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州城守记——巡抚马光梦境中的明末清初时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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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两台交争  靖江暗涌       

     

        粤东故事尚未开篇，粤西故事暂未了结。马光被牵连进巡按李仲熊与巡抚林贽的争斗，总感觉有点不明不白，倒是要考证这场官场高层的争斗缘何而起，或许隐藏着深层次的历史问题。

        李仲熊与林贽相互参劾，闹剧愈演愈烈，从大明崇祯朝闹到南明弘光朝，闹到登基不久的弘光皇帝那里。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崇祯皇帝殉国，同年五月，福王朱由崧被拥立于南京，改元弘光，成为南明第一位皇帝，遗憾的是，在位仅一年就被清军活捉了去。

        据《圣安本纪》记载，弘光帝上位不久收到一件告状信，内容是“广西巡按御史李仲熊、疏论巡抚林贽玩寇”，也就是广西按台告府台，巡按拆巡抚的台。对于巡按李仲熊的参疏，“帝言贼逼粤界。窥突可虞。着地方官严加毖防。其所参林贽事情。所司察核”。

        据《圣安本纪》所记，李仲熊举报林贽的主要罪状是“巡抚林贽玩寇”，意思是林贽在流寇张献忠攻打全州时玩忽职守，以致全州沦陷。这是可以罢官的大罪。弘光帝对林贽渎职，导致全州失守的诬告之词将信将疑，没有当即撤消林贽的职务，而是要求加强粤界全州的防守。对李仲熊“所参林贽事情。所司察核”，即指示有关部门调查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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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载弘光帝处理广西“两台”高官问题的古籍是《圣安本纪》，这是明末清初思想家顾炎武所著编年体史书，清军入关后，顾炎武入南明弘光朝，任兵部司务，有条件接触到军政机密。对广西巡抚与巡按的争斗也最为了解，对发生在广西的历史事件记载真实。   查阅《圣安本纪》有关广西“两台”高官“互讦”资料时，万万想不到，发现还有靖江王朱亨嘉不甘寂寞坐山观虎斗，背地里放横炮，一箭射“两台”双雕的黑材料。按政策规定，国家机密三百年可解密，靖江王阴谋诡计应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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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圣安本纪》记载，弘光元年（1645年）春正月，弘光皇帝登基数月后，迟迟收到“靖江王亨嘉表贺登极”，同时还收到举报信：“因奏全、永、连三州皆为土贼所据，抚、按匿匿不以闻”。靖江王朱亨嘉上贺表的同时，向弘光帝检举巡抚林贽、巡按李仲熊两官隐瞒全州等地“皆为土贼所据”的大事不报，事涉欺君之罪。这纯粹是朱亨嘉造谣，混淆视听造谣言，以致清代倪在田编撰《续明纪事本末》时也误录为：“宏光元年春，土贼陷全州；靖江王亨嘉以闻”。而实际上，弘光元年（1645年）春时，根本没有什么“土贼陷全州”事件发生，马光可证：“今楚地平定，无所用兵”！朱亨嘉所造之谣与李仲熊造林贽的谣言如出一辙，只是造谣者也被造谣者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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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圣安本纪》记载，弘光元年（1645年）春正月，弘光皇帝登基数月后，迟迟收到“靖江王亨嘉表贺登极”，同时还收到举报信：“因奏全、永、连三州皆为土贼所据，抚、按匿匿不以闻”。靖江王朱亨嘉上贺表的同时，向弘光帝检举巡抚林贽、巡按李仲熊两官隐瞒全州等地“皆为土贼所据”的大事不报，事涉欺君之罪。这纯粹是朱亨嘉造谣，混淆视听造谣言，以致清代倪在田编撰《续明纪事本末》时也误录为：“宏光元年春，土贼陷全州；靖江王亨嘉以闻”。而实际上，弘光元年（1645年）春时，根本没有什么“土贼陷全州”事件发生，马光可证：“今楚地平定，无所用兵”！朱亨嘉所造之谣与李仲熊造林贽的谣言如出一辙，只是造谣者也被造谣者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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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亨嘉位居靖江籓王，按祖制只管享乐，不应涉政。之所以疏告广西“两台”高官，正是其篡国需要。瞿共美的《粤游见闻》记为：“弘光元年二月丙寅，王表贺登极日，奏全永连三州皆为土贼所据，抚按匿不以闻，及南都失守，王遂脾胒神器，以杨国威为大将军，推官顾奕为吏科给事中，臬司曹烨等皆俛首听命，推署僚署有差，檄柳庆左石江四十五洞土狼标勇。自称监国”。在这一段靖江王发动“亨嘉事变”的记述中，明确指出靖江王“奏全永连三州皆为土贼所据，抚按匿不以闻”的诬告是其篡国阴谋活动的组成部分。   
        朱亨嘉为何拿广西巡抚开刀，欲置林贽于死地，还要把李仲熊也拖下水？在《圣安本纪》、《粤游见闻》里都找不到问题的答案，但可再作深度考证，查查林贽在桂林有什么触犯靖江王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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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巡抚轶事 靖籓野心
  
