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殇》
桂林医学院制药厂从熵增到消亡的宿命
前 言
热力学第二定律告诉我们，在一个封闭系统中，熵增是必然的，整个系统会由有序趋于无序。当系统内各处温度都完全相同时，熵不再增加，系统混乱度最大。熵增的通俗解释就是说，事物的发展一般都是朝着大概率的方向，比如沙漠一般很少下雨，周末，农家乐的生意会好些。企业会如何呢？企业不是生命体，企业的宿命也是熵增，混乱，继而消亡。在中国，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3.9年，中小企业的平均寿命是2.5年，严格来说没有一家寿命超过100年的企业。无论如何，多数企业终将衰亡，我们只不过是在努力延缓那一天的到来。企业如果想延缓衰老和消亡，就要不断付出努力，保持开放，对内对外不断做功，打造一个开放的，内部不断循环，外部不断交换的系统，才能生存长久。很少有人知道的桂林医学院制药厂在制药行业就像夏夜的一颗流星，其寿命是（1994.03年—2004.03年）10年，本文旨在回望历史，总结人生，作为文字礼物献给那些曾经为企业奋斗的制药人。
（一）药厂筹备 1977年参加动乱十年后第一次恢复的高考，实在是匆匆忙忙全凭老本加上一点一往无前的冲劲完成的一“人生壮举”，结果是语文71分，政治70分，数学45分，理化55.6分，最终得以调剂进入医学殿堂，广西最牛，全国一般的广西医学院，苦熬5年，在第四年即将去临床实习时选择专攻药理未来当一名医学与药学基础课的老师，从此走入药物教学与科研的漫漫人生路，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在大学丛林生存的竞争中一直没能获得优势，怕当医生会被分到乡下偏远地区又一次成为“知识青年”。
1990年又在广西中医学院中药药理学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不成，入了桂林医学院的伙，面试时人事处长看我长得形同槁枯，不免嘀咕一句你不会有吸毒史吧，90年代初是一个万象更新，人人经商，经理遍地的时代，腰别BB机，手提大哥大，腋下夹一皮包，那就是牛人的标配，学校也被商业风所支配，学校在我来之前80年代末办了一个旅游招待所，结果是巨亏300万，搞得领导是一愁莫展，职工怨声载道，都在企图寻找创收之路，人事处长看着我的简历，自语道，学校有药学系，也有创办药厂的想法，尽管你其貌不扬，我们也不能以貌取人，你还是留下来吧。我心里也想，相比我不像大才的相貌，这个学校距离大学的既有大楼又要有大师的基本要件距离更大，好歹也比中医学院研究生处的老师威胁送我回卫校的结局好，也许通过努力，桂医会在规模，内涵上赶上去，将来成为一所像样的学校。
1991年在主管后勤的吕副院长张罗下，准备实施药厂建立计划，第一步就是要物色筹备人选，看看是否有德（不贪）才（懂药）兼备，年富力强，敢闯敢干（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办公室主任（一般都是给领导出谋划策的人）就跟这位副院长说，听说药理新来一位30多岁中年研究生，在实验室自制蚂蚁酒，自产自销，喜欢搞点知识转化的名堂，是否让此人担当学校药厂筹备之任，副院长当场同意，逐将我找去其办公室谈话，在讲了一番筹备药厂的教学与经济创收意义之后，告知我，学校领导下了很大决心准备建立桂林医学院药厂，初步计划分期投资9万元，不能再多了，先期投资3万元开展筹建工作，场地暂定分部（东环路）的两间空教室，其它人员你自行组合，招纳。
