也是同党?”
桀俊急忙回道:“妲菲少主绝对不是奸细同党,只是被奸细蒙骗了。”
妲菲骂道:“你个大骗子,地图呢?那奸细呢?鹭叔不要信他。”
鹭殷看着桀俊,示意他回答问题。
桀俊道:“地图已经快马加鞭送回来,至于奸细,若其老实束手就擒,可能也在来的路上,若其反抗,那就不好说了。”

赵佗心知吕坤凶多吉少,又急又怒道:“你对我不满,尽管冲我来,咱们一对一公平较量,害我的朋友,算什么本事?”
桀俊冷笑道:“你一个秦地白丁,有什么资格和我较量。鹭将军,此事关系国家安危,你不能纵容此人吧?”
鹭殷道:“桀俊统领放心,此人就交给我处理,我一定查明此事,给你一个交代。”说完一挥手,一对人马出列,准备上前夺人。
桀俊知道自己在都城无权查探,正无可奈何时,又跑来一大帮人,原来是内卫听闻城内有虎军闹事,赶紧前来探查。
桀俊一看,心头一乐,马上迎上前去,向内卫头领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内卫头领深知军事地图事关重大,沉思一会道:“鹭将军,此事涉及军国大事,我们一起去八角大殿,由大长老决断如何?”
妲菲急道:“鹭叔,桀俊早就捏造好了证据,去了大殿,不是要了阿佗的命?绝对不行。”
鹭殷看了看面露得色的桀俊,内卫来了,虽说他的官职高,但也不能当众护短,想了想无奈道:“也好,还是让大长老来裁决吧。”
赵佗也劝道:“假的真不了,菲儿,这事我和吕坤没做就是没做,我相信大长老会还我清白的。”
妲菲还是不许,鹭殷便下马来到妲菲身旁,悄悄道:“相信我,阿佗绝对死不了。”
妲菲疑惑地看了看鹭殷,自己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桀俊却还不满足,道:“必须马上搜查他住的房间,看是否还偷了其它什么东西。”
鹭殷稍微一愣道:“岂有此理,你想去政相府搜查?”
“先收了他的武器,我们再各派几人到此人房间一起搜查。”桀俊自顾自的说道
“混蛋,我家也是你想进就进的?”妲菲越发生气。
“你是不相信我?”鹭殷也恼火起来。
“那绝对没有,人多才搜的仔细,特民队长,你说是吧?”桀俊说完看向内卫的特民队长。
特民队长道:“你们虎军在这可没有搜查权,我和鹭将军派人去看看就行,你说呢?鹭将军。”
鹭殷只能附和道:“那咱们就各派两人去吧,虎军就不用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宫城城门外,没人注意一个刀疤脸此时加入桀俊的队伍,和他耳语了几句后将一个包裹交给他。
宫城的城墙由许许多多的大木头组成,上面有军士往来巡逻,十几名身穿铜甲,手持长矛的兵士分立城门两旁,鹭殷上前说了几句,守门小头目便让人将城门打开,同时令城墙上吹响牛角号。
众人正想进去,桀俊指着赵佗道:“特民队长,此人有秦人奸细的嫌疑,为了大长老的安全,不能让他拿着武器进去吧?”
特民队长便对赵佗道:“请将武器交给我先,事情完结后我再还你。”
赵佗无奈交出胜邪剑。
妲菲之前曾带赵佗在宫城外面玩过,他在宫城外就可以看见高耸壮观的八角大殿。
走了好一会,到了近处,赵佗更加感受到八角大殿的恢弘,大殿建于一个圆形高台上,最下面是数十根粗大的木桩,它们支撑着整个大殿,木桩的上面两层是方形四角,从第三层开始才是八角形。
赵佗数了数,一共十五层,再往上又是八根大柱子,最上面是一个华丽的八角宝盖顶。
进了大殿后,赵佗发现西瓯王、政相俞宋、军相炎英、内卫统领莽执等长老和头领都在,觉得众人应该可以还自己清白,心下稍安。
赵佗被命于大殿中央面向大长老译吁宋站立,妲菲、赵佗和艾欧站在一起,俞宋和其他毋敛部众人站在赵佗的右手边,句盯部炎英、桀俊等人立于赵佗的左手边。
赵佗没有看到吕坤,心里焦急万分,这时,大长老说话了:“我和政相、军相正在议事,你把我们都唤到大殿来,有何事?”
特民道:“是桀俊有事,请大长老裁决。”
桀俊接道:“大长老安康,一秦国奸细偷了政相的军事地图,被我虎军截获,此人和奸细一起从秦地来,必是同党,按律法当斩,请大长老裁决。”说完,将刚拿到的地图献上。
译吁宋看了一下这地图,交给俞宋道:“政相请看,是你的地图吗?”
俞宋仔细看了一下道:“还真是我的地图,这怎么回事,我那房间除了我和妲菲,就是我夫人帮我打扫,其他人都不给进的,怎么能丢呢?不过光凭这地图也不能说就是阿佗和阿坤偷的吧?”
桀俊道:“今天早上我们在出城的路上截获正在逃跑的吕坤,并从他的包裹里搜出地图,人赃俱获。”
赵佗道:“人呢?”
桀俊并没有理他,继续道:“现在秦军正在边境做入侵准备,此奸细更加证明秦军必来,我们不能让他们准备好了,应该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计划。”
妲菲大叫道:“问你人呢?耳朵聋了?”
“那奸细拼死反抗,被刺了一剑后跌落悬崖,应是死了。”桀俊冷冷回道。
赵佗一听悲痛万分,妲菲双眼冒火,怒骂道:“肯定是你让人偷的地图,然后杀人栽赃,你好恶毒!”手又不自觉地放到了剑柄上。
西瓯王生怕妲菲控制不住,马上道:“妲菲呀,不要着急,你先站到你父亲这边来,我会问清楚的。”
俞宋立刻上前,将妲菲拉了过去,只剩艾欧还陪着赵佗。
桀俊又拿出吕坤的衣物和玉坠,对赵佗道:“这是和地图一起查获的,是不是你的同党的东西?”
桀俊手下拿着玉坠给赵佗仔细看了一下,玉坠上特有的飘绿非常显眼,很难伪造,果然是吕坤的东西,急道:“阿坤前两天说他的玉坠丢了,想来是你偷了去,就为栽赃。”说完想将玉坠拿过来,却被桀俊手下收了回去。
桀俊冷笑道:“你说丢了就丢了?再说了,政相府是什么地方?只有你们住在里面的人才能偷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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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4 15:43:54 | 显示全部楼层
妲菲辩道:“大长老,他搞这些阴谋,就是想阻止我和阿佗哥结婚,到政相府偷东西对他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西瓯王已然明白了七八分,颇为恼火,心道:上次曲楼出使秦国,半路被杀,有迹象表明就是桀俊干的,这小子想通过迎娶妲菲而吞并毋敛部,眼见妲菲要嫁人,便想栽赃杀人,真是可恶。然而句盯部的虎军是联盟重要军事力量,强秦狼顾之际,不能内乱,只能和稀泥了。
顿了顿道:“阿俊,你还有其它什么证据吗?就算是吕坤偷了政相的军事地图,也不能证明阿佗参与其中了呀?”
这时,一个桀俊手下从外面走来,刺虎枪不知为何到了他的手上。
桀俊从那手下接过刺虎枪道:“大长老请看,此枪乃陨铁所造,雕刻精美,极其珍贵,若此人只是一秦地白丁,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武器,此人必和秦军有关。”
赵佗驳斥道:“我原是赵人,此枪是赵国武安君送给我父亲的,秦国和我有灭国夺母之恨,我怎会是秦人奸细。”
妲菲也急道:“大长老,阿佗绝对是被陷害的,其一,他是达叔带来的,我们连达叔也不信吗?其二,我险些命丧虎口,是阿佗不顾危险将我救下,有这样的奸细吗?其三,谁不知会仙大沼泽的可怕,他为了我们的血魔药和达叔一起到会仙大沼泽,九死一生,我们能恩将仇报吗?我以生命担保他,若阿佗是秦人奸细,我自杀谢罪。”
桀俊冷笑一声,还欲发言,被西瓯王打断道:“现在边境形势紧张,秦人细作横行,按照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赵佗应当处斩!”
桀俊闻言嘴角上扬,妲菲大急,还没等她说话,西瓯王继续道:“不过念其采药和救妲菲少主有大功,鹭将军,立刻将赵佗驱逐出境,不许再回来,否则格杀勿论!”说完却看向俞宋。
鹭殷回道:“遵命!”
妲菲听到这个决定急哭了,哭叫道:“为什么?他不是奸细,又有取药的大功,为什么要赶他走!”
俞宋却瞬间明白西瓯王的意思,马上用严厉的语气喝道:“妲菲,不要再说了,照大长老的话做!”
对这个决定不满的还有桀俊,眼看西瓯王要放走赵佗,恶向胆边生,心道:“他走了,妲菲可能跟他一起走,不如一枪戳死他,大长老也不会因为一个秦人而把我怎么样。”心念处,暗中准备。
赵佗扭头感激地看着妲菲,有妲菲在,他觉得安心许多。
桀俊等的就是此刻,趁赵佗不备,用尽全身力气,将刺虎枪甩向赵佗。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赵佗危在旦夕。
突然,大家听到艾欧的一声惨叫,赵佗回头,看到刺虎枪已深深刺入艾欧右前肢,殷红的鲜血立刻流了一地,原来是它跳起来挡住了致命的铁枪,救了赵佗。
妲菲见状暴怒,一声不哼地向对面猛冲而去,靠近桀俊时腾空一跃,同时抽出凌空剑向桀俊劈去,由于妲菲速度太快,桀俊的护卫又知道妲菲惹不得,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反而纷纷后退。
眨眼间,剑光已近,桀俊师从纳奎璎,武艺也颇有造诣,急忙就地一滚,虽说躲了过去,却有些狼狈。
妲菲还想继续进攻,却听到西瓯王大喝一声: “住手!”。
妲菲无奈停手,却没有收回凌空剑,双目紧盯桀俊。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长老!在大殿就想杀人?”说的时候眼睛却看着桀俊。
“桀俊!你干什么?大长老已经说了驱逐此人,你为何还要动手?”军相炎英喝道:“还不向大长老认错。”
“大长老,我只是想将此枪还给他,并无恶意,怎料稍微用力了点,以致造成此误会,还请大长老原谅。”桀俊将拳头放于胸前,鞠躬道。
西瓯王压住火气道:“还有政相和妲菲,他们也被吓了一跳。”
“政相、妲菲,我真的只是想将铁枪还给他,绝非故意,还请原谅。”
俞宋暗暗佩服他的反应能力,心里也不想闹大,借坡下驴道:“既然不是故意的,我们也就不计较了,妲菲,把剑收起来,回来吧。”
妲菲还是怒气冲冲地看着桀俊,在父亲的一再催促下才将剑收回,命阿山和阿能盯着桀俊,赶紧与赵佗一起查看艾欧伤势。
艾欧痛苦的叫声让赵佗悲愤欲绝,用力按住艾欧不断流血的伤口,好兄弟被杀,艾欧被击伤,自己和妲菲的婚礼也没了,这些全都拜这桀俊所赐,他好恨。
西瓯王为了安抚妲菲,命人拿最好的金疮药给艾欧治疗。
妲菲将艾欧包扎好后,请求让赵佗留下照顾艾欧,被西瓯王拒绝,严令鹭殷立刻将赵佗递解出境。
赵佗心灰意冷,他知道西瓯王不会为了他而刺激桀俊,原本还想为西瓯国效力抗秦,现在却被诬陷驱逐,只能抱着艾欧走了出去,妲菲马上跟了出去。
妲菲出来后,对鹭殷道:“鹭叔,给我点时间,我要回去收拾下包裹和阿佗一起走。”
因担心妲菲而跟出来的俞宋,一听此话急道:“妲菲,你可不能走,你弟弟还小,你母亲又不管事,你若走了,我若有点意外,你母亲、你弟、还有众多族人怎么办?某些人早就想吞并我们了,你若走了,我们毋敛部就危险了。”
妲菲听后怔住了,回想起不久前还感慨师伯祖为族人选择离开师祖,一对有情人苦思一生,却再也没有相见,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也要面对这种痛苦的抉择。
她想了想道:“我去找师祖求情,大长老会给师祖面子的。”
俞宋拦住道:“不可,你以为大长老不知道实情吗?只是现在与秦军交战在即,句盯部的虎军和我族都是联盟最重要的力量,大长老是为了避免内斗,所以没杀阿佗,但为了安抚桀俊,所以驱逐阿佗,你去找国师,不是让国师和大长老为难吗?”
着急的妲菲再也绷不住了,蹲到地上抱头大哭:“那怎么办呀,我不想离开阿佗哥,我不要离开阿佗哥,阿佗哥,我们该怎么办呀?呜呜呜….”
赵佗有心有千万言,却不知从何说起,无奈地摇头,默默地痛苦流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很想妲菲和自己一起走,可是俞宋的话又让他觉得自己很自私,只能等待妲菲自己的决定。
妲菲的哭声让大家都很难过,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妲菲哭了一阵,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赵佗道:“阿佗哥,你愿意等我五年吗?五年后我弟弟长大,我就去找你,到时候,谁也拦不住我。”
赵佗一只手抱着艾欧,另一只手拉着妲菲,用力点头道:“别说五年,就算五十年、一百年我都等你,一直到我死。”
这时,鹭殷接道:“妲菲,阿佗,时间不早了,边走边说吧。”
走了一阵,妲菲突然一拍大腿,对赵佗道:“哎呀,阿佗哥,光顾着说话,把胜邪剑给忘了,阿山,你赶紧跑一趟,去问那个内卫要回来。”
阿山应了一声,立刻返回。
没多久,阿山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胜邪剑被桀俊要去献给了大长老了。”
原来,桀俊在入大殿之前就将胜邪要到手,在赵佗和毋敛部人走后,将胜邪双手献给西瓯王,谄媚道:“大长老,此剑名曰胜邪,又叫越王剑,是当年越王勾践举全国之力所打造的五把好剑之首,我认为只有大长老有资格拥有它。”
西瓯王也极爱剑,一听有如此好剑,眼光不由闪亮起来,表面上却只“哦”了一声,随意将剑拔出,欣赏了一会,道:“不错,果然是好剑。”
桀俊趁机道:“大长老,不能让赵佗活着回到秦地,万一他携带情报回去可会坏大事。”
西瓯王一边假装鉴赏胜邪剑一边道:“赵佗死了,妲菲能放过你?你想在秦军来之前打内战吗?就算俞宋阻止了妲菲报复,为了补偿,你也得赔一座城给毋敛部,你愿赔哪座?”
桀俊心里咯噔一下,西瓯王继续淡淡说道:“现在关键还是要大家一条心,上次曲楼的死我就不查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整军备战,若你没有心情办此事,可以将虎军交给鹭将军,你觉得呢?”
