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帮桂林崽
两个多月前我的《桂林仔---正阳门前的玻珠/陈伯》，搭帮编辑妹妹抬举，讲写得好，推上了板块头条。招来了好多目光。只是我平日子不大来这里耍，也不大懂交流，所以对留言都没什么搭理。道歉。
这回我写了一伙冲滩的桂林崽，为头的都是道地的七老八十的、地道的桂林崽。没是看小他们用这个“仔”“崽”词，应该这样子更为亲近亲切亲朋。
“仔”和“崽”的意思在这里应该是没有太大区别。这是我写字协调笔画及构成的需要。
视频《大公馆·冲滩崽》，在电脑上添加复杂，就放个封面，文字解释算了。
背景配音用二胡独奏曲《赛马》。一声重重的二胡拟音马的嘶叫，唤醒了结束十年动乱后的迷茫三年，开启了万马奔腾的时代。比台湾歌曲《爱拼才会赢》更加内涵丰富形象。而这首歌正是我在台湾卡拉OK里唱会的第一首闽南语歌。盖了喜欢。
台湾朋友讲的“欢hi（喜）多hou（好）”（喜欢就好）
联谊会后有大餐，没要我交会费。我还是那句话，总不能白吃人家的。自带笔墨纸，现场“演笔”作为“伴手礼”，送给到会的各位“弄潮儿”，观赏。
“伴手礼”这词，是我在台湾学到，带回来的。
我也算是下海的“弄潮儿”。是大陆开放两岸交流走往，初期头班下海“上船”，扬风帆、拨层浪，横跨海峡去台湾的人。我沉浸在亲情、友情、热情的人情漩涡中，度过九十天的日夜，成为“你扯他拉”的“抢手货”，是为数不多的“幸运儿”。
这支大抓笔，也是30年前台北、新竹三场个展上，朋友捧场众人面前没歇过气的主角。“缘”、“惜缘”、“惜福”、“寿”、“龍”，不知从此笔下流出多少。它早已分支、叉残，七痨五伤，圆规不起来了。我将就压着笔毛，飞舞出“漓江冲滩崽”。随着内气的迸发，毛毛糙糙的透出桂林崽具有的一种不屈不饶、怒毛冲天、爱拼才会赢的精神实质。
照片红圈处，清楚地可见笔毛开叉的状况。
公元1979年改革开放大浪起潮。桂林有一批年轻后生崽搓手掌、下决心、动脑筋，咬紧牙巴、辞去公职，到社会上伸展拳脚勇闯荡，自食其力走江湖，挣钱养家养自己。当年时髦词叫“下海”，文雅名曰“弄潮儿”。
四十多年后，接近80年岁的戴大哥建兴和70古稀冒头的熊老弟良仁，是桂林为数不多的腰杆硬锵者，他们发起“ 桂林弄潮儿首届联谊会”，选在豪华大气的桃花江边“大公馆”二楼“随波逐流”宫（隋宫）进行。
这是一堂拨弄风云笑看彩虹的大聚会，
这是一首庆贺成功欢欣举杯的祝酒歌：
改革的弄潮儿和祖国不能分割，
无论何时何地都流出一首赞歌。
浪是海的赤子， 海是浪的依托，
大海在微笑，我就是笑的旋涡。
弄潮儿分担着海的忧愁， 分享海的欢乐。
我是应老友，最早就下海做“柑橘精”倒腾事情的戴建兴兄长的邀请，作为临场挥毫耍墨献艺的捧场嘉宾。当然着正装礼帽，踏大头皮鞋，这才体面“不掉份儿”。这是我媳妇讲的。
我也是他老弟，桂林美术界的头面人物戴延兴50年前结交的朋友。我曾跟其在街头画速写、室内画石膏像。他指导我搞创作，带我结识美术界前辈，是我艺术道路上扶持荐举，几十年耍在一起的兄弟般老朋友。
我们都是郊区文化馆做过事的三个人。戴延兴，陈兆鹿。 后者是我最近在生活网发文《桂林仔：正阳门的玻珠/陈伯》主角。他和戴延兴又是街坊，谈到一起，味道盖浓。
我的作文截屏。今天止，阅读人数已达188188（当你再翻看这个数字时就是1949以后加00了）。做生意的人又盖了喜欢这种数字，联谊会在11月8日进行，就是冲着这个吉利数字的日子。
那天我又当众介绍他玻珠是桂林最早辞职下海，什么呜呼拉咋的事都做过的角色。在座百十位的“弄潮儿”无一不报以用力的巴掌声，他又赶紧站起来半弓着巴掌，行了一个举手礼。乐得他那天喝了不少酒，咿咿呀呀、摇摇摆摆的打了个出租车回去。