        林贽是莆田人，查清乾隆版《兴化府莆田县志》，其“人物志.列卿传”有记载：“林贽，字季宣，莆田人，万历丙辰进士，授户部主事，升员外郎”。 林贽出仕后各地辗转，一路攀升至“右副都御史，巡抚广西。值寇逼全州，桂邸求援，贽移还全州，调度兵食，擒贼奏凯。靖江王有叛意，欲邀贽城外观操，贽谓亲王不典兵，祖制也，且出城有禁。王又遣言土司愿共伐安南，自备十万兵，止藉抚军一檄，元其统帅可成大功。贽以无故用兵属国，非请旨不可。王知其有备，遂不敢动，抚粤六载，纲纪肃然。贪墨吏望风解绶去，甲申予告归，卒年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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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到莆田县志才发现，林贽的这篇传记对于明末清初桂林历史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史料价值，是全州“狼兵御寇”战事的重要补充。林贽巡抚广西期间，张献忠“寇逼全州，桂邸求援”，战事紧张，这与马光的记载一致。“贽移还全州，调度兵食，擒贼奏凯”，林贽剿贼有大功，但“移还全州”语焉不详，是指巡抚亲自带兵出征，还是将兵事移交马光指挥？没有具体提及。至于“擒贼奏凯”，那肯定是林贽、马光、狼兵、标兵及全州绅民的伟大胜利。
        林贽的传记还反映了林贽与靖江王朱亨嘉的斗争，这是首次发现的史料，揭示了朱享嘉篡位夺权早有预谋，心机险恶。
        靖江王朱亨嘉早“有叛意”，一心想掌兵权，为此反复试探林贽的态度。一次，靖江王要在桂林城外操练官兵，邀请林贽以巡抚身份观操，为朱亨嘉站台。林贽坚决拒绝了靖江王的邀请，并对朱亨嘉说：“亲王不典兵，祖制也，且出城有禁”。严正指出朱亨嘉违反了朝廷禁止籓王离开王城，禁止籓王掌控兵权的制度，对靖江王狂妄举动加以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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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亨嘉不死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靖江王这些年来暗地里与广西各地土司狼兵互动频繁，勾结甚密，借转达土司之言向林贽提出建议，称其已在桂西南动员有“自备十万兵”，土司土官愿意出兵讨伐安南，抢夺土地，只要林贽在出兵檄令上加盖巡抚大印，充当狼兵统帅，即可成就旷世伟业。
透过朱亨嘉荒唐透顶、狂妄无知的言论，林贽看穿了靖江王妄图统帅广西狼兵的阴谋诡计，认为无缘无故起兵攻打大明属国师出无名，于是以出兵攻打安南，必须要向皇帝请旨的理由，坚决拒绝了朱亨嘉的建议。
朱亨嘉多次试探拉拢不成，知道林贽对其野心有防备，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崇祯十七年（1644年）甲申之变后，弘光初登基，靖江王扫除林贽这块绊脚石的机会到了。朱亨嘉胆识过人，一不做，二不休，下决心清除巡抚林贽，至于巡按李仲熊，放着也碍事，干脆一个都不放过！只有清除了广西“两台”高官，靖江王府在桂林地盘上才有出头之日。
于是，靖江王朱亨嘉上疏弘光帝，编造谣言攻击林贽、李仲熊隐瞒全州沦陷军情，该当死罪。朱亨嘉造谣和李仲熊造谣一样太荒唐，全州明明在马光手里，不但全州在，还将那永州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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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贽与李仲熊斗来斗去，到死都不知道背后有靖江黑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结果是靖江王阴谋得逞。据《圣安本纪》记载，弘光帝谕大臣史可法：“吏贪民困，全由抚按婪贿。广西抚按林贽、李仲熊互讦事情，延阁已久，虚实应与立剖，何必复行外勘，以滋延卸”。
民族英雄史可法是弘光帝的兵部尚书，抗清最坚决的大臣，弘光帝对广西官场争斗没有了耐心，对史可法说了心里话，在弘光帝看来，广西林贽、李仲熊互相攻击缘起“抚按婪贿”，没有一个是好官，“何必复行外勘”。朱家的弘光帝信任朱家的靖江王，听信朱亨嘉谗言，也不管是非曲直，下旨着林贽休致，着李仲熊罢官。广西高层恶斗，以两败俱伤告终。
弘光帝英明决策，一举将广西官府最高领导统统赶下台，万民齐颂圣安。颂圣之际，一时间广西官场权利真空，老巡抚林贽去了，新巡抚瞿式耜还没到来，没有了制约，桂林成了靖江王的一统天下，趁机“亨嘉事变”，正好篡国夺权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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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谷城宫祀贰臣传奇

