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略】抗清英雄李定国征战桂林城

清明谷雨

【读史记略】抗清英雄李定国征战桂林城

       明末清初，李定国的大西军发起桂林战役，一举攻占清定南王孔有德控制的粤西重镇桂林，取得抗清战争以来的一次重大胜利。

       李定国（1621年—1662年），陕西榆林人，南明永历政权抗清名将，民族英雄。

       李定国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明崇祯三年（1630年），张献忠发动陕北饥民起义，年仅9岁的李定国参加了张献忠的起义军，被张献忠收为养子。从此，李定国跟随张献忠转战南北。 历经军旅生涯的磨砺，17岁统率数万大军，20岁率部攻占襄阳，后又作为先锋大将直取南京。李定国勇猛善战，金戈铁马、转战南北，人称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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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顺治元年（1644年），张献忠在成都正式建立大西政权，李定国以战功卓著被封为安西将军，统率十六座军营。这时李定国年仅二十四岁，身高八尺，相貌英俊，做事有度，在军中以宽容和仁慈而出名。

       清顺治三年（1646年）初，疯狂屠川的张献忠率大西军与明参将杨展激战于彭山，张献忠大败，江口沉银。七月，张献忠弃川北上。十一月在西充凤凰山与清军激战，被清军统帅和硕肃亲王豪格一箭贯胸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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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献忠死后，李定国等率大西军残部突围南下贵阳，再进昆明，“骑不满千，弓刀脱落，所至杀马而食，马食尽，人尚日驰百余里”。

       大西军残部入滇后，一改前非，励精图治，扩军备战，各处土司先后归附，兵力增至20余万。1646年11月，桂王朱由榔在肇庆称帝，年号永乐。李定国归顺南明政权，共同抗击清军，转战在西南各省，坚持抗清近二十年，直到清康熙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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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历六年（1652年），李定国苦心经营云南已数年之久，大西军养精蓄锐，兵强马壮。李定国决意杀出滇黔，出兵八万先取湖南，继攻广西。

       李定国挥军入湘，收复大批州县，湖南的大清文武官员逃往岳州。大西军则对广西虎视眈眈，已形成对桂林的严重威胁。

       此前，广西曾处于永历朝廷管辖之下，虽然有桂林留守瞿式耜经营广西，以图建立巩固的抗清基地，但因永历帝昏庸无能，明军各部各自为政，山头林立，最终以孔有德破桂林城，瞿式耜壮烈殉国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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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南王孔有德自从投靠清朝，从山海关一路杀到广西，其间多次大败明军，南明著名督师何腾蛟即死于其手。孔有德攻占桂林城后杀瞿式耜，缢死靖江王朱亨歅，占靖江王城为定南王府，在桂林作威作福已有两年。当他得知大西军攻入湖南的消息后，并没有把李定国放在眼里。对于即将到来的桂林大战，孔有德毫无危机意识，他仅派遣清军一部前去桂北重镇全州防守，其余清军各部分别驻守在南宁、柳州、梧州，并没有集结起来准备应战。这是因为孔有德自清军入关以来，率部征战从未遇到劲敌，故骄横之极。孔有德没有想到，即将攻击桂林的的大西军是一支要他定南王老命的虎狼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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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间，李定国率领大西军经由武冈、新宁南下广西。兵分三路，右路攻严关，左路取全州，自己亲率一路攻桂林外围据点，然后三路合攻桂林。

       经过一番激烈的攻防战，攻势凌厉的大西军于六月二十八日一举攻下了全州城，守将孙龙、李养性被击毙。李定国当机立断，命左路军勿入全州，与自己合兵推进，直趋严关。这个决策为取得桂林大捷打下了基础。

       孔有德闻报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料到大西军竟有如此强劲的战力。他亲自带领桂林留守清军精锐倾巢而出，前往严关迎战，意欲占据险要地势，拒敌于严关之外。

