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秋季开学不久,我们又一次外出劳动。学校为解决食堂炒菜油少的问题,跟永福县寿城公社某大队联系,学校出劳动力去捡茶子,然后将所得的茶子平分。这次捡茶子全校高、低年级去了约二百人左右。同学们自带行李到学校集中之后,从桂林北站搭火车到大溪河站。下车后步行向百寿城进发。一路上翻山过坳再下山,历经辛苦到达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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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公社派人带队,大约走了二、三十里来到目的地——山沟里的一个村子。这个村子空房子很多,我和廖某康、龚某清嫌房间里太闷太挤,征得到带队校领导同意后,便在附近牛栏里闲置的禾桶上架板打铺。 每天早上,我们吃半盅粥就提着刮子、铲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小道爬上茶山。中午回来吃下大半盅饭(不足三两米)后休息一会,然后又去劳动。下午收工回来又大半盅饭,几乎餐餐者是豆腐乳,有时也有些青菜。 每半个月,我们得到一天休息,这样的休息日,同学们都去找松树菌、摘野杮子、野葱野蒜,这种东西,山里多的是,尤其是在下雨后,野葱野蒜异常香,菌子也很甜,只不过没油水摆了。不过,野杮子却是有害的,吃了拉不出大便,一些同学不知道,尝到了拉出屎的痛苦。 茶树下长满了杂草,我们把杂草除掉,顺着山坡在一定的距离,利用这些杂草垒成一道道的沟,等到茶子成熟自动落下来滚到沟里。工作是很累的,肚子也是很饿的,不过,我们的劳动进度也是很快的。
一个月多过去了,茶树上结果了,果实挂满枝头。这时天气渐渐也开始冷起来,不知何故,学校突然指示结束捡茶子返回学校。
在返校的途中发生了一件事件,迫使我当了一回“福尔摩斯”。 在中途宿营时,我们十几个男同学住在一座房子里,分别在堂屋和房间里打地铺,我和廖某康同学并头睡,盖一床被子,衣服挂在墙上,另一个某某同学和龚某清同学睡在我们旁边,为方便晚间如厕,没关房门。 第二天早上,廖某康同学穿衣服时发现口袋里的粮票和十五元钱不见了——而在临睡时,他还拿出来数一遍…… 同学们都已集好队准备出发,当时钱粮失窃不是一桩小事,带队校领导要我们留在后面查清楚再去赶队伍。 我们十几个人查的很仔细,始终都无踪无影。谁偷了钱和粮票呢?我同廖某康是姻亲、发小、同学,相知颇深;龚某清同学是独臂残疾人,性格直爽、脾气火爆。某某同学北方人,近视眼,有同学人看见他晚上起来了一下,我们对他查的更仔细,仍然一无所获。我们只好赶路,抄小路赶队伍,路是崎岖艰险的。
在路上,某某同学的一根当手杖用的竹棍掉落到路边山沟,卡在距路面不远的草丛里,他爬下去检起来。他是个近视眼,用这么一根手杖是合理的。但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竹棍丢了另找代用物并不难,他为何冒着危险下去检回来?”也马上领悟了竹手杖的“秘密”。当我们赶上队伍后,我找到老师和班干,然后当着大家面要过某某同学的竹棍手杖,把落地那头的泥土挖出来,又把竹棍小心地破开,钱和粮票落在地上…… 回到桂林,学校里放了两天假。上课后沒见某某同学,后来才知道他已经转学到另一个学校去了。 我当了一回“福尔摩斯”,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点负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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