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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雨
晚饭以后,我准备象往常一样外出散步。刚到门边,就听见老婆在后面喊,‘下雨天,出去带把伞哦’。我回头指了指身上的运动衣头帽,笑了一笑,关门就走了。
来到街上,看到地面上湿漉漉的,天上还飘着毛毛细雨。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去拿把伞。但男人的面子,又使我安慰起自己来,春天的雨大不了的,还是走吧。于是,我顺着熟悉的街道,来到伏波山处,沿着滨江北路的堤岸一直往南走。漓江沿岸的夜景很漂亮。远看解放桥就像一条五彩缤纷的彩虹橫跨两岸,江面上浮光跃金,美不胜收。尽管天天散步天天看,但仍然有一种日看日新的感觉。
不一伙,我来到了解放桥北堤的岸头处。本想在此稍事歇息,听听桥畔自我感觉良好众歌手的嚎唱,却不料老天突然下起大雨来。雨下得又急又猛,象夏初的阵雨一样骤烈。堤岸上除了花圃树木以外,几乎没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建筑。一些没带伞的人们,即作鸟兽散,四处乱跑。我迅速拉起衣上的头帽,快步沿着路旁的大树往回走。本想跑到对面街的屋檐下暂时避避雨,可雨越下越大。而此时滨江路主干道上的车辆又特别的多,司机们争先恐后的,喇叭声‘哇哇’乱叫一气,甚是吓人。见此情形,我只好硬着头皮猫在路边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树下躲雨。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大树底下却不好躲雨。水柱般的雨水从枝叶间落下来,很快就把我身上的外衣浇湿了。我不停抖着衣帽上的雨水,又不停地围着树干转圈跺脚,样子十分狼狈,心里还特别的窝火。走是走不了,躲也躲得难过,看看老天爷没有可怜我的意思,我干脆随它淋去了。不怕雨淋后,心里反倒坦然了许多。心不在焉的我,居然观赏起雨中的夜景来了。骤降的夜雨,像一道无边的灰色大幕挂在天地之间。雨中的解放桥依然是那般的璀璨雄伟;马路上的交通已经井然有序;地面上的积水,光怪陆离地交织着街面上各色灯光的倒影,像一幅怪诞的写意图画。
我在树下漫无目的的东瞧西望了好一阵子。突然,对面街一家营业中的小餐馆吸引了我的目光。这家店灯火明亮,其民居式结构的三厢门面里人头攒动。在我的印象里,它好象是一家开业不久的小餐馆。但它吸引我的,不是因为它此刻还在独家营业,而是装饰在它门帘灯箱上的两行白底黑字。隔街望去,不但清晰可辨,还蛮有意思。其上行是:新菜老菜传统菜,下行是:道道都是好吃菜。乍读起来象是一 副对联,但细读起来,感觉更像是一副只有上联而无下联尚不完整的对联。我想,这家店的店主能以此语招览顾客,应该是位颇有心机又有几分文彩的雅士。它很快撩起了我的兴致。我思忖着,何不趁躲雨之际,来一个隔街雨中对,给它对个下联来。于是乎,眉头一皱,很快就想出了下联。于此,我这个自我多情之人心里所期望的对联,就算是完整了。其上联是:新菜老菜传统菜,道道都是好吃菜;下联是:南来北来八方来,人人皆为美食来。橫批是:店小招客。也许是我的洒脱感动了老天爷,对子对好了,雨也开始变小了,身上的寒意更不停地催着我赶快回家了。
走在回家的 路上,我对刚才的雨中乐事意犹未尽,不时转身回望那家灯火阑珊的小餐馆,嘴里还反复地念叨着那副机缘巧和的对联。这种流连之情,让我产生了几分稍显得意的兴奋,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意。我仿佛觉得,这是老天爷赐予了我一次自我表现的机会。它象春天里的风,吹得是那么的随意,又那么自然;又像是春天里甜密的雨丝,滋润着我近乎老去的心田,让我与思恋多年的梦中情人有了今晚的雨中邂逅……。
回到家,刚一进门,就听到里面河东狮吼,‘老不死的,在外面淋死算了,莫回来。’进门后,我朝老伴做了个鬼脸,径直走到房里,拿起衣物洗澡去了。
2023.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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