（二）企业要素 90年代正是国营为主的公有制经济转向了以国营、集体、个体、三资等多种成份混合的公有制与私有制并存的所有制经济结构。在多元化所有制格局下, 各种所有制的经济主体相互竞争,国有企业，集体企业，私有企业，村办企业，个体户，形形色色都在奔着一个目标金钱而去，那么是什么决定企业的生死辉煌呢？其实每一个企业跟每一个人一样都有"命"企业的生存与发展至少是有四个要素决定的：1、第一把手；2、体制；3、资金；4、项目。在四要素中感觉还是人的因数第一，每一个正确的或错误的决策，都决定企业的寿命与生死，上什么项目，如何引进与使用人才，建立什么管理制度，资金调配，利益分配，走一步看十步以上的远见，人员关系，个人信誉与识别骗局的能力，处理员工内部竞争与外部人与人的关系，专业知识，财务知识，请客吃饭的礼仪，酒量等等，一把手要学习与掌握的技能特别是智慧太重要了，为什么有的人能使企业起死回生，有的人善于把企业败光，所以命不好的人是不应该被用来掌舵企业的航船的，既要承受得起失败绝望，又要承担的起财富美色与金钱，所谓的德才配位。有的人在企业倒塌的时候再也起不来了，有的人在企业发达的时候骄狂而亡。改革开放，摸着石头，事实上是有一大批失败者与胜利者的经验与深刻的教训值得后辈总结与认识的。人的因数第一，选对了人就是选对了一切，没得钱可以借，可以集资，没得项目可以买，可以找，没得人可以高薪聘请，正确的路线决定了企业的方向，而校办企业体制应该说是先天畸形的企业，本身就存在诸多缺陷，在市场大潮的竞争中，就像行走在山路中的独轮车与高速路上的汽车比赛，输赢早有定论。 （三）艰难起步 凭着一腔热血，投入到了药厂创业的试水之中，90年代初的3万元估计相当于现在的30万元吧，但是这点看起来仅能开家米粉店的资金能够建起一家药厂吗？我的知识背景是医学及中药药理，其实对药学及制药工业经验及知识储备少得可怜，基本上是无知无畏，热情有余，实力是零，找来两个药学院药学专业毕业的年轻人友情参与，筹备工作就开张了，经过思考，我认为搞西药是非常难的，应该以中药为发展方向，桂林是制药业发达的城市，上世纪90年代，桂林药厂林立，有老牌的桂林制药厂，桂林第二制药厂，桂林第三制药厂，桂林天和药业，桂林中药厂，桂林永福制药厂，桂林漓江制药厂等等，效益较好，发展神速的是具有西瓜霜，三金片王牌产品的中药厂（三金药业）。三万块钱，搞不成药厂，就先搞个保健品厂吧，当时，虽然各省卫生厅具有新药审批的权限，开发中药产品投入相对较少，时间也较短，在我就读的广西中医学院就是充分利用中药的特色优势与广西中药审批的相对便利开发了一大批中药新药产品，比如我导师赵一教授参与研究风靡一时的长寿养生产品"百年乐"与蚂蚁制剂"大力神"，为了实现万里长征从积蛙步开始的战略，我们先搞一个粉刺膏的化妆品建起了"桂林医学院保健品厂"同时又根据我研究生时代有一定研究基础的蚂蚁与广西特色中药三七叶开发了保健品"液宝"与医院内部制剂'速效降脂灵胶囊"。 （四）蚂蚁渊源（从尿宝-液宝-蚁陈固涩口服液） 中药博大精深，医药宝库，先有《神农本草》成书于汉代，后有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遍尝百草，百石，千虫，万木，药用记载十分丰富，千奇百怪，家传绝学，如：童便，童尿，经血均可入药，皆为世间传闻或经验之谈，绝非现代意义的科学，但个人以为中医药的特色在于是用人作实验得出的效果，用药个性化，君臣佐使复方协同，直接越过了西药研究的分子，细胞，器官，动物实验等过程，用整体对应局部，用模糊的宏观对应精细的微观，用阴、阳相生相克等哲学观对应现代医学的随机对照重复的科学理论似有其“神奇之处”也有值得现代科学学习，借鉴，论证说明的意义。研究传统中药的现代化规律是本人中药药理专业的任务。