    广西抚按互斗，朱亨嘉乘机发难，弘光帝一气之下撤了巡抚林贽和巡按李仲熊的职，两败俱伤回老家。两官后事如何？花开两头，先表一支。先说莆田的林贽，据《兴化府莆田县志》记载，林贽“抚粤六载，纲纪肃然。贪墨吏望风解绶去，甲申予告归，卒年八十二”。林贽于甲申之变当年被迫辞官归隐，明亡后不仕清，坚守民族气节，为人称道。
去过福建的广西人都知道，莆田有座广西“巡抚林贽祠堂”，位于谷城东井林家祖地。林家祖地还有座谷城宫，为福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由广西巡抚“加正二品服俸林贽捐金舍地鼎建”。传说谷城神庙始建于宋末元初，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在蒙元暴政统治时期，莆田人明祭北宋抗辽英雄杨家将，暗祀南宋抗元英雄陈文龙，铭记护国先烈，牢记血泪深仇。林贽为何在明朝灭亡后，又捐金舍地重建宋末元初的谷城宫神庙？史志没有明说其心迹，想必是以此表达对明末清初民族英雄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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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那个广西巡按李仲熊后来情景。李仲熊是河北永年人，查《畿辅通志》有记载：“李仲熊，进士，永年人。顺治间官御史，出按广西，不畏强御，择其尤者付之白简，次则亲加训迪，所至肃然，有冤抑数大案皆为平反，有真御史之称。寻擢上湖南道，以母病乞归，寻卒，康熙三十一年，祀乡贤”。
《广平府志》亦有记：“李仲熊，字沧蟠，明崇祯四年进士，官中书舍人。国朝顺治间为御史，巡按广西，幼贪墨尤著者，办释冤狱数大觉，有直御史之称，惧上湖南道，母病乞归，惜讥轻义仓，开广仁，闭迂灌慨，乡人德之东壁手，一年祀乡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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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畿辅通志》、《广平府志》关于李仲熊的传记令人发笑。李仲熊明明是大明朝广西巡按，却被登记为“国朝顺治间为御史，巡按广西”。此举完全是瞒天过海，表示与明朝没有关系，纯粹是大清高官按台。从其传记可知李仲熊没有气节，明未亡即仕清，由大明巡按掉价为大清道台也在所不惜。《清实录》记为“湖广上湖南道李仲熊坐规避不赴任俱削职为民”。被大清削职为民的李仲熊还不消停，在地方志中隐瞒其“贰臣”身份，标榜其为大清正统官员，可耻至极。
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皇帝下诏国史馆编纂《钦定国史贰臣表传》即《贰臣传》。入传者来源于一个特殊群体，“若在胜朝已授官职者，不论品位高低，易代后出仕新朝者一概视为贰臣”。贰臣者下贱，不被满民族看好；贰臣者丑陋，更被汉民族不齿。李仲熊自称其在“国朝顺治间为御史，巡按广西”。这是在伪造工作履历，掩盖其明代巡按出身，揭开伪装，李仲熊其实是名副其实的“贰臣”，遭人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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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仲熊在其传记中还不忘为自己涂脂抹粉，自称“不畏强御，择其尤者付之白简，次则亲加训迪”。“白简”指弹劾官员的奏章，这里指李仲熊上疏弘光皇帝诬告巡抚林贽；而被李仲熊“亲加训迪“的官员，跑不了就是被他恨之入骨的“全州恶狼”马光。李仲熊还自称“所至肃然，有冤抑数大案皆为平反，有真御史之称”。显然，这是李仲熊为全州西延作孽多端的“异棍”平反之事。颠倒黑白，化丑陋为靓丽，不知天下有恶心两字。
《圣安本纪》、《兴化府莆田县志》、《畿辅通志》、《广平府志》中有关朱亨嘉、林贽、李仲熊的记载，反映了明末清初广西历史，如被桂林史学家注意到，可丰富“亨嘉之变”资料，使历史更接近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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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游见闻》靖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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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县志》林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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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县志》巡抚林贽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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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守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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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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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队伍

涛涛茉莉

除夕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