       有二千年历史的古严关位于桂林以北，明末战乱，关垣在崇祯十一年（1636年）重新以巨石砌筑。巍巍严关扼守两山之间，形势非常险要，是中原通往桂林的锁钥关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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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关之战解开战幕。战鼓声中，大西军发动排山倒海般的集团冲锋，清军死伤遍野。"有德众遂奔，掩杀大败"。清军精锐一战尽丧，"浮尸蔽江下"。孔有德肝胆俱裂，丢盔弃甲，带着剩下的几个残兵败卒一路狂奔八十里，狼狈逃回桂林。

       六月三十日午后，李定国大军马不停蹄，进抵桂林城郊。孔有德见大西军威甚壮，知道仅凭身边有限兵力难以守住桂林，于七月初二日“羽书飞调外援”，令镇守南宁的提督线国安、镇守梧州的左翼总兵马雄、镇守柳州的右翼总兵全节放弃地方，领兵回援桂林。可惜远水已难灭近火，唯有闭城固守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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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二日，大西军将桂林包围得水泄不通，孔有德不甘束手就擒，爬上宝积山马王台城墙据险督战，城下大西军见状，弓弩手百箭齐发，飞矢如雨。“定国昼夜环攻，有德躬守阵，矢中额”，孔有德额头中箭，满脸是血，狼狈逃进定南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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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林城北有水硐，直通城中山上，从水硐上山可俯瞰全城，七月初四日，李定国派遣精兵，乘夜出发，三更到达山顶竖起红旗，"至初四日辰时，大西军从山上攀附络绎入城。负隅顽抗的清军到底不是大西军的对手，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七月初四中午，明军一举攻破武胜门，城门一破，士气高涨的大西军蜂拥而进，守城清军惊心丧胆，抵挡不住，争先恐后，纷纷溃逃。

       孔有德怅然失色，悲叹道：“已矣”。定南王见城已不能守，回王府手刃宫眷数十人，在王府里放火，自焚而死，骸骨化为灰烬。"死前嘱咐其子孔廷训不要像他一样一辈子做贼。"苟得免，度为沙弥。勿效乃父作贼一生，下场有今日耳。"

       大西军占领桂林后，孔有德之子孔廷训被查获，送云南处斩。躲在桂林城里的明朝降臣原庆国公陈邦傅、其子文水伯陈曾禹、清广西巡按王荃可、署布政使张星光都被活捉，最后都落得个身无完肤，死无葬身之地。孔有德一门几十口，只有孔有德之女孔四贞乘乱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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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定国的大西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大败清军，攻克桂林，全国震动，此役李定国其功甚伟，桂林大捷在南明史上堪称空前。

       桂林光复后，李定国坐镇省府指挥大西军继续乘胜追击，广西各地清军如惊弓之鸟，纷纷逃窜，许多清军将领被击毙，许多清兵投诚，最后剩下定南王藩下提督线国安、总兵马雄等带领各府、州、县官窜往同广东接境的梧州城中，惶惶不可终日。

       八月，李定国的大西军挟决胜之势，挥师梧州，线国安等部清军溃逃，八月十五日，梧州光复。至此，大西军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力克强敌，取得了辉煌的战绩，恢复了南明在广西的统治。对于全国各地的反清斗争来说，这是极其鼓舞人心的胜利，全国的反清义师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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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攻打桂林、收复广西的战役中，李定国用兵机动灵活，决策果断，显示出卓越的军事才华。他领导的大西军不仅作战勇猛，而且军纪严明，王夫之称李定国在军中“独以宽慈著”。李定国率大西军出征广西前，曾约法五条：不杀人、不奸淫、不抢财货、不宰耕牛、不放火。令行禁止，有力地保证了军纪和部队战斗力。与正统明军及投明的大顺军郝摇旗部形成鲜明对照。桂林大捷后，广西全境很快被收复，李定国“下令无妄杀，抚安孑遗之黎庶”，受到广西民众赞誉。

       李定国委任的桂林知县李楚章的记载：“公用兵如神，有小诸葛之称。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所至人争归之。军中室家老弱各为一营，皆有职事，凡士伍破衣敝絮，皆送入后营，纫织为衬甲、快鞋之用，无弃遗者”。

