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浮桥遗事之五】清代山水画中的永济桥

清明谷雨

       古人造永济浮桥以利行人，山川为之增色，清人画作可印证。
       清代桂林山水画作中有永济桥，清代画家黄鼎的《东渡春澜》、罗辰的《伏波山》、朱树德的《东渡春澜》、李彦奎的《伏波山》、张宝的《桂林泊棹》、许子昆的《栖霞山寺图》等画作都有永济桥入画。漓江古画中的永济桥多呈弧形浮动江流，显得格外灵动。这些古画画面犹如今人穿越，似以航拍器升空视角俯瞰山河，看浮桥与奇峰秀水相辉映，美不胜收。
       清代有永济浮桥的山水画并非水墨国画，多是以线条表现的山水画，线条山水画中最早出现永济桥的是清初“江左高士”许子昆绘制的《栖霞山志图》。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仲冬，许子昆千里来游栖霞寺，“寺僧以图请”，即应栖霞高僧浑融之请绘制山寺图，寺图牟言云图中之景：“窗含众翠，桥落双虹，绎传浮渡，人策高筇”。所言“浮渡”即浮桥，而“桥落双虹”指漓江永济桥与小东江花桥。《栖霞山志图》以俯瞰超高视角表现东江景物，可见“双虹”飞架大江小江，桥形虽为简笔，却真实表现了永济浮桥所处地理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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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代定义桂林古八景，其中之一为“东渡春澜”，元代东渡景观原本没有浮桥，而清代画家的“东渡春澜”画作上则多出了浮桥。漓江的人文自然景观随时代演变，书画家与时俱进，古景添新意。

       绘有浮桥的古画题名各有不同，黄鼎、朱树德等人的画作题为“东渡春澜”。罗辰、李彦奎等人的画作则题名“伏波山”，所绘风景画面大同小异，题名不同，实为同一景观。

       画家黄鼎，字尊古，江苏常熟人，终生未仕。自称“余性爱游览山水，又好绘事，出游几三十载。”黄鼎游历岭南绘《桂林八景》图，其中之一为《东渡春澜》，图下方前景为永济桥。此图作于雍正癸卯（雍正元年、1723年）年，时年黄鼎六十四岁，笔墨已臻成熟，正是其游历桂林写生的创作精品。此画所附题页标题为“伏波山”，称“山势矗立突起桂江西岸，峭壁摩云，山根齿水……。”由题页可知《东渡春澜》画面为伏波山一带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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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林画家朱树德、字达卿，号东谷，工山水，其山水画“行笔超逸，别饶风韵”，有《桂林名胜图》传世。清同治十一年（1872年），朱树德前往杭州探望在当地做官的父亲，尊父所嘱绘桂林八景，其中有“东渡春澜”一景，图中绘有永济桥。朱树德对“东渡春澜”一景的图解是：“东渡，在府城东，即漓江也。正德四年，都御史陈汝砺造舟五十为水济桥，……春涨奔腾，飞涛千尺，城郭遥视，颇得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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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林画家罗辰，字星桥，嘉庆年间武生，以善诗画书法而闻名。罗辰创作《桂林山水画稿》共三十三幅，每幅画里均有题记和小诗。《伏波山》图作于道光十一年（1831年），图中绘有永济桥，桥形灵动逼真。罗辰题有《伏波山— 东渡春澜》诗，诗前有序：“山势矗立突起，桂江西岸，峭壁摩云。山根啮水，盘盂注，骤龙穴焉。洞名"玩珠。"如层城复道，户牖通透，中米老小像，山顶建马新息祠”。诗云：“潭光抱慰蓝，灿碧浴千仞。上有金银台，灵旗荡风影。薏珠何日还，浪止云烟静”。从诗题可知，罗辰眼中的伏波山即“东渡春澜”，指浮桥以北至伏波山一带漓江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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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画家张宝，字仙槎，“少喜作画，癖山水，年二十即弃举子业，游江右楚越间”， 张宝所过名胜，遍访前人遗迹，载笔浪游四十余年，足迹遍及十四省，是当时顶级的旅行家，旅途中每遇名胜美景，各绘图画，并题诗其上。道光六年（1826），张宝游历漓江，作《漓江泛棹图五集》，并写下“奇石嵯峨古渡头，訾洲红叶桂林秋”佳句，“古渡头”即永济浮桥所在。张宝的《桂林泊棹》画出了桂林山、水、城一体的风景格局，画面一角有永济桥局部，虽然没有表现浮桥全貌，但其细节表现了浮桥结构，以及在桥上行走的闲人与挑夫，可圈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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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画家李彦奎，字澹泉，久居广州。光绪年间，李彦奎临摹罗辰《桂林山水》图为《桂林十二景模本》，由广西左江兵备道孙楫刻石，刻石拓本《伏波山》图与罗辰原画稍有差异，如将“伏波山”题字改在画面右上角。拓本画面为伏波山南漓江景观，永济浮桥为近景，黑白反差，效果亦佳。