桀俊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冷,低头鞠躬回道:“属下一定全力完成大长老的交代的任务,绝不辜负大长老的信任,属下告退。”
当桀俊离开后,内卫统领莽执问道:“大长老,这次明显是桀俊闹事,为什么要将妲菲少主的未婚夫赶走,这样毋敛部的人肯定不满。”
西瓯王叹了口气道:“我岂不知,但是你说一旦和秦军开战,是桀俊重要还是妲菲重要?”
“自然是桀俊重要,可若妲菲少主和赵佗一起走了,政相可就难受了。若妲菲不走,万一日后妲菲又愿意嫁给桀俊,那不是…”莽执担心道。
西瓯王打断道:“以妲菲的个性,只要赵佗还活着,桀俊就别想。若妲菲和赵佗一起走就更好了,这样桀俊就别想通过联姻联合毋敛部了。赵佗留在这一天,桀俊都会想办法杀他,而妲菲肯定会报复,强敌压境,我不能因为一个赵佗而引起内乱,只能让妲菲受些委屈了。只是可惜这个赵佗,之前听说他武艺非凡,无达还想把他培养成鸢者的接班人,国师也曾说他可成大事,今日我说要将他斩首,他居然如此镇定,小小年纪有此胆气,确实是个人才。”西瓯王停了一下继续道:“桀俊野心勃勃,胆大妄为,有虎军在手,之前还想争鸢者统领,你最近接管了鸢者,赶紧先熟悉起来,除了要收集秦国的情报,也看紧桀俊,别让他搞出什么事来。”
莽执鞠躬称是。
另一边,妲菲得知胜邪剑在大长老手里,火气又“嘭”地爆发,扭头就想去找大长老要回来。
赵佗拉住了她,他不愿意妲菲再为他冲撞西瓯王,微笑着摇摇头道:“胜邪剑本来就不是我的,胜邪又叫越王剑,大长老比我更适合做它的主人,我马上要走了,你好好陪陪我,对了,我的符传还在国师府达叔的房间,你能让人帮我拿来吗?”
妲菲难过极了,点点头吩咐阿山派手下去拿,然后又嘤嘤地哭了起来:“阿佗哥,我好难过,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却要被赶走。之前我们还因为师伯祖和师祖不能长相守而伤心,现在我们也要如此,布洛陀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佗笑笑道:“我父亲常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做了好事不一定有好报,以前不太理解,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这就是人生。我们比师伯祖和师祖好,五年很快就过了,我们还能见面,菲儿千万不要太伤心,好好保护好自己,我还要拜托你照顾艾欧呢,它这么重的伤不能跟我回去,让它留在这陪你,但愿五年后它还记得我。”说完不由擦拭眼泪。
妲菲本想一直送赵佗到边境,可到了珊罗城外二十里,阿山和阿能就将她拦下,阿山道:“少主,政相严令,只到二十里,不能再往前了,我们得回去找出到底是谁偷了地图。”
俩人知道,尽管千般不舍,此时也要分别了,妲菲一边哭一边道:“阿佗哥,我会想你的,每当月圆之夜,我就会对着月亮说话,你注意听,月亮会把我的话转告你的。如果你也想我了,你也在月圆之夜,对着月亮说话,月亮会转告我的,到时候我就会知道阿佗哥在干什么了。”
赵佗将艾欧轻轻放到地上后,拉着妲菲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话还没说,已然泪流满面。
一个阿山的手下从远处跑来,将一个包裹递给妲菲,妲菲将包裹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妲菲屏退众人后,悄悄把一个小小的七彩蚕丝绣球挂到赵佗胸前,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赵佗,一边抽泣一边小声道:“阿佗哥,这七彩绣球里有一颗很厉害很珍贵的化毒丸,师祖废了很大劲才做了十几颗,我只有两颗。你把他挂在胸前,它的味道可以防蛊虫上身,以后你就不会再中什么蛊,它还可以解大多数的蛊毒、虫毒和蛇毒,万一中毒,打破绣球取出宝药吞服即可,药效可保留很多年的。”
赵佗将绣球放到鼻子闻了闻,有淡淡的辛辣味,放到胸前又闻不到了。
他摩挲着绣球感激万分却不知说些什么,默默点头,眼泪直流。
妲菲又将一沉甸甸的布包塞到赵佗手里继续道:“里面有你的符传,还有一包金银,是我自己存的,准备用来结婚的,现在全给你,你回去好好生活,一定要等我。”
赵佗推辞,被妲菲摇头阻止道:“用这些金银给父亲改善生活,也可以助你建功立业。”
赵佗心中感动万分,流泪紧握妲菲的手道:“菲儿,我会一直等你,绝不负你!”
妲菲回头对鹭殷道:“鹭叔,你要保证会保护阿佗安全回家。”
鹭殷道:“放心吧,我让我的副将德镇送他,德镇你总信得过吧?他办事非常可靠,不过到了秦地,就得靠赵佗自己了。”
赵佗接过阿山递过来的刺虎枪,看着深爱的妲菲,一步一回头,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和护送队伍一起渐渐远去。
正所谓: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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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4 15:44: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合力除内奸
赵佗的背影伴随着夕阳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山脚,妲菲依旧在原地徘徊,开始回忆整个事件的经过,怎么就从欢天喜地准备婚礼变成了阿坤被杀,自己和阿佗哥的天各一方,她好恨!恨不能杀了桀俊,还有帮助桀俊的人。
地图在父亲房间,只有熟悉府里情况的人才能偷,是谁?地图为什么在吕坤那?吕坤又是怎么被杀的?吕坤的玉坠怎么丢的?又是怎么到了桀俊的手里?吕坤被杀的时候阿英在哪?阿英离开时说她肚子不舒服,到现在都没见人,她干什么去了?这些问题困扰着妲菲。
阿英从小和妲菲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内心都视对方为最好的姐妹,妲菲心里好怕,她深怕阿英牵涉其中,万一她背叛了自己,该怎么办?
妲菲与阿山耳语几句后,阿山派另一人悄悄离去。
妲菲一路沉思,回到家后,已是深夜,饭都不吃,先去父亲书房转了一圈,然后立刻下令所有人到大堂。
由于俞宋平时忙于西瓯联盟的事,所以毋敛部族内事务和家里的事基本由妲菲处理,她一声号令,包括父亲、继母和弟弟黑呈都来到大堂。
赵佗被赶走的消息已经传回府中,但是众人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原本温和可爱的少主此刻满脸怒容,杀气腾腾,大家都战战兢兢,因为少主的惩罚是很严厉的。
阿英也随众人来到大堂,站在妲菲的身旁,内心虽忐忑不安,面色却如常。
妲菲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虽然看到她手上有伤,却也没有任何询问,她感受到了妲菲对她的怀疑,心里难过极了。
俞宋知道妲菲现在肯定很难过,将妲菲拉过一边,悄悄道:“妲菲呀,你今天累了一天了,现在天色已晚,要不明天再说吧?”
妲菲轻声道:“父亲累了就先回去歇息吧,不用管我。”紧接着语气一转,发狠道:“我必须把府里的内奸找出来!”
俞宋无奈也只能说:“我不累,不过也不一定是府里的人偷的吧?可能是外面的人进来偷的呢?”
妲菲回道:“不可能,书房本身在内园,夜晚还有暗哨,刚才我去书房看了,所有警报及防卫机关都没触发,除了留在府里花很长时间刻意打探的人,外人很难一下就进入书房将地图偷走。”
俞宋点头,不再说什么,他是很相信自己这个聪明女儿的。
妲菲环视一周,一字一句道:“我和阿佗哥的婚礼取消了,因为有人偷了父亲的军事地图给句盯部的人,句盯部的人诬陷阿坤和阿佗哥,导致阿坤被杀,阿佗哥被驱逐。”说完她扫视所有人,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所有人都非常震惊,然后她继续说道:“我现在问你们,谁偷的地图?现在说出来,我不杀你,若被查出来,别怪我手下无情。”
阿英这才明白桀俊的阴谋,心道:“阿佗天天和少主在一起,桀俊没办法直接杀他,就用我那不成器的哥哥胁迫我,让我把阿坤带到约定地点杀害,然后嫁祸阿坤偷军事地图,再诬陷赵佗是同党,妄图用律法杀掉他,现在阿佗被赶走,少主的婚礼没了,他也算成功了,但到底是谁偷的地图呢?还有,我被告知在大香樟树下等阿坤,应该也是那人让阿晴把阿坤叫出来,我回来一直没找到阿晴,看来她是凶多吉少了,可怜阿晴单纯朴实,太容易轻信别人,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是为部族而死,她的母亲就她一个亲人,如今她若就此殒命,自己要对她的死负责,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此刻阿英内心如被油煎一般难受。
幸好阿坤和赵佗都没死,她不由嘘了一口气,可是搅黄了少主心心念念的婚礼,破坏了她的幸福,想到这些,阿英又是一阵噬心般难受。
妲菲见无人承认,继续道:“今天阿坤说他肚子不舒服,没有和我们出去,谁看见阿坤出去了?”
当时守门的卫士道:“上午阿晴急匆匆跑回来,不一会阿坤就出去了,会不会是阿晴把阿坤叫出去的?”
另一侍女道:“我也看见阿晴跑到阿坤房间,然后阿坤就出去了。”
妲菲道:“阿晴人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和阿晴一个房间的侍女道:“阿晴早上出去了,中途跑回来了一趟,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又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阿良、阿秀,你们去阿晴房间搜查,看有什么发现,阿廖,你带两个人,立刻去阿晴家搜查,若见着她,把她带来见我,去厨房拿点干粮路上吃,她家可不近。”
几人领命而去。
“父亲的书房平时除了父亲、阿乜楞和我,其他人都不给进,无人的时候都上着锁,最近还有谁进去了?有没有人看见?”妲菲严厉说道。
还是寂静无声,妲菲仔细观察了所有人的表情,特别是阿英的,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她除了眼神略有些闪烁,面色如常,她偏偏没有注意弟弟黑呈的表情。
黑呈的母亲却看见了,她发现黑呈低头看着地,右手不由自主地轻微抖动,母亲知道,每次他犯错害怕被罚的时候就是这表现。
这次事关重大,妲菲又在气头上,母亲不敢和以前那样立刻抓黑呈出去,却悄悄握住他的手。
背后一双阴翳的眼睛看到了这一幕,那人知道黑呈迟早会告诉母亲实情,那样自己就要暴露了,内心叹道:“这么小的孩子,可惜了。”
不一会,阿良和阿秀回到大厅,回报道:“少主,阿晴的衣物都还在,但是钱物都不在了。”
俞宋接话道:“不应该呀,阿晴这孩子我看朴实得很,父亲和哥哥都为部族战死,她怎么会背叛我们?”
妲菲道:“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今天谁和阿晴一起出去的?”
阿良道:“是我,今天早上和她出去采买食材,结果我买完肉食后想让她帮拿一下,她人就不见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你仔细想想。”
阿良想了一会道:“那时日头大概在这个位置。”
说罢,她指了指当时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
那时阿英正好离去不久,妲菲这时候转过头看着阿英。
四目相对,信任与怀疑,忠心与背叛,姐妹深情与彼此反目,刹那间相互交织,妲菲很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着没说,转过头去继续对众人道:“阿晴是我族勇士的后人,一定要对她和她母亲负责,阿羌,你明天一早先去找鹭殷将军,让他派人寻找阿晴,然后你也带人寻找,务必找到她。”
阿羌领命。
妲菲又道:“大家回去后仔细想想,还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查实后有重赏。”
俞宋这时发话道:“妲菲呀,你和其他人绝对不能对句盯部的人报复,你要向我保证。”
妲菲心里万般不愿,一心想报复桀俊,可她也知道现在边境形势紧张,万万不能内乱,被迫默默点头。
妲菲此刻心情沉重,又累了一天,叹了口气道:“我累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阿英还想和以前一样,陪妲菲回房间,妲菲对她道:“你也去休息吧,我要安静一下。”说完扭头就走了。
阿英呆若木鸡,紧握双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悔恨,无奈,羞愧同时涌上心头,令她难以呼吸,真想拉着妲菲的手向她坦白,可她不能,兄弟的命还在桀俊手里。
妲菲何尝不难过欲哭,以前有什么心事,只要向阿英诉说,无论有没有结果,她都会好受许多,而现在,她只能憋在心里。
回到房间后,看见受重伤的艾欧躺在一张铺了葛布的木板上,妲菲又痛上心来。
艾欧艰难地抬起头,向妲菲叫唤了一声, 妲菲轻轻地走到它的身边,抚摸着艾欧,回忆今日发生的种种。
妲菲一会想到与阿佗哥再难相见,一会又想着情同姐妹的阿英可能背叛了自己,心里就如同札了刺一般难受,忍着痛默默流泪,不一会,她几乎失去所有力量,几乎虚脱的妲菲在痛与累的折磨下,躺在床上哭着睡着了。
深夜,一个黑影来到黑呈房间门口,用匕首缓缓挑动门栓,屋内有人惊问是谁?黑影见屋内人醒来,立刻逃离,屋内之人大喊抓贼,侍卫们立刻到处搜索,却没有发现贼人。
黑呈迷迷糊糊地醒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母亲说没事,让他继续睡觉。
妲菲太累了,睡得太沉,院内的喧嚣都没能唤醒她。
俞宋急冲冲跑来,见黑呈和夫人没事,也没什么损失,认为只是普通的盗贼,便没有让人叫醒妲菲,只是下令加强夜间防卫。
妲菲做了很多的梦,梦见阿佗哥已经是一名威武的大将军,带着数也数不清的军马来到珊罗城,自己拼命向阿佗哥呼喊,可他看了自己一眼却没有理她,妲菲一着急就醒了,发现已快到中午,淅淅沥沥的初冬之雨让她感觉有些寒冷了。
这时候,阿山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一直在外等候,妲菲刚打开门,阿山立刻前来汇报,妲菲向四周看了看,小声道:“让他在到你的房间等候,不要让其他人看到,等下我悄悄过去。”
过了一会,妲菲一个人若无其事的到厨房吃了点东西,躲过其他人的视线,来到阿山的房间,阿山和里面的人立刻向他鞠躬行礼。
阿山介绍道:“这是阿阮,很机灵的。”
妲菲点头道:“阿阮,一路辛苦了,发现什么没有?”
阿阮小声答道:“报少主,我去阿英家的时候只看到她的小弟,她哥特顺不在,我冒充特顺的朋友问她小弟阿垦,他说他的大哥到外海做贸易去了,我又问了他母亲,也说去了外海,我走时却看到她抹眼泪。没办法又找了附近邻居,大多说特顺平时油滑怕苦,仗着阿英偷鸡摸狗,都不信他会去外海,只说是最近没看到人。我又找了附近混子询问,给了那混子一些好处,他悄悄告诉我特顺最近好赌,输给一个豪户,输了钱不知跑哪里去了,让他带我去特顺去的赌窝,说我也想赌,他便将我带到卖酒里。”
“那是多族杂居的地方,赌窝很多,乱得很。”阿山向妲菲介绍道。
阿阮继续道:“是的,我进去后 就看到一个农人输光后被抓去当了斗奴。我从混子那得知了是谁坐庄和特顺赌的,便趁他去排解的时候将他拿住,使了些手段,他供出特顺被句盯部的人下套输光后带走了,至于带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知道。问他为什么要给特顺下套,他说他也是被逼的,因为那些人出手豪奢,动作敏捷,脸上的条纹又表明杀过很多人,自己不敢违背,我本还想继续追查,又怕误了少主的事,便先回来禀报,下一步怎么做,还请少主示下。”说完鞠躬等候。
妲菲回道:“不用再查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阿阮辛苦了,连夜奔波很累了吧,赶紧下去休息吧,拿这布条去账房领赏。”说罢,从衣兜里拿出一片秀了图画的布条给阿阮。
阿阮鞠躬致谢后离去。
从房间出来后,妲菲心里是又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阿英肯定是因为兄弟才被桀俊胁迫而背叛自己,并不是因为钱财或其它什么事,伤心的是阿英遇到困难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而要杀害阿坤,不是说要和阿坤相守一辈子的吗?怎么下得了手?地图是不是她偷的?
