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瑰录》——李壁与蒋冕的全州乡情见证

清明谷雨

      
       因翠云廊而名扬天下的名宦李壁自称是全州人。在广西桂林府全州县长大的李壁，深受清源文化熏陶。全州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与李壁同时代的全州名人有蒋冕。
       蒋冕（1463—1532年），字敬之，号敬所。蒋冕自幼刻苦读书，年仅15岁就成为广西乡试第一的“解元”，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又与哥哥蒋昇一同考中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正德年间官至内阁首辅。《明史》称蒋冕“有古大臣风”。作为一代名相，蒋冕深受全州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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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州举人李壁以同乡学长蒋冕为榜样，志在功名。李壁（1473—1525年），字白夫，号琢斋。明弘治八年（1495年）李壁以全州寄籍生员身份参加广西乡试中举；弘治十二年（1499年）出任兰溪县县学教谕；正德元年（1506年）转任浙江杭州府仁和县教谕；正德十年（1515年）李璧升任剑州知州。正德十六年（1521年）改任云南临安府同知；嘉靖四年（1525年）升任南京留都户部员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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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壁与蒋冕是否有过时空交集？史籍无记载。他们同在全州生活学习过，全州就那么大的地方，或许在全州时就已相识。见《剑州志.剑阳名儒录》记载：“甲戌（1514年）秋，武缘李君白夫始拜剑阳之命”，在出任剑州知州前曾到京城领命，李壁是性格开朗喜交游的人，与朝廷高官多有来往，或许在京师拜访过同乡尚书蒋冕。

       李壁与蒋冕同为明弘治、正德、嘉靖三朝官员，一在京都朝廷，一在州县地方，两人官阶虽然有高有低，同乡情谊在。李壁编辑刊刻过蒋冕的诗文集《琼瑰录》，堪称一段全州同乡文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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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十六年（1521年），已历任吏部侍郎、礼部尚书、户部尚书的蒋冕被加封为少傅，谨身殿大学士。也就在这一年，李壁由剑州知州改任云南临安府（今云南建水）同知，不知这是不是蒋冕有意安排。

       李壁上任途中经过临安府所辖通海县。蒋冕父亲蒋良曾在通海当县令，通海是母亲陈氏的家乡、蒋冕的出生地、儿时生活过的地方。在通海，至今流传着许多与蒋家有关的故事。

通海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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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顺年间，全州举人蒋良出任河西县（通海）知县。夫人郭氏随他来到河西并生下一子，取名蒋昇。孩子还在襁褓，郭氏病逝，蒋良忧心幼子无人抚养，于是再娶通海陈氏为继室。一年后，陈氏生下一子，取名蒋冕。蒋良同父异母的两个儿子“颖异绝伦，玉润珠圆”，当地人称蒋家“两凤生两龙”。蒋良在西河是一位清廉的县令，因为“政刑宽厚”，深受士民爱戴。到了任职期满回老家的时候，蒋良买了一匹马，马上捆绑两个竹筐，将两个儿子装在竹筐里驮回了全州。后来，蒋昇官至南京户部尚书、蒋冕官至北京户部尚书，于是，“一马驮双相”的故事在通海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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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蒋冕还在京都翰林院为编修时，舅舅陈以照奉母命出滇探亲。先是前往桂林全州看望其姊即蒋冕生母，又到广东看望时任南海知县的外甥蒋昇。弘治六年（1493年），陈以照前往北京看望外甥蒋冕。当陈以照结束探亲之旅，离京返回通海时，蒋冕“于其舅氏陈君以照之归滇也，尝赋诗送之”。蒋冕与陈以照年龄相仿，甥舅自小感情深厚，蒋冕在诗中回忆当年：“先君旧日宰河西，舅氏当时年尚幼，寻常来往共嬉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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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十六年（1521年），走马上任的临安府同知李壁途径通海，专程寻访到蒋冕的舅舅家，见外甥蒋冕家乡有客来访，陈家热情相待，李壁与陈以照一见如故，忆全州、道通海、说蒋冕，相见甚欢。李壁在陈家见到蒋冕为其舅所作诗文，蒋冕那亲情洋溢的文采令李壁感动万分，钦佩不已，读之爱不释手，陈以照看出李壁心思，慨然同意将蒋冕诗文书信借与李壁誊录刊刻。

通海古城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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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壁在临安府上任后，静下心，将蒋冕寄其舅陈以照的诗作书信编撰为集，名为《琼瑰录》，并为之作序。

       嘉靖元年（1522年）冬，由李壁编辑的《琼瑰录》刻本刊发，全书共二卷，上卷录蒋冕写给陈以照的诗文，其中有作于弘治六年（1493年）的《送舅氏陈公归通海诗》五百多字的长诗一首。作于嘉靖元年（1522年）的《寄舅氏陈公以照诗》九首。另有蒋冕寄给陈以照的十一封书信。蒋冕的书信有蒋冕送其母至京师、蒋冕丁母忧归乡守制、蒋冕担任少詹事兼侍读学士等内容，这些事情均发生在弘治、正德年间。

