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群菜市---日子在时间的沙漏中渐渐的淡去 今日得闲,来到久违的又是在我生命中不可抹去记忆的乐群菜市,一来买点维持日复一日,平平淡淡,柴米油盐,荤素搭配,生命所需,满足机体消耗,味蕾刺激的烹饪耗材,二来也孜孜不倦的寻觅感受那远去不返,乐群菜市的时代痕迹,眼前的一切就像一部无声的旧电影,一幕一幕的变幻,闪回,唉!忍不住心里面一声叹息,时代的列车从不停留,毫无情意,对谁都是绝对的公平,在分,秒,时刻,星期,月份,年轮,过年这些滴水石穿,冰冷的单位面前,生命显得缓慢而短暂,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想起来,只有真实的市井生活,规矩,邻里情,小区自然的道德文化才是老百姓,小市民的日子,这些日子平淡无奇,回味无穷,是生活这座大夏的基石。 我们家曾经在乐群菜市边的银行宿舍--乐群新村,在我童年记忆中,乐群菜市是由正方形砖柱子上面由三角形房梁搭起来的圩场似建筑,一共五栋,从银行宿舍门口一直排到北面的马路,菜市左边是战斗巷,右边有粮食局宿舍,一间低矮的公共厕所,再往北,就是小卖店,蔬菜公司,还有一家米粉店,8分钱二两素粉,一角五二两菜粉,很多人一般都喜欢吃一角二分钱的一荤一素,既占了荤菜的汤味,又省了三分钱,这三分钱可以买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又是一餐早餐了。 在这里,我见过银行宿舍门口1960年不要钱的公共食堂,吃的是一两米加水蒸出四两饭的罐子饭,罐子饭的面上都会有一片菜叶,叶子黄了,就说明饭熟了。 60年代最吃香的职业是司机,医生,卖肉佬,每天晚上10点过后就有了一排排肉摊前,用于表示先来后到顺序的石(砖)头队,一般我们家一周只能买一次肉,猪肉是凭票供应的。买肉一般都要清晨5点左右就位,否则,石头队排的顺序都可能化为乌有,每天黎明的到来,都是在砍刀砍肉与排队买肉纠纷与叫卖声中迎来的每一个清晨。 60,70年代,虽然生活艰苦,但是,那米粉店再小,米粉的卤水绝对的正宗,至今已不见踪影,猪肉一定是超过一年饲养周期的土猪,那时候还没有所谓速长饲料,每一种蔬菜瓜果都是农家肥,人家粪供养出来的,谁家炒菜,都能闻出口水来。 曾经2分钱一根的小甘蔗,现在早已绝种,一笼一笼的毛绒绒的土鸡苗,令人眼睛一亮。 上世纪60-70年代,乐群菜市是沟通城乡生活物质的集市,充满了农村乡民的朴实,填满了市民的物质生活,在一种大家都相对平等,大家都遵守的道德约束下的生活,那种日子是人人都排斥谎言,人人都讨厌叛徒,有传统,有民俗的日子,那样的日子显得特别的慢,一年是那样的漫长,仿佛每一天就像小说中的新的一页,因为很少欺骗,人脸上流露的都是真实的笑容与厌恶。 菜市旁边的小路,白天熙熙攘攘,骑个单车都难以通过,我曾经在学单车时,拿着邻居玩伴父亲的单车,第一次上街,由于人群拥堵,几乎摔了三次,才从菜市边的狭长小路艰难通过,到十字街打转,一路连压着三个人的脚,在一片叫骂声中成功返回。一到晚上,在昏暗的路灯下,菜市的小路便显得寂寞可怕,走在小路上,只有自己的身影相随,有时会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赤条汉子躺在路边酣睡,文革期间,在这条路上,抢军帽的事件也时有发生。 菜市旁的战斗巷几乎都是木板房,还是二层的小楼,杂居着各行各业的“市民”依稀还记得几个在江湖上比较有名气的“老炮”人物,民间举重高手“王老吉”,文革期间被冤枉坐牢的“块头”,小偷小摸劣迹斑斑的“猴子”,聪明又能干的“小木工”等等。 解西小学与菜市一墙之隔,是我们童年时代主要的文体活动场所,从来不绕道走大门,都是轻车熟路的翻墙而入,经常为抢占水泥乒乓球台发生争执,有时还会发生武斗,大打出手,头破血流。曾几何时,小学教室门的挂锁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被一帮顽童撬走变成练习配钥匙的原件。 解放西路小学最有名气的人不是校长或者那位主课老师,而是几代人都记得的体育课贝老师,人称“老贝”,“老贝”与紧邻的乐群路小学的体育老师熊老师称得上是时代的双雄,如今30-70岁的学生都记得他们,原因是他们身上自带了一种职业化的精神,既为严师,又为兄长。 今日得闲于昔日的乐群菜市走走,感觉目所及处,不是杂货,生鲜,瓜果,卖不完的鸡、禽、鱼、肉,而是时代的变迁与我们终将失去的青春,顺便寻找那遥远而真实的昨天,乐群菜市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充满了生动的生活,一切都在变,唯有不变的是她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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