看来必须当面问她了,想到此,她疾步走到阿英的房间,让阿山在门口站岗,不许其他人偷听,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阿英忽地站了起来,似乎吃了一惊,她两眼通红,泪痕满脸,显然哭了很久。
两人对视良久,默然无语,终于还是阿英哭着先说话:“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妲菲这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伤心说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阿顺的事?我有能力帮你解决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当我是姐妹吗?”
阿英闻言更加伤心,道:“就是因为我们胜过亲姐妹,我知道你最讨厌桀俊,之前为我家的事你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想你因为我去求桀俊,他对你不安好心。”
妲菲哭着回道:“为什么要去求他?用钱赎回来,或者带人把人抢回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偷地图?为什么要杀阿坤和阿晴?你怎么下得了手?”
“不行的,我哥他输光了,就用命下注,签了契约输了要去做斗奴,这事闹到大长老那都没用,我没有偷地图,也没有杀阿坤和阿晴,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呜呜呜….”阿英越说越伤心。
妲菲一听,忙止住哭,抽泣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说给我听。”
阿英缓了缓,告诉妲菲道:“我哥被诱惑去赌,输红了眼,签斗奴契后被桀俊收为斗奴,我想用钱赎,可桀俊不同意。桀俊并没有要我偷地图,他知道我就算不要阿顺的命,也绝不会做这种事,因此只是要我将吕坤骗出杀害,他骗我说只要吕坤死了,赵佗肯定得先回家,而不会和你结婚,他只是想拖延你的婚礼,我觉得可以先骗过他,然后再告诉你们阿坤没死,你们的婚礼就可以继续,我再想办法将阿顺救出来。若我不从,他立刻就让阿顺去斗场,阿顺连我都打不过,他怎么打得过别人。我估计平时我和阿坤在人前并没有表现出亲热,都以为我和阿坤只是普通朋友,因此认为用阿坤的命换阿顺的命我愿意干。我想了一个办法,自以为可以救阿坤和阿顺,前几日你和阿佗去玩,我和阿坤没有与你们同去,我带他到城外十里猴山拗那里,你还记得那里悬崖壁上有个洞吗?”
妲菲想了想道:“就是以前我们去的那个顺着树根往下爬,下面有个可以躲人的小洞的地方?”
“是呀,我先带他熟悉那里,昨日早上,我接到一纸条,让我到东门外大香樟树下等候吕坤,阿坤来后,我问他是谁叫他来的,他说是阿晴。我跟他说了假话,骗他说阿佗将桀俊打成重伤,你带着阿佗跑了,让他赶紧回故乡,我为了让他更加相信,提前让桀俊的人模仿你的玄鸟石做了个假的,随后他就跟我出城了,到了地方,我和他提前说好,我用匕首捅他巨蛇鳞甲的部位,他顺着树根爬下悬崖小洞。”
“啊,那阿坤没事?”妲菲不由高兴起来。
“肯定的,他武艺虽不行,但翻下去到洞里应该没问题,我给了他一块我们部族令牌,让他晚上去老寨找阿德公,让阿德公送他出境,我已经派人去找阿德公了,这两天应该就有消息。”阿英揉了揉眼睛道。
“那可太好了,阿佗哥回家看到阿坤肯定高兴坏了,那阿晴呢?”妲菲继续问道。
“我从虎口拗回来后就立刻去找阿晴,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也不敢问其他人,我估计是被府里奸细灭口了,阿晴是个好女孩,我也非常难过,是我间接害死她的,少主,你惩罚我吧,我绝无怨言。”阿英又哭了起来。
这时妲菲走过来,紧紧握住阿英的手,哭道:“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我什么事都和你说,只要和你说了,开心事让我加倍开心,不开心的事和你说了,让我立刻好过许多。你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用去求桀俊,只要放话谁敢打伤阿顺,我绝不放过他,我看谁敢去赌?要么我直接去找他爸炎英,我就不信他会为了阿顺惹怒我,我们不想打内战,他们难道想吗?”
阿英一边摇头一边伤心哭道:“我不要,少主为我们家做的已经太多了,我不要在少主快结婚的时候再为我那混子哥不开心。”
妲菲回道:“你好傻,为你我不会不开心的,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会顾着你,就像你也会顾着我一样。”
说完两人就这么对着哭了一阵。
妲菲继续问道:“你已经做了他要你干的,阿顺被放出来了吗?”
阿英回道:“他说不着急,说阿顺生了病,等养好了就放出来。”
妲菲气得大骂道:“这混蛋真是可恶,现在当务之急是将阿顺救出来,再找出内奸。”
阿英点头道:“咱们怎么办呢?”
还没等妲菲说话,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黑呈少主昏迷了,快叫医官来!”
妲菲和阿英不得不停止对话,擦了擦眼泪,一起往黑呈的房间跑去。
只见黑呈房间门窗大开,黑呈的母亲已经六神无主,哭喊着黑呈的名字,医官也已赶到,立刻命人去寻芦草,打算用芦管往黑呈的嘴里吹气。
妲菲问到底怎么回事,旁边跪着的侍女惊慌回道:“黑呈少主从昨晚惊走贼人后一直睡到现在。”
妲菲皱眉打断道:“什么贼人?”
阿山把昨晚有贼人到黑呈房外的事说了一遍。
妲菲思索了一下,示意侍女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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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4 15:44:46 | 显示全部楼层
“早上天快亮的时候下雨了,气温一下冷了,主母便让我给黑呈少主加个炭盆,加炭盆后,我特意开了些窗,我知道这样才不会中碳毒,而且我时不时都会过来看一眼,后来厨房忙不过来,被叫到厨房帮忙,便忘了来看,刚才想叫黑呈少主吃饭,过来一看不知道怎么回事,窗都关紧了,现在黑呈可能是中了碳毒,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时黑呈母亲哭道:“昨夜阿呈害怕,要我陪着,我便同他一起睡,半夜有贼人想打开房门,被我惊走,今早下雨,天气寒冷,我怕阿呈着凉,便让阿娇点个炭盆,专门叮嘱开些窗,一个时辰前我在门口遇见一卖藕小贩,这小贩很能说,便和他买了一些藕又聊了一阵,回来后安排厨房的事,还没忙完,就听见阿娇哭喊,才知道黑呈昏迷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妲菲觉得是自己昨晚把弟弟吓到了,心里很是内疚。
妲菲师从阿沫娅,也会些医术,一摸黑呈的脉搏,已经非常微弱。
现在黑呈危在旦夕,已经来不及找芦管了,妲菲心想直接吹气应该也可以,便将黑呈的嘴打开,自己直接往他嘴里吹气,发现黑呈鼻子漏气,又用手捏住他的鼻子。
吹了约莫几十次,妲菲已经精疲力尽,阿英想代替妲菲,可妲菲不许,坚持自己救弟弟。
又过了一会,黑呈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弱弱地说了一句:“姐姐,我的头好痛”。
妲菲喜极而泣,一把抱住黑呈道:“阿呈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啊,姐姐对不起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把你吓到了?”
黑呈一听,右手又不自主抖了起来,扭头小声道:“没有。”
医官这时赞道:“妲菲少主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真是厉害!让我再给黑呈少主检查一下吧?”
经过检查,黑呈虽已无大碍,但是需要休息,并开了些补药。
妲菲下令严密封锁消息,要医官一直呆在黑呈房间,所有人对外都要说黑呈已经救活,但是还没转醒。
黑呈母亲问为什么要这样,阿英压低声音答道:“府里有内奸,黑呈少主肯定知道什么,那内奸要灭口,我们守在这,等那内奸上钩。”
大家潦草吃过午饭后,阿廖也回来了,说阿晴没有回过家,她母亲已经数周没有见过她了。
妲菲叹了口气,让阿廖去休息。
妲菲安排好后,就和阿英回到房间,俩人一边摸着艾欧,一边商量。
阿英道:“这内奸太可恶了,居然要杀阿呈,可他为什么要杀阿呈呢?难道阿呈知道什么?”
妲菲沉思了一会道:“难道是那奸细让黑呈偷的地图?这就说得通了,阿呈对里面很熟悉,可黑呈为什么帮他呢?只能等阿呈好点再问他了,我们得仔细点,看那奸细又有什么阴招。”
阿英点头道:“那奸细若不来,肯定得跑,咱们还得防人逃跑。”
妲菲回道:“有道理,阿能。”
阿能进来后,妲菲嘱咐他看紧进出的人,看谁有逃跑的迹象。
阿能领命而去。
妲菲想起阿顺来,道:“等抓到奸细后,我这就去找军相,让他逼桀俊放人。”
阿英又感激又担心道:“军相会管吗?他好像不怎么管他的儿子。”
妲菲狡黠一笑道:“你忘了咱们也有眼线?那老家伙藏了个外室,要是他不去逼儿子,我就把这消息告诉他那个悍妇。”
俩人会心一笑。
这时候,房间外传来亲切的声音:“妲菲呀,快告诉我治疗痛痒症的方法!”
原来是阿沫娅来了,妲菲高兴得跳了起来,赶紧迎了出去。
妲菲拉着师父的手,问道:“我已经和阿夏娅说了呀,她没有说吗?”
阿沫娅气道:“那个老糊涂,就记得你说有治疗痛痒症的方法,可是记不得内容了,所以我自己刚回来就自己跑一趟来找你。”
妲菲赶紧把国师的方法告诉了阿沫娅,说完后,阿沫娅点头道:“应该可以,应该可以。”
妲菲看着师父,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委屈道:“师父,你怎么才来呀,我和阿英都被人欺负了。”
阿沫娅安慰道:“我都听说了,阿佗被赶走了,可惜呀,阿佗是个好小伙,人品好,又极聪明,无达特别欣赏他,为了收赵佗为徒,日后好为我族效力,还让我和师姐当坏人,把他骗来西瓯,这回都白忙了,唉!命运总是喜欢作弄有情人,怎么回事?好好跟师父说说。”
妲菲现在心情已经平复,便简单的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师父。
她之前也听赵佗说过阿沫娅曾经给他下毒,心里还奇怪,有些不明白,便问师父道:“达叔想收阿佗为徒直接说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你们去帮忙?”
阿沫娅回道:“这我也问过,他说曾侧面和阿佗父亲聊过,阿佗父亲还是想让他回北方故乡,无达怕直接说收徒,若被拒绝,日后不好再提,又舍不得阿佗这好苗,便想了让我们帮忙这招,结果费那么大劲,都被桀俊这混蛋搞砸了。”
妲菲也跟着骂起来,忽然她想起了弟弟,便请师父帮忙看看黑呈。
阿沫娅进门后,黑呈母亲正准备给黑呈喂姜汤,见了阿沫娅后,立即放下姜汤起身施礼。
阿沫娅稍微回礼后,皱起了眉头,左闻闻右看看,盯着姜汤道:“这是姜汤?”
黑呈母亲道:“是的,这孩子有些着凉,我想用姜汤给他暖暖身。”
阿沫娅仔细闻了闻,又用手指沾了点放到嘴巴尝了尝,道:“阿呈命大,遇到老身,若他喝了这碗汤死定了。”
黑呈母亲瞪大了眼睛,既惊又慌,不太相信道:“这是为什么呢?还请首巫明示。”
“这里面有班螯毒,下毒之人也是用毒高手,此毒外用攻毒蚀疮、逐瘀散结,吃进去却让人肚烂肠穿而死,班螯毒味辛,放在姜汤里人难以察觉。”阿沫娅的权威不容置疑。
“是谁做的姜汤?”妲菲立刻追问道。
黑呈母亲着急回道:“我生怕有人害阿呈,便自己做的姜汤,从切姜开始,这姜汤全程我都在的,应该没其他人接触,怎么回事呀?”
“不用接触,五步内即可飞弹入内,你要回忆一下所有靠近过姜汤的人,全带来见我。”阿沫娅回道。
黑呈母亲仔细回忆,说出了几个人,妲菲命阿山将那几人带到一间空房中。
妲菲等人来到房间后,里面已经站着数人,其中一人一见阿沫娅这个用毒顶尖高手,眼皮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虽又立即恢复如常,这细微的表情也未能逃过阿沫娅那鹰一般的眼睛。
这几人都鞠躬行礼后,阿沫娅不动声色的绕着这几人,用鼻子嗅探,当走到厨师阿亮身边的时候停住了。
阿亮平日里笑呵呵的,是大家公认的老好人,干活勤勉,从不耍滑。
妲菲见阿沫娅停在阿亮身边,心里一紧,内心直呼千万不要是阿亮呀。
只见阿沫娅伸出鹰爪般的手扣住阿亮的左手手腕,几乎与此同时,阿亮右手袖口处立即伸出一把匕首,猛地飞向阿沫娅。
阿沫娅为了避开匕首,指上的力稍泄,阿亮立即将手抽离,准备跳窗逃跑。
阿山与阿能刚想拦截,只见阿沫娅右手一挥,阿亮瞬间失力,膝盖一软,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阿山和阿能立即上来将阿良压在地上。
阿亮摇头笑道:“没料到首巫在此,都是定数。”
妲菲发话道:“阿亮,我们对你不薄,为什么要杀阿呈?你是桀俊的人?”
阿亮嘴巴一动,将预先含在嘴里,装有毒药的蜡丸吞下,一边痛苦抖动一边断断续续道:“妲菲少主,对不起,下辈子我给你当真正的厨子。”阿沫娅想阻止他,却慢了一步,看了看痛苦呻吟的阿亮,摇了摇头。
妲菲想起阿亮是自己从饭馆请来的,也是毋敛部人,曾经派人去他家看过,确实是普通人家,难道他的家人也是假的?