比如说儿童大便实际上就是补充肠道正常微生物，对机体健康与疾病康复，药物治疗具有非凡的意义，这方面的研究目前大热，西方一份健康人的大便收购价是100美元，儿童小便（成人小便）含有尿激酶，具有抗血栓防治血管栓塞性疾病（脑梗，心梗）的作用，如今日本有一群喝尿族，每天喝自己的尿。经血中含有激素，微量元素，造血干细胞，一般具有诊断疾病的意义。 1987年-1990年在中医学院苦读中药药理学硕士研究生时候，正值导师中草药研究实验室（传统医学研究所）在研究开发蚂蚁制剂“山蚁精”蚂蚁虽小力大无穷，能负重几十倍于己的重物，具有团结勤奋的精神，“山蚁精”服后是否具备增强人类体质，亦或改善人类懒惰的功效不得而知，在导师的命题催促下，本人也就落了俗套，将蚂蚁研究作为自己在学术界立足，提升自己社会价值获得硕士学位，将来谋一份稳当职业的基础工作来认真对待了。蚂蚁的成分无外乎蛋白质，微量元素，甲壳素，蚁酸，其力大无穷的机制与勤劳机制实在难以用现有仪器手段搞清楚，于是乎我就想到其抗衰老与壮阳（可能对雄激素的影响），通过果蝇实验，做出了延长果蝇寿命的作用，其实果蝇跟人相差甚远，通过去势大白鼠实验证实大黑蚂蚁具有雄激素类似作用，一查资料，中医曰肾元略等于锌，食用蚂蚁的老鼠血中锌元素明显增加，于是就解释蚂蚁可以通过补充锌来治疗肾阳虚，现代医学的依据是促进雄激素的分泌，于是乎大功告成获得一纸文凭，并发了2篇省级期刊论文，后来这些资料成为导师转让蚂蚁研究成果"大力神"的一部分。 回到桂林医学院后，本人也曾经骑自行车去市郊山区尧山脚下寻找蚂蚁资源，后来从兴安农户手中购得大黑蚂蚁开始在实验室自制蚂蚁酒产品，一日家母跟我说我这侄儿有尿床的毛病，问我有啥办法，我灵机一动，拿来自制蚂蚁酒给他服用，居然取得良效，不禁大喜，后来经过小广告及口口宣传，来实验室取药的家长络绎不绝，教研室几个人”四人帮“便开始自命名"尿宝"的研发事业。后来尿宝1994年经过广西贺州八步乡镇人员来桂医的合作开发，投资建厂发展成保健食品"液宝"投入市场，经营一年后有了一点规模，又由桂林医学院与附属医院以40余万买回所有权，在此产品的基础上正式投入申报制药厂，1994桂林医学院制药厂正式成立，厂房为东城校区药学大楼两栋中的一栋一层，面积约为1000平米，"液宝"更名为"蚁陈固涩口服液"成为桂林医学院制药厂的主要自研产品，同时还开发了"小儿咳喘灵"小儿退热灵“蛇胆川贝液”等产品，一个桂医药学职工期盼的企业开始立于药学楼下，等于造了一条动力严重不足，水手绝无经验，老板毫无章法的小木船，开出港湾，开始了资本大海的航行，处处都是险礁，危险无处不在，前途茫茫。（五)无色药酒
1992年学校来了新的分管领导，引进了新的人员及一项细胞疗法的新的开发项目，成立了生物工程研究所，场地就在原来筹办制药厂的两间教室，开始了一个类似干细胞移植的细胞治疗项目，制药厂成立后，由其它干部负责，我们专门搞生物技术研究，在此期间开始了与国外的研发合作，国外商人提出需要一种无色治疗跌打损伤的产品，因为有色药酒容易搞脏衣物。于是分管领导把这一任务下达到我这里来了，我知道我导师夫人中医药大学制剂专业教授曾经在搞一种跌打损伤药酒，处方巨大，涉及几十味中药，便请她帮忙指导我们制备该药酒，她们原来是在实验室小规模制备，我们的任务是在她们提供的技术基础上改进工艺，实现规模化无色化生产，在走访了一些生产药酒的制剂室后，我们把制备方法由原来的加热提取，改成大缸浸泡，最重要的是脱色方案，中药都有颜色，要想完全脱色，无异于痴人说梦，日夜苦思后，忽然来了灵感，采取了没有办法的办法，实现了主要成分保留，完全无色的生产工艺，产品生产获得成功，想起当时为了节约成本，找来几个原来动物房装饲料的旧水缸，在大太阳下清洗干净，然后找人把裂缝补好的场景真是历历在目。"