近年，我凡是出席有签名的活动，就是画印章“裔工”。区别于人家的签名。
我蘸墨思索，写点什么？联谊会标主题“桂林弄潮儿”，我就来个“漓江冲滩崽”？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几个字瞬间蹦达在纸面上。笔底透露出桂林仔的热烈奔放的激情。
临江不羡桃花美，下笔可比骤雨声。
自认为写得不差，只是开叉的笔难以驾驭。但不碍观瞻。
过去住在漓江河边伏波山一节的人，都晓得枯水期河中間有一道河沟，是货运行船的主航道。水流速很急。
特别是我们东江五通街一带的豆子鬼，热天想去伏波潭跳水耍的，都要横过这一条河道，名为“冲滩”。没得点水性和力气小的豆子鬼，你会久久游不到对岸，挨冲去好远好远。而那些大豆子鬼，用力摆动着手臂，双脚协力，十把二十米的距离就可到达对岸。我们年纪小的总是羡慕那些大的气魄和精神。
我拿着话筒，如是解释我这几个字的意思。
笔杆刻字“楂笔 （杭州）武林卲芝岩制”
纸头记事：一九九三年首赴台湾个展三场 此笔应酬受累过度 严重开叉已不能用。（5年前贴的）
主持者戴建兴大龙在介绍我。不着打草稿的词语任其发挥。 有位穿着高贵，体态富贵，有点董事长老总派头的女士在协助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到我面前，讲想要写“行稳致远”送人。我讲现在写不合适，递张名片示意私下联系。因为这种场合，求字的人总会是一个笑脸一句谢语谦卑地把我打发，转过身后，就认不得你鬼老二了。我见过好几例。“上回吃酒上了当，这回吃酒要提防”。也是我近三十年的已经改革的做派了。
熊良仁拿着话筒也在打边鼓。秦裔工也是老早下海，卖字的了，他的字价位好高的哦。
不经意的一句话，吓着了腰缠百贯的懂事长。
组织者之一的熊良仁也是四十年前，早就认得的、不是一般的、而是市面上好扯眼的、女娃子盖了喜欢的倜傥偶像小子。 早年他也画画，又开过画店。后来去了日本。回来时见过，一身洋装，蹦几句洋腔，还从皮夹荷包里拿出洋票子，教我认“万”识“千”：“这是日本的‘nu‘（钱）‘円’啵，就是几块的意思，没是‘丹’啵，你要搞醒瞌点啵。”
我讲：喔嚯，你不是筛了好多nu啊。
他没应答，只是灿烂的笑了一下。
那派头和没出过洋的人就是不同，令我五体投、佩服不已。
这回联谊会他设计了一个访谈席，他是主持人要访谈成功人士。
他派头十足，上头下头都打了油，油光光亮堂堂的。
特别他左手无名指上，那黑色不明矿属的大daodao发出暗淡光，是一颗扯眼的昂贵物，在灯光下久不时闪一下。这是成功人士早年兴起最为流行的标志，如今在主持人手上还继续套着，发扬光耀。
他宣布哪个愿意上台接受访谈，谈自己的奋斗努力经历。没人响应。
他点将了，喊了一个成功者上去，讲了他自学日语，如何在画店商海里打拼的成功历程。
就这样，简短的结束了第一个人的访谈。
熊主持人再喊，希望大家自告奋勇，上台。久久无人应答。
即将冷场。我大喊一声“我来”，脚下生风，蹬台、落座。跟他学，也翘起了二郎腿。
他拿着话筒夸大其词的介绍我，我不大认可，暴出一句：“そんな事ありませんよ。”(没得那么回事，莫太夸张）
他早年去过日本，日语应该比一般人强。
我开口一句：“クマさん，こんにちは”（小熊你好）
（“熊”，我读不懂音读。只好用训读，“熊本”的“熊”的读法，“クマ”）
“勇気を出して挑戦したと思います。”（我想拿出勇气，来挑战一下）
“こんにちは！”（你好）熊良仁用日语回复。