想到此处,妲菲道:“阿山,立刻叫阿阮去调查一下阿亮家人。”
阿山领命而去。
妲菲问阿沫娅道:“师父,他来这两年了,平时完全看不出会武功,又会用毒,桀俊难道会派这么厉害的人来这里当眼线?不至于吧?不知道府里还有没有其他桀俊眼线。”
这时阿亮已经咽气,阿沫娅从他口中抠出一点蜡壳,仔细看了看道:“这是鸢者用的毒丸,看他用得如此熟练,应该是鸢者的人。”
妲菲惊道:“他是以前达叔派来的?难道现在鸢者也被桀俊染指了?这事我得告诉大长老。”
阿沫娅看着她悠悠道:“无达也是听大长老的,你最好只和你父亲说,千万不要到处说。”
妲菲震惊之余点头称是,突然觉得这世间的事好复杂。
妲菲和阿沫娅又聊了一阵,将她和赵佗经历的事都告诉了师父,阿沫娅唏嘘不已。
妲菲想留师父吃饭,阿沫娅急着回去试验解决痛痒症的方法,嘱咐妲菲若有什么难事就去找她。
妲菲依依不舍送走阿沫娅后,立即带着阿英去找炎英,不出所料,炎英开始不愿管这闲事,后来听到妲菲说要找自己夫人去阿秀衣坊采买衣服后,立即派心腹和妲菲、阿英一起去找桀俊放人,临走前妲菲道:“炎英叔,要是吃饭前我见不到阿顺,我一定回来找婶婶去买衣服的。”
到了桀俊府门口,妲菲让炎英心腹自己进去领人出来,她和阿英在门口等,她强调道:“快点哟,否则军相会怪你的。”
心腹陪笑道:“妲菲少主放心,很快就出来。”说完和门卫耳语几句便进去了。
不一会,里面传出砸陶瓶的声音,妲菲听到后和阿英相视一笑。
又等了一会,炎英心腹便领着阿顺走了出来,阿顺明显在里面吃了不少打,衣服破烂肮脏,脸上和身上都是伤,满脸惊恐。
阿英见了,虽然生气哥哥不争气,但是看到他被打成这样也颇为心痛。
妲菲直接对里面大骂道:“里面的混蛋,把人打伤了得赔钱!”
阿英怕又惹出什么事端,赶紧拉着妲菲走了,特顺也慌忙跟着俩人,生怕又被拉入桀俊府。
妲菲和阿英带着阿顺去了一家医馆,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有点内伤,并无大碍,阿英才放下心来。
妲菲问阿顺道:“还赌不赌?”
特顺惭愧地鞠躬道:“绝不再赌了,感谢少主救命之恩。”
“你得谢阿英,算你命好,有这么好的妹妹,要不然你死定了。”妲菲骂道,然后命人立即将阿顺和阿英的母亲和弟弟送到老寨,防止桀俊报复。
阿英看着阿顺冷冷回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了,你好自为之。”说完拉着妲菲扭头就走。
走到半路,阿英突然道:“哎呀,还有阿坤的玉坠,之前说好事情完成后要还给我的,刚才忘了问,少主你先回去,我去问她要。”说完就想回头。
妲菲一把拉住她道:“我们和你一起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放心,那混蛋肯定要为难你。”
阿英回道:“他怎么也是虎军统领,而且都是说好了的,要是传出去他贪我一个玉坠,岂不很没面子。”
妲菲坚持道:“不行,我不相信那混蛋,还是得陪你去。”
阿英其实心里也有点怕,听到妲菲这么说,感激地拉着妲菲的手,点点头。
刚走回头没多久,妲菲碰到一个好朋友,乌蛮部负责贸易头领的女儿塔真,她邀请妲菲去家里吃饭。
妲菲拒绝,说还有事要办,可塔真很是热情,说好久没见妲菲,有好多话要说,不依不饶,非得让妲菲去她家。
阿英道:“少主,要不你先去她家,我去问问就来,就算他不给也没事,我们再慢慢想办法,不会有事的。”
妲菲想想也是,自己也实在不想见桀俊,见了就想戳他一剑,便派阿能和阿顺陪阿英去,让阿能务必保护好阿英。
阿能便陪着阿英又回到桀俊府,要进去必须交武器,俩人只好交出佩剑后进入府内。
桀俊正在气头上,忽闻阿英又回转,不知有什么事,而妲菲又不在,只有一个阿能陪着,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随后向侍卫们耳语了几句。
阿英见到桀俊后道:“桀俊公子,上次说好的,事后你要把吕坤的玉坠还我,请给我吧。”
桀俊拿出吕坤的玉坠,看着玉坠冷笑道:“上次你要我仿造一个,可是这种玉石不像鸡血石那么好弄,一时找不到有这种飘绿的,所以只能让你偷真的。原来我还以为你是贪财,才想要这玉坠,看来并非如此,你和吕坤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英一听有些心慌,道:“普通朋友而已,这玉石我觉着好看,比较喜欢而已。”
这时候,阿能发现自己和阿英被八名打手包围了,顿觉不妙,不知道桀俊想干什么,只能暗暗准备。
桀俊摸着玉坠继续道:“刚收到消息,吕坤被阿德公的人送出境了,还打伤了我的人,你把我当猴耍呢,我们原来的约定可不是这样的。”
阿英听到阿坤已经回家了,顿时高兴了起来,笑道:“桀俊少主的目的是阻止妲菲少主的婚礼,你已经达成目的了,不是吗?”
“我的目的是让那两人死,敢和我争女人,都得死。”桀俊恨恨地说道。
“看在政相和国师的面子上,我不能对妲菲怎么样,你一个下人,自己却送上门来,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陪我睡一觉,咱们就两清了。”说完,桀俊淫笑起来,那满是花纹的脸让阿英觉得毛骨悚然。
阿能语气严厉回道:“桀俊公子,你别乱来,妲菲少主是不会让阿英受欺负的,你乱来的话,我们两族不好收场。”
桀俊道:“是吗?我就是想试试。”说完向打手们使了个眼色。
众打手立即发难,两个打手上前抓拿阿英,四个打手同时飞向阿能甩鞭,想将阿能缚住,阿能早有准备,立即腾空翻转,于空中抓住一根皮鞭用力一拖,就将那人拖倒在地,随后飞起连环腿,腿势凌厉,将两个靠近阿英的打手逼退,把阿英护在身后。
对阿英急道:“快走!”同时大喝:“桀俊,不要乱来!”
阿英想走,却发现又来了十几人,心中大急。
阿能暗道不好,想擒贼先擒王,便向桀俊冲去,却被四名打手挡住。
阿能左冲右突,回旋肘如大锤撞击,大横腿如大斧劈砍,几招就将四个打手打翻在地,眼见桀俊就在前方。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阿能一个不注意,右脚就被鞭子缠住。
打手用力一拉,阿能被拉了个趔趄,这一瞬间,他左脚也被缠住,两个打手再同时一拉,阿能就被拉倒在地,其他打手一拥而上,阿能被牢牢压在地上。
阿英作为妲菲的陪练,若有剑在手,或可自保,可是剑已经被收,只靠拳脚,力量实在悬殊,一下子也被控制。
桀俊看两人都被控制,对阿能道:“若不是早做准备,还真难制住你,不如跟我干,想要多少钱帛,随你开价。”
阿能的脸被压在地上,用央求且卑微的语气,费力说道:“感谢桀俊少主的厚爱,这个好商量,你是我们部族联盟的统领,犯不着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你放她回去吧,我留下来,咱们好好聊聊如何?”
桀俊冷笑道:“我办完事再聊,把她弄到我房间去。”
阿英这时如被人抓到的小鸟,惊慌、恐惧,无助地哭喊道:“放开我,妲菲少主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要乱来!”
“妲菲我暂时得不到,先拿你用用,哈哈……”桀俊放肆的笑道。
纵使手脚被绑在桌子上,阿英仍然激烈的反抗着,桀俊怒道:“今日你是逃不过了,若你好好配合,我就把玉坠还你,如若不然,我就派人去杀吕坤一家和你哥,大长老不给我杀赵佗,杀个吕坤还是没有问题的,你哥那个废物,死了也没人管。”
阿英一听愣在当场,她知道桀俊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么狠毒。
一瞬间,她安静了,只是眼泪不停地流,疼痛、屈辱、卑微、羞耻、愤怒等各种感觉袭来,让她的大脑有时候一片空白,有时候想起小时候和妲菲在白云下快乐地玩耍,有时候又想起和吕坤在树林中甜蜜的日子。
桀俊粗暴地完事后,将玉坠丢到阿英身上道:“若妲菲知道这事,我就去杀吕坤全家,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阿英默默地稍微收拾了一下,茫茫然走了出来,阿能此时被绳索困了个结实,看见阿英失魂落魄的样子,愤怒万分又无可奈何,只能大声怒骂,他和阿山都将妲菲和阿英看作自己的妹妹,现在妹妹被侮辱,自己却毫无办法,内心的愤怒如火山爆发。
阿英轻轻地走过来,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阿能立即想找桀俊拼命,被阿英死死拉住,她苦笑着摇摇头,阿能从她的笑中,只看到深深的痛苦。
俩人默默走出桀俊府,阿能恶狠狠说道:“阿英不要太难过,妲菲少主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早就看这些句盯部的人不顺眼,管他什么秦人入寇,这些句盯人更加可恶,只要妲菲少主下令,我会亲手杀了桀俊为你报仇,再带人屠灭句盯人。”
阿英拉住阿能,眼神坚定地看着他道:“阿能哥,我恳求你,刚才发生的事一点也不能告诉少主。”
阿能呆住了,以为阿英傻掉了。
阿英继续道:“桀俊为人奸险狠毒,我们斗不过他的,若一击不中,他会派人杀阿坤全家,我不想阿坤有危险。若告诉少主,她肯定会不顾一切为我报仇,到时候会血流成河,联盟崩溃,少主和她的家人也会有危险,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少主,你答应我!”说完,阿英忍不住内心的委屈又哭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刚受难言屈辱而又懂事的小姑娘,阿能想了好一会,才难过地点点头,帮阿英捋了捋头发道:“我答应你,把头发和衣服整一整吧,要不然少主肯定能看出来的。”
俩人来到塔真家,见塔真兴高采烈,而妲菲只是礼貌地微笑着。
一见她俩回来,赶紧上前问道:“没事吧?玉坠拿回来了吗?”
阿能愧疚无言,阿英道:“没事,玉坠也拿回来了。”
妲菲看着阿英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哭了?”紧接着语气一变:“桀俊怎么你了?”
“没事,我是高兴的,真的,没想到他能还我,不信你问阿能哥。”说完看向阿能。
阿能无奈点头道:“没啥事。”
“那就好,那咱们一起在塔真这吃饭。”妲菲道。
阿能心里默默叹息,他知道阿英承受了什么,却不知道阿英已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能让桀俊伤害少主和阿坤,为了自己,也为了少主和阿坤,她要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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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4 15:52: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天下为己任
赵佗与妲菲分别后,一路上心情低落,满脑子都是妲菲和吕坤,一言不发。
在路边休息的时候,德镇开导他道:“妲菲少主向来守信,她说会去找你就一定会去的。”
赵佗回道:“我肯定相信她,只是秦军将来,到时候兵荒马乱,生死须臾之间,再相遇可能…,唉!”
德镇道:“有缘人,即使到了布洛陀那也会相见。再说了,儿女之情并非人生全部,大丈夫在世,当立不世之功,我听说你武艺不错,国师又很看好你,以你的能力当以天下为己任,等你手握强兵,不是更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更能保护妲菲少主吗?”
赵佗听后一激灵,对德镇鞠躬拜道:“德镇将军一席话,让后辈惭愧万分,我谨记将军之言,以天下为己任!”
在边境与德镇道别后,踏上归家路,回想半年前与达叔、吕坤和艾欧同行,一路有说有笑,好不快活,如今只剩自己形单影只,内心悲凉不已。
特别是十二月一日的时候,坐在一棵树下休息的赵佗,看着远山发呆,想着今日原本是自己和妲菲结婚的日子,现在却无处话凄凉。
尽管情绪低落、思绪万千,为了防止桀俊的人来偷袭,赵佗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快时慢地行走在乡间小路上,不时四处张望,仔细观察。
看着渐渐熟悉的乡景,赵佗一方面迫切的想回家与父亲相见,告诉他这大半年自己的离奇遭遇,另一方面,又害怕见到吕坤家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有自己回来了。
快到家了,当第一个熟人看见他时大呼小叫的,让他又高兴又愧疚,最后叹了口气,心道:“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当村里人听见赵佗回来了,都扶老携幼出来,父亲和吕叔一起来了。
他一见吕叔立马倒地就拜,这一拜让赵翼一愣,吕上一惊,吕上道:“佗儿呀,你要拜也先拜父亲呀,你怎么先给我磕头呢?”
赵佗憋了一会,不由失声痛哭道:“吕叔,我对不起你,阿坤他……被杀了!”
赵佗这一下把众人搞得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唱的哪一出。
原来吕坤回来后,已经把俩人这大半年的经历添油加醋的说了,只是他怕家人误会阿英,也怕以后不再给他去西瓯国,便把最后被捅下悬崖的事省略了,只说自己想家就先回来了,阿英还给了很多路费,让大家都非常羡慕,他以为阿英肯定会把自己假死的事告诉赵佗,谁知道还没见着,赵佗就被赶了回来。
赵翼更加,之前见吕坤回来,而赵佗未归,心里总是暗暗担忧,今天终于见着儿子安全回来,心里正激动着,结果见赵佗这样,以为他在回来路上受了刺激,顿时悲从心来:“佗儿啊,你路上遇见什么难事了?阿坤不是说你在西瓯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吗?不是有个大部族的少主什么事都依你的吗?你怎么……?”
提到妲菲,赵佗正准备放声大哭,突然他想起什么?道:“父亲,你说谁?”
“大部族的少主。”
“不是,往前,谁说的?”
“阿坤呀,他提前回来了,你不知道?”
赵佗将信将疑,看着吕上道:“吕叔,阿坤回来了?”
吕上疑惑地点头道:“是呀,他还说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送他呢。”
赵佗“噌”地站了起来,心里一下高兴阿坤还活着,一下又怀疑那人是假阿坤,急问道:“吕叔?阿坤到哪里去了?怎么没见他来?”
吕上回道:“他去给张大伯做针灸了,说在西瓯国学的。”
赵佗立即把包裹和刺虎枪交给父亲,激动道:“父亲,母亲还活着,等会再和你说。”同时向吕上抱拳鞠躬道:“吕叔,各位乡亲,感谢各位迎接我,稍后我有惊喜送给各位,现在我有要事找吕坤,一会再见!”说罢,穿过众人,立刻跑向张大伯家。
赵佗刚到门口,看见吕坤正往外走,上前一把拉住他,阿坤一见赵佗,高兴得扔了药箱就想抱住他。
赵佗让他别动,仔细地上下打量,吕坤被看得莫名其妙,喊道:“我又不是妲菲少主,你这么看我干啥?”
赵佗越看越激动,有些结巴道:“还真是你小子,你……没死呀?!我……还以为你被桀俊杀了,天呀,害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吕叔交代。”
吕坤斜着眼道:“那我没死,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还有艾欧呢?”
赵佗一把抱住吕坤,眼含泪水道:“高兴死我了,你不知道我这一路有多难受,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桀俊说你被杀了?”