无色正骨水"试制成功后分批出口到美国，经销商在美国进行了登记，进入美国市场，在美国的名字叫"King Care Liquid"（"国王护理液"）据说还提供给当年世界杯美国足球队指定使用。由于开发"KingCare Liquid"立下汗马功劳，我获得领导安排广西公费出国访问学者机会，在广西西大出国外语培训班学习一年，考试合格后，于1996年实现了赴美国芝加哥伊利诺州大学药学院学习，通过学习，了解了美国的美国人，在美国的中国人的生活，了解了美国实验室的文化，当然也学习了一些科研方法与技术，为今后的人生与教学科研事业打下关键基础，实现了人生中的一次洋插队，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生活，学习，文化体验。无色正骨水的研发努力演绎成了出国学习机会。 （六）临危受命 90年代成为留学回国人员，一般都会得到单位的重用，最差也会得到使用，由于本人出国时间并不长，出国期间也没有获得博士学位，发表重要文章，所以充其量得到了一个遵守出国协议，按时回国，对单位有感情的评价，所以我是属于得到使用正常安排工作的一类。1996年末，桂林医学院制药厂已经在学校事业单位行政环境下，在一个正处长负责销售，另一个正处长负责生产的奇葩管理体制下，在一方没拿回货款，一方没保证产品质量的相互埋怨中正常没落运转，每年稳定销售额20万，亏本20万的运行着，药厂成了安排学校闲散人员的去处，未来垮台可期，并未达到职工与领导创收挣钱，还债，改善教学条件的目的，反而成了赔钱的包袱。药厂已成为烫手的山芋，坑人的陷阱，让谁来受过，把陷阱填平，扶大厦之将倾，谁人可下地狱？在一众头领的商议之下，最后主管领导一拍大腿，咬牙跺脚，犹如瞎子算命十拿九稳的在内心吆喝一声，就是他了，结果一个厂长法人代表的头衔降临到我的头上，瘦弱的肩膀担其了沉重的担子。 （七）不如种田 1996年底当上了名义上的厂长，由于药厂归生物工程研究所管辖，上有所长，下有主管副厂长，作为副所长兼厂长的我并未把主要精力放在药厂的事务中，1997年发现如此甩手掌柜下去药厂未来就是穷途末路，为此我脱不了干系，于是下决心名副其实的在其位某其政，专职干厂长，来个重整河山，咸鱼翻身。当时药厂的主要产品有：自创新药"蚁陈固涩口服液"，仿制药"小儿咳喘灵口服液""小儿退热口服液"，"蛇胆川贝口服液"被寄予厚望的大黑蚂蚁酒"黑头蚂"。药厂每年销售额20万，固定亏损20万。学校声明再也不会给药厂投资一分钱，上任处长兼厂长为开发大黑蚂蚁酒"黑头蚂"以20%的年利息在校内职工集资80万，另外还欠银行100万贷款，企业可以说已经资不抵债，死气沉沉的，重病晚期，主管副厂长跟我说，银行账户上还有20万，刚好能维持到年底发工资与还贷款利息特别是高额集资的高利贷利息。工厂发出去200件"蚁陈固涩口服液"，退回来198件，另外那2件的货款还收不回来，这200件貨原来是发给一家煤矿的，说是可以用煤来换保健品，听起来都是匪夷所思，夜路走多了，啥鬼都能碰着，啥人都能遇到，啥事都能发生。时值夏秋，工厂产品无销路，车间无生产，销售无队伍，经费无着落，大多数工人都是农村来的，于是为了开源节流，从原桂林第五朔料厂调来具有丰富国营企业经历的主管副厂长跟我建议，是否给工人们放农忙假，让他们回去搞双抢插秧收谷子去云云。真是城市套路深，不如回农村，药厂经营还不如种田，春种秋收，辛苦是辛苦点，但总有收获，不至于年年亏损吧，谁说搞药厂就是赚钱，应该是3死，2赔，3平2生的概率。 （八）销售销售 市场经济的关键就是销售，产品卖不出去，何来利润，谈何发展生存，如何打开市场，把产品卖出去，把货款拿回来才是当务之急，才是王道，目前，工厂资金是负数，但还有产品啊，仓库里几百件的"黑头蚂"原来打算卖出"人头马"的效益，出厂价每瓶80元，据说每月销售100件就能达到理论上的盈亏点，多卖一瓶就开始赚钱，真是水中捞月，纸上谈兵，沙盘打仗，就像要渡河既没有船也没有桥，练游泳没有救生圈，于是决定降价卖20元一瓶，先走近路，求学校工会作为教师节礼物，每人发一瓶"黑头蚂"开拓起单位福利销路，联系几个单位工会，一个月内把仓库的积压产品销售一空，算是为企业挖了第一桶金总计8万元的续命资金，产品卖不去放在仓库久了就会成为废品，既占用资金还要额外交税，祸害无穷。第二年有了这8万块钱的启动维持资金，工厂可以说是有了起死回生的机会，工厂引进了销售人才，成立了销售科，制定了生产，销售，管理激励机制，开发了"银杏口服液"医院内部制剂，后来又申报"和肝利胆糖浆""板蓝根糖浆"两个仿制药获批，增加了生产品种。在市场销售方面“蚁陈固涩口服液”由临桂药商承包销售改增加了200ml规格的产品。药厂制定了由近（从附属医院开始）及远，乡村包围城市的销售发展策略，在工厂显要位置挂上一幅地图，标出全桂林地区的县，乡医院，产品进入那个县乡医院就插上一面红旗，真乃市场就是战场啊！在那段坚苦卓越的日子，本人与销售骨干战斗在销售的一线，经常开起一辆奥拓车，后面装满十几件药品，沿着地图指引到各个空白乡镇医院销售药品，好在本人既有广西医学院又有广西中医学院读书的经历，也曾在桂林地区卫校当过4年教员，在桂林地区各个乡镇医院都有机会见到校友，给铺货带来了便利，在销售人员，管理人员，技术人员及广大工人的努力下，工厂经营有了进步与改善。工厂一段时间出现生产能力跟不上，工人加班计件生产，家人给工人送饭的繁忙景象。 （九）外商合作 1998年在学校领导的引荐下认识一位香港外商Z，见面的感觉是此人目光如炬，思维敏捷，诚信可靠，经多次交流双方先是以胎盘胶囊合作为起步，开启了香江与漓江的融合，一水相连的香港和桂林，尽管是大小相差甚远的两座城市，尽管是两个不对等的经济体，但这两颗中国的明珠，还是有着相互的利用价值与吸引力的。在桂林既可以遍游山水，修生养息，又有相对低廉的用工，物价，房价，原料成本，而港商的信用与资本对药厂来说就是最大的吸引力。Z是国内较早关注经营田七的商人。为了能让田七得到更广泛的广应用，在1978年，创办了香港田七经营公司，对田七的产地，价值，市场时分了解，长期与云南某药厂合作，包销该厂的田七产品田七片多年，后来估计出现信誉问题，因为广西也是田七资源丰富，桂林与香港交通方便，高校有一定的人才技术平台支撑，所以双方一拍即合决定以桂林医学院制药厂为依托，研发加工生产香港公司需要的保健产品，于1999年12月挂牌成立香港独资的保健品公司。桂林医学院制药厂场地狭窄，只有一条简陋的口服液生产线，于是双方决定由香港公司垫付10万元给药厂购置片剂，胶囊生产设备为香港公司加工生产产品，这种以销定产的合作模式，对缺资金，缺产品，缺销售，缺人才的桂医微小药厂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的一件好事，但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的能力也是接不住的，虽然，在一个月内药厂购置了压片机，混料机，制粒机，烘干机，粉碎机，胶囊板等设备，完成了一条最简单的片剂胶囊生产线建设，但是工厂从来没有做过中药片剂，找了几家药厂想委托“专家”提供生产工艺技术，得到的答复是要科研立项，每个产品压片技术要价2万元，香港老板Z见多识广，并不买账，说一句，“奶奶的，吃桂林米粉还要立项？”不行就自己来，于是好歹找熟人请来2位桂林药厂退休人员，一位是工程师，另一位是压了一辈子片的老压片师傅来厂里一起攻关压制中药片剂，香港老板Z对于田七片的要求十分苛刻，就是要纯田七粉，不能加添加剂，粘合剂等，这简直是制药专业博士学位论文的水平，甚至于天荒夜谈。