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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踏上离别的列车,那一刻我只顾流泪,忘了挥手忘了说再见……”
丁叔有点痴呆木纳。此时小车的扬声器里,正在播放近年来最火的网络红歌《别知己》。这歌是丁叔特地从众多歌单中精挑细选出。丁叔认为,也只有这首歌,才能表达出他此时的心情。
那天是大年初二。这一天,来家过年的老更就决定回转家去。
老更是年前的腊月二十五日这天到家来的。那时丁叔的小子已和老更的闺女领了结婚证书,在这一天举行婚礼。老更是随闺女从另省一座城市,头天坐动车过来,在丁叔这边所在的县城旅馆住一晚,在喜日这天,就随了陪嫁的男男女女,坐到丁叔家派去迎亲的车队中,送女儿到丁叔家。
丁叔和老更之前是见过面的。那是在这年中秋节过后的日子。丁叔的小子从家到另省这座城市打工已有多年,这年在中秋节时他打回电话,说他在那边结交到了女朋友,并且进入谈婚论嫁阶段,他叫丁叔做好准备,他们决定在节后的某天约上双方父母见面,共同商量婚礼事宜。
那是一个雨后初晴的日子,丁叔和老伴还有长子,他们自驾小车到那座城市。在旅馆住了一宿,在第二日的上午十点钟,他们就赶到儿子儿媳定约好的酒店。
丁叔一行刚进门,早到的一个和丁叔年纪相近的小老头,就起身迎了上来。来人握着丁叔的双手,做着介绍。他说他叫老更。
丁叔也做了介绍,他和老更就牵手坐到酒席的正北位置。丁叔和老更一见如故,他们在席间边喝酒边闲聊,言词热烈情境融洽,大有相见恨晚润味。
本来,丁叔之前是怕女方家长瞅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的,但见面后老更和他的女儿都很热情,是把丁叔他们放到同等位置对待。
小青年们的婚事在席间就商定下来。只是两个年轻人工作的特殊性,举行婚礼的日期就得推迟。日子就定在了年前的腊月二十五日这天。
有了之前的见面,丁叔和老更在喜日这天他们一见面就握手,丁叔牵着老更直接就坐于堂中正席间。丁叔居住的地方有点偏僻,这里是瑶县毗邻另县的瑶村。
丁叔按瑶家人最高的待客礼数,他一次性把桌面的六个酒杯倒满酒,丁叔先干为敬,他把近前的三杯酒依次喝下,把最后喝干的那个酒杯翻转,然后双手抱拳对向老更,以示敬酒。
入乡随俗,老更也效仿丁叔喝法,也一一把三杯喜酒干干。
酒足饭饱后,小青年们簇拥着新郎新娘到新房去闹洞房,丁叔和老更放下筷子后,他们并没有离开席桌。两个老人边抽烟边闲聊,他们高大的嗓门,令邻桌客人纷纷向他们这方张望。
婚礼过后,老更打算第二日就返程了。怎奈丁叔一家盛情挽留,他就决定留下来在亲家这里过年。老更就这一女儿,小女初嫁入,老更回家后一个人是孤单,或不陪女儿适应一下新环境,两家人合伙过一个新年,这情境热闹,也拉近了彼此心的距离。
在年前的这多日,丁叔是亲自驾车陪老更在瑶山里的景点转:近千米海拔的瑶山最高峰、水库移民重点工程风雨桥、水库观光亭等。每到一处,丁叔总要邀上老更合影留念。老更在大城市生活,他没有爬过这么高的山,也没有见过瑶山风光。瑶山山泉水的清甜,清新的空气,这些是令老更流连。这个大年,老更说是他过得最丰富的一个。
时光匆匆,转眼,这除夕这春节就这般过去。过了年后,老更就决定返程了。
这送别的行程,丁叔还是亲自驾车。小车在县道中行驶,丁叔和老更却一改之前话语投入,他们各自是很少说话。或许丁叔驾车需要注意力集中,但老更在副驾坐上只是闷头抽烟。
车到车站,丁叔帮老更从车后厢中取下行李,老更黙黙向前接时,他的眼神有依依惜别情份。
进入大厅窗口取出车票,老更刚要走向检票处时,他却突然控制不住自己。老更放下行李,他转身就上前抱住了丁叔:
“这一离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说这话时,老更的眼眶中已现潮湿。
受到感染,丁叔的鼻子也是酸酸的。丁叔想向老更说些什么,但由于喉中似有哽物阻塞,他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你踏上离别的列车,那一刻我只顾流泪,忘了挥手忘了说再见……”
送走老更回到车内,丁叔扭动钥匙启动机器时,那车载U盘就自动播放起音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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