吕坤也有很多疑问想问赵佗,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先把阿英告诉自己的情况和救自己的事说了,也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他,说完就把阿英给他的玄鸟石给赵佗。
赵佗拿过来一看,还真像,立刻也拿出自己的对比,外形轮廓一模一样,只是假玄鸟石的宝石眼比较小,还有仔细看那红黑的花纹也不同。
看来是阿英把这玄鸟石画下来给桀俊,然后桀俊找人做的,就是为了让吕坤相信。
赵佗将玄鸟石用绳子穿了戴在胸前,又拿出绣球看了看,然后收于内袋中。
吕坤看着阿英给的玄鸟石,苦笑道:“不用这假石头我也会相信她的,她说会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她。”
赵佗道:“怪不得那天没见着阿英,原来是办这事去了,她应该是被胁迫的,要不然你的小命肯定没了。”
“说说你怎么回事?真的把桀俊那家伙打了?”吕坤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是,我先用血魔拳把他打得牙齿和血到处飞,等他半死不活的时候按到地上使劲锤,打得他亲娘都认不得。”赵佗口水狂喷,手脚并用,讲得是相当解气。
吕坤头一歪,眼一斜,嘴一撇道:“你这吹牛的功力还是比武艺厉害,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艾欧怎么没回来?”
赵佗浑身真气一泄,身体一缩道:“唉,要是真的就好了,我和妲菲的婚礼被他毁了,艾欧也被他刺成重伤,留在西瓯国让菲儿帮照顾,胜邪剑也被抢了,我真恨不能一通乱拳打死他。”
赵佗把自己被诬陷、艾欧被刺伤、婚礼被取消,宝剑被夺走、和妲菲相约、最后被驱逐等事和吕坤说了。
“我们都被这桀俊害惨了,这混蛋真是我们的克星,还是躲远点好,可是你的妲菲和我的阿英怎么办?真的要等五年?现在我们零陵的年轻人不是被拉去参军就是被拉去修驰道了,听说九疑山和靖县的秦军正在集结训练,看来秦军将要进攻西瓯国,到时候战乱一起,我们和她们真能再相见?我真的很担心。”吕坤一下忧郁起来。
“我父亲腿瘸了还好说,吕叔怎么没被拉去?”
“自然是多缴了钱帛,我回来时阿英给了我不少,嘿嘿。”吕坤得意笑了笑,又道:“妲菲少主肯定也给你了吧?”
“给了,但我可不想给秦人官吏。”
“你的身高早就超过六尺二寸了,超过这个身高就得入傅籍,随时要被拉去徭役,不给的话,除非你不在这呆着,否则谁也跑不了。”吕坤摇头道。
赵佗皱眉道:“怪不得今日在村口见的都是老弱妇孺,原来都被拉去干了苦役。西瓯人全民皆兵,以妲菲的性格,肯定要上前线,阿英也会跟着,虽说她们有些武艺,但是西瓯军力和财力远弱于秦,一旦开战……。”
俩人感叹一番,也没啥办法。
赵佗想起父亲肯定还在等自己,就起身往回走,边走边说:“明天一起吃饭,弄点肉来。”
“好呀,哎?谁请呀?”
赵佗到家后,看见父亲正坐在院子的小石桌旁焦急地张望,石桌上放着包裹还有些吃食。
发现才大半年没见,父亲白发似乎多了不少,赵佗赶紧上前,给父亲跪下磕头道:“父亲,孩儿回来了,让父亲担心了。”
赵翼立即将他扶起来,虽有千言万语,只是点头道:“佗儿这一路餐风露宿,累了吧,你母亲有什么消息?快和为父说说,来,一边吃点东西一边说。”
“孩儿不饿,妲菲的师伯祖擅长卜术,他为母亲卜了一骨,说母亲还活着,还活得不错呢!”
赵翼一听也激动起来,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妲菲的师伯祖?是何人呀?”
赵佗道:“父亲莫急,待孩儿把去西瓯国经历的事情说了,父亲就会明白了,那师伯祖可是位高人。”
“父亲最近身体怎样?有没有吃那个解药?”赵佗笑道。
“吃了,我估计是那两怪人和我们开玩笑呢,吕叔带我去长沙郡找了当地名医、百草谷主和清风观道长,他们仔细给我们瞧了,都说我们没中毒迹象,我们才敢再试着用力跳,果真没事了,又查验了药,药也都是补气的药,而且颇为贵重,真是奇怪,她们这是为什么呢?”赵翼颇为不解。
“对了,那位高人有没有算你母亲在什么地方?”
“师伯祖说在秦王宫。”
赵翼一听,心情又暗淡下来,道:“那可不好找了,不过能活着就好,其它事也跟为父说说。”
赵佗喝了口水,便开始将一路的见闻告诉赵翼。
山清水秀的西瓯风景,神秘莫测的国师,处处陷阱的大沼泽,指教自己武艺的阿沫娅、纳奎璎和胖彪,可怕的血魔军,凶险万分的黑魔蛇,暴烈好斗的山臊,无比舒服的老寨热汤,壮观俊秀的招摇山,硕大无比的阿吉和炽焰魔蛇,可恶阴险的桀俊等等画卷一般缓缓展现在赵翼的眼前,特别是为使命而死的无达、为族人弃爱的师伯祖,美丽可爱的妲菲更是让赵翼唏嘘不已。
赵佗说完后,赵翼叮嘱道:“妲菲少主家世好,人品好,相貌好,武艺好,性格好,又会厨艺,真的是万里挑一,既然你和妲菲少主有五年之约,那你可得信守承诺,但愿那桀俊别再有什么阴谋。”
“别说五年,五十年我也等,每次想到菲儿,孩儿心里都很难受,真的很担心她受那桀俊的伤害。菲儿这么好的姑娘,就算她不来找我,我也得想办法去找她,父亲请看,这是她给我的信物。”赵佗拿出鸡血玉玄鸟石。
赵翼仔细鉴赏了一下,不停地称好看,让赵佗好好收着,尽量别给其他人看,千万别丢了。
当听到妲菲要将一张宝弓送给自己,赵翼更是感动,虽然没有见着,但是心意是领了。
赵佗又打开包裹,拿出一袋金银道:“本来菲儿要用这些来买婚礼用品的,最后全给我了,还叮嘱我要用这些来改善父亲的生活呢!”
赵翼看了一下,眼中含泪感动道:“妲菲少主真是有心了,真希望以后能相见,当面感谢她。”随后问赵佗打算如何处置这些财物。
赵佗思考了一会道:“我知道父亲也不在意这些,我想将这财物分成十份,留一份给父亲,留一份给我日后出去寻母亲,留一份给阿坤,剩下的都换成粮食后分给乡亲们,平时乡亲们都帮衬我们,如何?”
赵翼点头道:“很好,佗儿真是长大了,知恩图报,不过,若你想出去寻母亲还得多留一些。”
“这是为何?”
“秦法严苛,一不小心就容易犯法,有钱可赎罪,况且行走江湖需要朋友,虽说结交朋友不一定靠钱,但是有钱肯定有帮助。”
赵佗道:“就依父亲之言。”
“佗儿,你说阿沫娅、纳奎璎还有血魔彪叔都指教了你的武艺,若不累的话给为父演示一下,可好?”
赵佗道了声“好”,便拿着刺虎枪走到院中舞动起来,他的动作时慢时快,时柔时刚,步伐稳健,气息均匀。
结合了血魔拳的刺虎枪,更加凌厉,攻防兼备,招式似乎还是原来的招式,但是经过阿沫娅的指教和胖彪的训练,赵佗已然脱胎换骨。
这大半年的悲欢离合,这几个月的爱恨情仇,对妲菲无尽的爱,对桀俊刻骨的恨,都化为刺虎枪枪头的点点梨花,化为枪身的虎虎咆哮,最后,刺虎枪在院中的樟树前上下翻飞,每一次出枪,都在树上留下一点,终于,当他停下的时候,树上出现“菲儿”二字。
赵翼看了惊喜万分,想不到儿子这几个月进步如此神速,叹道:“佗儿,你说在西瓯国学了血魔拳,你刚才练的刺虎枪难道是结合了血魔拳的腿法?”
“是的,父亲,我发现血魔拳的腿法和刺虎枪法可以结合得很好,攻防兼备。”
“佗儿,你这次真是不虚此行。刺虎枪法源自马上作战,我一直觉得此枪法的腿是短板,经你这么一结合,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得到父亲的肯定,赵佗很是高兴,想起被驱逐还没来得及和彪叔道别,心里又有些伤感。
赵翼看他刚才还很高兴,忽然又情绪低落,知道他又想起那边的事,赶紧转换话题道:“你不是说要买粮食分给乡亲们吗?什么时候去?”
赵佗收回思绪,顿了顿道:“明天我和吕坤商量一下,得找他帮忙。”
接下来的几天,赵佗和吕坤都忙于采买和分发粮食。
赵佗发现粮食颇为紧张,都说最近军队逐渐增多,粮食调运不及,村民们有些都吃不饱饭,现在赵佗给大家送粮,村民们都感激万分。
分完粮后,一下闲下来的赵佗在家无所事事,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对秦军准备进攻西瓯国忧心忡忡,担心妲菲的安全,自己却不能在她身边保护她,时不时又想起德镇的话,要以天下为己任,可不知道该怎么做,有时候又想去寻母亲,可是只凭师伯祖的卜词就去千里之外的秦都,心底又没谱,无论如何,反正他是不想去服劳役修驰道,自己到底何去何从呢?
他的烦恼赵翼看在眼里,他知道里正也无法拖太久,马上就要十七岁的赵佗过了年节不是被拉去服徭役,就是去做屯卒,若不去,万一有人告发,都得受刑罚。
某日,父子俩吃过晚饭,赵翼道:“佗儿,看你有些愁苦,是不是想妲菲了?和父亲说说。”
赵佗苦恼地点头道:“我真的担心菲儿。秦军看来肯定要进攻西瓯国了,两国实力差距实在太大,我非常担心她,可是我又没什么好办法,又想去寻母亲,可是秦宫太远了,就算到了秦都,也不知道怎么进去,我又想以天下为己任,可也不知道怎么做,反正我是不想待在这服徭役,更不想做秦卒去攻打西欧国,父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翼叹道:“为父惭愧,本应是我去寻你母亲的,可惜我的脚废了。”
“父亲说哪里话,在这乱世之中能将孩儿养大已是不易,不小心伤了脚也是没办法的事。孩儿已经长大,而且有些武艺,既可以照顾父亲也可以去远方寻找母亲了。”
赵翼点头道:“其实最近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倒让我想出一个方法。”
赵佗急切道:“父亲快说。”
“若在以前,我肯定不会说,害你白丢性命,现在看你的武艺,我觉得有成功的可能。我听闻秦王的护卫除了羽林军,还有甲卫,外圈是铜甲卫,内圈是铁甲卫,俱是百战猛士,而甲卫都来自秦军中最精锐的锐士营,这锐士是模仿当年称霸天下的吴起魏武卒,若你能成为锐士,再选甲卫,不就可以入宫寻母了?如若还能再进一步,成为铁甲卫,除了能寻母,更有机会在秦王面前展现你的能力以及对西瓯国的了解,秦王敢于起用年轻将领,到时候带大军前往西瓯国,善待当地军民,以怀柔手段安抚他们,即可避免生灵涂炭,也可以保护妲菲及她的族人。”
赵佗听了马上接道:“不可!我和秦人有灭国掳母之恨,而且我曾说要与菲儿一起抵抗秦军的,要是我参加了秦军,菲儿不会原谅我。”
赵翼摇头道:“我们赵国灭亡也不能完全怪秦人,赵王自毁长城,即使没有秦人,也会有齐人、楚人来攻。当初六国互相攻击,诸王们谁不想并吞四海,能力不及而已,我们的故乡东垣邑原来属于中山国,后来才被赵国吞并。最后为什么是秦军能席卷天下?盖因国力强大,君臣一心,为何秦能国力强大,君臣一心?又因秦以法治国,以功封赏,虽说很难,但平民也有机会出头,不似其他地方,皆是世袭罔替,立再大的功也是主人得利,故此广大人才都愿效力。就拿我们零陵县来说,秦法虽说严苛,但是交够了律法规定的赋税,做够了徭役,秦吏便不再来,大家都一样。不似之前楚吏征税及拉徭役随心所欲,老实的交了还得再交,狡诈凶暴的不交也可,完全看人下菜,没有公平可言。而今秦国除了孱弱的齐国,已然一统天下,国力之强盛,无人匹敌,现在抗秦如逆水行舟,费力而无功,不如先入秦,建功立业,待秦王百年,若天下纷乱,或可谋动,到时候你不仅能保护你爱的人,还能光宗耀祖!”
赵佗想起达叔和师伯祖的话,意思似乎和父亲一样,他点点头道:“父亲的话与达叔及师伯祖一样,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不着急,现在北地太寒冷,马上就立春了,等天气缓和点些再走不迟。”
赵佗思来想去,反复琢磨父亲、达叔和师伯祖的话,似乎除了去参加秦军,别无他法。
某日他到林中打了一只兔子,拿去与吕坤分享,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参加秦军,吕坤瞪大了眼睛道:“你要参加秦军?!之前谁说要与妲菲少主和阿英共同对抗秦军的,这一回家六亲不认了?” 赵佗无奈,把父亲和他说的告诉了吕坤,吕坤听后一下点头,一下又摇头道:“似乎也只有加入秦军一途,才能完成你找到母亲的夙愿。阿佗,这次我可不能陪你了,一是我武艺一般,肯定入不了锐士营。二是你和妲菲少主约好了五年,我和阿英可没约好,她随时会来找的,若她来时我不在,那真不知何年何月能见,我就在这等。”
赵佗点头道:“也是,若阿英来了,你让她帮我带信回去给妲菲。”
“好,信呢?”
“这不才说,还没写呢。我决定过了年节就去加入秦军,若有发迹的那一天,我一定请你……吃两只兔子!” 赵佗说得慷慨激昂。
“你是打算躲在这林中发迹?才吃两只兔子,这回倒不吹牛了。”吕坤鄙夷道。
赵佗回家后,对父亲道:“我打算按父亲说的,先入秦军,再入锐士营,争取加入铜甲剑侍和铁甲剑侍,找到母亲,再想办法当上将军,带大军入西瓯国迎娶菲儿!那真是太美了!”
