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已经九十岁高龄,不仅腿脚不方便,还患了老年痴呆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还好,患糊涂的时候六亲不认。那生气的样子的确吓人。而且重要的事不要说三遍,只能说两遍,否则木棍,拖把,板子侍候!


以前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老大学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很少,虽然不是第一个走出村里的大学生,也属于凤毛麟角类,母亲当时就属于第一个走出村的师范生。

父亲平时喜欢写点打油诗,特别喜欢唱孝歌,估计与他退休后喜欢帮大家办丧事有关。因为他热心,有求必应,毛笔字写的好,去帮俱乐部抄抄写写。平时也喜欢跟着唢呐鼓手吹拉弹唱。随便拍了几页他的手稿。在我的记忆里,他有个爱喝酒的同事,还活着的时候就来找我父亲帮他写以后过世的祭文,当时我看过,全是与酒有关,写的挺好的,那个同事很喜欢,来拿祭文时还提了两瓶酒感谢父亲。真的是活久见,第一次见活人提前写祭文的。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明显感觉父亲的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四年前带父亲去都匀寻找他工作过的地方,最起码他是清楚的。


三年前带他去全州龙水学校看看,站在虹饮桥拍照也是很精神的,还会自己玩智能手机,看抖音。拍全家福时还做怪样子逗大家开心。




两年前带父亲荣归故里,吐字还清晰,认识老家的亲人。

一年前中秋节带父亲去看望92岁的姑妈,还知道给姑妈红包。虽然偶尔会患糊涂,但是还能认识我是谁。


自从去年11月母亲过世后,父亲精神状态急剧下降,很多人他开始不认识了,包括我在内,母亲过世的当天,他叫我侄女,说给我点钱去买点东西,说地上躺着那个人不吃不喝一天啦,哎,听完这句话泪崩呀!母亲去世,父亲痴呆,这个家就这样崩塌了。父亲还经常自言自语,没事就坐在床上或沙发上数钱,一数就是几个小时,并且数钱时一定不要去他身边,否则认为你图谋不轨。



随着时间的流逝,父亲的痴呆症越来越严重,并且很固执,知道他有病,给药他不会吃,会当着你的面扔了,或者拿纸巾包起来,或者叫你先吃给他看看,总之是百般刁难,任你怎么劝说,就是不吃。再就是全州人,大部分都能吃辣椒,并且是那种很辣的朝天椒,自从父亲嘴巴溃疡后,我们都改变了吃辣椒的习惯,实在想吃就单独做一碗豆豉大蒜爆辣椒,或者去网上买几瓶辣椒酱来解馋。

自从父亲痴呆后,语言也越来越少,有时一天也不见他说一句话,目光呆滞,不是吃就是睡,感觉他很可怜,再就是现在居住的平房没有几户人家,平时各忙各的,也难得说上一句话。于是只好开着老人代步车,搭着父亲,跨越天桥,来到小街,要知道上天桥路很陡,我根本没有这水平带他出去,苦了我家那位。


给大家看看其中的一段。45°的斜坡,路面全是坑,前面两侧还有两个铁轨墩子,必须要直直地开过去,歪点都会撞着墩子。

上来时老爷车马力不够,还要脚撑地来助力。


来到街上,找到他熟悉的店面,这家店的老板很友善,经常有很多高龄老人来他店门口坐坐,大家聊聊天。只有这时候父亲才是话最多的时候。有人跟他聊天他很开心,趁他聊天的时间我们刚好去菜市买点菜,买完再过来接他回家。


只要他开心了,回来之后就想找事做,他最拿手的事就是劈柴和烧火。所以他虽然九十岁了,但是手劲很大,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每次做饭,他一定会给你制造浪漫,把厨房烧的乌烟瘴气,烟雾缭绕,让你眼睛睁不开,还要不停的咳嗽,奇怪的是,父亲呆在这样的环境里没事,不见他有什么不适,真的是“久经烟熏考验”。我去拍个照把我呛的直咳嗽。



没办法,老父亲有楼房不住,就要呆着这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破平房里。因为痴呆后,他只记得这个地方,也只有呆在这里他才不闹着离开,如果哪个姐妹接他去住,呆不到三天保证要闹着回家,现在母亲离世了,谁也接他不走了。既然这样,我们姐妹几个,只好轮着回老家照顾他。

今天是父亲节,都说父爱如山!时光匆匆,转眼间,我也过了知天命之年,而父亲也在岁月的洗礼中渐渐老去,虽然他有时像一个孩子似的闹脾气,会弄的鸡犬不宁,但是想想我们小时候调皮捣蛋时,就会原谅父亲现在的所作所为,多点耐心和孝心,多顺着他,依着他,珍惜与父亲相处的每一刻时光,用心去感受那份如山的父爱,陪着他慢慢变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