我夸赞他：“日本語も上手ですね，ペラペラ！”（你的日语也是相当好的呢，张开就来）
我继续： “あなたは日本に行ったことだと思い出しました。”（我想起来了，你是曾经去过日本的）
“留学生ですね？”（是留学生吧）
我没歇气，管他听不听得到：
“あの時貴方に非常に羨ましいですね，私として。（那时对于我来讲就非常羡慕你。
“莫莫莫，我们还是讲中国话，讲桂林话。”他急切的讲。
这回大龙（戴建兴）邀请我来，我讲你们是“弄潮儿”，我就是“下车崽”。
1975年我进桂林橡胶机械厂在汽车队装车，是耍铲子的。
改革开放了，“黑”得黢嘛大黑的我屋里，顿时射进了光阳，亮堂起来了。不讲“出生”，无论“红黑”，任人唯才，世道开始公平了。
我蜕下工装，甩掉了铲子，下车了，不去装车卸货了。穿着抻透、抖起皮鞋进办公室舞文弄墨了。这就是“下车崽”。
主持人请阳书记发言讲话。
书记一开口就讲道：“我接到秦裔工、秦大师写的‘冲浪崽’，讲的‘桂林仔’（话头）。”———“桂林仔们好！”
嗯，有点诧异，我与阳书记之前未曾谋面，没有交往。他似乎好熟我。
接着阳书记继续：“今天来的都是高水平的，戴总（建兴）的兄弟（戴延兴）、秦裔工啊。刚才我们秦裔工秦大师讲的冲浪，冲浪崽，这是个潮流，每个时代都有它的潮流。做生意讲抓住潮流，现在的做法就是要抓住风口。你们当年出来做生意就抓住了风口发了财。现在你们要创新，走科技发展的路。做科技高质量发展的弄潮儿，走在科技知识的前列。今天来了几个大咖，秦裔工大师、戴延兴大师。下一步需要什么，需要文化。今天他们给大家献宝了，你们要向大家学习，把文化搞上去，中国就会发达。最后祝大家发财。” 不愧大学书记，讲话铿锵有力，滴水不漏。有哲理性有号召力。
我大致了解一点，阳书记国亮是在2009那一年知青插队40年，他组织附中的去兴安，我召集一中三个班的去阳朔葡萄开展纪念活动。报纸隆重报道中才晓得此人。后来逐渐了解他当过桂林的师大校长，广西大学书记位置上退休。根据早年他相片的模样，问过人家，好像是东江路小学的比我大的校友。
他讲完话，端起茶杯离席走过来：“我要到这桌来敬一下我们桂林的文化大咖。”
我和戴延兴赶紧站起来，“莫这样子讲！你是书记。”
我问：“你是东江人？”
“是的，住新生街口自由路小学旁边的。”
“哦，我们是街坊，你在街这头，我在街那边。”
“东江路小学吧？好多班？”
回答：“37班。”
“我53班，高几届哦。学长”！（他讲他比我大一岁，应该是47班才对）
这样一讲起，我有印象了。小时他的样子比我高，块头也大。低年级的总会记得高年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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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他在广西大学退休后就到了广西政协文史委。
“那本《广西政协委员中的知识青年》就是我编的，里头还有你的文章。”
我讲，还有戴延兴的一篇。
他又讲：“我在兴安漠川搞了一个知青纪念馆，哪天约你去看看。”
红线处记载着阳国亮的贡献。他没是随口打哇的。这么大的干部哪可能呢！
扉页记事：我的文章排在第五位，也算是最老资格的了。
2024.11.18
发表于 2024-11-18 11:3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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