看着斗志昂扬的赵佗,赵翼笑了,他觉得儿子肯定能行。
“不过,进锐士营可不容易,当年吴起的魏武卒要求能携带长枪,身背数十只长箭与一张铁胎硬弓,带三天口粮,可疾行一百里仍能战斗。魏武卒的负重大致在五十多斤左右。为了胜过吴起的魏武卒,秦锐士的创建者司马错在魏武卒的基础上,增加全副甲胄、一口青铜短剑、一把精铁匕首与一面牛皮盾牌,总负重达八十多斤,也要疾行一百里仍能战斗。这些要求非常人所能忍受,因此数十万秦军也就万余能成为锐士,用这些锐士陷阵,攻无不克,不过若对战血魔军,估计还是差点,可惜血魔军人数太少。”
赵佗想起了胖彪,彪叔的大斧可能都四五十斤了,不知道彪叔能对付多少个锐士。
赵佗道:“明天我就负重一百斤跑跑看。”
“不可,虽然你的力量相较之前有很大增长,但是这段时间没有练习了,不能用力过猛,先负重二十斤跑几天,再慢慢往上,直到一百斤。过了年节应该就没问题了。”
“谨遵父亲教诲!”赵佗拜道。
第二天,乡亲们就看到赵佗背着一袋土在乡间小路上奔跑,随着日子的流逝,他背上的那袋土越来越多,每当他感觉累的时候就抚摸一会小绣球,小绣球就会给他无尽的能量。
赵佗不断地奔跑着,用奋力的奔跑消解对妲菲的思念,在奔跑中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近,在奔跑中妲菲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在奔跑中憧憬着当上将军,带着父亲母亲,领着千军万马前往西瓯国,风风光光的迎娶妲菲。
有了目标,就有了希望,就有了光明的未来,想着这些美好的未来,赵佗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即使背着一百斤的土袋也能健步如飞。
日子一天天过去,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父子俩无话不谈,赵翼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告诉赵佗,这一去,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时。
赵佗问了很多关于母亲的问题,父亲告诉他母亲端庄美丽,温柔善良,会医术,和现在的赵佗一般高。
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象和母亲相逢,想象和妲菲一起在婚礼中跪拜父亲和母亲,那时候一家团圆,全家人都在笑,真是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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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4 15:52: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阿英的报复
年节已过,招摇山上白雪皑皑,珊罗城虽然没有雪,却也颇为寒冷了。
人们在刚刚过去的年节中用锣鼓驱逐恶魔,用牲畜祭祀创世神布洛陀,希望创世神来年能护佑万民。
年节是肃穆而庄重的,能歌善舞的西瓯国人更加喜欢下一个重要的节日——蛙神节。
蛙神节是西瓯国各族人民共同的盛大节日,由国师亲自主持,时间从正月初一直到二月初,人们在节日中载歌载舞,将举行盛大的对歌赛,歌唱蛙神,祭祀蛙神,希冀蛙神保佑本国人丁繁衍和粮食丰收,节日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选青蛙女神。
正月初一,由二十六个部族各推送一位本族少女,盛装打扮,一起到布洛陀神像前,伴着铜鼓、鼎叮、笙等音乐,围着神像跳拟蛙舞,奏乐之人可以轮换,可是少女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一直跳,直到只剩最后三位,而其他人在外围轮流举行歌唱、游戏、对歌等活动。
正月初二,坚持到最后的三位少女,再由国师通过鸡骨占卜选出青蛙女神,获选青蛙女神的家人和部族会获得西瓯王丰富的赏赐。
第二阶段是选青蛙郎。
青蛙女神比拼的是体力和运气,而青蛙郎比拼的就是纯武力了。
正月初三,青蛙女神于高台端坐,身旁的铜盘里放着一个比手掌略大彩色的木头青蛙,台下有一个由白米围成的圆圈。每个部族出一名善斗勇士,通过抽签将所有勇士分成三组,每组八到九人。
第一轮比赛,三组勇士同时上场,分立三块水田中,皆赤手空拳围田而立,司仪将三个木头青蛙分别放入水田中央,随后雄壮的牛角号吹响,当号声停止后,众勇士一起冲入场中争抢木头青蛙,不能用拳头、膝盖和肘击等杀人技,只能用摔跤、拉扯、冲撞、绊倒等手段,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抢,每一组中将木头青蛙放到白米圈的勇士获下轮资格。
第二轮比赛,在专门的休息区稍作休息,获胜的三人再次进行争夺,其中一人将木头青蛙放入白米圈后,他就是今年的青蛙郎,青蛙郎的家人和部族也会获得西瓯王的丰厚赏赐。
第三个阶段 广大的青年女子和青年男子对歌及游戏。
从正月初四到十四。白天,众人抬着青蛙女神和青蛙郎挨家挨户祝贺,并唱古老的蛙神歌。晚上,举办蛙神歌圩,青年男女和老人们欢聚社亭,高歌颂扬蛙神,祈盼吉祥。
青年男女对山歌,通宵达旦,彼此中意者就结为伴侣。
第四阶段青蛙女神和青蛙郎喝交杯酒。
正月十五,杀鸡宰鸭,蒸五色饭,大宴亲朋。早饭后,戴着青蛙面具的青蛙郎邀请同样戴着面具的青蛙女神喝交杯酒,若青蛙女神不同意,则预示着明年年景不佳,人人须烧香磕头。若青蛙女神同意,便预示着明年风调雨顺,人群便会欢声雷动,铜鼓齐奏,大铜鼓敲二十一响,一般来说青蛙女神会和青蛙郎结婚。
蛙神节的氛围渐浓,虽然坊间传闻秦军将来,但是对于经常打斗的西瓯人来说,也并没有太过紧张。
妲菲表面上和以前一样,每日帮父亲处理族中事务,但是亲近的人都发现,她以前那种经常开心的大笑再也没有出现,只是偶尔有那种和她的年龄不相符的心不在焉的苦笑。
特别是阿英,经常看见少主一边摩挲着阿佗的玉佩,一边流泪,有时候还自言自语:“阿佗哥不见了。”这让她心都碎了。
想着自己从那天开始不断的恶梦,看着少主因阿佗的离去而不断的流泪,这些都是桀俊造成的,她好恨!内心复仇的火焰越烧越旺,而且不杀他,少主、家人、阿坤都不安全,他会使用一切手段得到妲菲,绝不能让单纯的少主落到这种恶徒手里。
可是桀俊本身武艺高强,平时又有众多侍卫跟随,自己绝非敌手,而且若要报仇,还得撇清部族,否则大家肯定认为是妲菲少主指使的,阿英一时无计可施。
姐妹俩以往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俩人每日都心事重重,日子压抑难熬。
某日,一群少女兴奋地在谈论选青蛙女神的事,特别是谈到要和青蛙郎喝交杯酒的时候,都嘻嘻哈哈起来,本来毫无兴趣的阿英突然灵光一现,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一日,见妲菲又拿出赵佗的玉佩发呆,阿英上前道:“少主,我有一个整治桀俊的法子,或可报仇。”
妲菲看了一眼阿英,缓缓摇头道:“不能杀了他,杀了他就会爆发内战,内战就会死很多人,联盟就会崩溃。”这些在妲菲脑袋里想了千万遍,压抑着她复仇的想法,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里。
阿英回道:“不用杀了他,让他慢慢肚子疼,还记得阿亮的班螯毒吗?”
妲菲睁大了眼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班螯毒量大些可以使人肚烂肠穿而死,量小些,会让人肚伤肠坏,痛而不死,我们也让他尝尝难过的滋味。阿亮可以在五步内将毒药投到碗中,我们若练习一下,应该也可以。”阿英的话让妲菲眼睛一亮,仿佛阴沉沉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丝阳光。
“投毒有些阴损吧?况且怎么给他投毒呢?我可不想找他喝酒,看见他就想砍他。”妲菲嫌弃道。
“他陷害阿佗,想杀了阿坤就不阴损吗?对付阴损的人,就得比他更阴损。不用找他喝酒,那样太明显了,谁都知道是我们干的,他肯定也防备得严,我们可以用蛙神节。”阿英激动道。
“蛙神节?找人悄悄接近他给他投毒?好像也挺难的。”妲菲皱眉道。
“如果桀俊见你当选青蛙女神,他会不会不择手段的成为青蛙郎?然后青蛙女神不是要和青蛙郎喝交杯酒吗?”阿英没有再说下去。
妲菲想了想道:“可是就算跳了一天,还是得师祖占卜才能决定青蛙女神。”
“有你在,国师还能选别人?咱们少主必定是神选之人。就是怕政相不让你参加,跳一天实在是太辛苦了。” 阿英担忧道。
“我心中一口恶气无处发泄,再憋着我就要疯了,若这次能成,别说跳一天,跳十天我也干。以前我是懒得去,若我坚决要去,父亲也无话可说,毕竟是为族人祈福的。”
“当你和桀俊喝交杯酒的时候,他及他的侍卫肯定紧盯你的动作,到时候,我让人在旁边搞出个大动静,比如敲锣打鼓或大声呼叫,只要大家的视线稍微从酒杯移开,由我从旁边给他下药,让他当时没事,过不了多久就天天肚子痛,但是又死不了,这样他就没心情害别人了。”阿英眼睛放光,期待地看着妲菲。
妲菲想了一会,道:“好办法,反正他当时没事,后面肚子痛了也不能怪我们,尽管会怀疑,也不能确定是我们干的。我也练习投毒,若你失手,我再出手,就算被发现,大不了就不喝了。”
决定后,二人便开始各司其职,妲菲武艺在身,跳一天拟蛙舞不成问题,主要练弹指飞毒,阿英负责练习五步外投毒。
俞宋听说妲菲要去选青蛙女神,尽管舍不得妲菲去跳一天的舞,但是他知道自从赵佗走后,女儿就没开心过,这让他担心不已,若这次能让女儿开心起来,那最好不过,因此也就没有反对,而且亲自去找了国师。
为了让大家相信,妲菲每天都练习拟蛙舞。
妲菲要去选青蛙女神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桀俊那,他笑道:“毕竟是小女孩,一下就忘了伤心事了。”
手下道:“一般青蛙女神都会和青蛙郎结婚,少主何不趁这机会和妲菲少主和好?听闻乌浒部的雒勇、寮部的曼丙也都很喜欢妲菲,若被其他人抢了先,咱们之前做的岂不白帮人做了嫁衣?”
桀俊一听,颇为心动,但是又有些奇怪,让手下抓紧打听妲菲的日常有无奇怪的地方。
过了几日,传回话来,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桀俊这才放下心来。
在全体国民的期待中,蛙神节终于到了,一个巨大的竹编青蛙立在一尊四面布洛陀神像旁,好像要腾空而起,各族选送的姑娘们已经围绕在神像站立,珊罗城的百姓也都穿着自己最华丽的衣服聚集在广场上,等待迎接新一年的青蛙女神。
西瓯王和国师也穿着盛装,带着诸位头领端坐于广场高台之上,时辰一到,西瓯王亲自敲响一面巨大的铜鼓,广场两边六十个牛角号也同时吹响,雄壮的号角声伴随厚重的铜鼓声响彻天空,众人纷纷向布洛陀神像鞠躬。
铜鼓二十一响之后,现场瞬间安静,西瓯王扫视一周后,用洪亮的声音向臣民道:“赞美伟大的布洛陀让我们生存于世,赞美辛勤的蛙神让我们风调雨顺、人丁兴旺。让我们一起在布洛陀和蛙神面前起舞,感恩众神的护佑!”
西瓯王大手一挥,包括铜鼓和羊角钮钟等各种乐器奏响,包括妲菲在内的一众漂亮的姑娘们开始围绕着神像跳起了拟蛙舞。
只见她们时而曲肘上举、时而弯腰收臂;时而左右顾盼、时而双肩抖动;时而分脚半蹲、时而作势欲跳,仿佛一个个可爱的青蛙在田中嬉戏,为本族祈求风调雨顺、人丁兴旺。
外围的人们有的载歌载舞,有的参加游戏,有的对唱山歌,好不热闹。
可爱的姑娘们如此虔诚,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让娃神愉悦,让族人收获,只有妲菲,心里想的却是其它的事。
随着夜幕降临,越来越多的姑娘支持不住,被人扶了出去,最后只剩妲菲和另外两个姑娘了,随着一声大铜鼓的敲响,人群欢声雷动,为最后的三位姑娘喝彩。
正月初二,三位姑娘一起站在蛙神的神像前,她们的名字放于一个铜盘中,与所有的人一起等待国师占卜后的结果。
国师在布洛陀的神像前焚烧香茅草,向布洛陀神像祷告后,命手下宰杀了一只大公鸡,拔毛后整只置于铜盆中,铜盆又置于一个大火炉之上。
不一会,原本冰冷的水开始翻滚,袅袅的水汽不断地蒸腾,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等候青蛙女神的降临。
当公鸡被煮熟后,国师命手下斩下鸡头,将鸡头剥皮后放于一个铜盘正中,再次焚起香茅草,向蛙神的神像祷告,祷告完毕后,命手下用一根铜签插着鸡头置于火上炙烤。
当鸡头出现裂纹后,手下拿给国师查看,国师仔细观察,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大声道:“蛙神显旨:‘香草采采,百花菲薇’,今次的青蛙女神是毋敛部妲菲姑娘。”
人群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铜鼓、牛角号也同时响起,伴随着沸腾的人群,国师给妲菲戴上了蛙神面具,之后她走进了一个竹编大轿,坐稳后,看着激动的人群,她嘴角一扬,第一步成功了,静待猎物的上钩。
几天前,妲菲找到师祖,说自己要选青蛙女神,请师祖帮忙,以为师祖会为难,没想到师祖爽快的答应了,说妲菲若能坚持到最后,一定会给她当青蛙女神。
妲菲犹豫道:“师祖不怕蛙神怪罪吗?”
国师摸着妲菲的头道:“反正也过不了几次了,而且蛙神还得靠我给它烧香茅草呢。我们的阿菲这么漂亮,蛙神一定会满意的!小阿菲长大了,懂事又能干,不论干什么师祖都帮你。”
妲菲感激地拉着师祖,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听说妲菲成了青蛙女神,众长老及他们的儿子们都沸腾了,稍微有点武艺的立即参加青蛙郎的争夺,虽然大家都知道桀俊喜欢妲菲,平时有心追求又怕惹怒桀俊,现在有这公平竞争的机会,谁也不想放过,若能获得妲菲的青睐,不仅能获得丰厚的赏赐,还能靠上大部族毋敛部,又能获得政相的帮助,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得知妲菲成了今年的青蛙女神,桀俊也立即决定加入青蛙郎的争夺,他相信妲菲不会在人群面前拒绝与他喝交杯酒。
正月初三,阴冷的天气挡不住人们的烈火般的热情,西瓯国所有男人们最喜欢观看的青蛙郎争夺战就要开始,今年所有的勇士都格外兴奋,因为青蛙女神是政相的女儿,美丽又能干的妲菲少主。
妲菲从竹编大轿登上高台,摸了摸那个木头青蛙,将写着族名的竹签分成三份后,便冷眼观看即将开始的争夺,阿英和阿能站在她的身后。
随后,司仪大声宣布分组。
勇士们已经准备就绪,在三大块水田里,数十名光着上身、手臂上绑着不同布条、脸上糊着泥的精壮勇士分别围田而立,有的有纹身,有的没有,都在摩拳擦掌,做着最后的准备。
这是公平的较量,大家脸上都糊着泥,除了上臂戴着一条代表本族的彩色布条,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妲菲坐在高台上一挥手,司仪立刻走上来请出木头青蛙,放入水田中央,随后赶紧出来,拖着长音大声道:“吹号…!”