       清廷委任的荔浦知县陈聂恒记载：“定国智勇冠其曹，且严纪律，民皆安之。或传定国兵当以夜至，比晓则已过尽矣。故所至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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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定国除了作战勇猛，而且颇有政治眼光，坚持抗清统一战线方针，团结南明军政各界共同抗清。李定国文功武略盛名远播，许多退入山区的明朝残兵败将和隐居乡间的官绅都闻风云集，共勷盛举。当时在桂林的瞿昌文记载：“八郡中节义大臣，避腥羶于深箐穷谷间，转徙困顿，全发以待时，始终不改其守者，皆府君（指瞿式耜）素所荐拔之士，至是咸幸更生，而山薮野泽之哀鸿，亦莫不相庆复见汉官威仪也”。永历朝廷兵部尚书刘远生、中书舍人管嗣裘、兵部主事朱昌时等人都从瑶山躲藏处出来参见李定国，共商机务，协守桂林。明将胡一青、赵印选、马宝等也相继归顺李定国。

       李定国在桂林七星岩摆下酒宴宴请南明军政官员，共同庆祝抗清胜利。他对南明兵部尚书刘远生说：“文、张诸公（指文天祥、张世杰）其精忠浩气，固足以光昭青史，为天地生色，然吾侪之对于国家，窃不愿有此结果也。”表达了他决心收复被清军占领的土地，恢复明朝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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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定国镇守桂林，统理全省军政，割州府安官设吏，任人唯贤，委任明总兵徐天佑为广西巡抚，并且设置了“布、按、有司”各官。原广西巡按吴德操也应定国之命出任于梧州。军民团结，迎来了广西反清复明的新局面。

       李定国攻克桂林，孔有德兵败身死，广西全境失守的恶耗传到北京，清朝官员号天大恸：“自国家开创以来，未有如今日之挫辱者也”。顺治皇帝悲叹：“我朝用兵，从无此失。”清廷急派敬谨亲王尼堪为定远大将军，统八旗十万精兵南下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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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军主帅、亲王尼堪率八旗军直扑衡州，清顺治九年（1652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尼堪自湘潭起程，次日进至距衡州府三十余里。李定国也亲自统领兵马进抵衡州。李定国派出部将领兵一千八百名佯抵一阵，随即后撤。尼堪骄心自用，以为大西军不堪一击，即于二十二日夜“兼程前进”，次日天色未明抵达衡州府。定国见尼堪轻进寡谋，决定以计取胜，命令前线将士对阵时稍一接战即主动后撤。尼堪“乘胜”追击二十余里，陷入重兵埋伏。定国一声令下，全军出击，杀声震天，四面猛攻，势如潮涌。清军仓皇失措，阵脚大乱，主帅尼堪被逼入泥沼，困兽犹斗，欲拔刀抵抗，被阵前乱刀斩杀，尼堪亲兵拼死反扑，抢回无头尸身一具。大西军卒割取尼堪首级献功，其铠甲、绣袍也被剥去。 “东珠璀璨嵌兜鍪，千金竟购大王头”，全军欢声雷动。清军大溃，败退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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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定国挥军转战千里，连杀清朝二王，打破了八旗不可战胜的神话。清军统帅定南王孔有德、敬谨亲王尼堪的相继败亡，对于明清双方都是震动朝野的大事。就其影响而言，桂林、衡州大捷的胜利远远超过了战役本身。忠于明室的官绅百姓为之精神振奋，重新燃烧起反清复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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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定国主力北上后，留在广西的兵力非常单薄，清军乘虚而进。清顺治十年（1653年）初，清军提督线国安率部重占桂林，从此和新任广西巡抚陈维新盘踞该地。同年四月间，明将胡一青曾率军来攻桂林，被线国安等击退。七月二十一日，李定国曾再次进攻桂林，却未能奏捷。桂林从此彻底陷入清朝统治。

       永历十六年（1662年），南明永历帝在昆明被清军吴三桂缢杀，南明至此灭亡。李定国闻讯，悲愤成疾，坚持抗清斗争十七年的李定国于同年六月在勐腊郁郁而终，时年四十二岁。临终之前，交代儿子：“任死荒徼毌降”，宁可死在荒郊野外，也绝不投降清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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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定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天不眷顾，壮志未酬身先死。南明战地，烟云远去，李定国征战桂林，光复广西的壮举为南明悲壮的历史写下无比壮烈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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