《琼瑰录》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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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瑰录》下卷录有杨廷和、吴俨、罗玘所作《送陈以照还通海诗》共三首，陈琬、罗玘所作《送陈君以照归通海序》共两篇，这三首诗和两篇序，皆作于弘治六年（1493年），内容都是褒扬陈以照奉母命不远万里出滇探亲，看望其姊和外甥的亲情。

       下卷所录诗文作者都是蒋冕在翰林院时的同事好友，其中杨廷和、吴俨、罗玘当时均为翰林编修、侍读。杨廷和于正德七年官至内阁首辅，吴俨于正德十一年官至南京礼部尚书，罗玘于正德三年官至南京吏部右侍郎。这三位都是明中期著名文人学者官员。还有一位陈琬则是蒋冕的姻亲，成化年间的全州进士，授户部主事，官至工部右侍郎。

《琼瑰录》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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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元年（1522年）蒋冕官至相位，又“复作诗九首以寄”陈以照。《琼瑰录》收录的《寄舅氏陈公以照诗》九首作于嘉靖元年（1522年），正值《琼瑰录》付梓之年。这九首诗多为蒋冕回忆童年在通海的生活。

       其三

       通海城西我母家，少曾骑竹看庭花。

       依稀记得门前路，流水垂杨可停车。

       其六

       人言我父令河西，德政纯诚与古齐。

       数十余年如一日，口碑今尚在遗黎。

       其八

       我生河西六七年，始随先父还湘川。

       此中亦是桑梓地，每望南云独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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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海古城至今保留明代所建聚奎阁、文庙、古民居等历史建筑，还有清康熙年间所建逋翁亭，亭内悬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行书诗匾，即明代“全州蒋冕”题写的《追忆舅家寄滇中抚按》诗：

       通海城西我母家，少年骑竹绕庭花。

       依稀记得曾游处，芳草垂杨路不差。

       蒋冕这首题写给“滇中抚按”的诗与《琼瑰录》所录相比有所改动，更为朗朗上口，口语化的诗句很动情，美好的童年记忆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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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瑰录》曾见于宁波天一阁书目，现藏国家图书馆，孤本难得一见。

       《武缘县志》载有李壁所作《琼瑰录》序文，文称“得是诗而读之，重其类乎古之道，谨为次录，名琼瑰。”李壁序文以古喻今，紧扣娘亲舅大古风，中心思想突出。

       序文开篇：“昔秦康公作诗送其舅氏文公归晋，太史录之列诸国风”。此典出自先秦时期，当秦国国君秦康公还是太子的时候，送其舅晋文公回国即位，送至渭河边时，作诗《渭阳》：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渭阳》描写外甥为舅父送行，赠送诸侯车辆和琼瑰玉佩以表达情意。所赠“琼瑰”为类似玉石的美石，李壁据此典故，将蕴含甥舅情谊的蒋冕诗集题为《琼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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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壁称《渭阳》诗“以其厚人伦、美风俗”，并将所表述的甥舅之情与蒋冕赠诗其舅相类比。在李壁看来，蒋冕为母舅所赋诗作 “念母之深，待舅之厚，于是乎可考”。李壁称颂蒋冕功绩及所作寄舅诗：“公秉国钧翊圣世，今兹为篇章，风声志意，岂在秦渭阳之下哉”。

       值得注意的是李壁在《琼瑰录》序文中称“壁，公之乡后进也”，李壁比蒋冕小10岁，官阶低于蒋冕，故自称是蒋冕的全州 “后进”乡人。乡人李壁为蒋冕编辑刊印《琼瑰录》，则为“陈诗之义，刊而播之”，体现了李壁对蒋冕的仰慕和同为全州人的浓浓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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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李壁青少年时期经历，最有价值的是李壁为《琼瑰录》所作书名题款：“明蒋冕著、序全州人李壁”！也就是说，李壁认为自己是全州人。以自己是蒋冕的全州后进同乡为傲。

       李壁年轻时代的成长经历一直模糊不清，所见资料均称李壁是武缘人，说是在武缘覃李**大，在玉印山琢玉亭苦读成才。笔者对此提出质疑，查阅史志资料，发现李壁籍贯虽然是武缘，但是在全州长大，是全州的童生秀才，是以全州寄籍生员身份参加广西乡试中举。李壁对全州感情深厚，故自称“全州人李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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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壁没有错，和石涛一样，根不在全州，心在全州，他们都自认为是全州人。

       李壁并没有忘记自己祖籍是武缘，是父辈因“避患”而不得已才背井离乡迁居全州，李壁曾依照父亲的嘱托作《李氏族谱》，就是要后人铭记李家的根在武缘。籍贯是先辈留下的烙印，而在情感上，李壁家在全州、心在全州，无论后世如何在李壁武缘乡籍上做文章，李壁在全州长大，自认是全州人，这一点无可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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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冕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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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海明代聚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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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海一马驮双象（相）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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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壁在临安府署编辑《琼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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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电视台电视节目《一马驮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