庄严的牛角号响起,每个勇士的都紧盯着木青蛙,仿佛那木青蛙是个聚宝盆。
号角声一停,所有勇士都猛然冲向木青蛙,与木青蛙一步之遥时,各显神通,有些人用力一跃如饿虎扑食,有的人奋力滑铲,想用脚护住木青蛙,有的人却是肩膀在前猛冲,想用肩膀将人撞开,一时间肢体相撞,泥水横飞,暴喝连连。
时不时有人重重摔倒,有人大声喝骂,有人凄厉惨叫,不断有人被抬出场,场面异常激烈,而更多的人则在场外欢呼。
木青蛙像有了生命一般,时而在天空中飞舞,时而在泥田里翻滚,时而又被人牢牢抓在手中,原本没有任何价值的木头被人们赋予了特殊的含义,现在成了人人追逐的宝贝。
经过激烈的争夺,三组的优胜者已经决出,三位优胜者此刻全身是泥,连布条也都看不出颜色,在高台旁边的独立区休息,妲菲完全看不出都有谁,而阿英却说桀俊在里面。
稍微休息了一下,三人马上开始了第二轮的争夺。
三人又来到一块水田中,一人目光闪烁,不时扫视另外两名对手,一人紧握双拳,双目只紧盯其中一个对手,看来他认识那人,另一人眼神放松,自信满满,仿佛木青蛙已是囊中之物。
司仪拿来一个木头青蛙放于三人之中,雄壮的牛角号再次响起,所有人的精神开始紧绷。
牛角号戛然而停,两人猛冲上去争夺木青蛙,而另一人却慢慢走到木青蛙与白米圈的中间。
争抢木青蛙的两人互相摔跤,拉扯,下绊,不断地摔倒,抢夺,当其中一人被摔倒在田里再也爬不起来,被人抬了下去。
另一人气喘吁吁地夺下木青蛙向白米圈奔去的时候,第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想绕过他,他却如影随形,原来这狡猾的家伙开始不发力,现在才想抢现成的。
他想了想,决定站着休息一下,那人不动他也不动。
可是他的想法被那人看破,只见他忽地扑来,他尽力一闪,躲过了那人的手,却没躲过那人瞬间的翻身反扫,被一下绊倒。
妲菲终于看出这狡猾的人就是桀俊,这一招是师祖的绝招金乌翻身,桀俊师从纳奎璎,他肯定也会的。
只见那人被绊倒后还想起来,却被桀俊压在身下,拿青蛙的手被反扭在背后,木青蛙也被夺走,他不甘失败,大喝一声,拼着断一臂,用力转身,双腿飞起,想将桀俊的脖子夹住。
桀俊吃了一惊,想不到此人如此勇悍,急忙放开他的手臂向后急倒,然后一个狼狈翻身,拿着木青蛙哧溜一下向白米圈狂奔而去。
那人追赶不急只能猛一跺脚,懊丧不已。
桀俊将木青蛙向妲菲摇了摇,然后放入白米圈后,对着妲菲一笑,看他那得意洋洋那样,妲菲恨不能给他飞一镖。
当桀俊将木青蛙放入白米圈后,人群的欢呼声和牛角号几乎同时响起,宣布今年的青蛙郎诞生了。
强劲的铜鼓音乐声中,桀俊被一众手下抬着绕场一周,接受人们的祝福,他斜眼看着妲菲,妲菲在高台上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藏在面具下的她在想些什么。
他只关注妲菲,若他注意站在妲菲后面阿英那阴寒的表情,不知道会不会背后发冷。
绕场一周后,桀俊把脸洗干净,来到妲菲面前,妲菲毫无波澜的将一个青蛙面具递给他,司仪大声宣布道:“今年的青蛙郎是句盯部桀俊!”
沸腾的人群围绕着青蛙女神和青蛙郎载歌载舞,桀俊向人们挥手致意,妲菲依然一动不动。
正月初四,白天,妲菲和桀俊分乘两轿,青年男女们跟着轿子,高声唱着古老的蛙神歌,沿街给每家每户送祝福。晚上,人们举行蛙神歌圩,成群成队的在大树下,在火堆旁,在小河边欢乐地对歌,珊罗城一时成了欢乐的海洋。
可对于妲菲和阿英,原本快乐的日子由于天天要和桀俊在一起,还不能让他有所警觉,变得度日如年。
妲菲看着满城欢庆,满街的笑脸,轻声道:“阿佗哥要是在这里,肯定也会很快乐的。”说完,眼泪模糊了眼睛。
阿英也伤心道:“阿坤那憨货和他一样,都喜欢凑热闹,要是他们都在多好!”
“破坏我们快乐的人,我们也不让他好过。”阿英语气一转。
“一定要让坏人付出害人的代价。”妲菲狠狠道。
快乐又痛苦的日子漫长而短暂,热闹的十四天终于过了,复仇的日子终于到了。
俩人已经做好了准备,阿英的五步外投毒已经练得百发百中,妲菲的弹指投毒亦是如此,俩人信心满满,桀俊似乎在劫难逃。
正月十五,青蛙女神穿戴整齐,戴着面具走出房间,阿能没看见阿英出来,便问道:“阿英怎么没出来?”
青蛙女神摇摇头,做了个还在睡觉的手势,啥也没说便登上了轿子,阿能有些奇怪,以为阿英累了还在睡觉,便派两人看着大门,不要让人打扰,然后便跟着轿子走了。
轿子来到青蛙神像前,周围已经人山人海,大家都知道妲菲和桀俊的不对付,都想知道今年的青蛙女神是否会喝青蛙郎的交杯酒。
青蛙女神来到布洛陀神像广场,登上青蛙神像旁的高台端坐,斜眼看见戴着面具的青蛙郎已经等候在高台下方,而他旁边居然是政相俞宋,原来俞宋担心女儿会和桀俊发生冲突,便在人群中安插了不少护卫,表面上是前来祝贺桀俊,实际是为了防止女儿在冲突中吃亏。
青蛙女神在高台上一招手,司仪立即大声宣布:“让我们一起歌颂蛙神,请求慷慨的蛙神赐福我民!”说完在仰头的同时两手向天空一张,庄严的音乐顿时响起,人们一起唱起了从远古传下来的蛙神歌。
当人们还沉浸在对蛙神的敬仰中,青蛙女神却似乎有些紧张,手指微微抖动,这一切被阿能看在眼里,他预感到了什么,立即吩咐人回府看看阿英。
唱完了蛙神歌,司仪大声道:“现在让我们一起等待青蛙女神的旨意。”
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青蛙女神身上,只见她依旧毫无反应的端坐着,过了一会,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阿能小声提醒道:“少主!”
青蛙女神仿佛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向青蛙郎一招手。
桀俊嘴角露出了笑,慢步走向高台,司仪端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跟了上去。
走上高台后,青蛙郎屈膝半跪,司仪马上给两个酒杯倒酒,一杯递给青蛙女神,一杯递给青蛙郎。
司仪大声宣布:“请青蛙女神与青蛙郎喝交杯酒!”
眼见青蛙女神没有进一步动作,青蛙郎道:“妲菲少主,我对之前所做之事深感抱歉,都是因为我太仰慕你,希望能和你一起将西瓯国带往更强大的未来,接受我好吗?”
戴着面具的青蛙女神紧盯戴着面具的青蛙郎,终于确认了对面就是桀俊后,她笑了,将酒杯一伸。
桀俊大喜,立刻也伸出手臂,两臂相交之际,安静的气氛中,下边一个小朋友突然吹响了牛角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号声所吸引,不由转过头去。
说时迟那时快,青蛙女神拇指微动,青蛙郎的酒杯立刻荡起细微的涟漪,阿能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青蛙女神身子前倾,优雅的与青蛙郎喝了交杯酒,桀俊感到这酒比平时喝的冲些,笑道:“这次大长老的酒好像比较冲,和我们倒是很配。”
青蛙女神轻蔑一笑道:“你这种恶徒还想和我们的少主配?下辈子吧,哈哈哈……”笑声原本应是快乐且舒心的,而青蛙女神的笑声却满是绝望和痛苦,令人不寒而栗。
桀俊吃了一惊,从声音中听出这青蛙女神是阿英,心里顿觉不妙。
“你居然敢假冒青蛙女神,不想活了吗?妲菲让你这么做的?”桀俊骂道,此时他感到肚子阵阵巨痛,来不及等答案,立刻奔下高台,一边跑一边抠喉咙,吐出了一些酒水,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一颗化毒丸吞下,让人立即将他送到国师府,请求国师救治。
俞宋一看这情形,立即跑上高台。
阿英扯下面具,对着惊愕的俞宋和人群大声道:“这和妲菲少主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迷晕了她,自己取而代之,就是想和这恶徒同归于尽。”说完,阿英拿出和政相府断绝关系的血书递给俞宋,大声道:“我,姬英,与政相府再无关系……”
俞宋知道这是阿英为了撇清政相府的关系,以为是妲菲让她这么干的,摇头叹道:“何至于此呀!”
大量的班鳌毒开始发威,阿英的腹部开始剧烈疼痛,摔下座来,阿能立刻上前扶起她,心痛不已。
阿英忍痛继续大声道:“所有后果,由我自己负责。”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桀俊的手下想上来抢人,被俞宋一喝,又都退了下去。
此时,阿能派去妲菲房间查看情况的人,和妲菲一起急冲冲地跑来。
原来早上阿英给妲菲的水里放了些许曼陀罗汁,让妲菲昏睡了一阵,阿能派去的人和侍女进门后,将妲菲唤醒,妲菲才知道阿英代替自己去了,内心暗道不好,虽然还有点晕,也立即赶来。
眼见自己最好的姐妹如今口吐鲜血,脸色因疼痛而惨白,豆大的冷汗不断的流下,手也因疼痛而抖动着,无力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妲菲悲痛万分,来不及详问,便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化毒丸要给阿英灌下去,阿英用手挡开,断断续续地苦笑道:“不要浪费好药,你就这一颗了,我必须死,否则无法交代。”
妲菲哭道:“我不管什么交代,我一定要救你。”说完就要拿药往阿英嘴里塞。
阿英闻言泪流满面,使劲用手挡,每一个动作都非常费劲,她盯着妲菲用尽力量道:“妲菲,你若真当我是姐妹,就尊重我的选择!”
妲菲愣住了,一直以来都是阿英听她的,她总是从她的角度做一些她认为是对阿英好的事,如今阿英这样说,让她又为难又心痛。
阿英见妲菲停手,便艰难地伸出抖动的手拉住妲菲,此刻的她已气若游丝,缓缓道:“答应我,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嫁给桀俊,答应我。”妲菲哭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照顾好我的母亲和弟弟,告诉阿坤,我食言了,让他不要等我了,我下辈子再去找他。”说完,阿英带着遗憾,带着对妲菲、家人和阿坤深深的眷恋离开了人世。
妲菲痛哭道:“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离开我,阿佗哥走了,你也走了,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
俞宋眼含泪水,内心也自是悲伤。
阿英从小陪着妲菲,在他眼里也是半个女儿一样,现在看着她惨死,再看着悲痛的女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桀俊经过催吐、服用化毒丸和国师的治疗,虽然没有丢掉性命,肚肠也受了重伤,从此落下腹痛的毛病。
自己的宝贝儿子差点没命,炎英非常气愤,告到西瓯王处,要求俞宋赔偿,俞宋拿出阿英的断绝血书,说只是阿英自己的主意,并非妲菲指使,而且当天妲菲被迷晕了,并且暗示是桀俊欺负阿英在先,本族向来报血仇不追究,可怪不了别人。
大长老看了血书,认可了俞宋的说法。
炎英见捞不着赔偿,便强烈要求俞宋交出阿英的家人,俞宋道:“阿英之前被威胁了以后,早就将家人安排到了胖彪处,你们可以去找胖彪要人。”
听到胖彪两个字,躺在旁边一个木床上的桀俊肚子又痛了起来,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心里有气无处撒,想起了赵佗和吕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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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4 15:5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漫漫归乡路
南方的春天总是要早一些,春寒依旧料峭,但是植物却在春雨中越发绿了起来,赵佗已经准备好了。
大地复苏,气温逐渐转暖,赵佗问赵翼道:“父亲,我准备好了,但是怎么加入秦军呢?是找里正吗?”
赵翼道:“不能在这里参军,万一被郭开余党查到就不好了,而且在这只能先入更卒一月,再入正卒一年,然后才能入戍卒,入伐越大军,远离权力中心,想参加锐士就难了,难有出头之日。当今六国只剩齐国,我估计不久就会攻齐,还是去秦都附近参军,到那边结交显贵,争取加入攻齐大军,立功后加入锐士更加容易。”
赵佗点头称是,赵翼又道:“不过我等黔首,要去秦都可不容易,没有符传哪里都去不了,这去秦都的符传可不像去越地那么好弄。”
赵佗急道:“那怎么办?”
只见赵翼一笑,道:“你看,又急了吧?气定神闲乃豪杰本色,日后无论遇何事,切记一个字 ‘稳’ ,稳中求策。”
“父亲教诲的是,可父亲有办法弄到去秦都的符传吗?”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办法,我和你吕叔曾拜会乡佐,想请他帮忙,到县丞处给你办去咸阳的符传,说你要到秦都投奔姑母,但是县丞不许,说现在各被灭之国有诸多亡命徒欲往秦都行刺秦王,上面发下文书,非必要不可入咸阳。”赵翼缓缓道。
“那只能在这里参军了?”赵佗有些失望。
“县丞只说不能去咸阳,其它地方可以去呀。”
“去咸阳附近的郡县?”
“不,回故乡东垣邑去!那里现属恒山郡,你二叔应该还在赵家庄,先去看看他一家是否安好,然后你从那儿参军。恒山郡离齐国不远,秦若攻齐,大军应该会经过。”
赵佗闻言乐了,喜道:“邯郸我都快忘了,若能去邯郸和故乡走走,拜会二叔,那真是再好不过,但愿二叔一家都安好。”
“不过此地距东垣邑可有三千多里地,当年我带着你一路颠沛流离,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到这里,当年我画了地图,不过为了躲避盘查,走的都是小路,你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父亲放心,当年你是因为带着我才辛苦,现在孩儿已经长大,一个人走不辛苦的,小路再难走也不会比西瓯国的路难走。只是母亲的面容孩儿已经模糊,能不能再给我讲讲母亲,这些年父亲很少提起,我怕父亲伤心,也很少问及母亲之事,现在临行在即,她还有些什么明显的特征,他日遇见好相认。”
赵翼点点头,想了想道:“你母亲大名夏玉房,这你是知道的。她也有一个玉兔,和你给妲菲的那个一样的。”
“母亲脸上就没有什么痣之类,一眼就能认出的?”
“她左眉上有颗浅些的痣,注意看就看得到。”
“秦宫再大,人也有限,若我能进宫,遇到的每个人都问一声,肯定能找到母亲,父亲放心吧。”赵佗信心满满。
赵翼连忙摇手道:“万万不可,为父当年也在赵王宫当差,宫内的勾心斗角和互相残害一点不比战场少,一不小心,就得脑袋落地甚至被夷灭九族。你母亲若真在秦宫中,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很可能会让她和你自己都陷于险地,一定要隐蔽地进行,比如不能说是你母亲,就说是姨母,姓夏,名字不详。记住,一定要分清可靠的人和居心叵测的小人。”
赵佗又想到了自己被陷害的事,感叹道:“为什么总有人要使奸计害人?彼此相互提防,互相伤害,整日生活在提心吊胆中,犹如暗夜行于悬崖边,错一步就万劫不复,这种日子不觉得累吗?大家都正大光明的不好吗?”