请来的两位专家是生产西药的，类似于阿司匹林片剂生产，虽然对压片机，压片基本操作具有丰富经验，但是对中药片剂工艺也是毫无章法经验可言，打粉，过筛，制粒，烘干，基本操作一通，淀粉片试机成功，接着又试压了红参片，也是一次成型，硬度合格，大家都像打了吗啡一样的欣喜，再试压不加添加剂粘合剂的田七片后，一看试制产品，大家便陷入一片沉默之中，精神高度紧张，主管副厂长拿来样品给我看时，语音都在打颤，一看全是裂片，言外之意，前期投入可能都要打水漂，后来经过协商，工厂药学专业技术负责人员查阅资料，不断改进压片技术，克服困难不但生产出了田七片（加粘合剂），田七片（不加粘合剂）还研发成功了灵芝片，人工虫草片，以及特别困难高技术的蚂蚁薄膜包衣片，并生产出田七，灵芝，蚂蚁等一系列的胶囊制剂，外用香油，鸡胚粉胶囊（传说可以长头发），工厂不能说辉煌腾达，也有点活力四射，生机盎然吧，1999年工厂年销售额已达1996年以前的十倍略为200万元,其中，为香港公司加工产品的收入就达50万元。另外，通过银行低息贷款万，还清了药厂原来的高息集资债务，为企业减轻了负担，也消除了社会安全隐患，小规模的校办药厂勉强生存下来略有盈利，比较每年亏损来说，药厂的未来出现了一线光明。 （十）工作转移 从1991年参加药厂筹备以来，在桂林医学院科技开发工作差不多搞了十年，从1996年起到2000年在药厂沉浸式的挣扎，奋斗了4年，药厂领导自从成立以来经历了多次城头改换霸王旗似的换帅，本人在艰难困苦中干了4年，忘不了曾经用土烘箱烤田七粉引发的一场火灾，是在场的本科生排队传递水盆，提桶把火扑灭，情急之下饭堂的一锅煮骨头汤也被倒入火中；忘不了三人开车走三级公路经柳州去南宁，晚上被对面来车车灯晃眼差点撞上停在路边的事故卡车引发重大车祸；忘不了用户说口服液有问题，上门道歉，自掏腰包赔不是的心累；全厂职工在王城商厦，微笑堂门口，走廊摆摊卖卖蚂蚁酒的情景，等等，真乃责任与操心共天水一色,风险与人格锻炼，落霞与孤鹜齐飞。正在我因为药厂有点起色而愉悦又感觉因为企业规模太小，马上就要实施GMP政策，药厂根本无法应对而焦虑不已的档口，2000年已经有传闻说我的厂长生涯就要结束了，尽管是一种解脱，但是还是非常的失落，每天频繁的手机来电忽然静默了，伴随我多年的小奥拓车也交了出去，而奉命来工厂宣布对我进行工作调动的领导是原来的药厂负责人，于是我便又回到了药理教研室当一名教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不久于2003年由学校以90万的价格转让给了一位药商，桂林医学院办药厂的愿望变成了梦。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只要你有足够的毅力，足够的努力，你可能会发现她在黑暗中同时也为你打开了一扇通向光明的窗户。一切存在都是合理的，一切消失都是有原由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写于2022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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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2 22: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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