       通过清代画家的桂林山水画，可见浮桥位于桂林城东西繁忙要津之处。浮桥南北可泊舟，东可进桂林城繁华闹市，西可去东洲游览栖霞真境。浮桥漫步，桥下是清澈透底的水下世界，桥上可欣赏訾洲烟雨、伏波东渡，别有一番情趣。

       与元人《东渡春澜》诗描写的水东门外渡头江景有所不同，清代画家且均以东渡浮桥为前景，永济桥成为“东渡春澜”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景点所指范围及景物随时代而变化。

清明谷雨

       绘有永济浮桥的古画最早作于康熙朝，最晚为光绪年间，从清初到清末，画图上的浮桥景观从未间断。将绘有浮桥的古画放在一起欣赏，发现黄鼎、朱树德、罗辰、李彦奎的画作视角极为相似。其中朱树德的《东渡春澜》背景只画伏波一山，而其他三幅浮桥画背景均有伏波、叠彩二山，在画面其他细节上也与朱树德所画存在着明显差异。

       与朱树德的《东渡春澜》不同，黄鼎、罗辰、李彦奎三位画家的浮桥画似乎一脉相承，细节上多有雷同。可以肯定的是，李彦奎的《伏波山》是临摹罗辰的《伏波山》，临摹者早有说明在先可定论。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黄鼎的《东渡春澜》、罗辰的《伏波山》及李彦奎的《伏波山》三幅画的题字、题诗内容完全相同，诗文传承扑朔迷离。

       再看黄鼎的《东渡春澜》与罗辰的《伏波山》，两画画面视角完全相同，画面细节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黄鼎的《东渡春澜》作于1723年，罗辰的《伏波山》作于1831年，前后相隔108年。黄鼎的画作藏之深阁，罗辰的画作则刻版发行，流传甚广，故人们多知罗辰而不知前有黄鼎。

清明谷雨

       绘画作品雷同，是画家英雄所见略同，还是另有隐情？黄鼎作《东渡春澜》早于罗辰的《伏波山》逾百年，如果是黄鼎临摹罗辰原创，应当是黄鼎从雍正穿越时空来道光，方可临摹到后人罗辰的《伏波山》原创。当代穿越故事坊间流传甚多，其实古已有之，黄鼎《东渡春澜》即为实证。

       穿越之说或许难以服众，那到底谁是原创？留待来日探讨，暂且存疑。

老猪

路过................

好好青年

好帖顶一下

梦泰迪

长知识了，考古论证厉害了！

MANYUANFENFANG

好贴，让桂林的年轻人多了解一下

清明谷雨

老猪 发表于 2024-2-15 13:18
路过................

欢迎浏览！

清明谷雨

好好青年 发表于 2024-2-16 14:05
好帖顶一下

谢谢支持！

清明谷雨

MANYUANFENFANG 发表于 2024-2-17 16:12
好贴，让桂林的年轻人多了解一下

谢谢先生鼓励！浮桥消失七十年，已成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