赵翼回道:“是人就有各种欲,受控制的欲是人之助力,能使人精进,一旦人不能控制己之欲,欲就会吞噬人之心,让人成为它的工具,成为工具的人会不择手段,从别人手里去获得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可悲的是,很多人都不能控制欲,反而被欲变成工具,佗儿,你一定要控制你心中的欲,千万别变成欲望的工具,也要小心那些工具人。还有,你也知道我的真名不叫赵翼,你只有确认了对方可信,才能说出我的真名,否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记住,江湖险恶,切莫轻信!”
赵佗想起来,逃离邯郸的时候父亲告诉他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的真名,不论谁问,就说他的名字是赵翼。
赵佗点头道:“是,孩儿记住了。”
“还有,你的武艺如今已难遇敌手,但是切记不能随意使用它,还记得小时候我告诉你纪昌学射的故事吗?”
赵佗点头道:“孩儿记得,纪昌成为神射手后,再不碰弓箭,可是他在天下人的心里却变成箭神。”
赵翼点头道:“孩子,一定要记住,武艺要用到正道上,切莫随意杀人。”
早春,当远在千里之外的妲菲,还在为含恨而死的阿英伤心流泪的时候,赵佗又和上次一样,将刺虎枪藏于木套中,牵着一匹枣红马,告别父亲、吕坤和朋友、乡亲们,一个人再次踏上茫茫征途。
这是赵佗第三次出远门。
第一次和父亲从遥远的北方故乡避往南方,有父亲为他挡风遮雨,虽说一路漂泊不定,但是他依旧无忧无虑。
第二次和无达、吕坤一起前往西瓯国,尽管山路崎岖难行,但是有无达的照顾和阿坤、艾欧的陪伴,一路也是轻松欢乐。
第三次,只有一人一马,形单影只,只有妲菲的小绣球陪着自己,望着青翠的群山阻关隔城,听着湿滑的石板路马蹄声脆,感受着绵密的春雨阴冷刺皮,面对着未知的前路漫漫无垠,赵佗年轻的脸庞透着兴奋与期待。
赵佗为避秦军,顺着父亲当年行走的小道,一路孤寂,偶尔与路过的农人匆匆一瞥便擦肩而过。
走了数日,天已放晴,路上行人渐多,赵佗已经将父亲的地图印在脑海,知道衡山县不远了。
赵佗看前面小路被一池塘阻断,只能走到官道上。
到官道后,形形色色的行人一下就多了起来,看装束有戍卒、客商以及附近的农人。
赵佗牵着马走着,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突然不远处的路上一阵喧嚣,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赵佗放眼望去,一个女子戴着斗笠,身着越人的服装,骑着一匹雄健的黑马飞驰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叫“让开”,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后面紧跟着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赵佗认得这种装束,是负责缉拿细作的求盗。
难道这越人女子是越人细作?由于妲菲的关系,赵佗心里更愿意助越反秦,便有心要帮助这女子。
不过,他突然想起父亲的教诲,一定要专注于自己的目标,切莫受其它事的影响。
不由叹了口气,希望这越人女子能安然逃走,落入求盗的手里必会生不如死。
转念之间,女子就飞奔而来,赵佗赶紧让到一边并仔细瞧去,原来是位姿容秀丽的少女,只见她腰挎短剑,足蹬草履,背着一张木弓,看上去像一位普通的越人少女,不过她的马却是一等一的好马,高大强健,毛亮条顺,蹄下烟尘如花,如飞腾踏浪而来。
赵佗发现少女表情轻松,路过他时还瞥了一眼,估计是对自己的骏马相当有信心,恍然间,他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妲菲骑马而来的场景。
少女瞬间疾驰而过,两名求盗在后面二十丈的地方紧追不舍,其中一人手中拿着弩,不过可能是想抓活口,并没有攻击那少女。
赵佗见求盗的马虽说不如少女的,但是毕竟是官府的马,也能远远跟着。
赵佗摇头,不打算多管闲事,将马绳拴到一棵树上,便走到路边小便。
不一会,又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到了赵佗拴枣红马的地方停了下来,赵佗扭头一看,又是一个黑衣求盗从一匹累得半死的马上下来,解开枣红马的缰绳,丢掉马背上的包裹,骑上枣红马就跑,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赵佗赶紧将剩下的水憋了回去,大叫道:“别跑,还我的马!”
怎奈那人头也不回地跑了,看来也是去追那少女去了。
赵佗赶紧查看了下那人丢下的马,那马已经倒在地上,似乎有病,经过一阵狂奔已经脱力,无法再跑。
赵佗又气又急,这求盗如盗匪,强抢马匹,简直岂有此理,而自己还有几千里地,没有马可不行。
赵佗略一思索,便将包裹藏于林中,然后将木棍绑在身上,沿着马蹄印追踪而去。
好在赵佗最近一直在练习奔跑,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凭着过人的体力,赵佗很快跟了上去。
赵佗狂奔了几里地后,前方有一大队车马迎面而来,而马蹄印却往旁边的小路去了,估计是少女不想与前面的车马相撞,便跑下小路。
赵佗内心大喜,他知道这种小路马可跑不快,枣红马必能失而复得,思罢立即转向小路追去。
又追了数里地,终于发现前方有人高声怒骂,赵佗猫腰向前跑去。
跑到近前,借着浓密的茅草遮挡,先看见他的枣红马在旁边吃草,又看见惊奇一幕,那三名求盗跪在少女面前,少女站在马前,持一木弓大骂道:“你们身为求盗,不去抓真正的细作,一直追我干什么,是不是想抢我的马?”
其中一求盗回道:“郡主息怒,小的们只是觉得一越人女孩不可能有这么好的马,不是细作就是偷来的,所以便想盘查,谁知是郡主,见郡主逃跑,啊…不是,我等见郡主不搭理小的们,便追了上来,实为公职所在,还请郡主恕罪呀!”
另外两个也赶紧磕头请罪。
“你们三个人抓细作,那也得抓活的,为何又射我?我若真是细作,死了又有何用?居然把我的踏风射伤了,真是可恶,我一定要告诉阿父治你们的罪。”
原来那少女的马腿上中了一箭,想来是求盗见很难追上少女,便射了马一箭。
身旁有弩之人道:“还请郡主饶命呀,我绝非想射郡主,只是我等马匹实难追上,一时情急,故想射马阻之。我等无军功在身,入成旦舂九死一生,还请郡主给条活路。”
少女还在气头上:“你们活不活的关我啥事,让开!”
赵佗一听摇头,暗道:“原来这少女是个郡主,和菲儿一样是个胆大的主,不过人情世故可不如菲儿。这荒山野岭的,你这么逼人家,不得和你拼命,真是无知小儿。”
只见那三人低声商量了一下,那少女骂道:“说什么呢?大点声!”
其中一满脸络腮胡的求盗站起来道:“要是郡主不给活路,小的们也没办法了。”看来他是头目。
那少女闻言一惊,道:“你们想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抽出一只箭。
那个持弩的求盗立即先发了一箭,少女反应也快,往旁边一滚,另一个手持钩刀的求盗也立即上前,猛地向少女劈去,少女看来也有些武艺,避过两招后,被迫用木弓来格挡,只听咔的一声,弓就断了。
一刀刚过,另一刀又来矣。
赵佗见少女危险,便抄起一个石头扔了过去,正好重重地打在正要劈砍的手上,那人疼得叫了出来。
三名求盗见有人偷袭,立即改变战术,弩手和钩刀手一前一后封住少女的退路,络腮胡回头警戒,喝道:“什么人,出来!”
赵佗并不想惹麻烦,惹了求盗更是难以脱身,因此就藏着不动。
见无人应答,络腮胡道:“先杀了这小妮子再说。”
没办法,赵佗只能现身喝道:“住手!你们身为求盗,抢了我的马不说,现在居然还想杀一个弱女子,眼里有王法吗?”
“我还以为是何方大侠,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来得正好,就是你杀了郡主,我们又将你正法,妙!”想到此,络腮胡居然笑了起来,深为自己聪明喝彩。
不过他忘了件最重要的事,他能不能杀得了赵佗。
赵佗一听,不由恼火起来,暗道这三人怎地如此胡来,杀心顿起,不过立刻又想起师伯祖慎杀的告诫。
正思量,那弩手便一箭射来,赵佗身子一偏,轻松避过。
看他们攻击少女的架势,赵佗估计自己用血魔拳就可以对付,用不着刺虎枪,他也不想打坏木套,便将刺虎枪解下放于地下。
络腮胡见赵佗有些本事,便慎重起来,指着钩刀手道:“你赶紧杀了这小妮子,我和他来对付这小子。”
说罢,便抽出腰刀,朝赵佗扑来。
赵佗怕少女有闪失,又怕弩手放暗箭,决定先打倒弩手,再攻钩刀手,最后解决络腮胡。
他也猛地冲向络腮胡,在离他一步远的时候,快速下蹲并转身,眨眼间就避过刀锋和绕过络腮胡,随即入定境飞出一镖。
弩手“啊”了一声,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惊讶,他慢了一拍,扣动扳机的时候发现飞镖已经插在弩臂上,将弓弦打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佗已经来到面前,他本能的想用弩砸向赵佗。
赵佗快如闪电,稍一侧头就避过弩机,用力一推,就将弩手推到小路边的农田里。
此时钩刀手正向少女猛攻,少女已经扔掉弓箭,手持一把短剑与他周旋。
络腮胡大叫小心,钩刀手闻警示向旁边一避,想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赵佗不等他站稳,一招野牛冲顶,猛地撞击他的肩膀,将他撞飞了出去。
这回没了弩,他安心多了,向络腮胡道:“我劝你们罢手,好好商量,两相罢手,你们看可好?”
络腮胡见赵佗武艺了得,已然没了刚才的嚣张,忧心道:“我等本也不想做此绝事,想少侠应该也听到了,郡主不能原谅我等,若郡尉怪罪下来,我们必无活路。”
赵佗对少女道:“老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偷了我的马又射伤你的马,按律要服刑数年,我听说无军功在身,在狱中很难活命,你这么逼他们肯定得反抗,不如原谅他们如何?”
少女这时还在惊吓之中,深怕赵佗弃她而去,只能点头道:“我原谅你们了,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踏风伤的也不算严重,我就不追究了。”
络腮胡道:“可是郡主如何保证?若没有保证,我们宁可在此被少侠杀死,也不愿入成旦舂生不如死。”
少女眼珠一转,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先躲起来,我回府上发一通告,就写本人任雪,原谅射马之人,绝不追究。你们可以到长沙县打听一下我任雪的为人,说话算话。”
赵佗想了想道:“如今也只有此法了,有我在你们绝对杀不了她,还是赶紧躲起来吧,你们抢我马的事,我也不追究了。”
任雪听到这句话,顿时放下心来,感激的看着赵佗。
那三名求盗嘀咕了几句,也无他法,络腮胡道:“少侠仁义,我等感激不尽,也感谢郡主原谅我等。”
说罢三人牵了两匹马,火速离去。
看着离去的三人,任雪长吁一口气,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若我能做到,绝对帮。”
赵佗牵了枣红马,拿起装着刺虎枪的木套,看了她一眼道:“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小心点。”说完便走了。
任雪愣了一下,觉得赵佗是不相信自己,便追上前道:“我父亲是长沙郡尉,在长沙郡没有办不成的事。”
赵佗却没接她的话,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穿着越人的服装?”
任雪道:“我随父亲来此地,见此地颇多越人,觉得好玩便换了他们的服装,后来因为我的马快,我跑了一阵才发现随从不见了,觉着没人跟着也挺好玩,便一个人到处逛,没想到碰到这三个求盗,我就想逗他们玩,让他们追了一阵。”
“好玩?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玩完了,若不是他们偷了我的马,我也不会跟来这,那你父亲可得伤心了。”
“我叫任雪,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任雪问道。
“我叫赵佗,十七了,你呢?”
“我十四了。”
赵佗不由想起妲菲,心想她比菲儿小点,便像一个大哥哥道:“你赶紧回家吧,你父亲和家里人可能都急死了。”
“不行,我得跟着你,若那三人又回来,我不是惨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府吧,你救了我,身手又这么好,我阿父肯定能给你个好差事做。”
赵佗笑了笑道:“不用了,本人助人为乐,我还要前往恒山郡寻亲人。”
任雪道:“那边可不太平,听阿父说蒙恬大将军的三十万大军正在攻打齐国。”
“啊,已经开始进攻了?”赵佗惊道。
“是呀,我还听说王贲大将军也在恒山郡的代地,可能也要去帮忙灭齐,那边可乱得很呢。”
赵佗道:“那也没办法,总得先找到亲人再说。”说完他想起什么,道:“你真的会发那个原谅他们的通告的吧?”
任雪看着他,想了想道:“说到做到。”
赵佗闻言点头笑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觉到了官道,刚走没多久,一彪人马由远处飞奔而来,任雪看了看道:“那是我阿父的人马。”
赵佗道:“那你赶紧过去吧,不用管我。”
任雪感激地看着他道:“你的木棍里有长枪吧?”
赵佗闻言一惊,不知任雪意欲何为。
任雪看他紧张的,拿出一块腰牌笑道:“这是郡尉府的腰牌,比符传好使,路上若有人盘查,拿出此牌,就说是长沙郡尉府的人,应可畅通无阻。”说完递给赵佗。
见赵佗犹豫,任雪便硬塞给他道:“赵佗哥哥,后会有期。”说完便牵着马走了。
赵佗低头看那腰牌,腰牌是一长条型银块,上圆下方,重约一斤(秦斤,一斤252.8克),刻有几行字:‘谒报:署长沙郡尉府发 敢言之 二十六年’ 后面还有一行字,赵佗没仔细看。
他再抬头时,任雪正好回头对他笑了笑,然后随一群人离去了。
赵佗这回觉着任雪挺够义气,将牌收好后继续向前赶路。
路漫漫,山幽幽,艳阳随身候,风沙伴君游。
风一程,雨一程,孤身闯九州,谁见少年愁。
有了腰牌,赵佗不惧盘查,顺着官道一路前行。
赵佗风尘仆仆走了一月有余,一路过来,发现父亲说的雄关险隘皆被拆除,行人往来极为方便,只要有符传,到哪里都可以住宿,偶尔遇到捕快,查看符传后便也立即放行,各地所用钱币也都一样,极为方便,不像父亲说的此地钱币,它地不通。
赵佗第一次感受到了大一统的好处。
这一日,赵佗来到颍川郡的许县(今河南许昌附近),只见城内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甚是热闹。
正走着,听见前方道上有人高声争执。
赵佗走上前,只见两拨人互相对骂,一拨人少约五六人,一拨人多,约十几人。
人少的一拨,领头的是一身着绿衫的公子哥,头戴绿色小冠,身长七尺,样貌却若女子一般。
人多的一拨,领头的是一大腹便便的胖公子,胖公子道:“你一无德之人,还敢穿绿衫冒充韩国贵族,简直是不要脸。”
赵佗曾听父亲说过,韩国乃木德,尚绿。
然而此地现今已属秦土,这绿衣公子如此旗帜鲜明的穿绿色,看来对秦国肯定很是不满,还真有可能是旧韩国勋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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